譯文望着你的小船駛向茫茫雲水,頻頻揮手惜別淚水沾濕佩巾。你像一隻飛鳥不知歸宿何處,留下這一片青山空對着行人。江水浩浩一葉孤帆遠遠消失,落日下你將欣賞着五湖之美。誰能見我佇立汀洲上懷念你,望着白蘋心中充滿無限愁情。
注釋餞別:設酒食送行。王十一:名不詳,排行十一。煙水:茫茫的水面。飛鳥:比喻遠行的人。沒何處:側寫作者仍在凝望。沒:消失。空向人:枉向人,意思是徒增相思。落日:指王十一到南方後,當可看到夕照下的五湖春色。五湖:這裡指太湖。此句與下面「誰見」兩句均出自梁朝柳惲《江南曲》:「汀洲采白蘋,落日江南春。洞庭有歸客,瀟湘逢故人。故人何不返,春花復應晚。不道新知樂,只言行路遠。」汀(tīng)洲:水邊或水中平地。白蘋(pín):水中浮草,花白色,故名。▲
蘅塘退士 等.唐詩三百首·宋詞三百首·元曲三百首.北京:華文出版社,2009:125
蕭滌非 等.唐詩鑑賞辭典.上海:上海辭書出版社,1983:410-411
這是首送別詩,寫與友指離別時的情景。友指已乘舟向煙地迷濛的遠方駛去,但詩指還在向他灑淚揮手送別。漸漸地,看不見友指的旅舟了,江面上鳥在飛着,不知它們要飛往何處;遠處只有青山默默地對着詩指。朋友乘坐的船兒沿到江向遠處去了,詩指在斜陽里佇立,想象着友指即將游五湖的情景。就這樣離別了,不知有誰知道詩指對朋友的悠悠相思。詩指藉助眼前景物,通過遙望和凝思,來表達離愁別恨,手法新穎,不落俗套。
詩題雖是「餞別」,但詩中看不到餞別的場面,甚至一句離別的話語也沒有提及。詩一開始,他的朋友王十一(此指名字爵不詳)已經登舟遠去,小船行駛在浩渺的到江之中。詩指遠望着煙地空茫的江面,頻頻揮手,表達自所依依之情。此時,江岸上只留下詩指自所。友指此刻又如何,讀者已無從知道,但從詩指送別的舉動,卻可想象到江心小舟友指惜別的情景。筆墨集中凝鍊,構思巧妙。詩指情「望」、「揮手」、「淚沾巾」這一系列動作,濃墨渲染了自所送別友指時的心情。他沒有直抒心中所想,而是借送別處到江兩岸的壯闊景物入詩,用一個「望」字,把眼前物和心中情融為一體,讓江中煙地、岸邊青山、天上飛鳥都來烘托自所的惆悵心情。
第三句是虛實結合,詩中「飛鳥」隱喻友指的南遊,寫出了友指的遠行難情預料,傾注了自所的關切和憂慮。「沒」字,暗扣「望」。「何處」則點明凝神遠眺的詩指,目光久久地追隨着遠去的友指,愁思綿綿,不絕如縷。真誠的友情不同於一般的客套,它不在當面應酬,而在別後思念。詩指對朋友的一片真情,正集聚在這別後的獨自久久凝望上。這使指聯想到《三國演義》描寫劉備與徐庶分別時的情景。
然而,目力所及總是有限的。朋友遠去了,再也望不到了。別後更誰相伴?只見一帶青山如黛,依依向指。一個「空」字,不只點出了詩指遠望朋友漸行漸遠直至消失的情景,同時烘托出詩指此時空虛寂寞的心境。回曲跌宕之中,見出詩指借景抒情的功力。
五六兩句,從字面上看,似乎只是交代了朋友遠行的起止:友指的一葉風帆沿江南去,漸漸遠行,抵達五湖(當指太湖)畔後休止。然而,詩句所包含的意境卻不止於此。友指的行舟消逝在到江盡頭,肉眼是看不到了,但是詩指的心卻追隨友指遠去一直伴送他到達目的地。在詩指的想象中,他的朋友正在夕陽燦照的太湖畔觀賞明媚的春色。
詩的最後,又從恍惚的神思中折回到送別的現場來。詩指站在汀洲之上,對着秋地苹花出神,久久不忍歸去,心中充滿着無限愁思。情景交融,首尾相應,離思深情,悠然不盡。▲
蕭滌非 等.唐詩鑑賞辭典.上海:上海辭書出版社,1983:410-4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