譯文我有深深思念着的人,卻相隔很遠在他鄉。我有所感懷的事情,但深深的埋在心底。故鄉遙遠難以歸去,我沒有一天不遙望它。心中憂愁苦悶卻無處化解,日日夜夜未曾停止思念。我的前途似乎也迷茫無望,只能獨自宿在這空屋中。秋天還沒有來臨,卻已風雨紛紛。不學學苦行僧的佛法,如何忘記曾經的過往!
注釋鄉:家鄉。瞻望:往遠處或高處看,敬仰並寄以希望。夕:日落的時候:夕陽。夕照。朝夕相處。無夕:日日夜夜。殘燈:不好的事。夜:黑夜,代指前途的黑暗。空堂:空屋。曉:到來,來臨。正:此時。蒼蒼:紛紛。頭陀:苦行僧。安:怎麼。 ▲
沈蘭等.古漢語常用詞典 :長春出版社,2010年:62.152.122.156.298.512.632
首句開門見山,寫出了所要記敘的事情,強烈的感情色彩也在無需意像的渲染的情況下,立刻展現在讀者面前。四句話形式上兩兩相同,但情感上卻是層層深入的,第一句提到了人的思念和遠,都是平平的概述,點到為止,並沒有提及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如何的思念她。第二句則重點寫到了思念,寫到思念的程度,也並沒有深寫。行文至此,全詩的中心已經點明框架,已經明晰,但還只是一幅,如果用畫畫作比的話,構圖,或者說是工筆前的白描圖,線條簡潔而有力。第三句對第一句進行了擴充和延伸,鄉遠遠的程度,對故鄉,更準確的說是對故鄉的生活,故鄉的人的思念之深。第四句是對第二句進行了擴充和延伸。
一、三句是寫實,故鄉、人都是客觀存在的。二、四句是寫虛,回憶中的事和肝腸絞痛的感覺是詩人主觀的感情。一實,一虛,把氣氛渲染開來,行文至此,白描已經被染,出現了淡淡的色彩,陰陽、冷暖色初步分明。詩人付與「人」一個「隔」,付與「事」一個「結」字。「隔」、「結」都是冰涼涼的字眼,給人一種一對火熱的戀人被活生生分扯開來的感覺。詩人用兩個冰冷的字形象地寫出了自己火熱的情感,而火熱又敗於冰冷,這時引出自己肝腸絞痛的感覺顯得自然,又打動了讀者。在這裡,詩人又用了一個打動人的動詞「瞻望」。鄉遠,瞻望卻不可相望見,可是還要望,縱是眼望不見那心也早已回到了那故鄉的戀人身畔。
前四句是對一個長時間一直以來狀態的寫,從「況此」一句開始,詩人就開始描繪一個夜雨的場景了。作者在描寫夜雨場景的時候,卻是惜字如金。他只用了兩句話二十個字。這兩句話不寫思,不寫念,不寫人,不寫事,只是用簡潔的言語描繪了許多意像,燈、堂、天、風雨。
一個況字說明這四句所描寫的這些是在前四句的前提上進一步增加的。所以,在情感上也是在前四句的思念上增加的。一個「況」字就替代了千言萬語的心理描寫。「夜」是時間,在「夜」之前詩人用了一個名詞作形容詞來形容「夜」,「殘燈」。燈從晚上點,點到殘,一定已是深夜。詩人夜不能寐,久久的思念着心中的戀人。殘燈昏暗的光下,長長的燈芯使光閃爍着,詩人在這情景萬分傷心,沒有言自然顯得寂靜,寂靜使屋子顯得「空」,顯得寂寥。「空」不一定是真的缺少家具,而是因為缺少「人」。夜雨同話五更的人「空堂」不一定是堂「空」也寫出詩人心中的悵然若失。
「秋天」「未曉」「風雨」更是融情於景。「蒼蒼」二字既是對風雨的描寫,又是詩人此時的心境。這兩句,不着一字思念,而又字字句句把詩人的思念之情着色,分染過的白描已經基本上上好了顏色。
最後一句話,可謂畫龍點睛之筆,使用直抒胸意的寫法,將全詩推向高潮。想忘,又不能忘,想忘,又不敢忘。詩人一段刻骨銘心的愛情就在這無果的結局中謝幕,無數的思念,向何處傾訴。
整首詩貫穿着白居易的大、簡、妙風格,雖是寫愛情,寫思念,但不像多數愛情詩一樣婉約,它大氣、又不失細膩,這不是刻意為之,而是一種情感之至,一種渾然天成。這首詩不是唐代所流行的工整的今體詩,它共有七句話,前四句大量的重複用字,也並不合乎詩歌的習慣。意像的描寫被放在了敘事之後,全詩沒有比喻、沒有用典,也沒有大量的興、比之作,可以說是完全沒有格律的羈絆,用最直白的語言,抒發了最真摯的情感。▲
劉星辰.白居易詩集品鑑:四川大學 ,2005年:26-35
王天慧.樂府詩研究:南京大學,2006年:50-58
王維安.白居易作品鑑賞:北京大學,2003年:41-52
此詩是白居易四十歲即公元811年(元和六年)時所寫。從「獨宿在空堂」可以看出,此詩是為一個與作者相愛的女子而寫。且學者周相錄考證,這個女子就是白居易幾度在詩作中提到過的「東鄰嬋娟子」湘靈。
劉星辰.白居易詩集品鑑:四川大學 ,2005年:26-35
王安萍.白居易作品研究:東北大學,2005年:21-28
七十而致仕,禮法有明文。何乃貪榮者,斯言如不聞。
可憐八九十,齒墮雙眸昏。朝露貪名利,夕陽憂子孫。
掛冠顧翠緌,懸車惜朱輪。金章腰不勝,傴僂入君門。
誰不愛富貴,誰不戀君恩。年高須告老,名遂合退身。
少時共嗤誚,晚歲多因循。賢哉漢二疏,彼獨是何人。
寂寞東門路,無人繼去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