鉛汞了無質,爐鼎假安名。殆因動靜迷人,不覺墮聲聞。這個先天妙理,日用着衣吃飯,相對甚分明。接物應機處,不動感而靈。不是心,不是佛,匪為金。明加眼力,莫教錯認定盤星。片片迷雲渙散,湛湛禪天獨露,個是本來真。風定浪頭息,月滿水光清。
嵩山到嵩陽,相望二百里。數驛走商嶺,兩崖夾伊水。
飛煙空翠間,前路轉多山。雲橫碧嶂斷,雁沒青天還。
鳥鳴青山上,人行修竹里。犬吠得柴荊,花落鳥驚起。
草荒摩詰墅,火斷魯山碑。昔疑王家畫,今信謝公詩。
其中一道士,生計蒼煙碧。松下讀道經,窗閒寫周易。
相看斗南北,不見十年餘。重尋化鶴夢,要寫換鵝書。
雲閒侍玉皇,日下瞻天表。歸去杖頭邊,乾坤一壺小。
君歸我正病,病起霜滿須。尚能持酒否,還憶寄書無。
遙知鳴皋下,尚有蒼苔跡。讀我往年詩,因之拂塵壁。
道釋儒三教,名殊理不殊。參禪窮理,只要抱本返元初。解得一中造化,便使三元輻輳,宿疾普消除。屋舍既堅固,始可立丹爐。煉還丹,全太極,采玄珠。的端消息,采將坎有補離無。若也不貪不愛,直下離聲離色,神氣總歸虛。了達一切相,赤子出神廬。
歷劫元神,旦初祖氣,太始元精。道三般至寶,同根並蒂,欲求端的,勿泥身形。息定神清,緣空氣固,清靜無為精自凝。丹頭結,運陰陽符火,慢慢調停。尤當固濟持盈。把鉛汞銀砂一處烹。四象合和,命基永固,三元輻輳,覺性虛靈。性命兩全,形神俱妙,與道合真無變更。逍遙處,任遨遊八極,自在縱橫。
道本自然,但有為、頭頭是錯。若一味談空,如何摸索。無有雙忘終不了,兩邊兼用遭纏縛。都不如、默默守其中,神逸樂。過去事,須忘卻。未來事,休詳度。這見在工夫,更休泥着。六欲不生三毒滅,一陽來復群陰剝。悟真空、抱本還元虛,為真覺。
採藥歸來,這鼎器、乾金鑄寫。那些兒道理,全憑主者。先把根塵都掃盡,從前熟處休沾惹。問行工、進火事如何,憑般若。五雷車,青龍*。燒山符,心鑄寫。更滌慮洗心,靈泉澆灑。九轉功成丹道畢,一靈真性還虛也。那赤條條地法王身,無可把。
玄流若也透玄關,躡景登真果不難。只是星兒孔竅子,迷人如隔萬重山。
世間縱有金丹客,太半泥文並着物。雖然苦志教門中,卻似痴貓守空窟。
或將金石為丹母,或雲口鼻為玄牝。或雲心腎為坎離,或雲精血為奇偶。
勞形苦體費精神,妙本支離道不伸。直待靈源都喪盡,尚猶執着不回身。
人人自有長生藥,道法法人人不肖。浮華亂目孰回光,薄霧牽情誰返照?
我觀潁川野雲翁,奇哉道釋俱貫通。玉鎖金枷齊解脫,急流勇退慕玄風。
我今得見知音友,故把天機都泄漏。坎水中間一點金,急須取向離中輳。
一句道心話與賢,從今不必亂鑽研。九夏但觀龍取水,明明天意露真詮。
會得此機知採藥,地雷震處鼓橐籥。霎時雲雨大滂沱,萬氣咸臻真快樂。
水中取得玉蟾蜍,送入懸胎鼎內儲。進火退符功力到,無中生有結玄珠。
獲得玄珠未是妙,調神溫養猶深奧。鉛要走而汞要飛,水怕寒兮火怕燥。
火周須要識持盈,靜定三元大寶成。迸破頂門神蛻也,與君同步謁三清。
我家崧前凡再期,詩僧騷客相追隨。春葩繽紛香澗谷,夏泉噴薄清心脾。
霜林置酒曳錦障,雪嶺探梅登玉螭。重陽夜宿太平頂,天雞夜半鳴喔咿。
整冠東望見日出,金輪涌海光陸離。神州赤縣入指顧,風埃未靖空噓欷。
窮探極覽不知老,泉石佳處多留題。簡書驅出踏朝市,期會迫窄愁鞭笞。
襟懷塵土少清夢,齒頰棘荊真白痴。叩門剝啄者誰子,道人面有熊豹姿。
披圖二室忽當眼,貫珠編貝多文辭。我離山久詩筆退,摹寫豈復能清奇。
再三要索不忍拒,依依但記經行時。道人愛山復愛詩,嗜好成癖未易醫。
山中詩友莫相厭,遠勝薰酣聲利乾沒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