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食家家出古城,老人看屋少年行。丘壟年年無舊道,
車徒散行入衰草。牧兒驅牛下冢頭,畏有家人來灑掃。
遠人無墳水頭祭,還引婦姑望鄉拜。三日無火燒紙錢,
紙錢那得到黃泉。但看壟上無新土,此中白骨應無主。
海天寒館霜作威,指冠短髮不受吹。老生未肯自稱老,知我已非少年時。
君少於予才二歲,四十封拜亦已遲。況俱失路鄉里中,子猶豪健吾已衰。
丈夫不能與世選,喙長三尺何處開。蹙縮眼眶髡鬚眉,我學蠅聲控舌語,世人聽之曰太奇。
我欲作賊,賊不可為。我欲登仙,肉重難飛。我將為今世之文士,今世之文,觀者舉肥,作者救飢,瑣尾而不可垂。
茫茫千八百年間,龍門大筆繼者誰。英雄醃殺醋瓮底,神龍失水乃令醯雞欺。
白登鐵城困龍隼,不藉巾幗難解圍。我今騎王半山之拄杖,借朱夫子之門搥,望門敲磚拙言辭。
吁嗟乎,目長的短,矢柱正移。乞巧柳子,送窮退之。
送之不去乞不來,七尺一半土中埋。談深不覺歌莫哀,尊中酒空淚滿杯。
明朝觀海共登台,百尺天門眼好開。酒坐莫有少年客,白頭先生狂不得(以上清張煜南《續梅水詩傳》卷一)。
誰言壯士不病瘧,漢大將軍寒慄作。又聞明德重君子,來病君子是為虐。
熱欲倚冰山,冷思著火灼。播弄一任其炎涼,來如潮汐時不錯。
吾弟少年壯且強,何亦為彼所束縛?自昔怖瘧晉石虔,威敵陷陣真矍鑠。
愈瘧更有齊桓康,人畫其形爭驚愕。君詩不讓老杜強,試自誦之又奚若?
不然逃瘧須善忘,紛紛投贈殊難略。君不見,正氣日勝邪氣衰,中醫自古稱勿藥。
太常胸次瀟湘寬,少年愛寫生琅玕。
白頭藝苑更入妙,筆法近追王孟端。
兩家名藻雄吳下,品題未覺風流亞。
一紙能令百世傳,兩竿不啻雙金價。
人言畫竹非畫工,草書結構將無同。
誰家高堂名寶繪,徐熙花鳥迷青紅。
玉人佳興松江東,寄圖索賦隨長風。
遙知把玩清香里,正是相思明月中。
誰言負休不擇地,青苔白石安可棄。誰言貧仕不擇祿,人情一旦如轉轂。
東家生子頎且長,西家小兒亦相當。魚龍頭角或上下,鳳毛鴻翼俱翱翔。
九重昨夜下明詔,東家蓬戶生光耀。少年位列執金吾,擁者擁兮趨者趨。
懷寶不售君子節,太息西兒猶服儒。街前燕雀無慮萬,朝朝東飛暮西返。
東家畫梁穩可棲,切莫隨風飛向西。西家網羅不可度,門前冷落無遺梯。
嗟哉人情反覆安有公,燕雀亦與人情同。回身掩戶且高臥,安用空羅張晚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