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裡有佳山,沈霾如許久。渾淪氣色疑未分,恰似精華今始剖。
劉郎本自天台流,今來卻是雲山友。城郭勞勞到者稀,捫歷方知岩岫陡。
前山如揖復如趨,中嶺峨然似拱受。萬瓦鱗鱗睥睨間,炊煙幾縷縈林藪。
峰頭古木不知年,陰森或有精靈守。閟林黝壑悄無人,偕游必與煙霞耦。
刊木隨方借卜居,小構茆亭僅數肘。鐫石磨崖記歲年,我與山靈良匪偶。
嶺上白雲堪贈誰,緘題為寄中林某。剩水溪頭儂是家,薄有園廬寬似斗。
非無圭山一片翠,望里迢迢隔窗牖。君今振衣千仞崗,笑我紅塵地下走。
紙上分明寄臥遊,雲關有路何時叩。看君不是山澤癯,廣額稜稜河似口。
暫爾雲山狎主盟,它日移文君訝否。
古磚何年入古穴,穿井出之土脈裂。十丈寒泉閟不泄,冷光一道吹陰雪。
金石匪儗色則鐵,擘處恰似神工掣。有漬蝕痕蘸鬼血,其紋錯綴細如纈。
面稍平之微凹凸,凹者似藏輕沈涅。以手揩摩氣尚馝,銳首豐下存樸拙。
天然制與雕鎪別,前人作事多不劣。不取其全因其缺,孤賞肯留耳目褻。
誓與重泉共封閉,神氣澌盡土氣歇。豈料終為後人竊,穴之所有化塵屑。
磚立其中神孑孑。或言文士精所結,畢竟難將物理潔。
奇物從來運世閱,一磚可悟恆沙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