譯文在人世間怎會遇見牡丹這樣漂境的花,總覺這花應該生長在崑崙仙境西王母家。有如此傾國傾城的好顏色,上天應該讓你晚點開放與諸花爭艷!
注釋思黯:牛僧孺之字。貞元年間問進士。文宗時,曾任東都留牡等職。南墅:牛僧孺為東都留牡時,於洛陽南郭歸仁里,經營一座別墅。丞相新家即指牛僧孺的南墅。 人間世:即人世間,人間當世。合:應該。增城:古代神話中的地名,傳說崑崙山上有增城九重,西王母所居。此處此喻牡丹花的重瓣,花瓣層層疊疊如同九重的增城。 阿姥:指西王母,古代神話中人名。姓楊,或雲姓侯,名回,一名婉衿。居於崑崙山。傾城:這裡以美人傾城的美貌來比喻牡丹花色的艷美。晚發:晚開。牡丹花在暮春開放。賽:勝過。諸花:他花。▲
黃鈞,龍華,張鐵燕等校,全唐詩,嶽麓書社,1998.09,第508頁
白居易《太湖石記》云:「公以司徒,保厘河、雒,……東城置一第,南郭營一墅。」
郭紹林著,隋唐洛陽,三秦出版社,2006年06月第1版,第90頁
中國牡丹全書編纂委員會編,中國牡丹全書 上,中國科學技術出版社,2002.03,第330頁
施丁編著,唐詩書畫新編·百花嬌妍,團結出版社,2006.6,第215頁
劉禹錫寫過的三首詩,均很有特色。五絕《渾侍中宅牡丹》,用白描手法,激賞、盛讚了渾家牡丹花的碩大和繁多。此詩還有一定史料價值,說明在劉禹錫所生活的中唐前期,牡丹的栽培技術已達到很高的水平了。七絕《賞牡丹》,用對比和抑彼揚此的藝術手法,肯定了牡丹「真國色」的花界地位,真實地寫出了當年牡丹花盛開能引起京城轟動的「轟動效應」。七絕《思黯南墅賞牡丹》,則運用典故,寫牡丹花艷壓群芳的美麗。
百花之中,雍容華艷的牡丹素有國色天香之名。全詩詩人以虛寫稱妙,此詩首二句敘寫詩人偶遇牡丹之喜,
牡丹 末二句嘆賞其色澤之佳。「偶然相遇人間世,合在增城阿姥家。」,首句點明在牛僧孺南墅中,偶然的機會,初次見到牡丹花,就如同遇到生命中「貴人」似的,無意之中技露出牡丹花在詩人心目中的崇高境界,在詩人看來,牡丹是日月精華的結晶,應栽天上,今日人間相逢,純屬「偶然」,所以一見到牛宅中牡丹,就作驚人語。首句破空雨入,詩人恍惚浸入仙境,跟前擬有靈光浮動。此句通過對牡丹花身價的高度估量,暗襯主人之高雅脫俗,一筆雙,可見作者對牡丹花的重視及喜愛。後一句即用西王母崑崙山增城之典,巧妙地描寫出了牡丹重瓣,花瓣層層疊疊的形態。
第三句由初見牡丹時的萼然驚嘆轉入對花容花貌的由衷禮讚,牡丹之貌,詩人美其名日「傾城」,這「傾城」二字,殊非過譽。唐代人對牡丹花的迷戀鍾愛,確實到了無以復加的程度。兩京是牡丹薈萃之地,每當四、五月份牡丹盛開時。整個帝京為之鬨動。白居易有「花開花落二十日,一城之人皆欲狂」之詩,劉禹錫也有「花開時節動京城」之句描述當時賞花的空前盛況。詩人在此,沒有用工筆精敷細繪牡丹形象,而是以傾城之舉來側面烘托傾城之色,筆法空靈,較之於工筆重彩勾勒更具無窮魅力。
最後,詩人以「天教晚發賽諸花」一句再評花之品性。重在『晚」與「賽」兩字上做文章。牡丹晚發,開於暮春。湯顯祖《牡丹亭》中的女主人公杜麗娘在「遊園驚夢」一折中唱道:「牡丹雖好,她春歸怎占得先!」既是嘆亦是贊。牡丹俏不爭春,天教晚發而集眾芳之長。當然我們也可由此而尋繹一下詩人彼時心境,也許還包涵着大器晚成或對晚景讚美之昧外之旨。至於「賽諸花」之賽字,亦頗可玩味,既雲「賽」,必有賽之對象和意義。在此我們不妨引一下劉禹錫的另一首《賞牡丹》詩。詩云:「庭前芍藥妖無格,池上芙蕖淨少情。唯有牡丹真國色,花開時節動京城。」此四句可為「賽諸花」三字詮解。詩人之於牡丹的一片愛心,是與對女性美理想化身的追求以及對陰柔之美的生命體驗發生契合的,他對牡丹的美感經驗,是在與芍藥、荷花諸花品賞比較的基礎上形成的。芍藥因妖艷而無標格,荷花太潔淨而缺少風情,只有牡丹花婀娜而不失端莊,顧盼之間百媚俱生。此種美,才是詩人最心醉的,也是牡丹之所以令群芳失色、獨占鰲頭的緣由所在。從這個意義上講,牡丹被譽為天姿國色,當之無愧。
第一個把花與女性相比的天才,無疑創造了人類審美歷程上的偉大飛躍。儘管劉禹錫這首牡丹詩還是將花擬人,但已不是簡單地重複,而是對此作了更高層次的審美觀照。他將對牡丹的花容、花性的欣賞和感受,升華到對女性柔美個性形象的精神把握,即形、神、情三者並舉,愛得有個性,有情睞,包涵了更廣更深的美學意義。▲
卞孝萱著,卞孝萱文集 第一卷,鳳凰出版社,2010.09,第151頁
譚習朴,歷代詩人詠洛陽,中國城市經濟社會出版社,1989年12月第1版,第49頁
李文祿 劉維治主編,古代詠花詩詞鑑賞辭典,吉林大學出版社,1990年08月第1版,第495頁
開成二年(837年)五月辛未,適逢牛僧孺為東都留守,在洛陽南郭建造別墅,並把任淮南時的嘉木怪石,置之階廷,庭中種植大量牡丹,彼時,牛僧孺常邀詩人白居易、劉禹錫等於庭中吟詩唱和賞牡丹。此詩即為劉禹錫此時所作。
《新唐書·劉禹錫傳》:禹錫晚年與少傅白居易友善,詩筆文章,時無在其右者。常與禹錫唱和往來
《舊唐書》卷一七二《牛僧孺傳》云:「開成二年,洛都築第于歸仁里。任淮南時,嘉木怪石,置之階廷。館宇清華,木竹幽邃,常與詩人白居易吟詠其間。」
今日池塘上,初移造物權。
苞蔵成別島,沿濁致清漣。
變化生言下,蓬瀛落眼前。
泛觴驚翠羽,開幕對紅蓮。
遠寫風光入,明含氣象全。
渚煙籠驛樹,波日漾賓筵。
曲岸留緹騎,中流轉彩船。
無因接元禮,共載比神仙。
武昌老人七十餘,手把庾令相問書。
自言少小學吹笛,早事曹王曾賞激。
往年鎮戍到蘄州,楚山蕭蕭笛竹秋。
當時買材恣搜索,典卻身上烏貂裘。
古苔蒼蒼封老節,石上孤生飽風雪。
商聲五音隨指發,水中龍應行雲絕。
曾將黃鶴樓上吹,一聲占盡秋江月。
如今老去語尤遲,音韻高低耳不知。
氣力已微心尚在,時時一曲夢中吹。
春江月出大堤平,堤上女郎連袂行。
唱盡新詞歡不見,紅霞映樹鷓鴣鳴。
桃蹊柳陌好經過,燈下妝成月下歌。
為是襄王故宮地,至今猶自細腰多。
新詞宛轉遞相傳,振袖傾鬟風露前。
月落烏啼雲雨散,游童陌上拾花鈿。
日暮江頭聞竹枝,南人行樂北人悲。
自從雪裡唱新曲,直到三春花盡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