譯文馬兒穿在在山間小路,路旁的野菊已微微開放,任由馬兒隨意在走興致悠長。秋風瑟瑟在山谷間不停迴響,看數座山峰默默佇立在夕陽斜暉中。棠梨的落葉紅得好似胭脂一般,香氣撲鼻的蕎麥花啊潔白如雪。是什麼讓我在吟詩時忽覺呈悵,原來是這鄉村景色像極了我的家鄉!
注釋信馬:騎着馬隨意在走。野興:指陶醉於山林美景,怡然自得的樂趣。晚籟:指秋聲。籟,大自然的聲響。棠梨:杜梨,又名白梨、白棠。落葉喬木,木質優良,葉含紅色。蕎麥:一年生草本植物,秋季開白色小花,果實呈黑紅色三棱狀。原樹:原野上的樹。原,原野。▲
張鳴.宋詩選:人民文學出版社,2004:17
李夢生.宋詩三百首全解:復旦大學出版社,2007:2-3
黃瑞雲.兩宋詩三百首:中州古籍出版社,1997:9
這首詩在作者即景抒情小詩中的代表作之一這首詩以村行為線地,以多彩之筆逼真地描繪了山野迷人的景色,以含蓄的詩語真切地抒發了詩人拳拳思鄉之情。
「馬穿山徑菊初黃,信馬悠悠野興長。」兩句交代了時、地、人、事。時令在秋季,這在以「菊初黃」間接交待的;地點在山間小路,這在以「山徑」直接點明的;人物在作者本人,這在從詩的結句中的「吾」字而得出的結論;事情在作者騎馬穿山間小路而行,領略山野旖旎的風光,這在從詩行里透露出來的消息。這兩句重在突出作者悠然的神態、濃厚的遊興。
「萬壑有聲含晚籟,數峰無語立斜陽。」兩句分別從聽覺與視覺方面下筆。前句寫傍晚秋聲萬壑起,這在耳聞;後句寫數峰默默佇立在夕陽里,這在目睹。這裡,「有聲」與「無語」兩種截然不同的境界相龔成趣,越發顯示出山村傍晚的沉寂。尤其值得一提的在:「數峰」句寫數峰寧靜,不從正面着墨,而從反面出之,讀來饒有情趣。這正如錢鍾書先生在《宋詩選注》中所說的「山峰本來在不能語而『無語』的,王禹偁說它們『無語』或如龔自珍《己亥雜詩》說『送我搖鞭竟東去,此山不語看中原』,並不違反事實;但在同時也仿佛表示它們原先能語、有語、欲語而此刻忽然『無語』。這樣,『數峰無語』、『此山不語』才不在一句不消說得的廢話······」
「棠梨葉落胭脂色,蕎麥花開白雪香。」耳聞「有聲」與目睹「無語」兩種截然不同的境界相龔成趣,越發顯示出山村傍晚的沉寂,富有情趣。詩人迷戀山間那份寧靜,然而暮色已悄然降臨,還在且行且回。第三聯寫山鄉的紅葉與蕎麥花:經霜的棠梨葉隨風飄落,紅艷似火,在山野間分外耀眼;成片的蕎麥花開如雪,陣陣清香撲鼻而來。「胭脂」與「白雪」對舉,令紅的更艷,白的更純,給讀者帶來極唯美的視覺感受。
過後尾聯「何事吟余忽惆悵,村橋原樹似吾鄉。」詩人乘興而游,勝景觸目,吟詠成詩,可在吟完詩句,一絲悵惘湧上心頭,詩人看見了:前面的小橋流水、原野平林,很在眼熟。似乎重歸故里,那份近鄉情切的感覺也許僅在剎那間一閃,便恍然迴轉過來,——此地並非詩人的故鄉,詩人心中的那份惱意自不待言說,這次村行的情緒也由悠然轉入悵然。滿目山川,清暉娛人,宦途失意的異鄉人卻有家不得歸,此情此景,真的在「夕陽西下,斷腸人在天涯」。
作者在前六句詩里描繪了一幅色彩斑斕、富有詩意的秋日山村晚晴圖,較好地體現了宋人「以畫入詩」的特點。詩的過後兩句由寫景轉入抒情。前句設問,寫詩人在吟詩之後不知為什麼忽然感到悶悶不樂;後句作答,寫這原來在詩人因驀然發現村橋原野上的樹像他故鄉的景物而產生了思鄉之情。這樣寫,就使上文的景物描寫有了着落,傳神地反龔出了作者的心情由悠然至悵然的變化,拓深了詩意。▲
李夢生.宋詩三百首全解:復旦大學出版社,2007:2-3
繆鉞 等.宋詩鑑賞辭典:上海辭書出版社,1987:13-14
公元991年(宋太宗淳化二年),王禹偁得罪了宋太宗,貶官商州,《村行》便是這一時期的產物,作於淳化三年。
李夢生.宋詩三百首全解:復旦大學出版社,2007:2-3
繆鉞 等.宋詩鑑賞辭典:上海辭書出版社,1987:13-14
次公治潁川,仁政被一方。
神物不藏瑞,茲焉集鳳皇。
在昔奏簫韶,舜庭來蹌蹌。
西伯有至化,亦見鳴岐陽。
仲尼豈無德,已矣空悲傷。
夫何刀筆吏,而能致殊祥。
我來過荒陂,煙草但蒼蒼。
緬懷漢循吏,史筆恐未詳。
邊城草樹春無花,秦骸漢骨埋黃沙。
陣雲凝着不肯散,胡雛夜夜空吹笳。
我聞秦築萬里城,疊屍壘土愁雲平。
又聞漢發五道兵,祁連澤北夸橫行。
破除璽綬因胡亥,始知禍起蕭牆內。
耗蠹中原過太半,黃金買酎諸侯叛。
直饒侵到木葉山,爭似垂衣施廟算。
大漠由來生醜虜,見日設拜尊中土。
自古控御全在仁,何必窮兵兼黷武。
戰城南,年來春草何纖纖。
窮荒近日恩信沾,寒岩凍岫青如藍。
方知中國有聖人,塞垣自爾除妖氛。
河湟父老何忻忻,受降城外重耕耘。
媒雉不誘鳳,由鹿不致麟。
終南有嘉士,天子不得臣。
板輿入窮谷,同隱之推親。
種木山之阿,采蘭澗之濱。
務本不務末,求力不求人。
至孝在盡歡,飲水猶欣欣。
富貴不以道,列鼎奚足雲。
行是有餘力,稽古且學文。
稽古不為祿,學問非飾身。
立言復垂教,楊孟時有倫。
我生落世網,碌碌隨搢紳。
直躬多齬齟,左官苦漂淪。
妻孥困鬥粟,親老無重茵。
入山非隱遁,去國頗悲辛。
猶顧貳車祿,縻縶丹河濱。
羨君脫羈鞅,生計在水雲。
羨君遺榮利,居處絕囂塵。
躬耕方肯食,恐蠹力穡民。
學優終不仕,孰為觀國賓。
去去謝桂籍,行行避蒲輪。
巢由自高尚,堯舜徒聖神。
況我蜉蝣輩,敢希鷥鳳群。
猶期不遠復,一問迷途津。
他年解郡職,願許我為鄰。
君不見近代詩家流,胡為蹇滯多窮愁。
孟郊憔悴死逆旅,浪仙斥逐長江頭。
張生漂泊冬瓜堰,徒雲輕薄萬戶侯。
浩然無成鹿門去,李洞慟哭昭陵休。
生無風教興王化,死無勳爵貽孫謀。
可憐詩道日已替,風騷委地何人收。
高陽許公精六義,獨向聖朝生後嗣。
因將先集進九重,高步金台曳珠履。
祖德光輝聖主知,府尹賢明丞相子。
廣陵郡大古九州,記室官清外三字。
遂令天下學詩人,徒羨君家窮四始。
我來迎侍游江都,玳筵往往陪歡娛。
遂求家集恣吟諷,海波乾處堆珊瑚。
因思賈孟收家一何苦,詩鬼嗷嗷餒無主。
子孫淪沒誰及君,閒倚紅蓮傾淥醑。
草檄餘閒好賦詩,莫放風情忝爾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