譯文江南好,我對江南的美麗風景曾經是多麼的熟悉。春天的時候,晨光映照的岸邊紅花,比熊熊的火焰還要紅,碧綠的江水綠得勝過藍草。怎能叫人不懷念江南?
注釋憶江南:唐教坊曲名。作者題下自注說:「此曲亦名『謝秋娘』,每首五句。」按《樂府詩集》:「『憶江南』一名『望江南』,因白氏詞,後遂改名『江南好』。」至晚唐、五代成為詞牌名。這裡所指的江南主要是長江下游的江浙一帶。諳(ān):熟悉。作者年輕時曾三次到過江南。江花:江邊的花朵。一說指江中的浪花。紅勝火:顏色鮮紅勝過火焰。綠如藍:綠得比藍還要綠。如,用法猶「於」,有勝過的意思。藍:藍草,其葉可制青綠染料。▲
龔克昌 等.白居易詩文選注.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8:160
謝克先.白居易《憶江南》三首賞析[J].科教文匯(中旬刊),2008,06.
白居易曾經擔任杭州刺史,在杭州待了兩年,後來又擔任蘇州刺史,任期也一年有餘。在他的青年時期,曾漫遊江南,旅居蘇杭,應該說,他對江南有着相當的了解,故此江南在他的心目中留有深刻印象。當他因病卸任蘇州刺史,回到洛陽後十二年,他六十七歲時,寫下了三首憶江南,可見江南勝景仍在他心中栩栩如生。
本詩其第一首,作者泛憶江南,兼包蘇、杭,寫春景。
全詞五句。一開口即讚頌「江南好!」正因為「好」,才不能不「憶」。「風景舊曾諳」一句,說明那江南風景之「好」不是聽人說的,而是當年親身感受到的、體驗過的,因而在自己的審美意識里留下了難忘的記憶。既落實了「好」字,又點明了「憶」字。接下去,即用兩句詞寫他「舊曾諳」的江南風景:「日出江花紅勝火,春來江水綠如藍。」「日出」、「春來」,互文見義。春來百花盛開,已極紅艷;紅日普照,更紅得耀眼。在這裡,因同色相烘染而提高了色彩的明亮度。春江水綠,紅艷艷的陽光灑滿了江岸,更顯得綠波粼粼。在這裡,因異色相映襯而加強了色彩的鮮明性。作者把「花」和「日」聯繫起來,為的是同色烘染;又把「花」和「江」聯繫起來,為的是異色相映襯。江花紅,江水綠,二者互為背景。於是紅者更紅,「紅勝火」;綠者更綠,「綠如藍」。
題中的「憶」字和詞中的「舊曾諳」三字還說明了此詞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層次:以北方春景映襯江南春景。全詞以追憶的情懷,寫「舊曾諳」的江南春景。而此時,作者卻在洛陽。比起江南來,洛陽的春天來得晚。作者寫於洛陽的《魏王堤》七絕云:「花寒懶發鳥慵啼,信馬閒行到日西。何處未春先有思,柳條無力魏王堤。」在江南「日出江花紅勝火」的季節,洛陽卻「花寒懶發」,只有魏王堤上的柳絲,才透出一點兒春意。
花發得比江南晚,水也有區別。洛陽有洛水、伊水,離黃河也不遠。但即使春天已經來臨,這些水也不可能像江南春水那樣碧綠。因此作者竭力追憶江南春景,從內心深處讚嘆「江南好」,而在用生花妙筆寫出他「舊曾諳」的江南好景之後,又不禁以「能不憶江南」的眷戀之情,收束全詞。這個收束既托出身在洛陽的作者對江南春色的無限讚嘆與懷念,又造成一種悠遠而又深長的韻味。詞雖收束,而余情搖漾,凌空遠去,自然引出第二首和第三首。▲
謝克先.白居易《憶江南》三首賞析[J].科教文匯(中旬刊),2008,06.
唐圭璋 等.唐宋詞鑑賞辭典(唐·五代·北宋).上海:上海辭書出版社,1988:26-30
劉禹錫曾作《憶江南》詞數首,是和白居易唱和的,所以他在小序中說:「和樂天春詞,依《憶江南》曲拍為句。」此詞在公元837年(唐文宗開成二年)初夏作於洛陽,由此可推白居易所作的三首詞也應在開成二年初夏。
謝克先.白居易《憶江南》三首賞析[J].科教文匯(中旬刊),2008,06.
日晦雲氣黃,東北風切切。
時從村南還,新與兄弟別。
離襟淚猶濕,回馬嘶未歇。
欲歸一室坐,天陰多無月。
夜長火消盡,歲暮雨凝結。
寂寞滿爐灰,飄零上階雪。
對雪畫寒灰,殘燈明復滅。
灰死如我心,雪白如我發。
所遇皆如此,頃刻堪愁絕。
回念入坐忘,轉憂作禪悅。
平生洗心法,正為今宵設。
低腰復斂手,心體不遑安。
一落風塵下,方知為吏難。
公事與日長,宦情隨歲闌。
惆悵青袍袖,芸香無半殘。
賴有李夫子,此懷聊自寬。
兩心如止水,彼此無波瀾。
往往簿書暇,相勸強為歡。
白馬晚蹋雪,淥觴春暖寒。
戀月夜同宿,愛山晴共看。
野性自相近,不是為同官。
出府歸吾廬,靜然安且逸。更無客干謁,時有僧問疾。
家僮十餘人,櫪馬三四匹。慵發經旬臥,興來連日出。
出遊愛何處,嵩碧伊瑟瑟。況有清和天,正當疏散日。
身閒自為貴,何必居榮秩。心足即非貧,豈唯金滿室。
吾觀權勢者,苦以身徇物。炙手外炎炎,履冰中慄慄。
朝飢口忘味,夕惕心憂失。但有富貴名,而無富貴實。
淙淙三峽水,浩浩萬頃陂。未如新塘上,微風動漣漪。
小萍加泛泛,初蒲正離離。紅鯉二三寸,白蓮八九枝。
繞水欲成徑,護堤方插籬。已被山中客,呼作白家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