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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盧衡州書因以詩寄》

柳宗元 〔唐代〕

臨蒸且莫嘆炎方,為報秋來雁幾行。

林邑東回山似戟,牂牁南下水如湯。

蒹葭淅瀝含秋霧,橘柚玲瓏透夕陽。

非是白蘋洲畔客,還將遠意問瀟湘。

得盧衡州書因以詩寄 - 譯文及註釋

譯文你處在臨蒸,也用不着嘆息身處在炎熱的南方,秋天到來時還有幾行大雁到你那裡棲息。真正的南方,像林邑,曲折的山勢像劍戟般高聳;像牂牁,南流的水像開水一樣滾燙。正是淅瀝的蘆葦含着秋霧的時候,也正是玲瓏的橘柚透着夕陽的色澤之際。我雖然不是江南白苹洲般的遊客,仍然寄上這首詩,來表達對瀟湘水邊的你的遙遠祝福。

注釋盧衡州:名字不詳,當為出守衡州刺史的盧姓友人。衡州,今湖南衡陽市。臨蒸:衡陽舊名,縣城東傍湘江,北背蒸水。炎方:南方炎熱之地。雁幾行:衡陽有回雁峰,相傳每年秋天大雁南飛至此不再南去,到第二年春天再往北飛。這裡一則勸慰盧衡州莫嘆南方之炎熱,一則詢問秋來大雁來衡的景況。林邑:古地名,治所北臨驥州,在今越南境內。戟(jǐ):古兵囂的一種,長杆頂端裝有月牙形的利刃。牂牁(zāng kē):古郡名,轄境約當今貴州大部、雲南東部,廣西西北部。又,水名,即牂牁江,流經廣西,至廣州入海。湯:熱水。蒹葭(jiān jiā):一名荻,即蘆葦。漸瀝(xī lì),風吹蘆葦的聲響。柚,橘類果木,即柚子。白蘋洲畔客:指南朝詩人柳惲,柳惲字文暢,河東人,工詩善琴,後貶吳興太守,作《江南曲》云:」汀洲采白蘋,日暖江南春,洞庭有歸客,瀟湘逢故人。」瀟湘:湖南境內的兩條水名,這裡代指在湖南為官的盧衡州。▲

柳宗元原著,朱玉麒、楊義、倪培翔、謝秉洪.今譯柳河東全集上下.北京:北京燕山出版社,1996:961

尚永亮.柳宗元集.南京:鳳凰出版社,2007:76-77

溫紹坤.柳宗元詩歌箋釋集評.北京:中國國際廣播出版社,1994:139-414

得盧衡州書因以詩寄 - 賞析

首聯點出友人在之前的來信中講了很多有關衡陽這個地方不好的牢騷話,表示難以忍受衡陽這個地方。詩人回信後告訴他不要這樣悲觀地想。秋來雁至,正好可借雁寄語。

頷聯寫出柳州地形複雜,氣候炎熱,若拿柳州與衡陽相比,環境更難以忍受,然而詩人自己都已經適應了,那麼友人就不應該再有不滿的情緒了。

頸聯寫衡陽一帶美好的景色,對偶工整,色澤明麗,起承上啟下的過渡作用。

尾聯詩人引用典故,勸勉友人,回應了前文,讓人頓感詩意渾成。

此詩內含悲情而意悠境遠,首聯的「為報秋親雁幾行」和尾聯的「還將遠意問瀟湘」,均有高朗舒暢、風情搖曳之致。前四句是接來書後對柳州居地的「報」,後四句是因思念友人而對衡州一地的「問」,一「報」一「問」,正好將全詩綰合起來,最能見出作者的作意及其在句法、結構安排上的技巧。▲

尚永亮.柳宗元集.南京:鳳凰出版社,2007:76-77

王寶華主編.唐宋八大家大全集珍藏本.南昌:百花洲文藝出版社,2012:123

得盧衡州書因以詩寄 - 創作背影

據宋人韓醇《詁訓柳集》卷四十二考證,這首詩作於元和十一年(816)秋。當過衡州刺史的盧姓友人寫信給柳宗元,抱怨所在的衡陽氣候炎熱難耐,詩人在答詩中以柳州之惡劣勸慰身在瀟湘的友人知足常樂。

王明輝編.柳宗元.北京:五洲傳播出版社,2008:89-91

柳宗元

作者:柳宗元

柳宗元(773年-819年),字子厚,唐代河東(今山西運城)人,傑出詩人、哲學家、儒學家乃至成就卓著的政治家,唐宋八大家之一。著名作品有《永州八記》等六百多篇文章,經後人輯為三十卷,名為《柳河東集》。因為他是河東人,人稱柳河東,又因終於柳州刺史任上,又稱柳柳州。柳宗元與韓愈同為中唐古文運動的領導人物,並稱「韓柳」。在中國文化史上,其詩、文成就均極為傑出,可謂一時難分軒輊。 

柳宗元其它诗文

《桂州北望秦驛,手開竹徑至釣磯,留待徐容州》

柳宗元 〔唐代〕

幽徑為誰開,美人城北來。

王程倘餘暇,一上子陵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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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陵贈李卿元侍御簡吳武陵》

柳宗元 〔唐代〕

理世固輕士,棄捐湘之湄。

陽光竟四溟,敲石安所施。

鎩羽集枯乾,低昂互鳴悲。

朔雲吐風寒,寂歷窮秋時。

君子尚容與,小人守兢危。

慘淒日相視,離憂坐自滋。

樽酒聊可酌,放歌諒徒為。

惜無協律者,窈眇弦吾詩。

《覺衰》

柳宗元 〔唐代〕

久知老會至,不謂便見侵。

今年宜未衰,稍已來相尋。

齒疏發就種,奔走力不任。

咄此可奈何,未必傷我心。

彭聃安在哉?周孔亦已沉。

古稱壽聖人,曾不留至今。

但願得美酒,朋友常共斟。

是時春向暮,桃李生繁陰。

日照天正綠,杳杳歸鴻吟。

出門呼所親,扶杖登西林。

高歌足自快,商頌有遺音。

《冉溪》

柳宗元 〔唐代〕

少時陳力希公侯,許國不復為身謀。

風波一跌逝萬里,壯心瓦解空縲囚。

縲囚終老無餘事,願卜湘西冉溪地。

卻學壽張樊敬侯,種漆南園待成器。

《田家三首》

柳宗元 〔唐代〕

蓐食徇所務,驅牛向東阡。

雞鳴村巷白,夜色歸暮田。

札札耒耜聲,飛飛來烏鳶。

竭茲筋力事,持用窮歲年。

盡輸助徭役,聊就空自眠。

子孫日已長,世世還復然。

籬落隔煙火,農談四鄰夕。

庭際秋蟲鳴,疏麻方寂歷。

蠶絲盡輸稅,機杼空倚壁。

里胥夜經過,雞黍事筵席。

各言官長峻,文字多督責。

東鄉後租期,車轂陷泥澤。

公門少推恕,鞭朴恣狼藉。

努力慎經營,肌膚真可惜。

迎新在此歲,唯恐踵前跡。

古道饒蒺藜,縈迴古城曲。

蓼花被堤岸,陂水寒更綠。

是時收穫竟,落日多樵牧。

風高榆柳疏,霜重梨棗熟。

行人迷去住,野鳥競棲宿。

田翁笑相念,昏黑慎原陸。

今年幸少豐,無厭饘與粥。

《永州韋使君新堂記》

柳宗元 〔唐代〕

將為穹谷嵁岩淵池於郊邑之中,則必輦山石,溝澗壑,陵絕險阻,疲極人力,乃可以有為也。

然而求天作地生之狀,咸無得焉。

逸其人,因其地,全其天,昔之所難,今於是乎在。

永州實惟九疑之麓。

其始度土者,環山為城。

有石焉,翳於奧草;有泉焉,伏於土塗。

蛇虺之所蟠,狸鼠之所游。

茂樹惡木,嘉葩毒卉,亂雜而爭植,號為穢墟。

韋公之來,既逾月,理甚無事。

望其地,且異之。

始命芟其蕪,行其塗。

積之丘如,蠲之瀏如。

既焚既釃,奇勢迭出。

清濁辨質,美惡異位。

視其植,則清秀敷舒;視其蓄,則溶漾紆餘。

怪石森然,周於四隅。

或列或跪,或立或仆,竅穴逶邃,堆阜突怒。

乃作棟宇,以為觀游。

凡其物類,無不合形輔勢,效伎於堂廡之下。

外之連山高原,林麓之崖,間廁隱顯。

邇延野綠,遠混天碧,咸會於譙門之內。

已乃延客入觀,繼以宴娛。

或贊且賀曰:「見公之作,知公之志。

公之因土而得勝,豈不欲因俗以成化?公之擇惡而取美,豈不欲除殘而佑仁?公之蠲濁而流清,豈不欲廢貪而立廉?公之居高以望遠,豈不欲家撫而戶曉?夫然,則是堂也,豈獨草木土石水泉之適歟?山原林麓之觀歟?將使繼公之理者,視其細知其大也。

」宗元請志諸石,措諸壁,編以為二千石楷法。

《零陵早春》

柳宗元 〔唐代〕

問春從此去,幾日到秦原。

憑寄還鄉夢,殷勤入故園。

《送薛存義序》

柳宗元 〔唐代〕

河東薛存義將行,柳子載肉於俎,崇酒於觴,追而送之江滸,飲食之。

且告曰:「凡吏於土者,若知其職乎?蓋民之役,非以役民而已也。

凡民之食於土者,出其什一傭乎吏,使司平於我也。

今我受其直,怠其事者,天下皆然。

豈惟怠之,又從而盜之。

向使傭一夫於家,受若值,怠若事,又盜若貨器,則必甚怒而黜罰之矣。

以今天下多類此,而民莫敢肆其怒與黜罰者,何哉?勢不同也。

勢不同而理同,如吾民何?有達於理者,得不恐而畏乎!」存義假令零陵二年矣。

早作而夜思,勤力而勞心;訟者平,賦者均,老弱無懷詐暴憎。

其為不虛取直也的矣,其知恐而畏也審矣。

吾賤且辱,不得與考績幽明之說;於其往也,故賞以酒肉而重之以辭。

《登柳州城樓寄漳汀封連四州刺史》

柳宗元 〔唐代〕

城上高樓接大荒,海天愁思正茫茫。

驚風亂颭芙蓉水,密雨斜侵薜荔牆。

嶺樹重遮千里目,江流曲似九迴腸。

共來百越文身地,猶自音書滯一鄉。

《舉觴酹先酒,為我驅憂煩。》

柳宗元 〔唐代〕

今夕少愉樂,起坐開清尊。舉觴酹先酒,為我驅憂煩。

須臾心自殊,頓覺天地暄。連山變幽晦,綠水函晏溫。

藹藹南郭門,樹木一何繁。清陰可自庇,竟夕聞佳言。

盡醉無復辭,偃臥有芳蓀。彼哉晉楚富,此道未必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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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下觀古今,起伏千萬途。》

柳宗元 〔唐代〕

幽沉謝世事,俯默窺唐虞。上下觀古今,起伏千萬途。

遇欣或自笑,感戚亦以吁。縹帙各舒散,前後互相逾。

瘴痾擾靈府,日與往昔殊。臨文乍了了,徹卷兀若無。

竟夕誰與言,但與竹素俱。倦極便倒臥,熟寐乃一蘇。

欠伸展肢體,吟詠心自愉。得意適其適,非願為世儒。

道盡即閉口,蕭散捐囚拘。巧者為我拙,智者為我愚。

書史足自悅,安用勤與劬。貴爾六尺軀,勿為名所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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