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的上半首既寫了西湖的水光山色,也寫了西湖的晴姿雨態。「水光瀲灩晴方好」描寫西湖晴天的水光:在燦爛的陽光照耀下,西湖水波蕩漾,波光閃閃,十分美麗。「山色空濛雨亦奇」描寫雨天的山色:在雨幕籠罩下,西湖周圍的群山,迷迷茫茫,若有若無,非常奇妙。從題目可以得知,這一天詩人在西湖游宴終日,早晨陽光明艷,後來轉陰,入暮後下起雨來。而在善於領略自然並對西湖有深厚感情的詩人眼中,無論是水是山,或晴或雨,都是美好奇妙的。從「睛方好」、「雨亦奇」這一贊評,可以想見在不同天氣下的湖山勝景,也可想見詩入即景揮毫時的興會及其灑脫的性格、開闊的胸懷。上半首寫的景是交換、對應之景,情是廣泛、豪宕之情,情景交融,句間情景相對,西湖之美概寫無餘,詩人蘇軾之情表現無遺。
下半首詩里,詩人沒有緊承前兩句,進一步運用他的寫氣圖貌之筆來描繪湖山的晴光雨色,而是遺貌取神,只用一個既空靈又貼切的妙喻就傳出了湖山的神韻。喻體和本體之間,除了從字面看,西湖與西子同有一個「西」字外,詩人的着眼點所在只是當前的西湖之美,在風神韻味上,與想象中的西施之美有其可意會而不可言傳的相似之處。而正因西湖與西子都是其美在神,所以對西湖來說,晴也好,雨也好,對西子來說,淡妝也好,濃抹也好,都無改其美,而只能增添其美。對這個比喻,存在有兩種相反的解說:一說認為詩人「是以晴天的西湖比淡妝的西子,以雨天的西湖比濃妝的西子」;一說認為詩人是「以晴天比濃妝,雨天比淡妝」。兩說都各有所見,各有所據。但就才情橫溢的詩人而言,這是妙手偶得的取神之喻,詩思偶到的神來之筆,只是一時心與景會,從西湖的美景聯想到作為美的化身的西子,從西湖的「晴方好」、「雨亦奇」,想象西子應也是「淡妝濃抹總相宜」,當其設喻之際、下筆之時,恐怕未必拘泥于晴與雨二者,何者指濃妝,何者指淡妝。欣賞這首詩時,如果一定要使濃妝、淡妝分屬晴、雨,可能反而有損於比喻的完整性、詩思的空靈美。
這裡,詩人抒發的是一時的才思,但這一比喻如陳衍在《宋詩精華錄》中所說,「遂成為西湖定評」。從此,人們常以「西子湖」作為西湖的別稱。蘇軾本人對這一比喻也很得意,曾在詩中多次運用。後人對這一比喻更深為讚賞,常在詩中提到。王文誥在《蘇文忠公詩編注集成》中稱這首詩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名篇」。其特點之一是概括性特別強。它寫的不是西湖的一處之景或一時之景,而是對西湖的全面寫照和全面評價,區而它就具有超越時間的藝術生命色。這首詩的流傳,使西湖的景色增添了光彩。
此外,這首詩在藝術手法上最大的成功就是大量修辭手法的運用。
互文。如:「水光瀲灩晴方好,山色空濛雨亦奇。」上半句省落「雨亦奇」,下半句省落「晴方好」。全句意思是說西湖的山水不論天晴還是下雨都很美妙。不能理解為:西湖的水只是天晴好看,西湖的山只是下雨美妙。
對偶。如:「水光瀲灩晴方好,山色空濛雨亦奇。」是正對,意義相近,互為補充。由於「水光瀲灩」與「山色空濛」,「晴方好」與「雨亦奇」,自獨立成景,又共同構成一幅田園風光圖,對仗工整,創造出神秘的意境,表達出作者對西湖的神往之情。
比喻。詩歌中把「西湖」比作「西子」即西施,蘇軾以自己的奇妙的觀察品味,把西湖的自然美比作天然美女西施。通過巧妙地比喻,構成一幅生動可感的西湖圖像,創造出更真切的意境,是十分貼切的比喻。西湖也叫西子湖,這個名字是從這首詩歌中的比喻而來。西湖也因此而錦上添花,越來越聞名。
痿人常念起,夫我豈忘歸。
不敢夢故山,恐興墳墓悲。
生世本暫寓,此身念念非。
鵝城亦何有,偶拾鶴毳遺。
窮魚守故沼,聚沫猶相依。
大兒當門戶,時節供丁推。
夢與鄰翁言,憫默憐我衰。
往來付造物,未用相招麾。
歐陽文忠公嘗問余:「琴詩何者最善?答以退之聽穎師琴詩最善。
公曰:此詩最奇麗,然非聽琴,乃聽琵琶也。
余深然之。
建安章質夫家善琵琶者,乞為歌詞。
余久不作,特取退之詞,稍加隱括,使就聲律,以遺之雲。
昵昵兒女語,燈火夜微明。
恩怨爾汝來去,彈指淚和聲。
忽變軒昂勇士,一鼓填然作氣,千里不留行。
回首暮雲遠,飛絮攪青冥。
眾禽里,真彩鳳,獨不鳴。
躋攀寸步千險,一落百尋輕。
煩子指間風雨,置我腸中冰炭,起坐不能平。
推手從歸去,無淚與君傾。
王定國歌兒曰柔奴,姓宇文氏,眉目娟麗,善應對,家世住京師。
定國南遷歸,余問柔:「廣南風土, 應是不好?」柔對曰:「此心安處,便是吾鄉。
」因為綴詞雲。
常羨人間琢玉郎,天應乞與點酥娘。
盡道清歌傳皓齒,風起,雪飛炎海變清涼。
萬里歸來顏愈少,微笑,笑時猶帶嶺梅香。
試問嶺南應不好,卻道:此心安處是吾鄉。
中原百國東南傾,流膏輸液歸南溟。祝融司方發其英,沐日浴月百寶生。
水娠黃金山空青,丹砂晨暾朱夜明。百卉甘辛角芳馨,旃檀瀋水乃公卿。
大夫芝蘭士蕙蘅,桂君獨立冬鮮榮。無所攝畏時靡爭,釀為我醪淳而清。
甘終不壞醉不酲,輔安五神伐三彭。肌膚渥丹身毛輕,冷然風飛罔水行。
誰其傳者疑方平,教我常作醉中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