第六十四回 人頭計策反昌平王 攻心法招降眾隋軍

第六十四回 人頭計策反昌平王 攻心法招降眾隋軍

這回書接着說大魔國的「人頭倒返長安計」。徐茂功讓王伯當、謝映登二人扮成昌平王手下旗牌官的模樣,混入長安城。一再叮嚀:「你們千萬不能露出馬腳。如有半點差錯,就性命難保。」王伯當說:「三哥放心吧,這回准辦個漂亮的」王、謝二位回去化了妝,鞴好馬匹。弟兄們把他們送出了西山口。

這哥兒倆晝夜兼程,非止一日,來到了長安城五龍門外路南的王家客店。下馬往裡走。在「鬧花燈」一書里表過,秦瓊、柴紹、王伯當、謝映登、齊彪、李豹、雄闊海七傑反長安,劈死丞相三子宇文成惠,救出王婉娘。這位王掌柜的就是王婉娘的父親。婉娘曾認秦瓊為義父,後來躲到外地去了。王老者一瞧是王、謝二位到了,趕緊叫人把馬匹接過去,讓到內櫃房裡坐。王老者問道:「你們二位打哪兒來呀?我聽說你們聚在瓦崗山,立了個大魔國,有這事嗎?我這親家秦瓊好吧?」「秦二哥現在是我們大魔國的元帥了,接着王伯當便把立大魔國和奉命進京的事說了一遍。王老者說:「現在查店很緊,你們就住在我這內櫃房吧。」這哥兒倆在店內安歇不提。

第二天,哥兒倆吃完早飯就上馬進了城。來到昌平王府,下了馬。一叫門,出來一位老者,問道:「你們二位從哪兒來?有事麼?」「我們是在邱老王爺帳下當差,帶有王爺的家信,求見老夫人」「哎,你們二位來得不巧,王爺前腳起兵,沒有幾天,後腳老夫人就帶着一家大小回河北原籍昌平州了。我是一個老管家,讓我一人看這空府呢!」王伯當說:「老伯,找們不打擾您了,直奔昌平州就是了」哥兒倆上馬,返回王家客店。

第二天一大清早,倆人又鞴馬進城來到丞相府,下了馬。對守門的家人一抱拳:「辛苦諸位。」家人說:「二位幹什麼的?」「我們是被昌平王所派,前來承相府下書,還帶有禮物一份,求見丞相。」「噢!你們候着」家人趕緊把管家請出來。管家說:「你們二位來得不巧,我家相爺還沒有下朝呢!」王伯當說:「這麼辦,您把信和禮物先收下,我們到別處辦點兒事,待會兒再回來。見着相爺,相爺有什麼吩咐,我們再聽命。」管家說:「也好,那你們就留下吧,這哥兒倆把包袱帶書信都交與管家,上馬走了。

過了一會兒,宇文丞相父子下朝回府,爺兒倆到了書房,脫了朝服,換上便服。正在喝茶,管家提溜包袱、拿着信進來了。說道:「相爺,這是昌平王命他手下人送來的書信,還有一份禮物」「好,給我放這兒。」宇文化及拆開書信一看,滿意地一笑。這封信是用昌平王的口氣寫的,向丞相問好,說是隨信帶來一份本地的土產大補品,請丞相享用。宇文化及說:「成都哇,你看看這封信,這位昌平王總算是對咱不錯啊!」成都接過信一看,點了點頭:「要不是我給您老哥兒倆鋦合,對您能這個樣子嗎?」「這話不假。」宇文化及把送來的包袱打開,裡邊是一個四方木盒,上面寫着「補品兔腦九」。周圍雕刻的花樣是「歲寒三友」。拿起釘上的鑰匙,對好了母子,把小鎖頭捅開。撤下穿釘,一揭這蓋,嘿,這準是好藥!因為凡是好藥,非榆樹皮護着不可,不走原味。把榆樹皮起出來,揭開這張紙,聞着涼香涼香的。一瞧,嗬,還有冰片護着。取出冰片,又揭開一張紙,麝香氣味瀰漫全屋。取起麝香,解開黃包袱,裡邊有個白包袱,解開白包袱有個綠包袱……七層包袱打開了六層,就剩一個紅綢子包袱了。成都在旁邊看着說:「怎麼這麼些層包袱?」「小子,你不懂,這好東西就得這麼護着。」又解開最後這個紅綢子包,那油布往下一搭,露出頭髮來了。宇文化及納悶:嗯?這兔腦丸怎麼還帶毛哇?用手這麼一扒拉這油布犄角,驚叫道:「啊!這是個人頭哇!」他右手一攥髮髻,左手一托後腦海,端起來仔細觀瞧,原來是他二兒子成祥的人頭,登時往後一仰就背過氣去了。成都忙喊:「來人哪!」來了幾個家人連撅帶叫。宇文化及慢慢甦醒過來,放聲痛哭:「邱瑞啊,我跟你可沒這麼大的仇啊!你給我兒的人頭當了兔腦丸啦!我非上殿參你不可!」成都盼咐家人:「你們把我二弟人頭放這匣子裡裝好了。爹爹,咱們父子上朝參奏昌平王!」

宇文父子換上朝服,來到朝房,敲響連環鍾,催皇上上殿。平時上朝金鐘三響,只有國家出了大事,才是連環鐘響。這鐘噹噹噹噹……響個沒完。昏君楊廣正在後宮看歌姬跳舞呢,忽聽連環鐘響,不知出了什麼事情,火速傳旨,擺駕上殿。剛坐在寶座之上,就見宇文化及哭着就上來了:「萬歲呀!……」「丞相因何痛哭?敲響金鐘為了何事?當面講來」宇文化及就把昌平王來信和用成祥人頭充免腦九之事違說一遍,又說:「臣恐驚駕不敢將人頭帶上殿來,請萬歲給臣作主!」楊廣一聽,心說這昌平王也太損了,你怎麼拿丞相兒子的腦袋做免腦丸呀?「宇文成都。」「臣在。」「命你速到昌平王府,先拿他的滿門家眷,暫時收監,對昌平王朕自有處置之法」成都領旨下去。

宇文成都帶領五百兒郎來到昌平王府,把王府圍了個水泄不通。兵丁敲了半天門,沒人應聲。成都命令用刀斧把門劈開。叮噹!乒乓!門劈開了。兵丁們一窩蜂似地衝進去了。成都叫兵丁見人就捆,可是由過道門房說起,大小院子、後院、花園甚至茅房,全都找到了,搜出來歸里包堆就一個人。捆上這人,大伙兒一瞧:白鬍子,皺紋堆壘。成都這個氣,對這個老頭兒說:「老梆子,這府里的人都哪兒去了?」「啊?我早吃飯了,吃過了您哪,不瞞您說,今天是我的生日,吃的炸醬麵,我自個兒給自個兒做做壽,別看七十八了,我還沒活夠。」「沒問你吃什麼,問你府里人哪裡去了?」說到這兒,用手一摸自己耳朵,沖老頭兒打比方說:「帶簪子的!我問這王爺的家眷哪兒去了?」「噢!哈哈哈……您問的是我這耳朵呀?我這耳朵聾了六十多年了,我在十幾歲的時候,打了個大霹雷,給找震聾了。」成都一聽,敢情這是個聾子,說:「給他解開吧,也甭拿他了。」賭氣帶人走了。

昏君楊廣聽宇文成都復旨,說昌平王所有家眷不知去向,不禁氣往上撞,說:「既是這樣,張懷何在?」張懷是宮裡的一個總管。張懷急忙跪倒:「臣在。」「命你押定三般朝典,傳朕的旨意一道,火速遘奔瓦崗山大隋營,賜邱瑞一死。」「遵旨。」這三般朝典是指欽賜的三個盤:一個盤裡頭放一把鋼刀,一個盤裡頭放一塊白綾子,一個盤裡頭放一碗封好的鴆酒。這三盤物件都放在一個黃亭子內,上懸聖旨。皇上對功勞很大的重臣賜死,就賜這三般朝典,愛自刎就自刎,愛上吊就上吊,愛服毒就服毒,怎麼死法自己挑。太監張懷領了昏王旨念,即刻帶領幾十名護衛,由八個人抬着這黃亭子,押着三般朝典,頭裡銅鑼開道,由長安城起身直奔瓦崗山來了。

一路無書。這一天,張懷一行人來到了瓦崗山大隋營。邱瑞聞報趕緊整衣冠。剛要出迎,太監張懷已然帶着四個人捧着聖旨和三般朝典走進了中軍賬。邱瑞說:「原來是總管張爺駕到,我這裡失迎了。」張懷說:「老王爺,欽命在身,我不能給您行禮了。」邱瑞說:「是是是」張懷轉到桌子頭裡,面朝南把聖旨展開,雙手一舉說:「昌平王跪倒接旨啊!」邱瑞撩袍跪倒,口稱:「臣在。」張懷說:「奉天承運,皇帝詔日:邱瑞辦事不仁,按律應斬,念爾為我朝老臣,特賜三般朝典,自擇其死。望上謝恩哪:」邱瑞說:「謝主龍恩,萬萬歲!」有人把旨意接過,懸掛在中堂,把三般朝典放在帥案上。邱瑞一抱拳:「上差老爺,您請坐。」「好了,我坐下,老王爺你也請坐。」邱瑞說:「來呀,獻茶。我請問上差老爺,但不知我身犯何罪?萬歲這才賜我三般朝典呢?」張懷一聽:「我說老王爺,你怎麼揣着明自說糊塗呀!」「我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我說老王爺,你可損了,你怎麼把宇文成祥的腦袋做兔腦丸了?」邱瑞一愣,連說:「啊?兔腦九?什麼兔腦丸?」張懷這才把丞相接到書信同宇文成祥人頭以及萬歲降罪的事說了一遍。邱瑞一聽,這個氣呀!「我多咱辦過這事呀!噢,這個事我明白了,可以叫我手下人對上差老爺說說宇文成祥的事情。」聽王爺一說,兩旁邊的偏副牙將中出來一人,把宇文成樣不聽王爺勸阻、執意出陣,被大魔國!將走馬活擒之事對張懷一說,接着說:「上差老爺,這是大魔國所作所為,我家老帥爺是被屈含冤呀!」張懷一聽,說:「哎呀!這大魔國可真是詭計多端。老王爺,既是您被屈含冤,我回京城一定向萬歲稟明此事,可是這三般朝典您還得按聖旨辦事,不然我回去無法復旨呀!」邱瑞心中一酸,說道:「哎,想不到我邱瑞為大隋朝披肝瀝膽,戎馬半生,竟落得如此下場,真叫人痛心哪!」說着說着:」啊哈,完了哇!」放聲哭起來了。張懷說:「老王爺您有什麼遺言請留下,我給您帶回長安去。」張懷話還沒有說完哪,有人進來說『啟稟老王爺,請您趕緊出帳接旨,聖上的旨意又下來了!」

這道旨意義是怎麼回事呢?書中暗表,這不是大業天子楊廣的旨意。要弄清這回子事,還得返回頭來再說王伯當和謝映登。這哥兒倆出相府之後,返回王家客店,跟王老者告辭。王老者說:「您二位回到瓦崗山,見到我那親家秦瓊替我問好,就提他的乾女兒婉娘兒出了閣,都有倆孩兒了,一兒一女,讓他聽着也高興高興。」這哥兒倆說:「行了,這話我們准給您帶到了。」這倆人催馬直奔昌平州。曉行夜宿,飢餐渴飲,走了很長的路程到了昌平州。打聽到昌平王的老家在城北一個鄉村,又趕到那裡,找着王爺的宅第,上前叫門。管家邱義開門,問道:「二位差官從那兒來的?找誰呀?」王伯當說:「我們是在昌平王老爺手下當差,我叫謝科。」一指謝映登:「他叫謝登,我們奉老王爺之命,來見老夫人。」「哎呀,那可不是外人,快請進來吧。」兩人牽馬進來,拴好了馬。邱義帶到上房,說:「老夫人,王爺派人送信來了,他叫謝科,他叫謝登。二位這就是老夫人。」兩人急忙上前跪倒磕頭:「老夫人在上,卑職大禮參拜。」「你們倆人起來吧,這邊坐下」「謝謝老夫人」「你們這是從哪兒來的?」「老夫人要問,王爺起兵,到瓦崗山以後,在陣前遇見了大魔國的元帥秦瓊。王爺被秦元帥問得無話可答,這才帶大軍上了瓦崗山。恐泊風聲走漏,全家遭難,因此派我們兩個人趕緊給您送信,接您全家大小上瓦崗山。我們到了長安城,才知道您已經回到昌平州了。」說着從懷裡取出書信。「這是您的外甥秦瓊給您寫的親筆信,請您拆閱。」老夫人一聽這香話,高興地說:「這老天殺的,當初他起兵的時候,我就說還不如咱們全家一塊兒走,到那兒歸降大魔國就完了。又何必合手反手,多費一道手!為什麼我回原籍呀?我准知首兵到瓦崗,秦瓊一勸他,他就得歸降。我哪還敢在長安城住着呀!這昌平州歸北平王羅藝管轄,住這兒保險。邱義呀,快給謝科、謝登預備吃喝,他們遠路風塵很不容易。」謝映登說:「老夫人我們已然打過尖了,您還是先看看這封信,早走為對呀!」「等我兒邱福回來咱們歸置歸置就走。」正說着邱福回來了。「媽呀,聽說我爸爸來信了?,老太太這麼一學說,邱福說:「那太好了,我想我爸爸,也想我表哥。」王伯當、謝映登過來說:「哎呀,原來是大公子,我們這兒給您磕頭啦。」簡短截說,家裡一通歸置,足足亂和了三天,都準備齊了。第四天頭上老夫人帶着兒媳婦和婆子、丫環,都坐的是騾馱轎,世子邱福、管家邱義騎着馬,押着車輛馱子,辭別了鄉親,由王伯當、謝映登護送着,奔瓦崗山走下來了。

一路無書。這一天快到瓦崗山了。正北是邱瑞的大營,王伯當、謝映登領路,繞了過去,繞到瓦崗山的正南方,由南山口往上走。這時候,秦瓊早就得到探馬報告了,他到內宅,對母親說:「媽呀,我姨娘來了!」老太太一聽,說:「好哇!我得接一接。」秦瓊的母親寧氏、程咬金的母親莫氏、尤俊達的母親上宮氏……一共湊了十幾位老太太,每人一乘轎接出了南門外。再說這位王爺夫人坐着騾馱轎,看着山景,來到山上頭,遠遠瞧見城門了。秦瓊帶領眾家兄弟迎過來了。到了跟前,王伯當、謝映登說:「稟元帥,老失人駕到!」老太太一撩這紗簾,說:「哎喲,寶貝兒,你可好吐?」秦瓊趕緊下馬,跪下說:「姨娘,您好哇?」眾兄弟都跪倒磕頭,口稱:「老夫人在上,我等有禮了。」「諸位將軍平身,我這兒萬福還禮了。」邱福下馬,也過來見過表哥。就聽秦瓊說:「姨娘您瞧,我娘接您來了。」眾人往兩旁一閃,過來十幾乘大轎。秦母下轎。王爺夫人也下了騾馱轎。沒想到分別二十多年,今天親姐妹倆相會,真是悲喜交加。把王爺家眷部接到了帥府的內宅,各位老太太同王爺夫人見禮,大家落坐。王爺夫人說:「秦瓊啊,把你姨父這老天殺的找來,我有話問他。要依我,起兵時一塊兒來,得省多大事!現在還是落到我話把兒底下了吧?」「姨娘,我不瞞您,我姨父大人還沒上山呢!」老太太一聽,啊!就好比猴舔芥末——翻白眼了。「合算他還沒歸降呢?」「是,還沒啊!」「我倒先來了!」秦瓊這才把人頭倒返長安計對姨娘說明。還說:「請姨娘放心,用不了多少日子,我必定把我姨父請上山來。」「好小子,這我明白了,我等着吧!」秦瓊又把表弟邱福帶到帥府大廳,給眾家弟兄引見不提。

過了幾日,忽聽探馬報道:「昏君楊廣命人押着三般朝典已到隋營。」徐茂功說:「二哥,您同邱福趕緊去,如果晚了,恐怕老王爺自行拙事,性命危險。」當下徐茂功同混世魔王程咬金商量,寫了一道大魔國的旨意,對秦瓊、邱福交代要這麼這麼辦。秦瓊、邱福出了城門,騎馬下了北山坡,揚鞭打馬,直奔隋營而去。

這哥兒倆來到隋營,有人稟報邱瑞,要他去接二道聖旨。邱瑞對張懷說:「上差老爺,這二道旨意一到我就明白了。」「啊,老王爺你明白什麼?」「想必是萬歲想起我往日功勞甚大,這二道旨意追下來,一定是赦免於我。」「嗯,也未可知」剛要接旨,一瞧他兒子邱福走進來了。邱瑞忍不住哭了:「啊!兒啊!……」「爸爸,您甭難受,我可不能給您磕頭,我這兒手裡捧着聖旨呢!」大伙兒一瞧邱福臉上氣昂昂的樣子,挎着腰刀,手捧旨意往裡邊去了。邱瑞也得轉身面朝北。其實秦瓊在邱福後頭跟着進來了,邱瑞沒理會。張懷也站起來了,他心裡納悶成都抄家,他們全家都沒有人了,邱福怎麼來了?邱福雙手一舉聖旨:「邱瑞接旨下跪呀!」邱瑞口稱:「萬歲,萬萬歲!」趕緊跪倒。邱福宣讀旨意:「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邱瑞多行不義,其罪當誅,念其受人驅使,非出本心,且有功於我國,朕以寬仁為懷,特赦邱瑞無罪。欽此。」邱瑞連連磕頭:「謝萬歲!」張懷一聽,這不對頭哇,手捧蠅刷就過來了,說道:「邱福喂,你先等等,你這是哪兒的旨意呀?」邱福把嘴一撇,上下一打量他,說:「你要問哪,這是大魔國的旨意。」昌平王一聽,心裡奇怪.我兒怎麼打大魔國來呀?張懷滿肚子氣,說,「什麼?大魔國的旨意!這是大隋營,不發生效力。」邱福說:「你是哪國的旨意?」「我是大隋朝的旨意!」邱福說:「這是大魔國的地盤,你大隋鑰的旨意行不通。」張懷說:「這可由不了你!」「誰說的?」邱福一摁刀把,倉楞!把刀拉出來了。「今天我要宰你!」張懷把嘴一撇:「喲!你還怪不錯的呢!你爸爸就犯死罪!,我是萬歲的差官,在宮裡我是總管,你敢宰我?我不信,你宰,你宰,你宰!」說着往前遞腦袋。邱福幹嘛不敢呀,噗!一刀正中心口上,往出一撤刀,死屍栽倒,血流滿地。張懷的幾位隨從一瞧趕緊就跑了。邱瑞說:「哎呀,兒呀!這是天使呀,上差呀,你怎麼真給他扎死了!你怎麼會打魔國來呀?」這時候,秦瓊上前說道:「姨父大人在上,晚生給您磕頭了。」邱瑞一瞧,怎麼秦瓊也來了?「秦瓊你起來,這究競是怎麼一回事呀?」秦瓊就把人頭倒返長安計、接王爺家眷的事說了一遍。邱瑞說:「好哇,合算你姨娘也來了!」秦瓊說:「您一家全來了,您還在這兒跟昏君楊廣嘔什麼氣呀?請您到山上享一享晚年之樂吧!」邱瑞說:「事已至此也只好這麼辦了!可有一節,我手下有五萬大軍,他們要是樂意歸降,我給帶到大魔國去。其中有不樂意跟我歸降的,有這麼一句話:牛兒不喝水,不能強摁頭,你得安排他們返回鄉里,免得他們流竄異鄉,騷擾百姓。」秦瓊說:「姨父,這麼辦,凡是不歸降的,每人發給一百兩銀子。」邱瑞說:「那敢情太好了,這也算咱爺兒們的德政,你隨我來。」老王爺帶着秦瓊、邱福來到將台之上。「傳我的命令,把營官營長、哨官哨長、隊官隊長大小頭目全都叫來。我有話講。」命令往下傳,一會兒的工夫,大小頭目都到了。「老帥爺,您叫我們來有什麼事?」邱瑞就把歸降瓦崗的事跟大家說了「你們如果樂意歸降,就跟我降。不樂意歸降的,由大魔國每人發給一百兩銀子路費,千萬不可騷擾百姓。」說着一指秦瓊,「這就是大魔國的元帥秦瓊,你們要感謝秦元帥。你們回去問一問,願意降的,不願意降的各有多少?都寫個總單給我送來。」這時就聽下面有人喊道:「諸位,咱們哪位帶頭眼玉爺挑明了就算完了。」有一個小伙兒說:「我來。」他跪倒台前問:「王爺,我們就問您一句話:您降了沒有?」「啊,我當然降了!」這個當兵的由懷裡往外掏出一件東西,用手一托:「王爺您礁這個!」邱瑞一瞧,是一個金錠子。「啊,你們這是從哪兒弄來的廣「王爺,實話告您說,找們頭三個月就降了。您越晚降我們越合適,關您的一份餉,又關對過兒一份晌。這就是從瓦崗關的金子!」邱瑞一聽這個氣:「怎麼全降了?秦瓊這你是怎麼辦的?」「姨父您想,要不是您手下人暗地歸降,我們如何知道三般朝典到了我跟邱福又如何能進大營,到您的寶帳?」邱瑞說:「好,既是如此,來呀,全體拔營,咱們上山!」命令傳下,兵丁們特別高興,趕緊收抬馬匹軍刃,搬運器械輸重,整好隊伍向山上行進。邊走邊喊:「咱們不替楊廣小子賣命啦!好容易盼到今天哪!……」山上將士聽說五萬隋軍歸順大魔國,也是無比的高興,響炮擂鼓,熱烈迎接。

單說邱瑞父子和秦瓊一齊來到帥府內宅,見到王爺夫人。老太太見了面就抱怨:「想當初你起兵的時候,我就說了,咱們一塊兒來多省事呀!」秦瓊馬上給攔住了:「姨娘,什麼您也別說了,姨父已然上山,合家大小團圓,就都放心了。姨父大人,您請到前面大廳,我把我的弟兄們給您引見一下。」爺兒倆來到大廳,秦瓊一給引見,大伙兒異口同音地說:「您是我們秦二哥的姨父,也就是我們的姨父。姨父大人哪,我們這兒給你磕頭啦!」邱瑞高興地說:「眾位將軍,起來吧!我說秦瓊啊,聽說咱大魔國的皇上當初是賣私盔的,劫過皇槓,可稱得起是個英雄。我既歸降了,得讓我見見駕呀!」「那好辦,您就跟我們進宮吧!」大伙兒陪邱瑞進了宮門。來到朝房,秦瓊說:「諸位兄弟們,你們陪着我姨父在這兒喝水,我和大哥、三弟先去後宮稟明萬歲」徐、魏、秦三人來到後宮見到程咬金。徐茂功說「四弟,你大喜了。」程咬金說:「二哥,我聽說了這邱老頭兒帶全軍人馬已然上山了。因為我高興,我這兒正喝着呢!你們哥兒仨也坐下喝着。」魏徵說:「先別喝酒,你先辦點兒正事。邱老將軍直誇獎你,要參見你,你快登殿吧!」「好嘞!我也沒什麼可夸的,老頭兒要瞧瞧我,打道金殿哪!」徐茂功說:「慢着,咱們先商量好了。要只是咱們山上那班人你到金殿上愛說什麼說什麼。今天昌平王歸降,那主兒見過世而,你得說些個正經話,讓老將軍贊成你,你想對不對?」程咬金說:「嗐!那有什麼,你教給我怎麼唱,我就怎麼唱,准唱得上來,沒有錯!」合算皇上得學徒,現學現賣。徐茂功教了兩遍,成了。程咬金說:「錯不了了,來呀!咱上全殿哪!」徐茂功說:「別忙,還有事。」「還有什麼事?」「你得想一個官銜,封他個什麼官,你想了嗎?「呦,對了,我太莽撞了。那三哥你說該封他個什麼官哪?」「因為你是皇上,金口玉言,封什麼官得打你嘴裡說,這官必須要封大點兒,這叫邀買人心,懂得了吧?」程咬金一想,封大點兒,哎呀,想了半天:「哎,嚯,我想起來了。既是封大點兒,我想起一樣大官來。」徐茂功問:「什麼官?」「加封太上皇!」這哥兒仨全樂了。徐茂功說:「別加封太上皇呀!」「太上皇這官不大嗎?」「太上皇是你爸爸!」「哎喲,合算半路我又出來一個爸爸,那吹了!我說三哥,別淨擠對我出汗了,你給想個辦法得了。」秦瓊說:「三弟別跟他玩笑了,乾脆你給出個主意吧!」徐茂功說:「因為邱老將軍在隋朝就是王爵,你封他為福壽王,賞他雙俸,這就成了。」「那你不早說,急得我這身汗,差點兒沒出來個爸爸!」

龍風鼓響,景陽鍾撞,程咬金身著冠袍帶履,奔金殿來了。再說朝房這兒,王君可對邱瑞說:「老王爺您先在這兒等候,我們先上殿,一會兒就請您見駕!」邱瑞說:「好啦,你們先上殿吧!」大家上殿,跪倒口稱:「我等參見萬歲!」程咬金說:「諸位起來,兩旁站立吧!來喲,傳旨召老將軍邱瑞上殿。」有人高聲吶喊:「萬歲有旨,召邱老將軍上殿見駕呀!」秦瓊、徐茂功來到朝房說道:「姨父大人,請您上殿見駕去吧!」「好,頭前帶路。」來到金殿之上邱瑞磕頭,口稱:「降臣邱瑞,參見我主萬歲,願我主萬壽無疆!」程咬金說:「邱老將軍,請你抬起頭來。」邱瑞抬頭:「謝萬歲。」一瞧這程咬金,是靛臉朱眉,大鎊兒頭,天生來的一對蟹眼,高顴骨,通貫鼻子,火盆口,大耳有輪,扎里扎煞一部紅鬍鬚。頭戴九龍盤珠冠,身穿赭黃皇袍,莊重森嚴,真有個像兒。邱瑞不由得激靈靈打了一個寒戰。程咬金說:「老將軍,你棄暗投明,知達時務,真乃俊傑也,請你與我等同心竭力,推翻昏君楊廣,推翻隋朝之後,老將軍名垂青史,傳留下去,是萬古流芳啊!封你福壽王之職,賞領雙俸。」邱瑞一聽,連連叩頭:「哎,萬歲,臣剛剛歸降,寸功未立,封賜王位,我實在不敢承受。能有一碗太平飯吃,我生平之願足矣。」程咬金說:「唉,唉.既然聯已封出,焉有收回之理呀,秦元帥!」「臣在。」「魏垂相!」「臣在。」「徐軍師!」「臣在。」「賜老將軍冠袍帶履,再賜全羊美酒一桌。待老將軍沐浴更衣之後,你們替孤給老將軍接風去吧!」邱瑞忙說:「謝主龍恩。」秦瓊三人齊稱「遵旨!」「來,散朝!」程咬金一抖甩袖,他下台走了。所有大殿眾兄弟投有一位不覺着可樂的,心說:程咬金還真是幹這個的,不敢工夫再大,真說出土話來,讓老頭兒笑話。這叫齊不齊一把泥。秦瓊、徐茂功過來說:「姨父大人,請起來吧,」邱瑞起來後說:「哎呀,我聽說你們這皇上沒念過書吐,看今天這氣派,實有天子之尊啊,」魏徵說:「老將軍,你想,我們叛反大隋朝,隋朝的人能給找們說好話嗎?」邱瑞說:「着哇!我這才明白了」秦瓊心說:您哪兒知道我們這事,什麼天子之尊,這是剛教的。簡短說,邱瑞這一歸順瓦崗,大魔國勢力就擴大了。再說邱瑞深通兵書戰策,秦瓊眾將如魚得水。此後,秦瓊向姨父學了攻殺戰守、逗引埋伏諸般用兵之法。邱瑞給大魔國出謀畫策,每日練兵練將,一言表過。

過了一個多月,忽然這一天,就聽見正湘面炮響連天,人聲吶喊,探馬進來報告:「啟稟秦元帥,我們探得明白:今有隋朝兵部大司馬張大賓掛帥,並有副帥裴仁基攜帶他三兒子先鋒官裴元慶,率領十萬大軍,來到咱們瓦崗寨了!」這支大軍又是怎麼來的?且聽下回交代。

興唐傳
興唐傳
《興唐傳》小說又名《大隋唐》、《興唐全傳》,相關古典小說有清乾隆年間英雄傳奇小說《說唐演義全傳》、明代《大唐秦王詞話》等。 北京流傳的評書《隋唐》以清末「評書大王」雙厚坪所說內容最為豐富、完整,惜其底本未能傳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