譯文山色與歌女黛眉濃聚一樣綠,碧波就像人的朦朧醉眼一樣流。人們都愛登上十三樓,不再羨慕竹西歌吹的古揚州。菰米軟糕菖蒲菜,玉壺向玉杯傾倒着美酒。不知誰家唱起水調歌頭,歌聲繞着青山飛去晚雲又將它挽留。
注釋南歌子:《南歌子》是詞牌名稱之一,又名《南柯子》、《恨春宵》等。遊人:指遊玩的人。出自蘇軾《泛舟城南會者五人分韻賦詩得人皆苦炎字》:橋上遊人夜未厭,共依水檻立風檐。十三樓:宋代杭州名勝。出自吳自牧《夢梁錄》卷一二《西湖》:「大佛頭石山後名十三間樓,乃東坡守杭日多游此,今為相嚴院矣。「竹西:揚州亭名。本句意謂杭州十三樓歌唱奏樂繁華,不必再羨慕前代揚州的竹西了。揚州:淮河以南、長江流域東南地區,《周禮》稱東南曰揚州。菰黍(gūshǔ):指粽子。菰,本指茭白,此指裹棕的菰葉。昌歜(chāngchù):宋時以菖蒲嫩莖切碎加鹽以佐餐,名昌歇。瓊彝(yí):玉制的盛酒器皿。玉舟:玉制的酒杯。出自蘇軾《次韻趙景貺督兩歐陽詩破陳酒戒》:「明當罰二子,已洗兩玉舟。」水調唱歌頭:即唱水調歌頭。傅本註:「水調曲頗廣,謂之歌頭,豈非首章之一解乎?白樂天六幺水調家家唱。」▲
鄭竹青、周雙利.《中華詩詞經典》:學習出版社,2011年:第2407頁
上官紫微.《宋詞三百首》:中國紡織出版社,2014年:第68頁
這首詞寫的是杭州的游賞之樂,但並非寫全杭州或全西湖,而是寫宋時杭州名勝十三樓。然而,此詞雖以寫十三樓為中心,卻也沒有將這一名勝的風物作細緻的刻畫,而是運用寫意的筆法,着意描繪聽歌、飲酒等雅興豪舉,烘托出一種與自然同化的精神境界,給人一種飄然欲仙的愉悅之感;同時,對比手法的運用也為此詞增色不少,詞中十三樓的美色就是通過與竹西亭的對比而突現出來的,省去了很多筆墨,卻增添了強烈的藝術效果。此外,移情手法的運用也不可小看。作者利用眉峰與遠山、目光與水波的相似,賦予遠山和水波以人的感情,創造出「山與歌眉斂,波同醉眼流」的迷人的藝術佳境。晚云為歌聲而留步,自然也是一種移情,耐人品味。
「山與歌眉斂,波同醉眼流」,是說作者與同伴面對旖旎的湖光山色,盡情聽歌,開懷痛飲。歌女眉頭黛色濃聚,就象遠處蒼翠的山巒;醉後眼波流動,就象湖中的灩灩水波。接着補敘一筆:「遊人都上十三樓。」意即凡是來游西湖的人,沒有不上十三樓的,此一動人場面就出現在十三樓上。為了寫出十三樓的觀覽之勝,作者將古揚州的竹西亭拿來比襯:「不羨竹西歌吹古揚州。」這裡說只要一上十三樓,就不會再羨慕古代揚州的竹西亭了,意即十三樓並不比竹西亭遜色。據《輿地紀勝》記載:「揚州竹西亭在北門外五里」,得名於杜牧《題揚州禪智寺》的「誰知竹西路,歌吹是揚州」。竹西亭為唐時名勝,向為遊人羨慕。
過片以後,極寫自己和同伴於此間的游賞之樂。「菰黍連昌歜」,「菰黍」即粽子。「昌歜」為宋代一種食品。句意為他們宴會上食用的食品,材料普通而精緻味美。「瓊彝倒玉舟」,「彝」為貯酒器皿,「玉舟」即酒杯,句意為漂亮的酒壺,不斷地往杯中倒酒。綜上二句,意在表明他們游賞的目的不是為了口腹之慾,作烹龍炮鳳的盛宴,而是貪戀湖山之美,追求精神上的愉快和滿足。最後則以描寫清歌曼唱滿湖山作結:「誰家水調唱歌頭,聲繞碧山飛去、晚雲留。」水調,相傳為隋煬帝於汴渠開掘成功後所自製,唐時為大曲,凡大曲有歌頭,水調歌頭即裁截其歌頭,另倚新聲。此二句化用杜牧《揚州》「誰家唱水調,明月滿揚州」,但更富聲情。意思是不知誰家唱起了水調一曲,歌喉宛轉,音調悠揚,情滿湖山,最後飄繞着近處的碧山而去,而傍晚的雲彩卻不肯流動,仿佛是被歌聲所吸引而留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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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1090年(元祐五年),詞人到杭州擔任知州。在此期間詞人遊山玩水。端午節時詞人與他的友人遊覽了杭州名勝十三樓,為了記錄自己的遊玩過程以及感受,於是寫下了這首詞。
夏承燾等.《宋詞鑑賞辭典》:上海辭書出版社,2013年:第397頁
空山不難到,絕境未易名。
何時謫仙人,來作鈞天聲。
胸中幾雲夢,餘地方恢宏。
長庚與北斗,錯落綴冠纓。
黃公獻紫芝,赤松饋青精。
溪山久寂寞,請續離騷經。
抱枝寒蜩咽,繞耳飛蚊清。
謫仙撫掌笑,笑此羽皇銘。
我頃嘗獨游,自適孤雲情。
君今又繼往,霧雨愁青冥。
感君兄弟意,尋羊問初平。
玉床分箭鏃,不忍獨長生。
詩成輒寄我,妙絕陶謝並。
孤鴻方避弋,老驥猶在坰。
鳥獸如可群,永寄槁木形。
何山不堪隱,飲水自修齡。
朝游北城東,回首見修竹。
下有朱門家,破牆圍古屋。
舉鞭叩其戶,幽響答空谷。
入門所見夥,十步九移目。
異花兼四方,野鳥喧百族。
其西引溪水,活活轉牆曲。
東注入深林,林深窗戶綠。
水光兼竹淨,時有獨立鵠。
林中百尺松,歲久蒼鱗蹙。
豈惟此地少,意恐關中獨。
小橋過南浦,夾道多喬木。
隱如城百雉,挺若舟千斛。
陰陰日光淡,黯黯秋氣蓄。
盡東為方池,野雁雜家鶩。
紅梨驚合抱,映島孤雲馥。
春光水溶漾,雪陣風翻撲。
其北臨長溪,波聲卷平陸。
北山臥可見,蒼翠間磽禿。
我時來周覽,問此誰所築。
雲昔李將軍,負險乘衰叔。
抽錢算間口,但未榷羹粥。
當時奪民田,失業安敢哭。
誰家美園圃,籍沒不容贖。
此亭破千家,鬱郁城之麓。
將軍竟何事,蟣虱生刀?蜀。
何嘗載美酒,來此駐車谷。
空使後世人,聞名頸猶縮。
(俗猶呼皇后園,蓋茂貞謂其妻也。
)我今官正閒,屢至因休沐。
人生營居止,竟為何人卜。
何當力一身,永與清景逐。
匹夫而為百世師,一言而為天下法。
是皆有以參天地之化,關盛衰之運,其生也有自來,其逝也有所為。
故申、呂自岳降,傅說為列星,古今所傳,不可誣也。
孟子曰:「我善養吾浩然之氣。
」是氣也,寓於尋常之中,而塞乎天地之間。
卒然遇之,則王公失其貴,晉、楚失其富,良、平失其智,賁、育失其勇,儀、秦失其辯。
是孰使之然哉?其必有不依形而立,不恃力而行,不待生而存,不隨死而亡者矣。
故在天為星辰,在地為河嶽,幽則為鬼神,而明則復為人。
此理之常,無足怪者。
自東漢以來,道喪文弊,異端並起,歷唐貞觀、開元之盛,輔以房、杜、姚、宋而不能救。
獨韓文公起布衣,談笑而麾之,天下靡然從公,復歸於正,蓋三百年於此矣。
文起八代之衰,而道濟天下之溺;忠犯人主之怒,而勇奪三軍之帥:此豈非參天地,關盛衰,浩然而獨存者乎?蓋嘗論天人之辨,以謂人無所不至,惟天不容偽。
智可以欺王公,不可以欺豚魚;力可以得天下,不可以得匹夫匹婦之心。
故公之精誠,能開衡山之雲,而不能回憲宗之惑;能馴鱷魚之暴,而不能弭皇甫鎛、李逢吉之謗;能信於南海之民,廟食百世,而不能使其身一日安於朝廷之上。
蓋公之所能者天也,其所不能者人也。
始潮人未知學,公命進士趙德為之師。
自是潮之士,皆篤於文行,延及齊民,至於今,號稱易治。
信乎孔子之言,「君子學道則愛人,小人學道則易使」也。
潮人之事公也,飲食必祭,水旱疾疫,凡有求必禱焉。
而廟在刺史公堂之後,民以出入為艱。
前太守欲請諸朝作新廟,不果。
元佑五年,朝散郎王君滌來守是邦。
凡所以養士治民者,一以公為師。
民既悅服,則出令曰:「願新公廟者,聽!」民歡趨之,卜地於州城之南七里,期年而廟成。
或曰:「公去國萬里,而謫於潮,不能一歲而歸。
沒而有知,其不眷戀於潮也,審矣。
」軾曰:「不然!公之神在天下者,如水之在地中,無所往而不在也。
而潮人獨信之深,思之至,焄蒿悽愴,若或見之。
譬如鑿井得泉,而曰水專在是,豈理也哉?」元豐七年,詔拜公昌黎伯,故榜曰:「昌黎伯韓文公之廟。
」潮人請書其事於石,因作詩以遺之,使歌以祀公。
其辭曰:「公昔騎龍白雲鄉,手抉雲漢分天章,天孫為織雲錦裳。
飄然乘風來帝旁,下與濁世掃秕糠。
西遊咸池略扶桑,草木衣被昭回光。
追逐李、杜參翱翔,汗流籍、湜走且僵,滅沒倒影不能望。
作書抵佛譏君王,要觀南海窺衡湘,歷舜九嶷吊英、皇。
祝融先驅海若藏,約束蛟鱷如驅羊。
鈞天無人帝悲傷,謳吟下招遣巫陽。
犦牲雞卜羞我觴,於粲荔丹與蕉黃。
公不少留我涕滂,翩然被發下大荒。
」 。
似花還似非花,也無人惜從教墜。
拋家傍路,思量卻是,無情有思。
縈損柔腸,困酣嬌眼,欲開還閉。
夢隨風萬里,尋郎去處,又還被、鶯呼起。
不恨此花飛盡,恨西園、落紅難綴。
曉來雨過,遺蹤何在?一池萍碎。
春色三分,二分塵土,一分流水。
細看來,不是楊花,點點是離人淚。
小圃傍城郭,閉門芝術香。
名隨市人隱,德與佳木長。
元化善養性,倉公多禁方。
所活不可數,相逢旋相忘。
但喜賓客來,置酒花滿堂。
我欲東南去,再觀雙檜蒼。
山茶想出屋,湖橘應過牆。
木老德亦熟,吾言豈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