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篇瀧吏可書紳,莫向長沮更問津。
老去常憂伴新鬼,歸來且喜是陳人。
曾陪令尹蒼髯古,又見郎君白髮新。
回首天涯一惆悵,卻登梅嶺望楓宸。
青山只在古城隅,萬里歸來卜築初。
會見四山朝鶴駕,更看二李控鯨魚。
欲従抱朴傳家學,應怪中郎得異書。
待我丹成馭風去,借君瓊佩與霞裾。
?仆昔為開封幕,先公為赤令,暇日相與論內外丹,且出其丹示仆。
今三十年,而見君曲江,同游南華,行山水間數日,道舊感嘆,且勸我卜居於舒,故詩中皆及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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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不見董邵南,隱居行義孝且慈。
天公亦恐無人知,故令雞狗相哺兒,又令韓老為作詩。
爾來三百年,名與淮水東南馳。
此人世不乏,此事亦時有。
楓橋三瑞皆目見,天意宛在虞鰥後。
惟有此詩非昔人,君更往求無價手。
宛丘先生自不飽,更笑老崔窮百巧。
一更相過三更歸,古柏陰中看參昴。
去年舉君苜蓿盤,夜傾閩酒赤如丹。
今年還看去年月,露冷遙知范叔寒。
典衣自種一頃豆,那知積雨生科斗。
歸來四壁草蟲鳴,不如王江長飲酒。
(王江,陳州道人。
)。
凡物皆有可觀。
苟有可觀,皆有可樂,非必怪奇偉麗者也。
哺糟啜醨皆可以醉;果蔬草木,皆可以飽。
推此類也,吾安往而不樂?夫所為求褔而辭禍者,以褔可喜而禍可悲也。
人之所欲無窮,而物之可以足吾欲者有盡,美惡之辨戰乎中,而去取之擇交乎前。
則可樂者常少,而可悲者常多。
是謂求禍而辭褔。
夫求禍而辭褔,豈人之情也哉?物有以蓋之矣。
彼游於物之內,而不游於物之外。
物非有大小也,自其內而觀之,未有不高且大者也。
彼挾其高大以臨我,則我常眩亂反覆,如隙中之觀斗,又焉知勝負之所在。
是以美惡橫生,而憂樂出焉,可不大哀乎!余自錢塘移守膠西,釋舟楫之安,而服車馬之勞;去雕牆之美,而蔽采椽之居;背湖山之觀,而適桑麻之野。
始至之日,歲比不登,盜賊滿野,獄訟充斥;而齋廚索然,日食杞菊。
人固疑余之不樂也。
處之期年,而貌加豐,發之白者,日以反黑。
予既樂其風俗之淳,而其吏民亦安予之拙也。
於是治其園圃,潔其庭宇,伐安丘、高密之木,以修補破敗,為苟全之計。
而園之北,因城以為台者舊矣,稍葺而新之。
時相與登覽,放意肆志焉。
南望馬耳、常山,出沒隱見,若近若遠,庶幾有隱君子乎!而其東則廬山,秦人盧敖之所從遁也。
西望穆陵,隱然如城郭,師尚父、齊桓公之遺烈,猶有存者。
北俯濰水,慨然太息,思淮陰之功,而吊其不終。
台高而安,深而明,夏涼而冬溫。
雨雪之朝,風月之夕,予未嘗不在,客未嘗不從。
擷園蔬,取池魚,釀秫酒,瀹脫粟而食之,曰:「樂哉游乎!"方是時,予弟子由,適在濟南,聞而賦之,且名其台曰「超然」,以見余之無所往而不樂者,蓋游於物之外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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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約安幽奧,蕭騷雪藪西。
交加工結構,茂密渺冥迷。
引葉油雲遠,攢叢聚族齊。
奔鞭迸壁背,脫籜吐天梯。
煙筱散孫息,高竿拱桷枅。
漏蘭零露落,庭度獨蜩啼。
掃洗修纖筍,窺看詰曲溪。
玲瓏綠醽醴,邂逅盍閒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