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生純明白玉璞,焦子皎潔寒泉冰。
清光瑩爾互輝映,當暑自可消炎蒸。
平湖綠波漲渺渺,高榭古木陰層層。
嗟哉我豈不樂此,心雖欲往身未能。
俸優食飽力不用,官閒日永睡莫興。
不思高飛慕鴻鵠,反此愁臥償蚊蠅。
三年永陽子所見,山林自放樂可勝。
清泉白石對斟酌,岩花野鳥為交朋。
崎嶇澗谷窮上下,追逐猿狖爭超騰。
酒美賓佳足自負,飲酣氣橫猶驕矜。
奈何乖離才幾日,蒼顏非舊白髮增。
彊歡徒勞歌且舞,勉飲寧及合與升。
行揩眼眵旋看物,坐見樓閣先愁登。
頭輕目明腳力健,羨子志氣將飄凌。
只今心意已如此,終竟事業知何稱。
少壯及時宜努力,老大無堪還可憎。
菱溪之石有六,其四為人取去,而一差小而尤奇,亦藏民家。
其最大者,偃然僵臥於溪側,以其難徒,故得獨存。
每歲寒霜落,水涸而石出,溪旁人見其可怪,往往祀以為神。
菱溪,按圖與經皆不載。
唐會昌中,刺史李漬為《荇溪記》,雲水出永陽嶺,西經皇道山下。
以地求之,今無所謂荇溪者。
詢於滁州人,曰此溪是也。
楊行密有淮南,淮人諱其嫌名,以荇為菱;理或然也。
溪旁若有遺址,雲故將劉金之宅,石即劉氏之物也。
金,偽吳時貴將,與行密俱起合淝,號三十六英雄,金其一也。
金本武夫悍卒,而乃能知愛賞奇異,為兒女子之好,豈非遭逢亂世,功成志得,驕於富貴之佚欲而然邪?想其葭池台榭、奇木異草與此石稱,亦一時之盛哉!今劉氏之後散為編民,尚有居溪旁者。
予感夫人物之廢興,惜其可愛而棄也,乃以三牛曳置幽谷;又索其小者,得於白塔民朱氏,遂立於亭之南北。
亭負城而近,以為滁人歲時嬉遊之好。
夫物之奇者,棄沒於幽遠則可惜,置之耳目則愛者不免取之而去。
嗟夫!劉金者雖不足道,然亦可謂雄勇之士,其平生志意,豈不偉哉。
及其後世,荒堙零落,至於子孫泯沒而無聞,況欲長有此石乎?用此可為富貴者之戒。
而好奇之士聞此石者,可以一賞而足,何必取而去也哉。
西湖春色歸,春水綠於染。
群芳爛不收,東風落如糝。
參軍春思亂如雲,白髮題詩愁送春。
遙知湖上一樽酒,能憶天涯萬里人。
萬里思春尚有情,忽逢春至客心驚。
雪消門外千山綠,花發江邊二月晴。
少年把酒逢春色,今日逢春頭已白。
異鄉物態與人殊,惟有東風舊相識。
別君今幾時,歲月如插羽。
悠悠寢與食,忽忽朝復暮。
紛紛竟何為,凜凜還自懼。
朝廷無獻納,倉廩徒耗蠹。
風霜苦見侵,衰病日增故。
江湖豈不思,懇悃布已屢。
美哉廣陵公,風政傳道路。
優遊侍從臣,左右天子顧。
君來一何遲,我請亦有素。
何當兩還分,尚冀一相遇。
把手或未能,尺書幸時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