繞塔不忍去,新涼生早秋。不見江西月,一水空悠悠。
龕燈耿晝影,遺像青雙眸。永懷皇祐間,曾此狎沙鷗。
往事已陳跡,豐碣撐高樓。公昔從吾祖,來往亦風流。
但餘松菊在,井臼遺林丘。高風不可攀,落日令人愁。
倚杖哦清詩,溪風波白頭。脈脈不能語,歸心浩難收。
今已不如古,無復相綢繆。何當效船子,華亭從釣舟。
死生二法,了無實相。世駭異之,墮顛倒想。公獨不然,十生一念。
化緣之跡,皆可考驗。一切聲音,當以眼聽。俱不相參,以本寂靜。
要如菩薩,色相對現。何以必之,我有大願。
聲音語言形體絕,何以稱為光世音。聲音語言生滅法,何以又稱寂靜音。
凡有聲音語言法,是耳所觸非眼境。而此菩薩名觀音,是以眼觀聲音相。
聲音若能到眼處,則耳能見諸色法。若耳實不可以見,則眼觀聲是寂滅。
見聞既不能分隔,清淨寶覺自圓融。以無執故則有光,雖有千臂如兩手。
以無分別故寂滅,雖有千手如一身。既無分別亦無執,雖有千眼兩目同。
故稱光音寂靜音,及觀世音三種異。稽首對現妙色身,遍一切處如虛空。
妙哉此像非筆畫,厭足佛子欣慕心。藕絲銖衣春霧白,覆此隨好光明聚。
一切眾生熱惱滅,我手方舍甘露枝。唯佛子因心清淨,如水澄澈月清亮。
借於畫工百巧技,如暗室眼以燈見。了知此畫非工有,謂燈能見其可哉。
我無此像乃能贊,如眼見物不自見。自能說偈不蓄像,眼有見矣燈亦可。
願持此大解脫門,施眾生作無所畏。世世但無礙辯才,稱讚觀世音功德。
出碓新粳明玉粒,落叢小豆楓葉赤。井花洗粳勿去萁,沙瓶煮豆須彌日。
五更鍋面漚起滅,秋沼隆隆疏雨集。急除烈焰看徐攪,豆才亦趁洄渦入。
須臾大杓傳淨瓮,浪寒不興色如栗。食餘偏稱地爐眠,白灰紅火光濛密。
金谷賓朋怪咄嗟,蔞亭君臣相記憶。我今萬事不知佗,但覺銅瓶蚯蚓泣。
顏柳以字名,畫畫法可究。後世何寂寥,此輩了無有。
皆雲學未至,妙不應心手。那知斯人徒,德高名往就。
字工德不修,名與身俱朽。吾子佳少年,俊氣駒方驟。
新詩作行草,開軸龍蛇走。坐客口為愕,我亦知肯首。
積墨如陂池,積筆高隴阜。學之不至顏,要亦終至柳。
此詩聞東坡,請君書座右。
師黃叔度以築太平之基,追韓退之以策翰墨之勛。
故語妙如其渾厚,論高如其精神。超然挺特,華裾逸群。
富貴之氣已如透花之春色,功名之志又如欲雨之層雲。
禿巾折角,置之岩石亦不以為屈。長劍拄頤,圖之凌煙亦不以為伸。
蓋虛以閱世,不可得而疏親也耶。
楊柳風蕭蕭,芙蕖晴熳熳。水閣試新涼,披衣快清旦。
幽居非養高,一榻聊醫懶。嘿觀四大空,吾復有何患。
上人超詣姿,叢林得精揀。勿嫌白兆村,真是人天眼。
穿雲得得來,其他空非瞰。遂為信宿留,與子同朝飯。
華亭富文物,最後機與雲。妙年翰墨場,唾手立奇勳。
萬物鼻一堊,馳掃數揮斤。道人出塵者,一見過所聞。
置之緇衣林,玉石宛自分。能將霅溪晝,解追青龍氳。
超然勁高節,冰雪看此君。故應知見熟,玉骨久受熏。
天眼視浮俗,爭奈空煎焚。我尋住山侶,識子吳江濆。
人生各有適,未易分黠嚚。風物亦自私,草木俱忻忻。
何當斷岸塢,賡歌蒼石垠。我詩無傑句,愧子才逸群。
此篇頗尚有,句意雅而文。把玩值清月,林影白紛紛。
高懷亦自放,豈以我輩雲。君看功名事,真如過耳蚊。
行將掛社籍,蓮沼開奇芬。勞君讀此詩,正如蕕與薰。
蕭寺霜晴日初吐,曦光煙翠橫深塢。經行遲立望吳山,氣勢飛翔爭入楚。
山中有客冰雪姿,十年不聽吳邦鼓。忽然曳杖出山去,安禪後夜知何處。
石龕看月莫降龍,栗林暮過應沖虎。此生聚散等浮雲,可憐俯仰成今古。
吳江一色成琉璃,有寺正臨江上住。他年法眼照人天,贈詩記取南州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