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不見唐朝李白特達士其人君不見唐朝李白特達士,其人雖亡神不死。
聲名流落天地間,千載高風有誰似。
我今誦詩篇,亂發飄蕭寒。
若非胸中湖海闊,定有九曲蛟龍蟠。
卻憶金鑾殿上見天子,玉山巳頹扶不起。
脫靴力士秪羞顏,捧硯楊妃勞玉指。
當時豪俠應一人,豈愛富貴留其身。
歸來長安弄明月,從此不復朝金闕。
酒家有酒頻典衣,日日醉倒身忘歸。
詩成不?鬼神泣,筆下自有煙雲飛。
丈夫襟懷真磊落,將口談天日月薄。
泰山高兮高可夷,滄海深兮深可涸。
惟有李白天才奪造化,世人孰得窺其作。
我言李白古無雙,至今採石生輝光。
嗟哉石崇空豪富,終當埋沒聲不揚。
黃金白璧不足貴,但願男兒有筆如長槓。
士君子立身事主,既名知己,則當竭盡智謀,忠告善道,銷患於未形,保治於未然,俾身全而主安。
生為名臣,死為上鬼,垂光百世,照耀簡策,斯為美也。
苟遇知己,不能扶危為未亂之先,而乃捐軀殞命於既敗之後;釣名沽譽,眩世駭俗,由君子觀之,皆所不取也。
蓋嘗因而論之:豫讓臣事智伯,及趙襄子殺智伯,讓為之報仇。
聲名烈烈,雖愚夫愚婦莫不知其為忠臣義士也。
嗚呼!讓之死固忠矣,惜乎處死之道有未忠者存焉——何也?觀其漆身吞炭,謂其友曰:「凡吾所為者極難,將以愧天下後世之為人臣而懷二心者也。
」謂非忠可乎?及觀其斬衣三躍,襄子責以不死於中行氏,而獨死於智伯。
讓應曰:「中行氏以眾人待我,我故以眾人報之;智伯以國士待我,我故以國士報之。
」即此而論,讓餘徐憾矣。
段規之事韓康,任章之事魏獻,未聞以國士待之也;而規也章也,力勸其主從智伯之請,與之地以驕其志,而速其亡也 。
郄疵之事智伯,亦未嘗以國士待之也;而疵能察韓、魏之情以諫智伯。
雖不用其言以至滅亡,而疵之智謀忠告,已無愧於心也。
讓既自謂智伯待以國士矣,國士——濟國之上也。
當伯請地無厭之日,縱慾荒暴之時,為讓者正宜陳力就列,諄諄然而告之日:「諸侯大夫各安分地,無相侵奪,古之制也。
今無故而取地於人,人不與,而吾之忿心必生;與之,則吾之驕心以起。
忿必爭,爭必敗;驕必傲,傲必亡」。
諄切懇至,諫不從,再諫之,再諫不從,三諫之。
三諫不從,移其伏劍之死,死於是日。
伯雖頑冥不靈,感其至誠,庶幾復悟。
和韓、魏,釋趙圍,保全智宗,守其祭祀。
若然,則讓雖死猶生也,豈不勝於斬衣而死乎?讓於此時,曾無一語開悟主心,視伯之危亡,猶越人視秦人之肥瘠也。
袖手旁觀,坐待成敗,國士之報,曾若是乎?智伯既死,而乃不勝血氣之悻悻,甘自附於刺客之流。
何足道哉,何足道哉!雖然,以國士而論,豫讓固不足以當矣;彼朝為仇敵,暮為君臣,腆然而自得者,又讓之罪人也。
噫! 。
明月出高樹,上懸青天中。下有萬頃之長江,揚波泛彩清若空。
江風吹人色淒凜,此時對月誰能寢。十千斗酒何足論,舉杯宜就花前飲。
花前飲酒無與儔,酒酣意氣輕王侯。仰招行雲不可得,但見月與河漢俱西流。
仙人伐桂樹,玉女倚瓊樓。顧盻暫相悅,棄去終莫留。
昨日巳浩浩,今日復悠悠。人生如飛光,及時不飲空白頭。
君不見月中玉兔搗靈藥,不能醫此萬古愁。何如醉臥長不醒,天地與我同虛舟。
混混六合間,浩然何所求。
名為不祥器,斯理昔未覺。及玆困奔走,始嘆立論確。
險哉七盤山,羊腸凌巘崿。三年八往返,顛頓發早白。
此行當盛夏,溽暑逞餘虐。晝伏避蚊䖟,宵征越林薄。
危橋帶褒水,俯瞰波流惡。鑿石勞眾工,緣崖搆飛閣。
下扶千柱壯,上倚浮雲弱。怒雷地㡳鳴,懸瀑崖際落。
山中郵傳少,過客資淒泊。勞者務苟安,寧思非所託。
更闌急雨至,洪濤相噴薄。鬼神助晦冥,天地混磅礴。
病身倦輾轉,酣寢絕疑愕。晨興霄景澄,林壑還可樂。
有生大化中,萬變相綜錯。所遇聽自然,何處匪安宅。
歷聘魯中叟,詠歸沂上客。勞逸命分殊,順俟安敢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