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丹大要,不難知、妙在陽時下手。日用平常須謹獨,莫縱虎龍奔走。心要安閒,身須正定,意在常存守。始終不怠,自然通透玄牡。其間些子餚訛。為公直指,地下聽雷吼。立鼎安爐非小可,運用斡旋憑斗。性本圓明,命基牢固,勘破無中有。老蟾成象,直同天地齊壽。
太初一點,本靈明、元自至純無親。執着些兒千里遠,悟得只消時霎。方寸中虛,纖塵不立,何用調庚甲。承當得去,目前方信無法。箇中顯訣難傳,無名可喚,貴在心通達。信手拈來君薦取,無罅豈容針*。人我山頭,是非海里,更要知生殺。養其無象,忘形靈地開發。
道自虛無生一氣,誰為安名分五太?一氣判而生兩儀,清升濁淪成覆載。
陰陽經緯如擲梭,乾坤闔辟如扇鞴。兩儀妙合有三才,七竅鑿開生萬類。
無極之真剔渾淪,日用平常無不在。生生化化百千機,不出只今這皮袋。
誠能自己究根宗,四象五行本圓備。三反晝夜志不分,絕利一源功百倍。
打透精關與氣關,潛通天籟並地籟。頭頭合轍有規繩,竅竅光明無窒礙。
若向這裡具眼睛,便將兩采做一賽。抬頭撞倒須彌峰,舉步踏翻玄妙寨。
單提一理闡真宗,會合萬殊歸正派。煉陽神了出陽神,自色界超無色界。
我見今時修行人,多是造妖並捏怪。氣高強大傲同儕,逞俊誇能雲自會。
機鋒捷辯假聰明,駕馭談空干智慧。初機學者受欺瞞,博學玄流不見愛。
只管目前逞強梁,不顧末後受殃害。人前饒舌口喃喃,卻如擔水河頭賣。
生煙發火念頭差,逐境隨時心地隘。澇澇灑灑弄精神,熱熱亂亂苦打睚。
般精運氣枉辛勤,數息按摩徒意快。昏沉掉舉難主張,不昏即散如之奈!
神衰氣散怎醫治,髓竭形羸空後悔。若求正道出迷津,免使填還冤業債。
收拾從前狂亂心,掀翻往日豪強態。事父之心推事師,得旨先須持禁戒。
恕己之心推恕人,不責於人因善貸。不自明而全其明,不自大而成其大。
無事無欲及無知,去甚去奢並去泰。立基下手要嚴持,觸境遇緣更淘汰。
只憑鉛汞做丹頭,莫認塗泥為寶貝。更須上下交坎離,勿謂東西為震兌。
交梨火棗非腎心,木液金精豈肝肺。休泥緣覺及聲聞,不屬見知並學解。
究竟無中養就兒,禪天淨盡絕纖芥。九還七返那機關,不在內兮不在外。
本來實相了無形,亘古虛靈終不昧。抱元守一諸蘊空,篤志力行休懈怠。
合和四象聚三元,攢簇五行會八卦。烹庚煉甲有抽添,陽火陰符知進退。
虛無湛寂運機緘,恍惚窈冥旋造化。兩般靈物入中宮,一道金光明四下。
西南黃氏老婆心,鼓合南陵丁女嫁。青衣女子才歸房,白首金公來入舍。
夫歡婦合交陰陽,雨態雲情忘晝夜。氣固精凝結聖胎,產顆玄珠太希詫。
四方剔透大光明,八面玲瓏無縫罅。都來些子圓團圞,黃金萬兩難酬價。
稽首全真參學人,記取清庵說底話。誠能直下肯承當,便是渠儂把底靶。
話靶做成又作麼,無位真人乘鶴駕。
無極極而為太極,太極布妙始於一。一分為二生陰陽,萬類三才從此出。
本來真一至虛靈,亘古亘今無變易。只因成質神發知,善惡機緣有差忒。
隨情逐幻長荊榛,香味色聲都眩惑。誠能一上究根源,返本還元不費力。
一夫一婦定中交,三女三男無里得。三元八卦會於壬,四象五行歸至寂。
忽然迸破頂額門,爍爍金光滿神室。虛無之谷自透通,玄牝之門自闔辟。
一陽來復妙奚窮,四德運乾恆不息。浩氣凝神於窈冥,出有入無於恍惚。
中間主宰是甚麼,便是達卿元有的。
漫翁說盡清風好,猶能顧我邀吟藁。吟時欲倚白雲飛,到時恐在紅塵表。
有如列子御風行,百骸齊奮雙瞳瞭。借問清風何處來,玉水之心玉山杪。
曾經昆閬拂瑤花,亦度瀟湘過蓬島。借問清風何處居,深寄碧蘆藏綠筱。
芭蕉徑舞鳳衣寒,薜荔牆翻龍甲老。遺英墮籜無處尋,一徑十年未曾掃。
但恐春深花木稀,定知秋後冰霜早。快心何羨楚王台,披襟適得麻姑爪。
中山酒客飲輒醒,八斗司徒醉不倒。簫聲易咽笛聲哀,客思難平物容愀。
君看檐前避暑巢,不是岩烏即沙鳥。萬谷藏冰山氣來,千濤噴雪江聲繞。
借問此閒清奈何,況是中宵月華皎。雞鳴漏盡眠不成,披衣起看冰壺曉。
便乘枯木飲明河,仍御雙鳧入冥杳。藤床角簟無所施,綀布蒲葵價彌小。
有客俄如夢覺時,竊笑夢中何擾擾。中心無累清則明,蔽者常稀欲者少。
兒啼女笑坐可忘,獸斗禽嬉悟俱了。毀譽一過遺如空,富貴浮雲視彌藐。
古人凜凜良可思,世俗紛紛何足道。嘗聞外物可娛中,所以詩人取萱草。
誰何乘興為此行,坐擺塵埃出污潦。賈生可與忘悲憂,楚屈猶將醒懷抱。
區區何用作離騷,弄琴聽我清風操。
犬吠空山響,林深一徑存。隔雲尋板屋,渡水到柴門。
日晝風煙靜,花明草樹繁。乍疑秦世客,漸識楚人言。
不記逃鄉里,居然長子孫。種田燒險谷,汲井鑿高原。
畦葉藏春雉,庭柯宿旅猿。嶺陰無瘴癘,地隙有蘭蓀。
內戶均皮席,枯瓢沃野餐。遠心知自負,幽賞詎能論。
轉步重崖合,瞻途落照昏。他時願攜手,莫比武陵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