譯文父親在山上耕田,兒子在山下開荒。六月的季節,田中稻穀還沒有抽穗,而官家收稅倉庫早已修好等待征斂。
注釋斸(zhú):一作「鋤」,大鋤,名詞用作動詞,挖掘。禾:禾苗,特指稻苗。秀:穀物吐穗揚花。官家:舊時對官吏、尊貴者及有權勢者的尊稱,又指對皇帝的稱呼。
任三傑.聶夷中詩注析.太原:山西人民出版社,1987:21
任三傑 .聶夷中詩注析.太原:山西人民出版社,1987:22
「父耕原上田,子劚山下荒」,並不括括是寫一家父子的事件,而是高度概括了千千萬萬個農民的家庭,所謂「夜半呼兒趁曉耕,羸牛無力漸艱行」,正是農家普遍的情事;而「原上田」、「山下荒」也並不特指縮山縮原,而泛指已耕的熟田和待墾的荒地,從耕田寫到開荒,簡潔有力地刻劃出農家一年到頭的辛苦,幾乎沒有空閒可言。十個字具有高度的涵蓋力,增加了詩意的典型性,幾乎成為封建社會農村生活的一個縮影。
「六月禾未意,官家已修倉。」一句在揭露諷刺的時候,不發議論而重在擺事實,發人深省。「六月禾未意」不單指莊稼未成熟。按正常的情況,四五月麥苗就該揚花(「意」),「六月」應已收割而「禾未意」,當是遇到了旱情,暗示着歉收。而按唐時兩稅法,六月正是應該交納夏稅的時節,所以「官家已修倉」本身就暗示着對農民勞動成果的窺伺和即將予以剝奪,而這種窺伺出現在「六月禾未意」之際,更覺意味深長。「禾未意」而倉「已修」,一「未」一「已」,二字呼應。
題前攝景,洗鍊概括,融情入事,其中任何一種手法都可以收到言簡意長的效果。而此詩恰當地同時運用這三種手法,藝術效果也就更加顯著。 ▲
周嘯天.唐詩鑑賞辭典補編.成都:四川文藝出版社,1990:686-687
在唐末的亂世,封建國家開支甚巨而資用缺乏,必然加重對農民的榨取,而農民遭受剝削的主要的形式便是地租。在這樣的嚴酷背景上產生了聶夷中的《田家》一詩,其目的就在於揭露這樣的黑暗現實。
俞平伯.唐詩鑑賞辭典.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3:1135
後達多晚榮,速得多疾傾。
君看構大廈,何曾一日成。
在暖須在桑,在飽須在耕。
君子貴弘道,道弘無不亨。
太陽垂好光,毛髮悉見形。
我亦二十年,直似戴盆行。
荊山產美玉,石石皆堅貞。
未必盡有玉,玉且間石生。
精衛一微物,猶恐填海平。
有京如在道,日日先雞起。
不離十二街,日行一百里。
役役大塊上,周朝復秦市。
貴賤與賢愚,古今同一軌。
白兔落天西,赤鴉飛海底。
一日復一日,日日無終始。
自嫌性如石,不達榮辱理。
試問九十翁,吾今尚如此。
白日無定影,清江無定波。人無百年壽,百年復如何。
堂上陳美酒,堂下列笙歌。與君入醉鄉,醉鄉樂天和。
歲歲松柏茂,日日丘陵多。君看終南山,萬古青峨峨。
灞上送行客,聽唱行客歌。適來橋下水,已作渭川波。
人間榮樂少,四海別離多。但恐別離淚,自成苦水河。
勸爾一杯酒,所贈無餘多。
生在綺羅下,豈識漁陽道。良人自戍來,夜夜夢中到。
漁陽萬里遠,近於中門限。中門逾有時,漁陽常在眼。
君淚濡羅巾,妾淚滴路塵。羅巾今在手,日得隨妾身。
路塵如因風,得上君車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