譯文一個山門變作兩個山門,兩個山寺原是一寺所分。東澗水中流着西澗的水,南山雲疊起了北山的雲。前台的花綻開後台能看見,天上的鐘聲人間也能聽見。遙想我的宗師宣揚教義之處,香煙和着桂花灑落紛紛。
注釋韜(tāo)光:杭州靈隱寺僧人。兩寺:指下天竺寺與中天竺寺,位於浙江杭州,建於五代時期。上界:天上。下界:人間。師:對佛教徒的尊稱。行道:指宣揚佛教教義。天香:指拜佛的香煙。桂子:即是桂花,是對桂花擬人化的愛稱。▲
嚴傑編選.白居易集:鳳凰出版社,2014.10:第218頁
鄧秀珍編著.醒悟於中國古代的禪詩中:太白文藝出版社,2013.09:第17頁
該詩首聯敘述下天竺寺與中天竺寺的歷史關係;頷聯與頸聯描述禪師修行之處的風景;尾聯闡述禪師的平常道行,隨緣真心。全詩渾然天成,禪韻繚繞。
首聯寫禪寺緣起。一寺分為兩寺,而兩山相近,進了此山,也就等於進了彼山。
頷聯接着細寫兩寺、兩山方位關係,寫東西南北相連相近,從流動的雲、水寫起,正是最好不過,而妙語如珠,一氣讀來,也恰如行雲流水。
頸聯仍寫兩寺關係,而「前台」「後台」「鐘聲」,已帶出第七句「行道處」。前已寫盡南北東西,接着又寫前後上下,圓轉玲瓏,無所不到,讀來應接不暇。句式與首聯固是不同,與頷聯也是同中有異,並不犯復,而寫花則從後視前,寫聲則從上到下,絲毫不亂。這六句詩,對仗工整,連續使用疊字,詩味迴環。東西南北前後上下,頓拓無限空間,生出十方無界的超然感覺。尤其是頷聯與頸聯,包含了方位只是相對成立的觀點。東澗水流,從更東邊來看,就是西澗水。南北山雲,前後台花,上下界鍾,皆是此意。
尾聯歸結到禪師身上,佛經中本有天女散花的典故,「天香桂子」,正合身份。尾聯要收束全篇,不宜再用對句,而末尾「紛紛」又用疊字,則眼前仍是一片繽紛景象,詩雖至此而盡,餘韻卻悠然不絕。
這首詩通過對兩座天竺寺的歷史關係、地理位置、自然環境的描寫,以及詩人想象的「天香桂子落紛紛」,表達了詩人對韜光禪師仰慕、欽佩之情。全詩之創格在於章法奇特。詩的前三聯,單句為句中對,合句為流水對,即前六句在相同的位置用同字,一句之中前後相對,兩句之間上下相對,如珠走玉盤,鏗然和鳴,筆勢飄逸,流動自然,顯示了圓熟的技巧。該詩音節緊湊而活潑,意致連綿而流麗,構思巧妙,語若連珠,有山歌風調,是七律之創格。▲
李元洛編著.李元洛新編今讀唐詩三百首:嶽麓書社,2013.01:第322頁
袁湘生著.白居易詩詞新釋:經濟日報出版社,2014.07:第84頁
這首詩作於寶曆元年至二年(公元825—公元826年)期間。當時詩人任蘇州刺史,寫下這首詩寄給杭州天竺寺的韜光禪師。
李元洛編著.李元洛新編今讀唐詩三百首:嶽麓書社,2013.01:第322頁
藹藹美周宅,櫻繁春日斜。
一為洛下客,十見池上花。
爛熳豈無意,為君占年華。
風光饒此樹,歌舞勝諸家。
失盡白頭伴,長成紅粉娃。
停杯兩相顧,堪喜亦堪嗟。
聞君夢遊仙,輕舉超世雰。
握持尊皇節,統衛吏兵軍。
靈旗星月象,天衣龍鳳紋。
佩服交帶籙,諷吟蕊珠文。
閬宮縹緲間,鈞樂依稀聞。
齋心謁西母,暝拜朝東君。
煙霏子晉裾,霞爛麻姑裙。
倏忽別真侶,悵望隨歸雲。
人生同大夢,夢與覺誰分。
況此夢中夢,悠哉何足雲。
假如金闕頂,設使銀河濆。
既未出三界,猶應在五蘊。
飲咽日月精,茹嚼沆瀣芬。
尚是色香味,六塵之所熏。
仙中有大仙,首出夢幻群。
慈光一照燭,奧法相絪縕。
不知萬齡暮,不見三光曛。
一性自了了,萬緣徒紛紛。
苦海不能漂,劫火不能焚。
此是竺乾教,先生垂典墳。
隋堤柳,歲久年深盡衰朽。
風飄飄兮雨蕭蕭,三株兩株汴河口。
老枝病葉愁殺人,曾經大業年中春。
大業年中煬天子,種柳成行夾流水。
西自黃河東至淮,綠陰一千三百里。
大業末年春暮月,柳色如煙絮如雪。
南幸江都恣佚游,應將此柳系龍舟。
紫髯郎將護錦纜,青娥御史直迷樓。
海內財力此時竭,舟中歌笑何日休。
上荒下困勢不久,宗社之危如綴旒。
煬天子,自言福祚長無窮,豈知皇子封酅公。
龍舟未過彭城閤,義旗已入長安宮。
蕭牆禍生人事變,晏駕不得歸秦中。
土墳數尺何處葬,吳公台下多悲風。
二百年來汴河路,沙草和煙朝復暮。
後王何以鑒前王,請看隋堤亡國樹。
季桓心豈忠,其富過周公。
陽貨道豈正,其權執國命。
由來富與權,不系才與賢。
所託得其地,雖愚亦獲安。
彘肥因糞壤,鼠穩依社壇。
蟲獸尚如是,豈謂無因緣。
展禽胡為者,直道竟三黜。
顏子何如人,屢空聊過日。
皆懷王佐道,不踐陪臣秩。
自古無奈何,命為時所屈。
有如草木分,天各與其一。
荔枝非名花,牡丹無甘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