譯文飢餓的老鼠繞着床竄來竄去,蝙蝠圍着昏黑的油燈上下翻舞。狂風夾帶着松濤,猶如洶湧波濤般放聲呼嘯;大雨瓢潑而下,急促地敲打着屋頂;糊窗紙被風撕裂,發出呼啦啦的聲音,仿佛在自言自語。從塞北輾轉江南,如今歸隱山林,已是容顏蒼老,滿頭白髮。一陣淒冷的秋風吹透了單薄的布被,突然驚醒,眼前依稀還是夢中的萬里江山。
注釋博山,在江西永豐境內(今江西省廣豐縣),古名通元峰,由於其形狀像廬山香爐峰,所以改稱博山。庵:圓形草屋。翻燈舞:繞着燈來回飛。「破紙」句:窗間破紙瑟瑟作響,好像自言自語。塞北:泛指中原地區。據《美芹十論》,詞人自謂南歸前曾受祖父派遣兩次去燕京觀察形勢。歸來:指淳熙八年(1181年)冬被劾落職歸隱。華:花白,華發蒼顏:頭髮蒼白,面容蒼老。「布被」兩句:謂秋夜夢醒,眼前依稀猶是夢中的萬里江山。▲
於立文.四庫全書10集部:北京藝術與科學電子出版社,2007.4
語言流暢通順,給本詞增添了可讀性,別說這評價好似在說小學生作文,流暢通順代表着句意連貫,詞境不絕。許多牽強附會上去的靡麗詞句讀之不順,誦之不通,彆扭拗口,自然影響情緒的表達。而本詞讀來一氣呵成,盪氣迴腸,當真是「到如今凜然生氣」,全無此病。
詞中沒有連詞,上片將屋中的事物都簡要描繪清楚,用語靈活,勾勒生動。如用飢刻鼠,一看即明白這裡物質的匱乏,用「翻燈舞」顯出蝙蝠之猖狂,再接以屋上風吹雨,加一「急」字更襯出小屋在風雨中單薄破敗,使得下句出現得自然而然,情景早已在讀者心中呈現。總的來說上片銜接毫不突兀,畫面感甚強,沒有特別出彩,但仍能看出以稼軒深厚的筆力為底,不加雕飾,反而直觀具體。
稼軒青年戎馬,沙場舊事總要時時浮上心頭,一發收地復國之慨,可惜平生塞北江南,只換得歸來華發蒼顏,透過此二句,仿佛見到一個鬚髮灰白的老人,終究被打壓沒能帶兵與金人一搏,眼看時光易老,壯志難酬。以至於方從夢中醒來,眼前恍惚竟然還是萬里江山,可見一顆赤誠為國之心。怎不令人長嘆英雄失路,淚滿雙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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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棄疾在淳熙十二年(公元1185年)前後,約為45歲,貶官為民。閒居帶湖期間,常到信州(今江西上饒)附近的名勝之處鵝湖、博山(今江西廣豐縣西南)等地遊覽。一個清秋的夜晚,作者來到博山腳下一戶姓王的人家投宿。詞人即景生情,寫成了這首寄寓很深的小令。
唐圭璋.唐宋詩詞鑑賞辭典:安徽文藝出版社,2000
塵土西風,便無限、淒涼行色。
還記取、明朝應恨,今宵輕別。
珠淚爭垂華燭暗,雁行中斷哀箏切。
看扁舟、幸自澀清溪,休催發。
白首路,長亭仄。
千樹柳,千絲結。
怕行人西去,棹歌聲闋。
黃卷莫教詩酒污,玉階不信仙凡隔。
但從今、伴我又隨君,佳哉月。
曲幾蒲團,方丈里、君來問疾。
更夜雨、匆匆別去,一杯南北。
萬事莫侵閒鬢髮,百年正要佳眠食。
最難忘、此語重殷勤,千金直。
西崦路,東岩石。
攜手處,今陳跡。
望重來猶有,舊盟如日。
莫信蓬萊風浪隔,垂天自有扶搖力。
對梅花、一夜苦相思,無消息。
寄我五雲字,恰向酒邊來。東風過盡歸雁,不見客星回。聞道瑣窗風月,更著詩翁杖履,合作雪堂猜。歲旱莫留客,霖雨要渠來。短檠燈,長劍鋏,欲生苔。雕弓掛無用,照影落清杯。多病關心藥,小摘親鉏菜甲,老子正須哀。夜雨北窗竹,更倩野人栽。
鵬翼垂空,笑人世、蒼然無物。還又向、九重深處,玉階山立。袖裡珍奇光五色,他年要補天西北。且歸來、談笑護長江,波澄碧。佳麗地,文章伯。金縷唱,紅牙拍。看尊前飛下,日邊消息。料想寶香黃閣夢,依然畫舫青溪笛。待如今、端的約鐘山,長相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