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魏元昌妙施回春手 單雄信願結義俠人

第四回 魏元昌妙施回春手單雄信願結義俠人

上回書正說到秦瓊病倒在廟門口,身上背着的雙鐧碰在門墩兒上。噹啷啷一響,驚動了裡面的小道士。開門出來一看,原來是一個行路的人倒在廟前,只見他是二目難睜,牙關緊咬,不省人事。連忙到裡面,報知了這廟裡的兩位觀主。觀主出來,忙走上前去,拉過秦瓊的手腕摸了一摸說:「趕緊把這人抬進去,還能有救,不然可就有危險了!」三個道土連忙把秦瓊抬進廟中,進了西配殿,放在床鋪上,把他的雙鐧卸下來,解了十字袢。這個紫臉的道土找出銀針來,按着病人的穴道,扎了幾針之後,就聽秦瓊哎喲了一聲,哼哼出來了,一挪身就着床邊,一陣嘔吐,吐出好些個積食,秦瓊此時方才有了知覺。他微睜二目一看,就見眼前站着兩位老道士,旁邊還有幾個小道士,這才恍恍惚惚地想起來,自己要在廟前台階上坐下歇息,以後心中就覺一迷糊,栽倒在地,就不知道了。如今自己躺在屋中的床鋪上,又見身旁有幾個道士,才明白自己是被他們救到這裡,心想着要給老道道謝,可就是說不出話來。這紫臉兒的道士說:「朋友,現在你覺着怎麼樣了?」秦瓊微睜二目,只是連連地搖頭。這紫臉兒的道士又診了診脈,對那白臉兒的道士說:「不要緊了,這人已然有了救了。這針紮下去,血脈已然流通,不至於再有危險。徒弟們,你們去煎一杯金銀花湯,再到後面取兩丸子丸藥,趕緊拿來。」小道士答應了一聲出去,不一會兒,全都取來,幫着這紫臉兒的道士把丸藥調開,給秦瓊吃了,都退出屋來,只留下一個小道士在旁邊看守。秦瓊躺在床鋪上,迷迷糊糊地睡去,這一覺直睡到夜晚定更以後,才醒過來。旁邊坐着那個小道士,一瞧秦瓊醒了,產:「施主,您睡醒了。身上覺着怎麼樣啊?」秦瓊說:「哎喲!我身上酸懶無力,也動不了啦!」小道土說:「不要緊,我去請我師傅來,再給您看一看。」說着出去,工夫不大,同着兩位觀主進來。這紫臉兒的道士進來說:「施主,現在你覺着怎樣啦?」秦瓊說:「多承觀主搭救,現在我心裡倒是鬆快了,就是周身酸懶,不能夠動轉。」這紫臉兒道土說:」施主不要着急,我慢慢地給你調治,你就在這廟裡養病吧。聽你的口音不是此地人,施主,你貴姓高名,家住在哪裡?因為什麼到了潞州呢?」秦瓊說:「小可姓秦名瓊,表字叔寶,乃是山東濟南府歷城縣的人氏。」接着說自己解差到潞州交案,被圍在天堂縣,只落到當鐧賣馬,在春元酒樓遇見了王伯當,自己一來是奔家的心盛,二來是怕遇見單雄信臉上顯着無光,才急忙忙地吃了飯。出來贖鐧,到店中算清了店賬,不敢耽擱,起身上路,病倒在此處。這兩個道士聽罷,對看了一眼,說:「原來您就是山東好漢秦叔寶呀,我二人失敬了!這屋裡骯髒,請到後面鶴軒歇息養病吧!」秦瓊說:「多蒙二位道長搭救小可,已然是感激不盡了,何必還要到鶴軒去打攪呢!」這白臉的道士過來就攙秦瓊,說:「久仰秦二爺的大名,今天得會,實在是三生有幸,二爺就不要客氣啦,請到後面吧。」秦瓊說:「二位當家的這樣厚待小可,真叫我無話可說了,請問二位當家的上姓呀?」這個紫臉兒的說:「貧道姓魏。」那個白臉兒的說:「貧道姓徐,二爺不要多說話了。先請到鶴軒吧。」說完了和小道士左右攙扶着秦瓊,魏道士頭前引着路,一直來到後面鶴軒的東裡間里。先把秦瓊攙到床鋪上躺下,蓋上了被子說:「秦二爺先請歇息,明天再談吧!」又叫小道士把秦瓊的物件、行囊,一齊拿了過來,這師徒三個才退出了東裡間,自去歇息。到了次日,兩位道長過來,又紿秦瓊調理病症。雖然說秦瓊這一場病不輕,可是一來因為他是正在年輕力壯,二來這個病不過是個感冒的病症,來勢雖凶,卻不要緊。調治了三天之後,秦瓊病好了五、六成,已然能夠對付着下床行動了,不提。

這一天秦瓊正和這兩位道長閒談,就見一個小道士進來說,「師傅,單雄信單師叔他們來了。」秦瓊一聽,就是一愣,心說:咳!怎麼這兩個老道也跟單雄信有來往呢?書中交代,這兩個老道不但和單雄信有來往,而且就連這座三清觀,還是單雄信修蓋的呢。原來這紫臉兒的道士姓魏名征字表元昌,曲城人氏,乃是當時名人文中子王通的門徒,滿腹的經文並且深通醫道;那個白臉兒的道士姓徐名勣宇表茂功,乃是離狐人氏,和魏徵是師兄弟,為人機智,精通兵法韜略,又有星相占卜的本領。師兄弟兩個看見隋朝的丞相宇文化及和越王楊素任意亂為,地方上的官員苦害黎民,便打算糾合一般同心合意的人,推翻隋朝,聞聽潞州天堂縣二賢莊的單達、單通兄弟二人的名氣高大,便都改扮成了雲遊的道士,前來拜訪。來到二賢莊,彼此見面一談,十分相投,便在這裡長住下了。日子一長,交情是由淺入深,都不隔心了,便各自說了自己的志願,才知道單家的兄弟兩個人乃是天下綠林中五路的都頭領。單家的兄弟也曉得這兩個人的志願,所以彼此更是心投意合。這裡正缺少有韜略的人才,故此單家兄弟拿出一筆錢來,在附近蓋了一座三清觀,請這兩個老道住在這裡。明着是此處的觀主,出家的道士,暗地裡幫着給單家弟兄出謀畫策,調度五路的綠林人眾,就如同是個軍師一般。這兩個道土在這廟裡又收了幾個徒弟,日子一長,人們也就說不上不算是老道來了。另外,這兩個人還有點別的本事。咱們先說這個魏道長吧,在廟門口掛着—塊牌匾,上寫着:「善洽疑難大症」,不論什麼病,是無一不治。他看病還是分戊三六九等,比如說窮苦的人來看病,不但保好,而且還不要錢,外帶送藥。要是有錢的人來看病,那就多破費點兒吧,這個就叫做「窮漢子吃藥,富漢子還錢」嘛!因此,方近左右,潞州的城裡關外,哄嚷動了,都稱他是「扁鵲復生」。再說一說這個徐道長吧,在廟門口也有塊牌匾,這塊牌匾,可就不是行醫看病了,是算奇門卦,中間四個大字是「靈驗奇門」。他很有指路點迷的本事,所以大傢伙兒都管他叫「南陽秀士」。一言敘過。這天,魏徵、徐茂功一看秦瓊的病已然漸漸地好了,心中極是歡喜。正在鶴軒里閒談,忽見小道土進來說單雄信來到。

翻回來再說單雄信怎麼來到這兒呢?書接上回,王伯當、謝映登、李密三個人下了酒樓,解下了馬匹,王伯當就對李密說:「大哥,您如今住在哪裡?」「我就住在北門裡,第二道巷子,路北頭一個大門。」「好!您先請回,明後天我們兩個人再到您府上看您去。」李密就說:「好吧!我先走了。」李密走了。謝映登說:「咱們兩個人上哪兒呀?」「上哪兒呀,找單雄信去!他整天的盼秦二哥,如今把秦二哥盼來了,怎麼着? 倒把人家的馬給買過來了,真不錯!我得問一問他去!」「也許秦二哥沒露出名姓來,那可就難怪他啦。」「不成,我在山東背着秦二哥,找人把他的像畫下來,帶回來給了單雄信,如今還在他家裡掛着呢,難道說他的心瞎,眼也瞎了麼?」「是麼?咱們可得問一問他去!」說完了,兩個人認鐙扳鞍上馬,緊加了幾鞭,馬踏如飛,直來到了二賢莊的門前。「吁!」兩個人勒住了絲韁,下了馬,把馬拴在晃繩上,走進了大門。眾家人一瞧都站起身來說:「二位爺來了。」王伯當沉着臉說:「你們二員外呢?」眾人說:「在後面上房屋裡呢。」王伯當怒氣沖沖地說:「嗯,我們找他去!」直奔到裡面上房,拉門進來。單雄信正在椅子上坐着,一瞧是他們兩個人來了,忙站起身來迎接說:「二位賢弟來了,我正盼望你們呢。」王伯當怒沖沖一指單雄信,說:「姓單的,你真不夠朋友!」單雄信一愣說:「王賢弟,你為什麼出口傷人呢?我問一問你,我怎麼招惹你們了?」王伯當說:「你終朝每日盼望山東好漢秦二哥,好不容易把秦二哥盼到咱們二賢莊來了,怎麼倒把人家的馬給留下了?」單雄信一聽說:「啊?我要是這麼辦,那我還是人麼?」王伯當說:「好,我問你,適方才有一個人來賣馬沒有?」單雄信說:「啊,不錯,有啊。」「有啊,那個人就是山東的好漢,秦二哥」單雄信一愣說:「啊!這個……」他就把方才秦瓊到莊賣馬的事情,詳細地對着二人一說。謝映登說:「三哥,你聽是不是,誰想秦二哥改名叫瓊五了呢!」王伯當說:「不成,我再問你,牆上不是掛着秦二哥的像嗎,你還看不出來?難道說你的心瞎,眼也瞎了嗎?」單雄信說:「唉!你細看一看,現在秦二哥的像貌,象這張畫像嗎?」

王伯當一愣說:「這個麼……」謝映登說:「方才秦二哥不是說病在店裡好多日子了嗎,我這麼一看這張畫像,是比他現在本人的像貌不一樣了,難怪單二哥他認不出來。」王伯當看了看牆上那張秦瓊的畫像,說:「這話也有點對。」單雄信說,「你們怎麼知道秦二哥來到二賢莊賣馬呢?」謝映登說;「方才我們同着李密在西門裡酒樓去吃酒,遇見了秦二哥,說把馬賣給了二賢莊,王三哥也沒聽清楚,就下樓出來。秦二哥往回叫,我們也沒回去,就來這兒和二哥你理論來了。」單雄信說:「既然秦二哥在酒樓候着你們,咱們就一同去把他接回莊來,可不能再丟這個朋友了。」趕緊叫單軸兒到外面備好了自己那匹閃電烏龍駒,又帶了幾封銀子,歸置好了之後,三個人出了大門,也不帶從人,彼此乘跨坐騎,啪啦啦一鞭子,三匹馬飛也似地趕進了西門。直來到酒樓下馬,上樓一看,哪兒還有秦瓊的影子。一問堂倌,堂倌說:「那位黃臉的爺台,吃完了飯,早就走了。」單雄信一聽說「哎呀!我這個朋友要丟,他現在可到哪裡去了呢?」王伯當也是十分着急。謝映登說:「王三哥你忘了,方才秦二哥不是說就住在對過王家店裡嗎,也許現在回店了,咱們到那裡找一找去!」王伯當說:「對呀!我都急暈了,咱們快到店裡找去吧!」三個人下了酒樓,牽着馬來到王家店裡一問,王老好說:「你們三位找秦二爺呀?他方才把鐧贖回來,算清了店賬,就上路回山東了,我還留他明天再走呢,他說奔家的心盛,走了這半會子了,您看他……」這三個人也沒等他說完,連忙出了店門上馬走了。單說單雄信三個人出了店門,穿鼓樓,出東門,馬上加鞭,沿路留神,往前追趕。都追下一站地了——在那個時候一站就是七十里地,也沒看見秦瓊的影子。單雄信說:「嗯?他在前面步下行走,咱們騎着馬在後追趕,出來一站地了,天已然都黑了,怎麼連他的影子都沒看見呢?」謝映登用手一指前面說;「前面有一座村鎮,秦二哥就是走的快,天到這個時候了,還能夠不住店嗎?咱們到鎮裡,見着店就挨着家兒問,沒有找不着的。」王伯當說:「對,咱們就這麼辦。」三個人一齊催馬進鎮,見着店就打聽也沒打聽着秦瓊的下落。單雄信納悶說:「這可怪了!天到這麼晚了,秦二哥他不能不住店哪!難道說他還能夠連着夜趕路嗎?」王伯當說:「這也真是怪事了,咱們再往下趕,我就不信追不上!」謝映登說:「不行,咱們人不吃不睡往下追行了,這馬可累了,也餓了,要不卸了鞍韉溜溜、喂喂、飲飲,哪兒行呢!咱們還是找個店房住下,明天一早再追,好在咱們的馬快,怎麼樣也能追得上!」王伯當一想也對,三個人便找了一個店房,住了一夜。第二天,老早的起身出了村鎮,又追了一天,仍然是沒看見秦瓊的影子,又在店裡住了一宵,第三天,謝映登說:「二位哥哥,咱們就這樣的傻追,也不成一回事呀!再要是追不上,可怎麼辦呢?」王伯當說:「追不上也不要緊,再遠還漫得過歷城縣去嗎」單雄信說:「咱們上山東去找秦二哥,也是應當的,可是二哥的家裡還有老太太,我是初次去,空着手去拜見老太太,那多麼不敬重啊!反正我打定了主意,要去一趟山東,紿秦二哥陪罪。咱們先回二賢莊,備好了禮物,再一齊到秦二哥家中去,你看好不好?」王伯當一想也只好這樣,說:「好,咱們趕緊回莊,備辦禮物上山東,找秦二哥去吧!」三個人這才撥馬往回走,正走到三清觀的門前,單雄信說:「賢弟,咱們先到廟裡找一找老道徐茂功去。」王伯當說:「咳!找他幹什麼呀,咱們趕緊回莊,備辦禮物,上山東找秦二哥去是正經!」單雄信說:「不成,我得找徐茂功給我算一算卦。我不信,哪能咱們這三匹快馬,會追不上一個步行的人。還是他沒走這一條道呀,還是沒出天堂縣呢?我得找徐老道給算一算去。」王伯當說:「咳!咱們做這個行當的,您怎麼信服這些個事呀?」

三個人說着,來到廟前,把門叫開了。小道士一瞧是單雄信三個人,忙說:「三位師叔來了,我師傅在鶴軒呢,我給您通報去。」回身就跑進了後院鶴軒說:「師傅,單師叔他們到了。」秦瓊一愣,就聽單雄信已然進到了院中說:「二位道兄,小弟來也!」秦瓊趕緊站起來說:「二位道兄,千萬可別說我在這裡呢,若是見着他,我的臉上實在覺着慚愧。」趕緊一轉身進了東間躲避。徐茂功將要說話,秦瓊已然進東間去了。這個時候單雄信三個人已然進來,魏、徐二人都站起身來說:「單二弟,王、謝二位賢弟,你們由哪裡來呀?請坐,請坐。」單雄信三人和魏、徐二人彼此見禮已畢,落坐獻茶,茶罷擱盞。徐茂功說;「你們三位怎麼遇到一處了,這是從哪裡來呀?」單雄信說:「咳!我心裡有一件不痛快的事,來找二位哥哥來了。」魏徵說:「二弟,你有什麼不痛快的事?說出來我們兩個人替你分憂解愁」單雄信就將秦瓊怎麼到二賢莊賣馬,假稱瓊五,自己沒看出來,把馬留下,後來王、謝到莊,才知道賣馬的就是秦瓊,王伯當怎樣和他變臉,問明了原因之後,怎麼到酒樓和王家店去找,才知道秦瓊已回了山東,三個人出了東門往下追了兩天,也沒有追上,這才回來打算備禮物,親到山東歷城,去給秦瓊賠罪的事,前後詳細地說了一遍。又說道:「徐仁兄,你給我擺一擺卦,占算占算秦二哥究竟是回了山東,還是沒回山東?」徐茂功一聽說:「嘔,原來是為這個事情呀,那太行了!可有一件,占卦是誠則靈,你要沒有誠心,可就不靈啦。」單雄信說:「誠!誠!我是一秉虔心,求你給我算卦!」徐茂功說:「好!今天叫你們開開眼,瞧一瞧大拘活人的。可有一節,你們得跪在桌子前頭,面朝東南,閉目合睛,一心秉正地禱告說:『秦二哥快來,秦二哥快來。』我在旁邊掐訣念咒,施展法術,立刻就能把這位秦二爺拘來。」王伯當說:「好!咱們跪下。你要是拘不來呀,別說我們要打老道了!」單雄信說:「王賢弟,咱們跪下,今天他要拘不來,我不但要打老道,面且還得拆廟呢!」徐茂功說:「好,就這麼辦啦,你們就跪下吧!」這兩個人來到桌子前面,朝着東南一跪,徐茂功說:「你們閉上眼睛吧,我要施法了。」單雄信、王伯當二人把眼睛一閉,心裡還真是暗暗地禱告。就聽徐茂功在旁邊嘴裡上着韻調念着說:「過往神靈呀,秦瓊的金身大駕何在呀?你在屋裡悶兒着,是怎麼回事呀!再不出來弟兄相見,可快急死人啦……」單雄信三個人一聽,都是一愣,心說:「秦二哥怎麼在他們屋裡悶着呢!睜開眼一瞧,由東裡間出來一人,正是秦瓊。再說秦瓊在東裡間躲避,一聽徐茂功說他能夠把自己拘來,心說:壞了,壞了,我要藏不住。扒着簾縫兒一瞧,這兩人在這兒跪着,又聽徐茂功拿腔上韻的點明了說叫他出來,再不出來,太不對啦。又一看單雄信閉目合睛,摯摯誠誠地跪在地下,心說:這個朋友也太誠實了。趕緊掀帘子走出來,二目落淚,忙上前說:「單二哥,王、謝賢弟請起,我秦瓊有何德能之處,叫單二哥如此的見愛!」說罷雙手把單雄信攙起。單雄信一看見秦瓊,真是悲喜交加,說:「二哥,前次你到莊賣馬,為什麼不說出真名實姓?怠慢了二哥,實在是小弟之罪。」秦瓊說:「咳!小弟被困在潞州,落魄到如此的光景,實在是有愧相見,故此託名瓊五賣馬,還請單二哥你恕罪。」王、謝二人也過來見禮已畢,大家落坐,獻過了茶水。單雄信一問秦瓊因何在這廟裡,秦瓊就把自己病倒在廟門外,多虧兩位道兄救進廟裡,用心調治的話,細說了一遍。徐茂功說:「你們二位彼此對稱呼二哥,太顯着客氣,不如咱們一齊敘一敘年庚,一來顯着親近,二來也免去客氣,才是咱們江湖上的英雄本色呢。」大家一聽都說:「好。」彼此一敘年庚,魏徵居長、秦瓊第二、徐茂功第三,單雄信第四、王伯當第五、謝映登最幼。單雄信說:「二哥,您病後體弱,不要過於說話傷神,趕緊備一輛車子,接二哥入莊調養病體去吧!」秦瓊說:「廟裡很清靜,又有兩位道兄一處閒談,也不悶倦,等我病體大好,一定入莊望看賢弟去。」徐茂功說:「秦二哥您去吧,單二弟就是這個脾氣,如果二哥不去,能夠把他憋悶壞了!」秦瓊也就無法,這才答應到二賢莊去養病。你茂功一面叫小道土去備車輛,一面說;「單四弟,我可把秦二哥給拘來了,你的卦禮幾時送來呀?」單雄信說:「你等着吧,等到你這老道還俗的那一天,我就給你送來了。」大家都是一個敞笑兒。這時小道士進來說:「車輛已然備好。」單雄信吩咐小道士說:「秦二爺在這裡還有什麼東西物件,一齊帶了走。」小道士答應着,把秦瓊的行李、雙鐧一齊拿出來,放在車上。大家山到廟門外,把秦瓊攙上車去。徐茂功說,「二哥,我就不送您了,過兩天我再到莊上,看望您去。」魏徵說:「也好,徐賢弟你在廟裡吧,我隨着到莊上去給秦二弟調治病症去。」單雄信說:「魏大哥您也不用去了,你們還有你們的事呢,二哥的病,交給我了。」魏徵說:「那我就不去了。」秦瓊向着這兩位道長說:「容我病好了,改日一定親自來道乏。」當時,單雄信三個人上了馬匹,小道士一搖鞭,趕着車輛,往西走下來。魏徵、徐勣看着車輛走遠,才反身回廟,暫且不提。

單說單雄信眾人順着大道,直奔二賢莊而來,來到了莊院門前下了馬,眾家人一瞧單雄信回來了,另外還有三清觀的一輛車子,車上坐着個人,都過來說:「二員外您回來啦!」單雄信說:「車上坐的就是山東的秦二爺,你們小心留神攙到後院花廳里去,把二爺的東西物件都拿進來。」家人們連連地答應,過來有拿行李物件的,有過來攙秦瓊下車的,都說:「這可真是貴客臨門,二爺,我們二員外可不是盼了一天半天啦,我們攙着您,快往裡請吧。」秦瓊也對眾人滿面含笑說:「好,咱們一起進去。」大家攙着秦瓊進門,小道土趕着車輛回廟不提。再說單雄信和王伯當、謝映登隨着秦瓊來到後面花廳裡面,秦瓊一看這院子,是個小花園兒,屋子裡很是講究,非常的清靜。單雄信忙讓坐獻茶之後,叫過四名伶俐的僕人單軸兒、單面兒、單股子、單把兒,說:「派你們四個人,在這裡經心地專伺候二爺,別的事你們就不用管啦。」四個人連連說:「是,是。」都過來給秦瓊行了禮。單雄信又叫人在潞州的城裡關外,請來幾位有名的醫生給秦瓊看病,若知後事如何,下回交代。

興唐傳
興唐傳
《興唐傳》小說又名《大隋唐》、《興唐全傳》,相關古典小說有清乾隆年間英雄傳奇小說《說唐演義全傳》、明代《大唐秦王詞話》等。 北京流傳的評書《隋唐》以清末「評書大王」雙厚坪所說內容最為豐富、完整,惜其底本未能傳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