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根無功,意識無作。現量圓成,見聞知覺。如鏡受燈,光無壞雜。
烈火焚燒,河流湍逝。谷風怒號,大地依止。俱無知思,亦復如是。
此涅槃門,如鼓塗毒。曹溪撾之,聞者僵仆。以椎授公,萬像驚縮。
光明之語,粲如日星。精嚴之行,清如玉冰。惟不傳者,與空相應。
我初學道,如握與拳。晚乃覺之,如手安然。有時而用,搏取大千。
是身夢境一塵垢,分段苦業所成就。折旋俯仰誰使之,皆汝一念顛倒想。
若言此身非念倫,云何想中可傳令。乃知妄想融通趣,如露如幻如雲影。
念清淨則身光明,念雜想則身垢穢。君看火力初無情,聖凡偽真俱發夢。
雲庵偏得老南道,粹然一出支臨濟。平生慈悲喜舍力,及樂說辯智慧光。
大願所熏精進幢,上契佛祖超情見。至妙要非粗不傳,憫世狹劣示小者。
稽首作贊示同學,千載叢林有耿光。
《宣和七年重陽前四日余自長沙還鹿門過荊渚謁天寧璋禪師留二宿作此》
孤城渺湖天,長堤篆湖水。柳衙行未窮,已過沙頭市。
連檣來萬艘,荻叢出千雉。節物近重陽,風日正清美。
忽驚樓閣開,寶坊墮平地。璋公十年舊,出迎一笑喜。
□夜及相山,歲月入嘆喟。茲行歸鹿門,已作終焉計。
不辭信宿留,愛子多故意。說禪有家法,翻手了千偈。
鐵脊敵魔外,宗風永零替。我留固隨緣,思歸亦偶爾。
為君賦新詩,萬象困朝戲。去留未用較,吾生真一寄。
《十二月十六日發雙林登塔頭曉至寶峰寺見重重繪出庵主讀善財遍參五十三頌作此兼簡堂頭》
十年懷石門,今日石門去。雙林動曦光,跋河開宿霧。
力微藉古藤,泥軟脫芒屨。風泉白雲壑,夜雨青松路。
我生百事廢,齒發行衰暮。但餘愛山心,不逐年華故。
此山甲天下,自昔家吾祖。峰如青蓮花,千葉曉方吐。
煙雲浮香色,清涼洗肝腑。異哉萬木間,白塔巋然古。
此老無恙時,超放殊媚嫵。萬象供談笑,大千為戲具。
我曾從之游,絕塵追逸步。誰雲今已亡,塔開全體露。
永懷憑妙觀,此意竟淒楚。那知深林間,聊與故人遇。
電眸霹靂舌,咳唾成妙語。筆端撼江海,千偈浩奔注。
人間有此客,自可忘百慮。堂頭百衲師,嶷嶷法王輔。
君看說禪口,未肯讓前古。夜闌對昏燈,豪邁激頑魯。
相逢俱偶然,此生真逆旅。何當各努力,業已共騎虎。
詩成對軒渠,一笑小天宇。
繞塔不忍去,新涼生早秋。不見江西月,一水空悠悠。
龕燈耿晝影,遺像青雙眸。永懷皇祐間,曾此狎沙鷗。
往事已陳跡,豐碣撐高樓。公昔從吾祖,來往亦風流。
但餘松菊在,井臼遺林丘。高風不可攀,落日令人愁。
倚杖哦清詩,溪風波白頭。脈脈不能語,歸心浩難收。
今已不如古,無復相綢繆。何當效船子,華亭從釣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