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漢張侯敬夫守荊州之明年,歲豐人和,幕府無事。
顧常病其學門之外,即阻高墉,無以宣暢郁湮,導迎清曠。
乃直其南鑿門通道,以臨白河,而取旁近廢門舊額以榜之,且為樓觀以表其上。
敬夫一日與客往而登焉,則大江重湖,縈紆渺彌,一目千里;而西陵諸山,空濛晻靄,又皆隱見出沒於雲空煙水之外。
敬夫於是顧而嘆曰:「此亦曲江公所謂江陵郡城南樓者邪?昔公去相而守於此,其平居暇日,登臨賦詠,蓋皆翛然有出塵之想。
至其傷時感事,寤嘆隱憂,則其心未嘗一日不在於朝廷。
而汲汲然惟恐其道之終不行也。
嗚呼,悲夫!」乃書其扁曰「曲江之樓」,而以書來屬予記之。
時予方守南康,疾病侵陵,求去不獲。
讀敬夫之書,而知茲樓之勝,思得一與敬夫相從游於其上,瞻眺江山,覽觀形制,按楚漢以來成敗興亡之效,而考其所以然者;然後舉酒相屬,以詠張公之詩,而想見其人於千載之上,庶有以慰夙心者。
顧乃千里相望,邈不可得,則又未嘗不矯首西悲而喟然發嘆也。
抑嘗思之:張公遠矣,其一時之事,雖唐之治亂所以分者,顧亦何預於後之人?而讀其書者,未嘗不為之掩卷太息也。
是則是非邪正之實,乃天理之固然,而人心之不可已者。
是以雖曠百世而相感,使人憂悲愉佚勃然於胸中,恍若親見其人而真聞其語者,是豈有古今彼此之間,而亦孰使之然哉?《詩》曰:「天生烝民,有物有則。
民之秉彝,好是懿德。
」登此樓者,於此亦可以反諸身,而自得之矣。
予於此樓,既未得往寓目焉,無以寫其山川風景、朝暮四時之變,如范公之書岳陽,獨次第敬夫本語,而附以予之所感者如此。
後有君子,得以覽觀焉。
淳熙己亥十有一月己巳日南至。
臨風一笑,問群芳誰是,真香純白。獨立無朋,算只有、姑射山頭仙客。絕艷誰憐,真心自保,邈與塵緣隔。天然殊勝,不關風露冰雪。應笑俗李麤桃,無言翻引得,狂蜂輕蝶。爭似黃昏閒弄影,清淺一溪霜月。畫角吹殘,瑤台夢斷,直下成休歇。綠陰青子,莫教容易披折。
人生信多患,吾道初不窮。云何感慨士,伏死嵁岩中。
宜陽古道周,竅石何嵌空。窮幽歷肺腑,履坦開房櫳。
頗疑有畸人,往昔寄此宮。歲月詎雲幾,井灶無遺蹤。
我來記清秋,歸塗渺窮冬。興懷重幽討,永嘯回長風。
風回雲氣歸,洞口春濛濛。信美非人境,出門吾欲東。
《秀野以喜無多屋宇幸不礙雲山為韻賦詩熹伏讀佳作率爾攀和韻劇思慳無復律呂笑覽之餘賜以斤斧幸甚 其六》
夜吟招隱詩,月落寒泉井。自非千載人,誰與共清景。
散發心朗寥,凝神味淵永。功名恐相期,富貴非所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