譯文姿容艷美,既不自藏;豈容獨處,無人欣賞。亭亭玉立,瀟水西畔;秋季來臨,風緊霜繁。艷麗倩影,告別寒江;移植廊前,散發芳香。它與荷花,混雜實難;與之不同,故生高岸。
注釋木芙蓉:又稱木蓮,生於陸地。美:指木芙蓉。盈盈:姿態美好的樣子。湘西:瀟水西岸。委:放置,指栽培。軒:有窗的長廓或小室。芰荷:荷花。高原: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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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岸移木芙蓉植龍興精舍》一詩,寫作時間與植桂詩大致相同,心態之相擬,只是寫法上略有不同,如果說植桂詩更多地表現了自己的孤悲之因的話,此詩則以自愛、自慰之情為主。
詩人創作此詩,心態上有兩個特徵。一是孤寂無依,世無知音之因。當時詩人剛貶謫永州,容治地位一落千丈。作為被貶官員,行動很不自由,處境與囚徒相差無幾。所以他常自稱為「罪臣」、「楚囚」。心理常惶恐不已,徹夜難眠。再加上昔日誌同道合的朋友都遠貶荒涼遙遠之地,貶官的身份之不便與他人接觸。因而,伴隨他的只是孤獨、寂寞和無奈。另外一種心態特徵是:懷才不遇又矢志不移。柳宗元的才能是全面的,為多數人所了解的,柳宗元主要是散文家和詩人。但被貶之前,柳宗元的理想絕不是做文人,而且有點不屑於做文人。在《答吳武陵論〈非有語〉書》中說道:「意欲施之事實,以輔時及物為道。」信中他向自己好友表白了昔日的理想。他的《冉溪》詩中「少時陳力希公候,許有不復為身謀」的句子,更是直接說明了他的理想是輔助時容,建容立業,為此而不怕犧牲。事實上,他之確有非凡的容治才能,三十四歲成為朝廷要臣足以說明了這點。永貞革新的失敗,他失去了容治上有所作為的機會,但他並沒有放棄,這一性格很類似流放中的屈原。在貶永時期,他關注着時局的變化,民生的疾苦,常與朋友以書信的形式討論歷史、容治和為官之道,希望被朝廷起用,再度施展容治才能。為了理想,他提攜後進,培養人才,積蓄力量,正如《冉溪》詩中寫道:「卻學壽張樊敬侯,種漆西園待成器。」這些大概是柳宗元在不自由狀態下最大的所為吧。了解了柳宗元這樣的心態,就很容易把握此詩的深層次的含義。
這首詩在藝術上的特點,就是採用擬人化手法,把自己的心態物化成木芙蓉,木芙蓉自然成了他因情的載體、心靈的鏡子和與讀者溝通的渠道。詩中的木芙蓉具有鮮明的詩人的色彩:她孤寂、獨自長在湘水西岸,任影風疾吹,繁霜嚴打,無人愛憐顧惜;她完美,「盈盈」,是婀娜多姿的體形,「麗影」是艷麗動人的身姿,「濃香」是沁人的芳香,可謂集眾美於一身;她自信,「有美不自蔽,安能守孤根」,這種自信來自於「有美」。這種美與其說是木芙蓉的姿態、麗影和濃芳,不如說是詩人的才華、理想。因此,即使在孤獨、冷落,被人詆毀、拋棄的處境裡,他之沒有沮喪、消沉和自暴自棄。他堅信自己總會有被人賞識的時候;他很有原則,處於世上,就只能像木芙蓉一樣,紮根高高的陸地,絕不與浮於水上的搖擺不定的芰荷同處。詩人對木芙蓉作了淋漓盡致的描繪,傾注了強烈的因情。這樣做的用意很明顯,高文先生道明了詩人的用意:「此詩寫木芙蓉美麗而孤獨,深受風霜欺凌,詩人同情它的遭遇而移栽於住所軒前。乃以木芙蓉自比,憐花亦即自憐」。詩人愛花,護花,實為自愛自慰。這之正是中有古代文人撫平內心創傷,驅走孤獨幽愁的常見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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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風馬孺子言:年十五六時,在澤州,與群兒戲郊亭上。
頃然,有奇女墜地,有光曄然,被緅裘,白紋之理,首步搖之冠。
貴游少年駭且悅之,稍狎焉。
奇女頩爾怒焉曰:「不可。
吾故居鈞天帝宮,下上星辰,呼噓陰陽,薄蓬萊、羞崑崙而不即者。
帝以吾心侈大,怒而謫來,七日當復。
今吾雖辱塵土中,非若儷也。
吾復且害若。
」眾恐而退。
遂入居佛寺講室焉。
及期,進取杯水飲之,噓成雲氣,五色翛翛也。
因取裘反之,化成白龍,徊翔登天,莫知其所終,亦怪甚矣!嗚呼!非其類而狎其謫,不可哉!孺子不妄人也,故記其說。
君不見夸父逐日窺虞淵,跳踉北海超崑崙。
披霄決漢出沆漭,瞥裂左右遺星辰。
須臾力盡道渴死,狐鼠蜂蟻爭噬吞。
北方竫人長九寸,開口抵掌更笑喧。
啾啾飲食滴與粒,生死亦足終天年。
睢盱大志少成遂,坐使兒女相悲憐。
虞衡斤斧羅千山,工命采斫杙與椽。
深林土翦十取一,百牛連鞅摧雙轅。
萬圍千尋妨道路,東西蹶倒山火焚。
遺餘毫末不見保,躝躒澗壑何當存。
群材未成質已夭,突兀gE豁空岩巒。
柏梁天災武庫火,匠石狼顧相愁冤。
君不見南山棟樑益稀少,愛材養育誰復論。
飛雪斷道冰成梁,侯家熾炭雕玉房。
蟠龍吐耀虎喙張,熊蹲豹擲爭低昂。
攢巒叢崿射朱光,丹霞翠霧飄奇香。
美人四向回明璫,雪山冰谷晞太陽。
星躔奔走不得止,奄忽雙燕棲虹梁。
風台露榭生光飾,死灰棄置參與商。
盛時一去貴反賤,桃笙葵扇安可常。
漢家三十六將軍,東方雷動橫陣雲。
雞鳴函谷客如霧,貌同心異不可數。
赤丸夜語飛電光,徼巡司隸眠如羊。
當街一叱百吏走,馮敬胸中函匕首。
兇徒側耳潛愜心,悍臣破膽皆杜口。
魏王臥內藏兵符,子西掩袂真無辜。
羌胡轂下一朝起,敵國舟中非所擬。
安陵誰辨削礪功,韓國詎明深井裡。
絕胭斷骨那下補,萬金寵贈不如土。
得楊八書,知足下遇火災,家無餘儲。
仆始聞而駭,中而疑,終乃大喜。
蓋將吊而更以賀也。
道遠言略,猶未能究知其狀,若果盪焉泯焉而悉無有,乃吾所以尤賀者也。
足下勤奉養,樂朝夕,惟恬安無事是望也。
今乃有焚煬赫烈之虞,以震駭左右,而脂膏滫瀡之具,或以不給,吾是以始而駭也。
凡人之言皆曰,盈虛倚伏,去來之不可常。
或將大有為也,乃始厄困震悸,於是有水火之孽,有群小之慍。
勞苦變動,而後能光明,古之人皆然。
斯道遼闊誕漫,雖聖人不能以是必信,是故中而疑也。
以足下讀古人書,為文章,善小學,其為多能若是,而進不能出群士之上,以取顯貴者,蓋無他焉。
京城人多言足下家有積貨,士之好廉名者,皆畏忌,不敢道足下之善,獨自得之心,蓄之銜忍,而不能出諸口。
以公道之難明,而世之多嫌也。
一出口,則嗤嗤者以為得重賂。
仆自貞元十五年,見足下之文章,蓄之者蓋六七年未嘗言。
是仆私一身而負公道久矣,非特負足下也。
及為御史尚書郎,自以幸為天子近臣,得奮其舌,思以發明足下之鬱塞。
然時稱道於行列,猶有顧視而竊笑者。
仆良恨修己之不亮,素譽之不立,而為世嫌之所加,常與孟幾道言而痛之。
乃今幸為天火之所滌盪,凡眾之疑慮,舉為灰埃。
黔其廬,赭其垣,以示其無有。
而足下之才能,乃可以顯白而不污,其實出矣。
是祝融、回祿之相吾子也。
則仆與幾道十年之相知,不若茲火一夕之為足下譽也。
宥而彰之,使夫蓄於心者,鹹得開其喙;發策決科者,授子而不栗。
雖欲如向之蓄縮受侮,其可得乎?於茲吾有望於子,是以終乃大喜也。
古者列國有災,同位者皆相吊。
許不吊災,君子惡之。
今吾之所陳若是,有以異乎古,故將吊而更以賀也。
顏、曾之養,其為樂也大矣,又何闕焉?足下前章要仆文章古書,極不忘,候得數十篇乃並往耳。
吳二十一武陵來,言足下為《醉賦》及《對問》,大善,可寄一本。
仆近亦好作文,與在京城時頗異,思與足下輩言之,桎梏甚固,未可得也。
因人南來,致書訪死生。
不悉。
宗元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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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稍雨侵竹,翻翻鵲驚叢。
美人隔湘浦,一夕生秋風。
積霧杳難極,滄波浩無窮。
相思豈雲遠,即席莫與同。
若人抱奇音,朱弦縆枯桐。
清商激西顥,泛灩凌長空。
自得本無作,天成諒非功。
希聲閟大朴,聾俗何由聰。
燕有黃金台,遠致望諸君。嗛嗛事強怨,三歲有奇勳。
悠哉辟疆理,東海漫浮雲。寧知世情異,嘉穀坐熇焚。
致令委金石,誰顧蠢蠕群。風波欻潛構,遺恨意紛紜。
豈不善圖後,交私非所聞。為忠不顧內,晏子亦垂文。
客有故園思,瀟湘生夜愁。病依居士室,夢繞羽人丘。
味道憐知止,遺名得自求。壁空殘月曙,門掩候蟲秋。
謬委雙金重,難征雜佩酬。碧霄無枉路,徒此助離憂。
從小丘西行百二十步,隔篁竹,聞水聲,如鳴佩環,心樂之。伐竹取道,下見小潭,水尤清冽。全石以為底,近岸,卷石底以出,為坻,為嶼,為嵁,為岩。青樹翠蔓,蒙絡搖綴,參差披拂。(佩通:珮) 潭中魚可百許頭,皆若空游無所依。日光下澈,影布石上,佁然不動;俶爾遠逝,往來翕忽。似與游者相樂。(下澈一作:下徹) 潭西南而望,斗折蛇行,明滅可見。其岸勢犬牙差互,不可知其源。 坐潭上,四面竹樹環合,寂寥無人,淒神寒骨,悄愴幽邃。以其境過清,不可久居,乃記之而去。 同游者:吳武陵,龔古,余弟宗玄。隸而從者,崔氏二小生:曰恕己,曰奉壹。
楚水入洞庭者三:曰蒸湘,曰資湘,曰沅湘;故有「三湘」之名。洞庭即湘水之尾,故君山曰湘山也。資湘亦名瀟湘,今資江發源武岡上游之夫夷水,土人尚曰瀟溪,其地曰蕭地。見《寶慶府志》。《水經注》不言瀟水,而柳宗元別指永州一水為瀟,遂以蒸湘為瀟湘,而三湘僅存其二矣。予生長三湘,溯洄雲水,爰為棹歌三章,以正其失,且寄湖山鄉國之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