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風未起,花上纖塵無影。
峭雲濕,凝酥深塢,乍洗梅清。
釣卷愁絲,冷浮虹氣海空明。
若耶門閉,扁舟去懶,客思鷗輕。
幾度問春,倡紅冶翠,空媚陰晴。
看真色、千岩一素,天澹無情。
醒眼重開,玉鈎簾外曉峰青。
相扶輕醉,越王台上,更最高層。
《醜奴兒慢》,雙調,九十字,上片九句下片十句各四平韻。
「麓翁」即史宅之,史彌遠之子。「飛翼樓」,在紹興。
「東風」兩句,登是樓觀雪景,點題「飛翼樓觀雪」。言詞人陪同麓翁登上飛翼樓近看雪景,見春風尚未來臨,樓下梅花枝上還覆蓋着一層白雪,使它更顯得一塵不沾。「峭雲濕」兩句承上遠眺。眺望遠山出岫,重嵐濕潤,白雪皚皚籠罩着梅花塢。那裡處在一片混沌的銀色世界之中,將株株梅樹都洗刷成銀裝素裹。這裡夢窗不說「堆」或「壘」、「疊」等,卻用一「洗」字,用得新奇。「釣卷」兩句是說:我們在飛翼樓上捲起窗簾觀賞雪景。見室外白茫茫天水一色,冷氣撲面,一掃心頭愁緒,不由得心曠神怡。「若耶」三句,見雪景,思伊人。「若耶」,溪名,在姑蘇城外,向北流入太湖,相傳為西施浣紗處,故亦稱浣紗溪。李白《子夜吳歌》有「五月西施采,人看隘若耶」句,即指此溪。此言詞人過去曾在一次雪天中的若耶溪畔遇到過一位絕色佳人。他說:現在見到雪景,即想起伊人這時也可能緊閉門戶,閒居室內吧。而我(指詞人)卻因被大雪所阻,性又疏懶,不敢像王徽之雪夜訪戴逵一樣乘着扁舟去若耶溪旁尋找芳蹤,所以只能在飛翼樓上,面對雪景而神馳天外。
「幾度」三句。登是樓飲酒賞雪原是雅會,然而詞人老矣,不免盼望春天來得快些。因為春天象徵着旺盛的生命,春色也一定勝過冬景,所以他在人前背後已有好多次問過別人:「春天來了嗎?」他相信,當春天真的降臨人間之時,飛翼樓外的遠山近水定會紅花綠葉相映成趣,更是「水光瀲灩晴方好,山色空濛雨亦奇」。「看真色」兩句,複述現實。言當詞人從幻覺中清醒過來,他看清眼前現實中的真面目,遠近高低銀妝素裹,一片白色世界。不禁感嘆:大自然真是位最無情的神啊!「醒眼」兩句,樓中飲酒達旦。言當他重新睜開朦朧的醉眼時,斜月已經西掛在窗簾外,東方也由白轉紅。飲酒一夜已經雪住天晴,陽光照射下,西面的山上已顯露出青色,春天終於來臨啦!「相扶」三句,相約語也。言詞人與史雲麓興致勃勃地相約:我們倆一定要去越王台踏青訪古,並再次痛飲一場,帶着醉意,互相扶攜着去登越王台的最高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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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橫皺碧,路入蒼煙,春近江南岸。
暮寒如剪。
臨溪影、一一半斜清淺。
飛霙弄晚。
盪千里、暗香平遠。
端正看、瓊樹三枝,總似蘭昌見。
酥瑩雲容夜暖。
伴蘭翹清瘦,簫鳳柔婉。
冷雲荒翠,幽棲久、無語暗申春怨。
東風半面。
料準擬、何郎詞卷。
歡未闌,煙雨青黃,宜晝陰庭館。
名壓年芳,倚竹根新影,獨照清漪。千年禹梁蘚碧,重發南枝。冰凝素質,遣凡桃、羞濯塵姿。寒正峭,東風似海,香浮夜雪春霏。練鵲錦袍仙使,有青娥傳夢,月轉參移。逋山傍鶯系馬,玉翦新辭。宮妝鏡里,笑人間、花信都遲。春未了,紅鹽薦鼎,江南煙雨黃時。
春星當戶,眉月分心,羅屏繡幕圍香。歌緩□□,輕塵暗簌文染。秋桐泛商絲雨,恨未回、飄雪垂楊。連寶鏡,更一家姊妹,曾入昭陽。鶯燕堂深誰到,為殷勤、須放醉客疏狂。量減離懷,孤負蘸甲清觴。曲中倚嬌佯誤,算只圖、一顧周郎。花鎮好,駐年華、長在瑣窗。
螺屏暖翠。正霧卷暮色,星河浮霽。路幕遞香,街馬沖塵東風細。梅槎凌海橫鰲背。倩穩載、蓬萊雲氣。寶階斜轉,冰娥素影,夜清如水。應記。千秋化鶴,舊華表、認得山川猶是。暗解繡囊,爭擲金錢遊人醉。笙歌曉度晴霞外。又上苑、春生一葦。便教接宴鶯花,萬紅鏡里。
聽風聽雨過清明,愁草瘞花銘。樓前綠暗分攜路,一絲柳,一寸柔情。料峭春寒中酒,交加曉夢啼鶯。西園日日掃林亭,依舊賞新晴。黃蜂頻撲鞦韆索,有當時、縴手香凝。惆悵雙鴛不到,幽階一夜苔生。
懷得銀符,卷朝衣歸袖,猶惹天香。星移太微幾度,飛出西江。吳城駐馬,趁鱸肥、臘蟻初嘗。紅霧底,金門候曉,爭如小隊春行。
何用倚樓看鏡,算橘中深趣,日月偏長。江山侍吟秀句,梅靨催妝。東風水暖,弄煙嬌、語燕飛檣。來歲醉,鵲樓勝處,紅圍舞袖歌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