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句命意雙關,構思精巧。時當暮春,故說「春色難留」;美人將去,故說「春色難留」。想留住春色而無計挽留,便引起「愁」和「恨」。酒,原是可以澆「愁」解「恨」的,杯酒以深(應作「滿」解)為佳。晏幾道《木蘭花》寫「春殘」,就說「此時金盞直須深,看盡落花能幾醉!」可是而今不僅「春色難留」,而且「酒杯常淺」,這又加重了「愁」和「恨」。於是用「更舊恨新愁相間」略作收束,又引出下文。「五更風,千里夢,看飛紅幾片,這般庭院。」是預想酒闌人散之後綿綿不斷的「愁」和「恨」。夜深夢飛千里,卻被風聲驚醒。五更既過,天已破曉,放眼一看,殘花被風吹落,春色已渺不可尋。於是不勝悵惘地說:庭院竟成這般情景!
下片開頭,以「幾許風流,幾般嬌懶」正面寫美人。作者作詞之時,她還在「席上」。可是在詞中,已馳騁想象,寫到別後的「千里夢」,那「風流」,那「嬌懶」,已經空留記憶。而留在記憶之中的形象又無法忘卻,這又頻添了多少「愁」和「恨」。因而繼續寫道:「問相見何如不見?」
燕飛、鶯語,本來既悅目又悅耳。可對於為相思所苦的人來說,「燕飛忙,鶯語亂」,只能增加煩惱。這兩句,也不是寫「席上」的所見所聞,而是承「千里夢」,寫枕上的煩亂心緒。「恨重簾不捲」,是說人在屋內,重簾遮掩,不但不可能去尋覓那人,連望也望不遠。望不遠,還是要望,於是望見簾內的屏風。「翠屏平遠」一句,比較費解,但作為全詞的結句,卻至關重要。「平遠」,指「翠屏」上的圖畫。北宋山水畫家郭熙有《秋山平遠圖》,蘇軾題詩云:「離離短幅開平遠。」是說畫幅雖小,而展現的境界卻十分遼闊。辛棄疾筆下的那位抒情主人公,輾轉反側,想念美人,正恨無人替他捲起的重重珠簾遮住視線,而當視線移向翠屏上的江山平遠圖,便恍惚迷離,以畫境為真境,目望神馳,去追尋美人的芳蹤。行文至此,一個情痴的神態,便活現於讀者眼前。
以望畫屏而寫心態,詞中並不罕見。例如溫庭筠《歸國遙》云:「謝娘無限心曲,曉屏山斷續。」趙令畤《蝶戀花》云:「飛燕又將歸信誤,小屏風上西江路。」都可與辛詞「翠屏平遠」參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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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首和杜叔高的詞。杜叔高名杜斿,金華蘭溪人。公元1200年(宋寧宗慶元六年)春,以訪辛棄疾於鉛山,互相唱和。這首《錦帳春》和《上西平·送杜叔高》、《浣溪沙·別杜叔高》、《玉蝴蝶·追別杜叔高》、《婆羅門引·別杜叔高》等詞,都作於此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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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天千里清秋,水隨天去秋無際。
遙岑遠目,獻愁供恨,玉簪螺髻。
落日樓頭,斷鴻聲里,江南遊子。
把吳鈎看了,欄杆拍遍,無人會,登臨意。
休說鱸魚堪膾,盡西風,季鷹歸未?求田問舍,怕應羞見,劉郎才氣。
可惜流年,憂愁風雨,樹猶如此!倩何人喚取,紅巾翠袖,搵英雄淚!。
快上西樓,怕天放、浮雲遮月。
但喚取、玉纖橫管,一聲吹裂。
誰做冰壺涼世界,最憐玉斧修時節。
問嫦娥、孤令有愁無?應華發。
雲液滿,瓊杯滑。
長袖起,清歌咽。
嘆十常八九,欲磨還缺。
但願長圓如此夜,人情未必看承別。
把從前、離恨總成歡,歸時說。
高閣臨江渚。訪層城、空餘舊跡。黯然懷古。畫棟珠簾當日事,不見朝雲暮雨。但遺意、西山南浦。天宇修眉浮新綠,映悠悠、潭影長如故。空有恨,奈何許。王郎健筆夸翹楚。到如今、落霞孤鶩,競傳佳句。物換星移知幾度,夢想珠歌翠舞。為徙倚、蘭干凝佇。目斷平蕪蒼波晚,快江風、一瞬澄襟暑。誰共飲,有詩侶。
甲子相高,亥首曾疑,絳縣老人。看長身玉立,鶴般風度,方頤須磔,虎樣精神。文爛卿雲,詩凌鮑謝,筆勢駸駸更右軍。渾餘事,羨仙都夢覺,金闕名存。門前父老忻忻。煥奎閣新褒詔語溫。記他年帷幄,須依日月,只今劍履,快上星辰。人道陰功,天教多壽,看到貂蟬七葉孫。君家裡,是幾枝丹桂,幾樹靈椿。
嘆飄零。離多會少堪驚。又爭如、天人有信,不同浮世難憑。占秋初、桂花散采,向夜久、銀漢無聲。鳳駕催雲,紅帷卷月,泠泠一水會雙星。素杼冷,臨風休織,深訴隔年誠。飛光淺,青童語款,丹鵲橋平。
看人間、爭求新巧,紛紛女伴歡迎。避燈時、彩絲未整,拜月處、蛛網先成。誰念臨州,蕭條官舍,燭搖秋扇坐中庭。笑此夕、金釵無據,遺恨滿蓬瀛。欹高枕,梧桐聽雨,如是天明。
喚起子陸子,經德問何如。萬鍾於我何有,不負古人書。聞道千章松桂,剩有四時柯葉,霜雪歲寒余。此是真山境,還似象山無。
耕也餒,學也祿,孔之徒。青衫畢竟升斗,此意正關渠。天地清寧高下,日月東西寒暑,何用著工夫。兩字君勿惜,借我榜吾廬。
看君人物漢西都。過吾廬。笑談初。便說公卿,元自要通儒。一自梅花開了後,長怕說,賦歸歟。
而今別恨滿江湖。怎消除。算何如。杖屨當時,聞早放教疏。今代故交新貴後,渾不寄,數行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