譯文玉皇大帝的宮殿高聳無邊,威龍猛虎輪流坐鎮東西邊。天上事物繁雜,連逍遙自在的仙人都愁白了頭髮。麻姑粲然一笑,輕舒長爪,掐破碧桃花,讓美艷的花光照遍千家萬戶。
注釋玉皇宮殿:暗指當時朝廷。無極:無窮盡,無邊際。皤:白色。麻姑:又稱壽仙娘娘、虛寂沖應真人,中國民間信仰的女神,自謂「已見東海三次變為桑田」。她的手指纖細似鳥爪,有人想讓她來搔背癢,結果吃了苦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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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詩歌中,向有「遊仙」一體,常借描述神仙境界,以寄託作者的思想感情。亦有藉以表現男婦愛情或政治生活的。遠自晉 郭璞的《遊仙詩》,近到龔自珍的《小遊仙詞》,都是此體的代表作品。南朝梁鍾嶸《詩品》評郭璞云:「《遊仙》之作,詞多慷慨,乖遠玄宗。……乃是坎壈詠懷,非列仙之趣也。」後人也都以為其確係「有托而言」。至於龔的《小遊仙詞》,論者更以為是「既談掌故(即有關清朝軍機處的遺聞軼事),也抒感慨(即龔氏幾次考軍機章京均告落選的憤懣之情)」(參見近人劉逸生《龔自珍詩選》)。洪亮吉這首詞,雖然未標「遊仙」之題,但從內容看,也屬此體,而且也是借天宮生活,仙人舉止來表達某種政治寄託。
這首詞收在《更生齋詩餘·冰天雪窖詞》中。詞集自序云:「歲戊午(清嘉慶三年,1782)自京邸乞假回,東箱無事,輒填至數十闕。及自塞外回里,亦時時作之。遂滿一卷,名曰《冰天雪窖》」,從其後言之也。從集中的編次看,此詞排在「時欲乞假南回」的幾首詞之間,可以推斷,它作於洪氏寫出「力陳內外弊政」的奏疏前不久。當時,詞人五十三歲,已任翰林院編修,又出任貴州學政,期滿返京,充咸安宮總裁,在上書房行走。此時他似乎頗為春風得意,但又屢有歸志。據惲敬《前翰林院編修洪君遺事述》:「君初第時,大臣掌翰林院者網羅人才以傾動聲譽。君知其無成,欲早自異,遂於御試《征邪教疏》內力陳中外弊政,發其所忌。」這也許只是個表面現象,而關鍵在於洪亮吉是個有見識、有抱負、有責任感、正義感的知識分子,他目擊當時官僚制度的腐敗、經濟的危機以及苗民、白蓮教民的起義,不肯默爾而息,當「立仗馬」,所以早就醞釀着要冒風險出來說話,寧可丟官回老家。應考作疏,不過是適逢其全罷了。因其疏中慷慨陳辭,無所忌諱,被「抑置三等」。這就是此詞的創作背景,或者說是「本事」。
現在我們具體來談詞的正文。「玉皇宮殿」分明是指當時朝廷;「無極」者,「天高皇帝遠」也。「東龍西虎」,猙獰可怕。這是皇帝左右的權貴、親信;「更番值」,無疑是把持朝政、輪流坐鎮了。「天上事偏多」二句點出了朝中矛盾重重,危機四伏,連逍遙自在的「仙人」也要愁白了頭髮。「仙人」指誰?可以是泛指朝中的有識之士,也不妨看作詞人的自喻。他供職翰林院,屬於「詞臣」和「閒官」,仿佛是天上的「散仙」。他雖無言事之責,決策之權,但由於憂國傷時,不禁愁思滿懷,大有「區區之心,不能自已」(見洪我以後所作的《極言時政啟》)之慨。上片全寫天上情事,頗有點戲劇性和幽默感。
下片由前面泛說的「仙人」具體到了「麻姑」。她是有名的仙女,曾多次看到滄海桑田的變化,她的手指纖細似鳥爪,有人想讓她來搔背癢,結果吃了苦頭。這裡說她粲然一笑,輕舒長爪,掐破碧桃花,讓美艷的花光照遍千家萬戶。假如我們對上片的理解可以成立的話,那麼這裡應是表明作者不能再保持沉默,無所作為了。他將傲然一笑,無所顧忌地去揭一揭時弊,捅一捅「馬蜂窩」。事情未必有成,所以用個「空」字;不在其位不謀其政,所以用個「偶」字。但不管怎樣,總能引起點轟動,衝破「萬馬齊喑」的沉悶空氣。所以結拍以樂觀自豪的調子唱出「掐破碧桃花,花光照萬家」。下片集中寫麻姑,設想甚奇,可稱「神來之筆」。
由於此詞採用的是遊仙詩的形式,因此詞中的情事都比較朦朧,在理解上不宜過分落實。但結合其創作背景看,說詞中有作者自己在,有一定「本事」在,該不是牽強附會。從藝術角度說,它形象生動,構想神奇,充滿浪漫主義的情調,堪稱古代遊仙詩詞中的佳作。▲
喜馬拉雅.菩薩蠻·玉皇宮殿高無極
《趙大至得孫大入關之信兼聞蔣表弟良卿欲入都城東酒徒無一人居里者感賦此首近簡黃二楊三徐大》
一歲居里傾千壺,兩年為客償宿逋。城東日日添酒壚,城西時時出酒徒。
城東酒樓一十六,城中少年出相續。酒翁嘆息酒嫗愁,可惜少年皆遠遊。
少年誰最狂,雅數孫與黃。就中短趙差有檢,結束身手趨吟場。
東風吹春入酒樓,當時年少百不憂。三更酣春樓上頭,紅燭光滿樓前洲。
騎龍弄鳳世不驚,只有酒家知姓名。城東城西路回惑,只有酒家門徑識。
酣嬉落魄非可常,一朝餞我束急裝。濃雲浮江雨暗海,海風吹人顏面改。
離家豈獨無酒筵,太息總無諸少年。出門各歷路萬千,前後差喜皆游燕。
酒徒十輩五得官,余者不免謀饑寒。孫郎苦戀里中樂,昨亦襆被辭江干。
新春忽夢晴溪曲,暗識溪南草應綠。醉尉衙前碧月圓,蘋風乍轉春流足。
花枝縱好酒縱醇,我識一城無酒人。豈惟花發無酒人,兼恐減卻樓頭春。
春去春復來,春情忽然失。朱顏變蒼顏,黃金鑄不得。
君不見,少年雖歸非昔日,又有城東少年出。
劉桃枝,信力士,所為如此事。永安耶,鐵籠死。平秦耶,露車死。
趙郡耶,雀離死。大明宮裡呼家家,腸肥臘滿悲琅琊。
桃枝桃枝技還絕,飛向青天斬明月。劉桃枝,慎勿過。
君如鵂鶹見者禍,嗚呼爾首何時墮。
《出都行涿州道中見芃麥遍野慨然有田廬之思因作田家詩二十首寄意並寄芮光照楊毓舒兩布衣 其六》
村雞一兩聲,持鐮待天曉。出門不知途,沿林警棲鳥。
宿雨零衣裳,原頭刈新草。牛飢我心急,況復犢難抱。
八口嘗苦飢,飼牛嘗苦飽。
朝狂飲百觴,暮狂飲千鍾。恨客只說樊少翁,怪君何招蓋次公。
立談一語咸失歡,醉鄉天地何能寬。醒時頗知客顏色,兀兀一尊移向壁。
酒狂於我不可當,一月不出蓬蒿堂。讀書只欲究世務,放筆安肯為詞章。
胸中之奇亦思吐,意欲上書丞相府。直將心跡寄青雲,不用頭顱入黃土。
古香齋頭兩株柏,出土根同干如劈。主人齋屋斜向東,一樹從南一從北。
虬枝擊屋屋已破,拔地青蒼刺天黑。森然四角沈陰滿,日出當心不能赤。
人間落落古丈夫,天半亭亭挺孤直。飽經雨露顏仍黝,不與凡姿競顏色。
主人愛客客奇絕,三十年前住昕夕。客行握別樹始栽,樹竟幾番長過客。
今來盤薄山齋內,樹與主人皆素識。摩挲撫樹對主人,可惜主人頭竟白。
客今行周三萬里,樹亦添高廿余尺。祁連山頭樠木滿,曾遜此株雄且特。
頂平不待修雷斧,干老偏能挽風力。枝經數折撐霄漢,根已三重透泉脈。
因思復有三十年,樹欲抉天人入穴。沈吟不厭百回步,徙倚每聞三嘆息。
十圍櫟樹枝皆俯,半里松濤響誰敵。心空早厭禽巢鬧,眼冷靜將入海閱。
商量何物伴歲寒,移得園東丈人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