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繞淮城,雲昏楚觀,一枝煙笛誰橫。曉風吹帽,霜日照人明。暗惱潘郎舊恨,應追念、菊老殘英。秋空晚,茱萸細捻,醽醁為誰傾。人間,真夢境,新愁未了,綠鬢星星。問明年此會,誰寄幽情。倚盡一樓殘照,何妨更、月到簾旌。憑闌久,歌君妙曲,誰是米嘉榮。
人生丘壑意,往往老未決。煌煌金朱人,何嘗樹風烈。
轉戰作蠻觸,肝膽殊楚越。晚為林下游,如熱就炎暍。
不知誰爾嗔,自欲作此孽。諸郎名坐曹,十日忽已浹。
竹輿走駸駸,山溜隨活活。青山不相違,相見兩欣悅。
共賦臨清流,班荊坐林樾。誰持步兵酒,相救文園渴。
風嘯蘇門登,衣飄御風列。問酒掛百金,登高扶九節。
況乃落星岩,似與世人別。尚想儋州翁,清詩散飛屑。
遺蹟倘可尋,斯游未宜輟。偉哉二三子,風姿各磊落。
應憐老病足,無用飽芻秣。那得嘶北風,長歌唾壺缺。
眼看磊落士,抗論自超拔。各鳴白玉珂,共上黃金闕。
笑我不出門,與世無乃拙。長須夜光持,清澹兩奇絕。
咀味久益寒,牙類貯冰雪。誰當笑我起,着鞭追往轍。
同乘一葉舟,共載西湖月。
憶昔江鄉遭亂離,兩翁避地雙鵠飛。一鵠南翔一鵠北,北鵠墮地南鵠棲。
天長地遠去不返,巢傾卵覆令人悲。去年賊兵初聚黨,今歲王師方解圍。
舂陵萬戶才有幾,駱谷一家空獨歸。歸尋故里不知處,白骨支撐滿塗路。
城西有屋無人居,城東有地無屋廬。仿佛相從舊遊處,淚棲雙睫還欷歔。
黃岡古淮邦,其大不如斗。誰知隔岸山,萬馬日奔走。
有數着詩人,此地實林藪。頃來當盛年,王公號賢守。
三年江上杯,快飲竹樓酒。東坡營雪堂,始種坡前柳。
至今有遺蹟,過者為回首。後來老門生,詞翰玉堂手。
謫官茅三間,門巷無雞狗。孫郎飽文藝,貧病亦已久。
着履知有土,捉衿乃見肘。抱經官殘州,一飽亦難偶。
論文有餘日,為我訪白叟。遺事倘可書,尚足寄衰朽。
慎勿止寒溫,作書問安否。
江上連朝暗飛雪,花信風遲寒凜冽。東閣觀梅殊未妍,揚州何遜心應折。
何郎思苦花欲開,羯鼓不倩天公催。詩翁自是催花手,能挽春從天際來。
帳下玉人羞起晚,弄粉含姿半驕蹇。應憐冶葉與倡條,有意凌寒入芳苑。
君詩好更誰與論,會令寒谷生春溫。冰姿一笑忽滿眼,誰道鶴林花有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