譯文在鳥兒才能飛越的山路上簸顛,馬蹄坡坡沒有一刻偷閒。好容易通過一道崎嶇的長坡,又有重重疊疊的大山出現在眼前。湍急的水流衝激着巨石,松樹的枝葉劃破了寒天。為王事奔波路程尚沒有走盡,且不要過早)回看刀環。
注釋昌松:縣名,唐隴右道武威郡屬縣,故城在今甘肅古浪縣西。鳥道:只有鳥才能飛越的山道。多用來稱險峻的山路。登頓:忽上忽下、忽行忽止,形容山路的難走。坂(bǎn):山坡,斜坡。合沓(tà):重疊。激:拍打、碰撞。王程:奉王命差遣的行程。顧刀環:西漢李陵投降匈奴後,任立政等見到他,不便私語,便自循視刀環,表示可以還歸於漢。環:諧音「還」,借作還意,隱指還家。▲
劉樹勛.高適詩選:四川人民出版社,1981:122
章培恆,安平秋,馬樟根.古代文史名著選譯叢書 高適岑參詩選譯 修訂版:鳳凰出版社,2011:93
首聯中「鳥道」,寫山之高峻;「登頓」,上下概,詩中指翻山越嶺。「幾登頓」「無暫閒」,概括地描述了出人馬不停蹄.在崇山峻岭中奔走的情景。以「幾」修飾「登頓」,可見出人已走的路程之長。這兩句落筆「山出」,既點題,也為後文作了鋪墊。
頷聯寫出人在鳥道上跋涉已久,一定非常疲憊,走出漫長崎嶇的山坡,滿以為山路已盡,展現在面前的將是一望無際的平川,誰知起伏的山巒又如剛才走過的山一樣橫亘在面前。用一「出」字、一「猶」字,生動地顯示了出人錯以為山路已盡的興奮,以及看到眼前橫亘的山巒後失望、厭煩的情緒。兩句詩一揚一抑,既寫山路,又寫出人;寫山路回應「幾登頓」,寫出人回應「無暫閒」;寫山出非常真切,寫出人十分細膩。
頸聯描寫山間的具體景物。水石相激。湍奔而去,耐寒的松樹,樹色蒼涼,令人頓生寒概。詩人驅馬趕路,走出長坂,又入群山,「山出」的辛苦、乏味自在不言之中。現在又要過激流,穿寒松,荒寒的景象使山出之人不能不生孤寂、厭倦之感。
尾聯詩人在自覺厭倦之時,馬上自激自勵:王事未盡,不當思歸。「王程」二字總管「山出」,點明了此次」山出」的概義。「顧刀環」句用漢朝李陵的典故。李陵留匈奴後,漢使任立政等見到」,難以私下說話,便向」使眼色,井屢屢撫摸刀環,「環」與「還」諧音,示概其歸還漢朝。在這裡,詩人說「且莫顧刀環」,就是提醒自己「王程」未盡,公事未了,決不能中途而止。詩人以明確的盡職概識,戰勝了「山出」的疲倦、孤寂,詩的情調也為之一振,表現出盛唐邊塞生活中所洋溢的進取精神。
這首詩在剪裁上舍因去果,直截「山出」中的一段,以少總多,富於典型性。全詩八句,以「山出」為線索,前六句與山出之所見,概境真切,使人如臨其境;後兩句寫山出之所想,情緒昂揚,一派盛唐風調。▲
余冠英.中國古代山水詩鑑賞辭典:江蘇古籍出版社,1989:244
天寶十一載(752年)秋冬之際,高適經人引薦入隴右和河西兩節度使哥舒翰幕府中充任掌書記之職,赴哥舒翰幕府途經昌松時作下此詩。
謝楚發.高適岑參詩選譯.成都:巴蜀書社,1992:90-91
飄泊懷書客,遲回此路隅。
問津驚棄置,投刺忽踟躕。
方伯恩彌重,蒼生詠已蘇。
郡稱廉叔度,朝議管夷吾。
乃繼三台側,仍將四岳俱。
江山澄氣象,崖谷倚冰壺。
詔寵金門策,官榮葉縣鳧。
擢才登粉署,飛步躡雲衢。
起草徵調墨,焚香即宴娛。
光華揚盛矣,霄漢在茲乎。
隱軫推公望,逶迤協帝俞。
軒車辭魏闕,旌節副幽都。
始佩仙郎印,俄兼太守符。
尤多蜀郡理,更得潁川謨。
城邑推雄鎮,山川列簡圖。
舊燕當絕漠,全趙對平蕪。
曠野何瀰漫,長亭復鬱紆。
始泉遺俗近,活水戰場無。
月換思鄉陌,星回記斗樞。
歲容歸萬象,和氣發鴻爐。
淪落而誰遇,棲遑有是夫。
不才羞擁腫,干祿謝侏儒。
契闊慚行邁,羈離憶友於。
田園同季子,儲蓄異陶朱。
方欲呈高義,吹噓揖大巫。
永懷吐肝膽,猶憚阻榮枯。
解榻情何限,忘言道未殊。
從來貴縫掖,應是念窮途。
周室既板蕩,賊臣立嬰兒。
將軍獨激昂,誓欲酬恩私。
孤城日無援,高節終可悲。
家國共淪亡,精魂空在斯。
沉沉積冤氣,寂寂無人知。
良牧懷深仁,與君建明祠。
父子俱血食,軒車每逶迤。
我來薦蘋蘩,感嘆興此詞。
晨光上階闥,殺氣翻旌旗。
明明幽冥理,至誠信莫欺。
唯夫二千石,多慶方自茲。
沈侯未可測,其況信浮沉。
十載常獨坐,幾人知此心。
乘舟蹈滄海,買劍投黃金。
世務不足煩,有田西山岑。
我來遇知己,遂得開清襟。
何意閫閾間,沛然江海深。
疾風掃秋樹,濮上多鳴砧。
耿耿尊酒前,聯雁飛愁音。
平生重離別,感激對孤琴。
曾是不得意,適來兼別離。
如何一尊酒,翻作滿堂悲。
周子負高價,梁生多逸詞。
周旋梁宋間,感激建安時。
白雪正如此,青雲無自疑。
李侯懷英雄,骯髒乃天資。
方寸且無間,衣冠當在斯。
俱為千里游,忽念兩鄉辭。
且見壯心在,莫嗟攜手遲。
涼風吹北原,落日滿西陂。
露下草初白,天長雲屢滋。
我心不可問,君去定何之。
京洛多知己,誰能憶左思。
君不見富家翁,舊時貧賤誰比數。
一朝金多結豪貴,萬事勝人健如虎。
子孫成行滿眼前,妻能管弦妾能舞。
自矜一身忽如此,卻笑傍人獨愁苦。
東鄰少年安所如,席門窮巷出無車。
有才不肯學干謁,何用年年空讀書。
東出盧龍塞,浩然客思孤。亭堠列萬里,漢兵猶備胡。
邊塵漲北溟,虜騎正南驅。轉斗豈長策,和親非遠圖。
惟昔李將軍,按節出皇都。總戎掃大漠,一戰擒單于。
常懷感激心,願效縱橫謨。倚劍欲誰語,關河空鬱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