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詞以清新質樸、自然流暢的詩化語言和清疏雋朗的風格,抒寫了詞人二十年前知潁州及歸潁州而引發的人生感慨。但這詞在晚唐五代以來的文人詞中,卻幾乎是絕響。因為歐陽修的這首詞,可以說是完全詩化了。
詞的開頭兩句,就是追述往年知潁州的這段經歷。古代太守乘朱輪車,「擁朱輪」即指擔任知州的職務。這裡特意將知潁州和「愛西湖」聯繫起來,是為了突出自己對西湖的愛早有淵源,故老而彌篤;也是為了表現自己淡泊名利、寄情山水的夙志。
「富貴浮雲,俯仰流年二十春」,突然從過去「來擁朱輪」一下子拉回到眼前。這二十來年中,他從被貶謫外郡到重新起用、歷任要職(擔任過樞密副使、參知政事等高級軍政、行政職務),到再度受黜,最後退居潁州,不但個人在政治上屢經升沉,而且整個政局也有很大變化,因此他不免深感功名富貴正如浮雲變幻,既難長久,也不必看重了。「富貴浮雲」用孔子「富貴於我如浮雲」之語,這裡兼含變幻不常與視同身外之物兩層意思。從「 來擁朱輪」到「俯仰流年二十春」,時間跨度很大,中間種種,都只用「富貴浮雲」一語帶過,許多難以明言也難以盡言之意盡在其中了。
「歸來恰似遼東鶴。」過片點明視富貴如浮雲以後的「歸來」,與上片起首「來擁朱輪」恰成對照。「遼東鶴」用丁令威化鶴歸來的傳說,事見《搜神後記》。
「城郭人民,觸目皆新,誰識當年舊主人?」這三句緊承上句,一氣直下,盡情抒發世事滄桑之感。這裡活用典故,改成「城郭人民,觸目皆新」與劉禹錫貶外郡二十餘年後再至長安時詩句「不改南山色,其餘事事新」用意相同,以突出世情變化,從而逼出末句「誰識當年舊主人」。歐陽修自己,是把潁州當作第二故鄉的。但人事多變,包括退居潁州後「誰識當年舊主人」的情景,又不免使他產生一種悵惘與悲涼之感。
維治平四年七月日,具官歐陽修,謹遣尚書都省令史李敭,至於太清,以清酌庶羞之奠,致祭於亡友曼卿之墓下,而吊之以文。
曰:嗚呼曼卿!生而為英,死而為靈。
其同乎萬物生死,而復歸於無物者,暫聚之形;不與萬物共盡,而卓然其不配者,後世之名。
此自古聖賢,莫不皆然,而著在簡冊者,昭如日星。
嗚呼曼卿!吾不見子久矣,猶能仿佛子之平生。
其軒昂磊落,突兀崢嶸而埋藏於地下者,意其不化為朽壤,而為金玉之精。
不然,生長松之千尺,產靈芝而九莖。
奈何荒煙野蔓,荊棘縱橫;風淒露下,走磷飛螢!但見牧童樵叟,歌吟上下,與夫驚禽駭獸,悲鳴躑躅而咿嚶。
今固如此,更千秋而萬歲兮,安知其不穴藏孤貉與鼯鼪?此自古聖賢亦皆然兮,獨不見夫累累乎曠野與荒城!嗚呼曼卿!盛衰之理,吾固知其如此,而感念疇昔,悲涼悽愴,不覺臨風而隕涕者,有愧乎太上之忘情。
尚饗!。
洛人皆種花,花發有時闌。君家獨種玉,種玉產琅玕。
子弟守家法,名聲聳朝端。歲時歸拜慶,閭里亦相歡。
西台有道氣,自少服靈丸。春酒養眉壽,童顏如渥丹。
清談不倦客,妙思喜揮翰。壯也已吏隱,興餘方掛冠。
臨風想高誼,懷祿愧盤桓。
今日胡不樂,眾賓會高堂。坐中瀛洲客,新佩太守章。
豈無芳樽酒,笑語共一觴。亦有嘉菊叢,新苞弄微黃。
所嗟時易晚,節物已淒涼。群鷺方盛集,離鴻獨高翔。
山川正搖落,行李怯風霜。君子樂為政,朝廷須俊良。
歸來紫微閣,遺愛在甘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