譯文住在湘江岸邊四周沒有鄰居,世俗的塵網無法束縛總令人珍重。空閒的庭院種上芍藥邀請國老,打開陳年老酒清掃廳堂接待賢人。清泉淺淺地回漩在石上傍依着高高的柳樹,小路婉轉在垂下的藤條間隔的綠竹中。上路偏偏又遭到鵝兒戲弄,出門卻見鷗鳥自由飛翔相愛相親。
注釋崔中丞:崔敏,元和三年任永州刺史,與詩人關係較好。盧少府:此人名不詳。少府,官名,唐代因縣令稱明府,縣尉為縣令之佐,遂稱縣尉為少府。嬰(yīng):纏繞,羈絆。延:邀請。樽(罇)(zūn):酒杯,引申為盛酒的器皿。值:當值,引申為接待。筠(yún):竹子的表皮。引申為竹子的別稱。聞道:聞,布達。聞道,聲聞於路,即上路。五禽戲:古代一種體育治療法。其法仿虎、鹿、熊、猿、鳥的姿態。五禽:指雞、鴨、鵝、鴿、鶉五種家禽,五禽中鵝追趕人。詩中以五禽代鵝既寫豐足,暗寓自己的衷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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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首敘事詩,描寫的是跟隨刺史崔敏自郊外回來應邀造訪居住在城郊的盧少府一事。詩用白描手法,描寫了幾個生動場景,形象地描繪了楚南的樸實民風,體現了詩人「民利民自利」的社會觀,表達了詩人謫居南荒悲憤而淒涼的心境。
詩的開篇便點明郊居的地方是在湘江岸邊,孤零零的沒有鄰居,世俗的塵網難以束縛,人人自珍自重。永州地處偏荒,人口稀少,據《元和郡縣圖志》卷二十九記載,永州「元和初僅有戶八百九十四」,環境寧靜,但也冷清。詩的後六句描繪了盧少府城郊住處的安靜祥和的景致:蒔芍傍柳,正是夏月;泉迴路轉,垂藤綠竹,環境清幽。主人十分熱忱,設筵開樽,虛室以待。楚南民風有陳年老酒專待貴客的習俗,此風至今猶存。「國老」、「賢人」來了,打開陳年老酒,傾盡家有招待客人。出門碰上的是鵝兒戲客,看到的是鷗鳥相愛相親。在這幅極具楚南風情的畫卷中,既有淙淙的泉水、依依的楊柳、淺淺的卵石、垂掛的藤蔓、深綠的竹林,又有鵝兒的歡鳴、鷗鳥的愛語,還有陳年老酒的芳香,更有主客對飲時的笑語歡聲。環境幽靜,氣氛祥和。
柳宗元從「生人之意」為動力的歷史發展觀出發,曾提出「民利民自利」的政治主張。在《晉問》中曾為封建社會描述了一幅理想的圖畫:人們按照常規生活,得到自己需要的物資,人人按照社會的規範規範自己方便自己;社會上的物資可以自由流通;長幼親戚和樂共處,每個人都把敬老愛幼看作是自己的責任,用不着感恩戴德;沒有兵災刑罰之苦,也沒有追稅逃役之難。這實在是《禮記·禮運》中設計的「小康」社會的具體化。詩人筆下的郊居生活,人的感情是淳樸真誠,自然景物是清幽活潑,正是這種理想社會的縮影。
然而理想與現實是矛盾着的,因而詩中描寫得愈和樂,就愈能襯托出詩人謫居南荒的孤淒、心境的悲涼與不平。本詩白描敘事,而意蘊深遠。句句祥和,字字清淚。首聯「無鄰」,幽靜中透視着詩人的孤獨;「世網」里顯出詩人的惶恐與無奈,明是羨慕別人,暗裡悲愴自己。頷聯一「蒔」一「開」,一「延」一「值」,民風淳樸,反襯出官場的險惡。頸聯的「回」與「轉」,寫的是幽清的景物,詠的卻是詩人的九折愁腸;「依」與「間」,雅靜里寄託詩人的無限希望。最是尾聯自然高妙,是寫實,更是寫意,語意雙關。從寫實看,上路偏偏被鵝兒們戲弄,詩人調皮的語氣中突出了豐足、和樂。但「聞道」又可以作懂得了道義,有了淵博的知識解。懂得了道義,反倒落得個聽猿猱哀鳴、眾鳥啾號的境遇。鷗鳥尚能相親,自己卻過着「囚拘圜土」的生活,這是怎樣的不公?聯想到《懲咎賦》「既明乎天討兮;又幽栗乎鬼責」的語意,自然美景忽然化作詩人的訴說,不平的吶喊,抒發了詩人對自由的熱烈嚮往之情。
詩平中見奇,樂中懷哀。正如蘇軾評柳詩所說:「而其美常在於酸醎之外,可以一唱而三嘆也。」(《詩人玉屑卷之十五·柳曹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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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新技出宮掖,喧喧初遍王侯宅。
玉盤滴瀝黃金錢,皎如文龜麗秋天。
八方定位開神卦,六甲離離齊上下。
投變轉動玄機卑,星流霞破相參差。
四分五裂勢未已,出無入有誰能知。
乍驚散漫無處所,須臾羅列已如故。
徒言萬事有盈虛,終朝一擲知勝負。
修門象棋不復貴,魏宮妝奩世所棄。
豈如瑞質耀奇文,願持千歲壽吾君。
廟堂巾笥非余慕,錢刀兒女徒紛紛。
弱歲游玄圃,先容幸棄瑕。
名勞長者記,文許後生夸。
鷃翼嘗披隼,蓬心類倚麻。
繼酬天祿署,俱尉甸侯家。
憲府初收跡,丹墀共拜嘉。
分行參瑞獸,傳點亂宮鴉。
執簡寧循枉,持書每去邪。
鸞鳳標魏闕,熊武負崇牙。
辨色宜相顧,傾心自不嘩。
金爐仄流月,紫殿啟晨霞。
未竟遷喬樂,俄成失路嗟。
還如渡遼水,更似謫長沙。
別怨秦城暮,途窮越嶺斜。
訟庭閒枳棘,候吏逐麋麚。
三載皇恩暢,千年聖歷遐。
朝宗延駕海,師役罷梁溠。
京邑搜貞干,南宮步渥窪。
世惟材是梓,人仰驥中驊。
欻刺苗入地,仍逾贛石崖。
禮容垂gb琫,戍備響錏鍜。
寵即郎官舊,威從太守加。
建旟翻鷙鳥,負弩繞文蛇。
冊府榮八命,中闈盛六珈。
肯隨胡質矯,方惡馬融奢。
褒德符新換,懷仁道並遮。
俗嫌龍節晚,朝訝介圭賒。
禹貢輸苞匭,周官賦秉秅.雄風吞七澤,異產控三巴。
即事觀農稼,因時展物華。
秋原被蘭葉,春渚漲桃花。
令肅軍無擾,程懸市禁貰。
不應虞竭澤,寧復嘆棲苴。
蹀躞騶先駕,籠銅鼓報衙。
染毫東國素,濡印錦溪砂。
貨積舟難泊,人歸山倍畬。
吳歈工折柳,楚舞舊傳芭。
隱几松為曲,傾樽石作污。
寒初榮橘柚,夏首薦枇杷。
祀變荊巫禱,風移魯婦髽。
已聞施愷悌,還睹正奇邪。
慕友慚連璧,言姻喜附葭。
沉埋全死地,流落半生涯。
入郡腰恆折,逢人手盡叉。
敢辭親恥污,唯恐長疵瘕。
善幻迷冰火,齊諧笑柏塗。
東門牛屢飯,中散虱空爬。
逸戲看猿斗,殊音辨馬撾。
渚行狐作孽,林宿鳥為ff.同病憂能老,新聲厲似姱。
豈知千仞墜,只為一毫差。
守道甘長絕,明心欲自gn.貯愁聽夜雨,隔淚數殘葩。
梟族音常聒,豺群喙競呀。
岸蘆翻毒蜃,谿竹斗狂犘。
野鶩行看弋,江魚或共叉。
瘴氛恆積潤,訛火亟生煆。
耳靜煩喧蟻,魂驚怯怒蛙。
風枝散陳葉,霜蔓綖寒瓜。
霧密前山桂,冰枯曲沼蕸。
思鄉比莊舄,遁世遇眭夸。
漁舍茨荒草,村橋臥古槎。
禦寒衾用罽,挹水勺仍椰。
窗蠹惟潛蠍,甍涎競綴蝸。
引泉開故竇,護藥插新笆。
樹怪花因槲,蟲憐目待蝦。
驟歌喉易嗄,饒醉鼻成齄。
曳捶牽羸馬,垂蓑牧艾豭.已看能類鱉,猶訝雉為鷨。
誰采中原菽,徒巾下澤車。
俚兒供苦筍,傖父饋酸楂。
勸策扶危杖,邀持當酒茶。
道流徵短褐,禪客會袈裟。
香飯舂菰米,珍蔬折五茄。
方期飲甘露,更欲吸流霞。
屋鼠從穿兀,林狙任攫拏。
春衫裁白紵,朝帽掛烏紗。
屢嘆恢恢網,頻搖肅肅罝.衰榮因蓂莢,盈缺幾蝦蟆。
路識溝邊柳,城聞隴上笳。
共思捐佩處,千騎擁青緺。
蝜蝂者,善負小蟲也。
行遇物,輒持取,卬其首負之。
背愈重,雖困劇不止也。
其背甚澀,物積因不散,卒躓仆不能起。
人或憐之,為去其負。
苟能行,又持取如故。
又好上高,極其力不已,至墜地死。
今世之嗜取者,遇貨不避,以厚其室,不知為己累也,唯恐其不積。
及其怠而躓也,黜棄之,遷徙之,亦以病矣。
苟能起,又不艾。
日思高其位,大其祿,而貪取滋甚,以近於危墜,觀前之死亡,不知戒。
雖其形魁然大者也,其名人也,而智則小蟲也。
亦足哀夫!。
漢家三十六將軍,東方雷動橫陣雲。
雞鳴函谷客如霧,貌同心異不可數。
赤丸夜語飛電光,徼巡司隸眠如羊。
當街一叱百吏走,馮敬胸中函匕首。
兇徒側耳潛愜心,悍臣破膽皆杜口。
魏王臥內藏兵符,子西掩袂真無辜。
羌胡轂下一朝起,敵國舟中非所擬。
安陵誰辨削礪功,韓國詎明深井裡。
絕胭斷骨那下補,萬金寵贈不如土。
自余為僇人,居是州,恆惴慄。
其隙也,則施施而行,漫漫而游。
日與其徒上高山,入深林,窮回溪,幽泉怪石,無遠不到。
到則披草而坐,傾壺而醉。
醉則更相枕以臥,臥而夢。
意有所極,夢亦同趣。
覺而起,起而歸;以為凡是州之山水有異態者,皆我有也,而未始知西山之怪特。
今年九月二十八日,因坐法華西亭,望西山,始指異之。
遂命僕人過湘江,緣染溪,斫榛莽,焚茅茷,窮山之高而止。
攀援而登,箕踞而遨,則凡數州之土壤,皆在衽席之下。
其高下之勢,岈然窪然,若垤若穴,尺寸千里,攢蹙累積,莫得遁隱。
縈青繚白,外與天際,四望如一。
然後知是山之特立,不與培塿為類。
悠悠乎與顥氣俱,而莫得其涯;洋洋乎與造物者游,而不知其所窮。
引觴滿酌,頹然就醉,不知日之入。
蒼然暮色,自遠而至,至無所見,而猶不欲歸。
心凝形釋,與萬化冥合。
然後知吾向之未始游,游於是乎始。
故為之文以志。
是歲,元和四年也。
河東薛存義將行,柳子載肉於俎,崇酒於觴,追而送之江滸,飲食之。
且告曰:「凡吏於土者,若知其職乎?蓋民之役,非以役民而已也。
凡民之食於土者,出其什一傭乎吏,使司平於我也。
今我受其直,怠其事者,天下皆然。
豈惟怠之,又從而盜之。
向使傭一夫於家,受若值,怠若事,又盜若貨器,則必甚怒而黜罰之矣。
以今天下多類此,而民莫敢肆其怒與黜罰者,何哉?勢不同也。
勢不同而理同,如吾民何?有達於理者,得不恐而畏乎!」存義假令零陵二年矣。
早作而夜思,勤力而勞心;訟者平,賦者均,老弱無懷詐暴憎。
其為不虛取直也的矣,其知恐而畏也審矣。
吾賤且辱,不得與考績幽明之說;於其往也,故賞以酒肉而重之以辭。
麴氏雄西北,別絕臣外區。既恃遠且險,縱傲不我虞。
烈烈王者師,熊螭以為徒。龍旂翻海浪,馹騎馳坤隅。
賁育搏嬰兒,一掃不復餘。平沙際天極,但見黃雲驅。
臣靖執長纓,智勇伏囚拘。文皇南面坐,夷狄千群趨。
咸稱天子神,往古不得俱。獻號天可汗,以覆我國都。
兵戎不交害,各保性與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