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雨細、泉生幽谷,水滿平田。雪繭紅蠶熟後,黃雲隴麥秋間。武陵煙暖,數聲雞犬,別是山川。嗟老去、倦遊蹤跡,長恨華顛。行盡吳頭楚尾,空慚萬壑千岩。不如休也,一庵歸去,依舊雲山。
李渤築長堤,三千五百尺。為我絕平湖,遂識柴桑宅。
高人淡無營,小室自生白。倚壁橫兩床,並坐可四客。
時聞蒼蠅館,不厭蝸牛馘。誰知湖尾山,抱負縈水石。
繁陰庇芳姿,收拾在幾席。天地本高明,胸次有寬窄。
固應世外境,頗與俗眼隔。我欲為君留,雨意良霂霢。
對眠分小窗,夜語要劇會。須臾攜被來,更待風雨夕。
念昔居上國,春薺賣作斤。那得千金囊,可買百濯薰。
一為道院主,坐空朱墨文。清笳咽悲壯,濃篆橫披紛。
幽意可略喜,老倦復小勤。詩如水得風,自然偶成紋。
香亦旋變滅,頗類無心雲。丞哉兩松篇,時出水麝芬。
鏤冰納蔬腸,爭洗三韭葷。敏手不可敵,勝妙昔未聞。
豈不勝兒女,呢呢相怨恩。人生如此少,爐煙且氤氳。
庾郎鮭菜不滿腹,三歲杯盤入吳俗。江頭四月烏賊來,經日楊梅雨中熟。
是時苦竹方生兒,錦繃時露駢頭玉。杭人嚇飯正要虎,日以千金換盈束。
人莫不食鮮知味,妙理聽君論反覆。舌頭誰識苦中甜,今乃苦口後為福。
蔗中佳境甘似飴,厚味可人終腊毒。江南山多豈無此,苦甚何止秋荼酷。
天公時為餉饞人,雨洗風吹滿山谷。從今不敢料吳儂,但煮蝦蟆當粱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