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構叨馮柱石才,敢期幢蓋此裴回。
陽春曲調高誰和,盡日焚香倚隗台。
玳簪珠履愧非才,時憑闌干首重回。
只待淮妖剪除後,別傾卮酒賀行台。
闌檻初成愧楚才,不知星彩尚迂迴。
風流孔令陶鈞外,猶記山妖逼小台。
細蕊慢逐風,暖香閒破鼻。
青帝固有心,時時動人意。
去年高枝猶壓地,今年低枝已憔悴。
吾所以見造化之權,變通之理。
春夏作頭,秋冬為尾。
循環反覆無窮已。
今生長短同一軌,若使威可以制,力可以止,秦皇不肯斂手下沙丘,孟賁不合低頭入蒿里。
伊人強猛猶如此,顧我勞生何足恃。
但願開素袍,傾綠蟻,陶陶兀兀大醉於青冥白晝間。
任他上是天,下是地。
我聞祭詩之例賈島開,時當除夕陳樽罍。命意還應自勞苦,亦或艱辛歷歷如有神助靈之來。
才人抑塞磊落不得志,拔劍斫地歌空哀。春風不煦麻衣業,何如此夕凍釀傾瀉三千杯。
一杯酌詩復一揖,絕倒可免襟顏摧。憶昔先子授詩我五歲,明年就傳聳雙髻。
課經暇覆杜陵律,舞勺偷覷蘭台藝。漁村先生浙中耆,朱查老輩舊聯袂。
詩評詩札什襲藏,詩盡淵源辨根蒂。嗟我貧兒不識萬卷開書城,風雲月露揮毫輕。
玉堂老人顧之浩然嘆,問我試啼英物如何英,而不思吹龍笛與鳳笙。
快劍入海屠長鯨,為我擲地作石聲,何為效此蚓泣蒼蠅鳴。
積數百篇悉焚棄,更歷憂患成孤生。到今垂老得詩二千三百五十有餘首,刺促不減酸寒情。
當年老輩《大雅》不可作,豈獨中選博學鴻詞了無作。
下第諸公峙壇坫,接武名賢輝館閣。宿將不盡閫內知,余軍亦勝今人弱。
安得九原呼起坐上坐,令我低頭就繩削。人生富貴由天公,何須較量達與窮。
我不能學春城無處不飛花之韓翃,亦無才儗小樓一夜聽春雨之放翁。
端居聖明恥舟楫,孟六豈是南山農。枉將苦句激天子,月影歸抱窗虛松。
浪仙亦坐傲峭累,有眼不識人中龍。蹉跎聊復成進士,可憐聲名十惡不為詩家宗。
肥瘦何關冰雪胸,筆陣乃當韓豪沖。羨煞騎驢坐得推敲偶,交遊贈答相望不隔潮州蹤。
我詩非寒亦非瘦,方干羅隱門庭陋。鞭絲誰與九州橫,腹笥殊慚四庫富。
賞音也自播雲處,病骨無由脫岩岫。草間未稟虎鳳姿,野外難為金石奏。
就中涕淚紛千行,骨韻莫論宋與唐。好與子孫識面目,先人遺緒留取千春長。
《小巢壺詩》篋里香,四世傳看古錦囊。今夕何夕醉酒漿,燭花高吐騰詞鋩。
餘生尚得餘音鏘,二十四卷之外文瀾猶汪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