譯文偏僻的南園讓人仿如身處春深時節,多日積雨停歇後,寒氣襲人衣裳。半夜裡酒力散盡我悠悠轉醒,只見滿窗皓月正與臥處相對。近看四周景象一派沉寂,遠聽各種動物也已悄無聲響。我真疑心玉壺中晶瑩的清冰,也不會比這景象更澄淨明亮。
注釋南園:洛陽某處園林。或說即司馬光洛陽府第花園。詰(jié)朝:次晨。鮮于子駿:鮮于侁(1019-1087年)字子駿,閬州(今四川閬中)人。仁宗景祐五年(1038年)進士,歷官至集賢殿修撰。范堯夫(1027-1101年):范仲淹次子范純仁,仁宗皇祐元年(1049年)進士。哲宗朝曾拜相。彝叟:范仲淹第三子范純禮(1031-1106年)字,曾以龍圖閣直學士知開封府,擢尚書右丞。青春:即春季。闋(què):終,止。萬象:指自然界的一切事物、景象。群動:指宇宙間的一切聲響,陶淵明《飲酒》詩:「日入群動息,歸鳥趨林鳴。」玉壺冰:比喻晶瑩、澄澈、高潔。未應:一作「未足」。▲
霍松林 等.宋詩鑑賞辭典:上海辭書出版社,1987:193-194
張鳴.宋詩選:人民文學出版社,2004:143-144
此詩抒寫居洛時留宿南園的感受。先寫因園林偏僻,青草生遍,再寫久雨初停,夜涼襲人。夜半酒醒,臥對滿窗皓月,看萬象俱寂,聽群動皆息,此時的月下清景如同玉壺冰一般明潔,作者浸潤其間,心靈也正一樣地明潔,這是詩人借景喻懷。作者一直堅持自己的政見,不肯苟且迎合,以玉壺冰自況正見其高潔品格。此詩藝術上未見特別出色,以含蘊深婉啟人深思。
開首兩句寫時節。時當初春,詩人卻覺得春深,是因為置身於偏僻的南園之故。連綿春雨方停,覺得身上衣裳有些難以抵擋這料峭春寒。
中間四句寫夜半酒醒。在這雨後添寒的夜晚,詩人與好友相聚,痛飲一番後,酩酊大醉。夜半酒力發散,方才清醒過來。睜開眼睛一看,只見滿窗皓月正與他的臥處相對,十分晃眼。沉醉中醒來,再難成寐,於是便游目旁觀,側耳遠聽,但見萬象寂然,群動俱歇。
有心事的人往往如此:狂歡的時候,可以把一切都拋在腦後,然而一旦孤身獨處,尤其是寂寂長夜難以成眠的時候,心頭就會一陣陣地泛起漣漪。此時詩人便正處於此種心境中。他是想起了朝廷中那場關於變法的紛爭。當初他在神宗面前與王安石爭得很激烈,還給王安石寫過兩封信進行勸阻,可是王安石不聽,皇帝也支持王安石,新法終於推行了,他想:我如此喋喋不休,難道是為了自己?還不是為了社稷、為了君王嗎?司馬光並不認為王安石的新法有進步意義,而他本人也認為自己是出於一片忠心的,因此最末兩句便道:「只疑玉壺冰,未應比明潔。」南朝詩人鮑照《代白頭吟》中說:「直如朱絲繩,清如玉壺冰。」後人便以「玉壺冰」來比喻高潔清白的品格,以後還有盛唐詩人王昌齡,他用「一片冰心在玉壺」(《芙蓉樓送辛漸》)來自比喻光明澄澈的品德,然而詩人在這裡卻說:我只懷疑「玉壺冰」這個比喻,還不足以用來比擬自己的明潔的品性和操守。這最末兩句的點睛之筆,表白了詩人的心跡,也向朋友們流露了壓抑於內心的一縷淡淡的委婉曲折之情。
此詩雖然寄慨很深,卻出之以淡筆,由景而情,緩緩道來,語言顯豁,不事藻飾,因而不顯得抑塞,而仍有一種清新之感。▲
霍松林 等.宋詩鑑賞辭典:上海辭書出版社,1987:193-194
鮮于侁、范純仁、范純禮三人與司馬光皆有交誼。按末兩句之意,這首五言古詩當寫於宋神宗熙寧年間(1068—1077),王安石變法以後,司馬光處於政治上不得志的時期。一個春日的晚上,詩人與鮮于子駿、范氏兄弟聚飲南園,飲罷便留宿在那兒。夜半酒醒,寫下這首詩,次日早晨(詰朝)呈送給子駿等三人。
霍松林 等.宋詩鑑賞辭典:上海辭書出版社,1987:193-194
王畿一古樞,簿領日填積。
自非奉朝請,九衢未嘗識。
今北到東城,胥靡暫逃役。
近指聖俞居,安能不往覿。
一室靜蕭然,昏碑帖古壁。
叩階讀新詩,迷闇得指括。
笑言殊未足,黯然日半夕。
呼馬小歸塗,燈火已歷歷。
又知幾何時,更有重來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