譯文
活着就要當人中的俊傑,死了也要做鬼中的英雄。
人們到現在還思念項羽,只因他不肯偷生回江東。
注釋
人傑:人中的豪傑。漢高祖曾稱讚開國功臣張良、蕭何、韓信是「人傑」。
鬼雄:鬼中的英雄。屈原《國殤》:身既死兮神以靈,子魂魄兮為鬼雄。
項羽:秦末時自立為西楚霸王,與劉邦爭奪天下,在垓下之戰中,兵敗自殺。
江東:項羽當初隨叔父項梁起兵的地方。
這是一首借古諷今、抒發悲憤的懷古詩。詩的前兩句,語出驚人,直抒胸臆,提出人「生當作人傑」,為國建功立業,報效朝廷;「死」也應該做「鬼雄」,方才不愧於頂天立地的好男兒。深深的愛國之情噴湧出來,震撼人心。最後兩句,詩人通過歌頌項羽的悲壯之舉來諷刺南宋當權者不思進取、苟且偷生的無恥行徑。
生當作人傑,死亦為鬼雄」這不是幾個字的精緻組合,不是幾個詞的巧妙潤色;是一種精髓的凝練,是一種氣魄的承載,是一種所向無懼的人生姿態。那種凜然風骨,浩然正氣,充斥天地之間,直令鬼神徒然變色。「當作」之所「亦為」,一個女子啊!纖弱無骨之手,嬌柔無力之軀,演繹之柔美,繞指纏心,淒切入骨,細膩感人無以復加。透過她一貫的文筆風格,在她以「婉約派之宗」而著稱文壇的光環映徹下。筆端勁力突起,筆鋒剛勁顯現時,這份剛韌之堅,氣勢之大,敢問世間鬚眉幾人可以匹敵?
「至今思項羽,不肯過江東。」女詩人追思那個叫項羽的楚霸梟雄,追隨項羽的精神和氣節,痛恨宋朝當權者苟且偷安的時政。都說退一步海闊天空。僅一河之遙,卻是生死之界,僅一念之間,卻是存亡之抉。項羽,為了無愧於英雄名節,無愧七尺男兒之身,無愧江東父老所託,以死相報。「不肯」!不是「不能」、不是「不想」、不是「不願」、不是「不去」。一個「不肯」筆來神韻,強過鬼斧神工,高過天地造化。一種「可殺不可辱」、「死不懼而辱不受」的英雄豪氣,漫染紙面,力透紙背,令人叫絕稱奇而無復任何言語!
這首詩起調高亢,鮮明地提出了人生的價值取向:人活着就要做人中的豪傑,為國家建功立業;死也要為國捐軀,成為鬼中的英雄。愛國激情,溢於言表,在當時確有振聾發聵的作用。南宋統治者不管百姓死活,只顧自己逃命;拋棄中原河山,苟且偷生。因此,詩人想起了項羽。項羽突圍到烏江,烏江亭長勸他急速渡江,回到江東,重整旗鼓。項羽自己覺得無臉見江東父老,便回身苦戰,殺死敵兵數百,然後自刎。詩人鞭撻南宋當權派的無恥行徑,借古諷今,正氣凜然。全詩僅二十個字,連用了三個典故,但無堆砌之弊,因為這都是詩人的心聲。如此慷慨雄健、擲地有聲的詩篇,出自女性之手,實在是壓倒鬚眉了。
參考資料:
公元1127年(靖康二年),金兵入侵中原,擄走徽、欽二帝,趙宋王朝被迫南逃。李清照之夫趙明誠出任建康知府。後城中爆發叛亂,趙明誠不思平叛,反而臨陣脫逃。李清照為國為夫感到恥辱,在路過烏江時,有感於項羽的悲壯,創作此詩。
玉瘦香濃,檀深雪散,今年恨探梅又晚。江樓楚館,雲閒水遠。清晝永,憑欄翠簾低卷。坐上客來,尊中酒滿,歌聲共,水流雲斷。南枝可插,更須頻剪,莫直待,西樓數聲羌管。
禁幄低張,雕欄巧護,就中獨占殘春。容華淡佇,綽約俱見天真。
待得群花過後,一番風露曉妝新。妖嬈艷態,妒風笑月,長殢東君。
東城邊,南陌上,正日烘池館,競走香輪。綺筵散日,誰人可繼芳塵?
更好明光宮殿,幾枝先近日邊勻,金尊倒,拚了盡燭,不管黃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