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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贈江華長老》

柳宗元 〔唐代〕

老僧道機熟,默語心皆寂。

去歲別舂陵,沿流此投跡。

室空無侍者,巾屨唯掛壁。

一飯不願餘,跏趺便終夕。

風窗疏竹響,露井寒松滴。

偶地即安居,滿庭芳草積。

贈江華長老 - 譯文及註釋

譯文老和尚精通釋氏道義,整天默默不語而心神寧靜。據說是去年離開舂陵,沿着瀟水投奔零陵。居室簡陋沒有侍者,只有毛巾鞋子掛在壁屛。用餐時一粒飯都不肯剩存,飯後盤腿而坐直至太陽西沉。窗外風吹稀疏的竹枝沙沙作響,井邊的老松上清露泠泠。適合的地方就是安居的場所,庭院青悠悠芳草芬馨。

注釋長老:對寺廟住持或德高年長之僧的尊稱。機:關鍵、要點。舂(chōng)陵:地名,在今湖南寧遠縣柏家坪。屨(jù):用麻、葛等製成的鞋。跏趺(jīa fū):佛教徒結跏趺坐的略稱,雙足交迭而坐,是佛教中修禪者的坐法。偶:諧合。▲

王國安.柳宗元詩箋釋.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8:200-203

贈江華長老 - 賞析

這是一首酬贈詩,詩中描述了這樣一位老和尚:他生性喜靜,沉於佛事,佛理精熟,生活簡樸,令人肅然起敬。全詩語言明白曉暢,內容單一。

全詩可分為三節,前四句是第一節,概括介紹老和尚,一「熟」一「默」,形象地刻畫出了老和尚內外特點。中四句為第二節,以白描手法,反映了老和尚節儉的生活。後四句為第三節,寫庭院環境,襯托老和尚不凡的修養。全詩結構勻稱合理。

此詩在寫法上運用襯托手法。先寫老僧話少心靜,再寫居室空蕩,生活簡樸,環境天然,意在襯托「長老」內在的充實以及對佛道的精熟。在此詩第三節以生活環境的自然幽雅來襯托主人的涵養。另外,此詩所布的「虛白」,如長老的家世如何,緣何而投空門,乃至姓名法號等等,讀者都不得而知。詩人有意將此談化,恰恰突顯了中心內容,使「熟」字成為此詩的詩眼。把讀者的目光引向了長者對佛的熱情與虔誠,「長者」就像是為「佛」而生,為之痴迷,願為之傾盡生命的堅定執著的信使,是一名地道的全身心投入的「浮屠」。

柳宗元的贈詩答詩,一般都是寫給好友親朋的。像此詩這樣寫給既非親故、又無深交的一般僧侶,是少之又少。這就反映出詩人對老和尚的敬慕以及貶謫生活的孤獨寂寞之情。此詩不僅表現了詩人對長老的敬仰與羨慕,同時也反映出詩人當時舊痛欲罷不能的心境。▲

王國安.柳宗元詩箋釋.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8:200-203

贈江華長老 - 創作背影

此詩是柳宗元寫給一位江華籍老和尚的贈詩。此詩作於柳宗元貶謫永州時期(805—815年)。江華籍老和尚是寫此詩前一年才由舂陵移居永州的。此詩應是詩人住龍興寺時,出入寺廟觀察有感後而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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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宗元

作者:柳宗元

柳宗元(773年-819年),字子厚,唐代河東(今山西運城)人,傑出詩人、哲學家、儒學家乃至成就卓著的政治家,唐宋八大家之一。著名作品有《永州八記》等六百多篇文章,經後人輯為三十卷,名為《柳河東集》。因為他是河東人,人稱柳河東,又因終於柳州刺史任上,又稱柳柳州。柳宗元與韓愈同為中唐古文運動的領導人物,並稱「韓柳」。在中國文化史上,其詩、文成就均極為傑出,可謂一時難分軒輊。 

柳宗元其它诗文

《郊居歲暮》

柳宗元 〔唐代〕

屏居負山郭,歲暮驚離索。

野迥樵唱來,庭空燒燼落。

世紛因事遠,心賞隨年薄。

默默諒何為,徒成今與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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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初上人見貽絕句欲登仙人山因以酬之》

柳宗元 〔唐代〕

珠樹玲瓏隔翠微,病來方外事多違。

仙山不屬分符客,一任凌空錫杖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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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韋珩》

柳宗元 〔唐代〕

初拜柳州出東郊,道旁相送皆賢豪。

回眸炫晃別群玉,獨赴異域穿蓬蒿。

炎煙六月咽口鼻,胸鳴肩舉不可逃。

桂州西南又千里,灕水斗石麻蘭高。

陰森野葛交蔽日,懸蛇結虺如蒲萄。

到官數宿賊滿野,縛壯殺老啼且號。

飢行夜坐設方略,籠銅枹鼓手所操。

奇瘡釘骨狀如箭,鬼手脫命爭纖毫。

今年噬毒得霍疾,支心攪腹戟與刀。

邇來氣少筋骨露,蒼白瀄汩盈顛毛。

君今矻矻又竄逐,辭賦已復窮詩騷。

神兵廟略頻破虜,四溟不日清風濤。

聖恩倘忽念地葦,十年踐蹈久已勞。

幸因解網入鳥獸,畢命江海終游遨。

願言未果身益老,起望東北心滔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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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州八記》

柳宗元 〔唐代〕

始得西山宴遊記自余為僇人,居是州。

恆惴慄。

時隙也,則施施而行,漫漫而游。

日與其徒上高山,入深林,窮回溪,幽泉怪石,無遠不到。

到則披草而坐,傾壺而醉。

醉則更相枕以臥,臥而夢。

意有所極,夢亦同趣。

覺而起,起而歸。

以為凡是州之山水有異態者,皆我有也,而未始知西山之怪特。

今年九月二十八日,因坐法華西亭,望西山,始指異之。

遂命僕人過湘江,緣染溪,斫榛莽,焚茅茷,窮山之高而上。

攀援而登,箕踞而遨,則凡數州之土壤,皆在衽席之下。

其高下之勢,岈然窪然,若垤若穴,尺寸千里,攢蹙累積,莫得遁隱。

縈青繚白,外與天際,四望如一。

然後知是山之特立,不與培塿為類,悠悠乎與顥氣俱,而莫得其涯;洋洋乎與造物者游,而不知其所窮。

引觴滿酌,頹然就醉,不知日之入。

蒼然暮色,自遠而至,至無所見,而猶不欲歸。

心凝形釋,與萬化冥合。

然後知吾向之未始游,游於是乎始,故為之文以志。

是歲,元和四年也。

鈷鉧潭記鈷鉧潭,在西山西。

其始蓋冉水自南奔注,抵山石,屈折東流;其顛委勢峻,盪擊益暴,齧其涯,故旁廣而中深,畢至石乃止;流沫成輪,然後徐行。

其清而平者,且十畝。

有樹環焉,有泉懸焉。

其上有居者,以予之亟游也,一旦款門來告曰:「不勝官租、私券之委積,既芟山而更居,願以潭上田貿財以緩禍。

」予樂而如其言。

則崇其台,延其檻,行其泉於高者而墜之潭,有聲潀然。

尤與中秋觀月為宜,於以見天之高,氣之迥。

孰使予樂居夷而忘故土者,非茲潭也歟?鈷鉧潭西小丘記得西山後八日,尋山口西北道二百步,又得鈷鉧潭,潭西二十五步,當湍而浚者為魚梁。

梁之上有丘焉,生竹樹。

其石之突怒偃蹇,負土而出,爭為奇狀者,殆不可數。

其嶔然相累而下者,若牛馬之飲於溪;其衝然角列而上者,若熊羆之登於山。

丘之小不能一畝,可以籠而有之。

問其主,曰:「唐氏之棄地,貨而不售。

」問其價,曰:「止四百。

」余憐而售之。

李深源、元克己時同游,皆大喜,出自意外。

即更取器用,剷刈穢草,伐去惡木,烈火而焚之。

嘉木立,美竹露,奇石顯。

由其中以望,則山之高,雲之浮,溪之流,鳥獸之遨遊,舉熙熙然回巧獻技,以效茲丘之下。

枕席而臥,則清泠之狀與目謀,瀯瀯之聲與耳謀,悠然而虛者與神謀,淵然而靜者與心謀。

不匝旬而得異地者二,雖古好事之士,或未能至焉。

噫!以茲丘之勝,致之灃、鎬、鄠、杜,則貴游之士爭買者,日增千金而愈不可得。

今棄是州也,農夫漁父過而陋之,賈四百,連歲不能售。

而我與深源、克己獨喜得之,是其果有遭乎!書於石,所以賀茲丘之遭也。

至小丘西小石潭記從小丘西行百二十步,隔篁竹,聞水聲,如鳴佩環,心樂之。

伐竹取道,下見小潭,水尤清冽。

全石以為底,近岸,卷石底以出,為坻,為嶼,為嵁,為岩。

青樹翠蔓,蒙絡搖綴,參差披拂。

潭中魚可百許頭,皆若空游無所依。

日光下澈,影布石上,佁然不動;俶爾遠逝,往來翕忽,似與游者相樂。

潭西南而望,斗折蛇行,明滅可見。

其岸勢犬牙差互,不可知其源。

坐潭上,四面竹樹環合,寂寥無人,淒神寒骨,悄愴幽邃。

以其境過清,不可久居,乃記之而去。

同游者:吳武陵,龔古,余弟宗玄。

隸而從者,崔氏二小生:曰恕己,曰奉壹。

袁家渴記由冉溪西南水行十里,山水之可取者五,莫若鑽鉧潭。

由溪口而西,陸行,可取者八九,莫若西山。

由朝陽岩東南水行,至蕪江,可取者三,莫若袁家渴。

皆永中幽麗奇處也。

楚越之間方言,謂水之反流為「渴」。

渴上與南館高嶂合,下與百家瀨合。

其中重洲小溪,澄潭淺渚,間廁曲折,平者深墨,峻者沸白。

舟行若窮,忽而無際。

有小山出水中,皆美石,上生青叢,冬夏常蔚然。

其旁多岩洞,其下多白礫,其樹多楓柟石楠,樟柚,草則蘭芷。

又有奇卉,類合歡而蔓生,轇轕水石。

每風自四山而下,振動大木,掩苒眾草,紛紅駭綠,蓊葧香氣,沖濤旋瀨,退貯溪谷,搖飃葳蕤,與時推移。

其大都如此,余無以窮其狀。

永之人未嘗游焉,余得之不敢專焉,出而傳於世。

其地主袁氏。

故以名焉。

石渠記自渴西南行不能百步,得石渠,民橋其上。

有泉幽幽然,其鳴乍大乍細。

渠之廣或咫尺,或倍尺,其長可十許步。

其流抵大石,伏出其下。

踰石而往,有石泓,昌蒲被之,青鮮環周。

又折西行,旁陷岩石下,北墮小潭。

潭幅員減百尺,清深多倏魚。

又北曲行紆餘,睨若無窮,然卒入於渴。

其側皆詭石、怪木、奇卉、美箭,可列坐而庥焉。

風搖其巔,韻動崖谷。

視之既靜,其聽始遠。

予從州牧得之。

攬去翳朽,決疏土石,既崇而焚,既釃而盈。

惜其未始有傳焉者,故累記其所屬,遺之其人,書之其陽,俾後好事者求之得以易。

元和七年正月八日,蠲渠至大石。

十月十九日,踰石得石泓小潭,渠之美於是始窮也。

石澗記石渠之事既窮,上由橋西北下土山之陰,民又橋焉。

其水之大,倍石渠三之一,亘石為底,達於兩涯。

若床若堂,若陳筳席,若限閫奧。

水平布其上,流若織文,響若操琴。

揭跣而往,折竹掃陳葉,排腐木,可羅胡床十八九居之。

交絡之流,觸激之音,皆在床下;翠羽之水,龍鱗之石,均蔭其上。

古之人其有樂乎此耶?後之來者有能追予之踐履耶?得之日,與石渠同。

由渴而來者,先石渠,後石澗;由百家瀨上而來者,先石澗,後石渠。

澗之可窮者,皆出石城村東南,其間可樂者數焉。

其上深山幽林逾峭險,道狹不可窮也。

小石城山記自西山道口徑北踰黃茅嶺而下,有二道:其一西出,尋之無所得;其一少北而東,不過四十丈,土斷二川分,有積石橫當其垠。

其上為睥睨梁欐之形;其旁出堡塢,有若門焉,窺之正黑,投以小石,洞然有水聲,其響之激越,良久乃已。

環之可上,望甚遠。

無土壤而生嘉樹美箭,益奇而堅,奇疏數偃仰,類智者所施也。

噫!吾疑造物者之有無久矣,及是,愈以為誠有。

又怪其不為之中州而列是夷狄,更千百年不得一售其伎,是固勞而無用,神者倘不宜如是,則其果無乎?或曰:以慰夫賢而辱於此者。

或曰:其氣之靈,不為偉人而獨為是物,故楚之南少人而多石。

是二者余未信之。

《飲酒》

柳宗元 〔唐代〕

今夕少愉樂,起坐開清尊。

舉觴酹先酒,為我驅憂煩。

須臾心自殊,頓覺天地暄。

連山變幽晦,綠水函晏溫。

藹藹南郭門,樹木一何繁。

清陰可自庇,竟夕聞佳言。

盡醉無復辭,偃臥有芳蓀。

彼哉晉楚富,此道未必存。

《獨覺》

柳宗元 〔唐代〕

覺來窗牖空,寥落雨聲曉。

良游怨遲暮,末事驚紛擾。

為問經世心,古人誰盡了。

《別舍弟宗一》

柳宗元 〔唐代〕

零落殘魂倍黯然,雙垂別淚越江邊。

一身去國六千里,萬死投荒十二年。

桂嶺瘴來雲似墨,洞庭春盡水如天。

欲知此後相思夢,長在荊門郢樹煙。

《唐鐃歌鼓吹曲十二篇•既克東蠻群臣請圖蠻…東蠻第十二》

柳宗元 〔唐代〕

東蠻有謝氏,冠帶理海中。自言我異世,雖聖莫能通。

王卒如飛翰,鵬鶱駭群龍。轟然自天墜,乃信神武功。

系虜君臣人,累累來自東。無思不服從,唐業如山崇。

百辟拜稽首,咸願圖形容。如周王會書,永永傳無窮。

睢盱萬狀乖,咿嗢九譯重。廣輪撫四海,浩浩知皇風。

歌詩鐃鼓閒,以壯我元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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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苛政猛於虎也》

柳宗元 〔唐代〕

  永州之野產異蛇:黑質而白章,觸草木盡死;以齧人,無御之者。然得而臘之以為餌,可以已大風、攣踠、瘺癘,去死肌,殺三蟲。其始太醫以王命聚之,歲賦其二。募有能捕之者,當其租入。永之人爭奔走焉。  有蔣氏者,專其利三世矣。問之,則曰:「吾祖死於是,吾父死於是,今吾嗣為之十二年,幾死者數矣。」言之貌若甚戚者。余悲之,且曰:「若毒之乎?余將告於蒞事者,更若役,復若賦,則何如?」蔣氏大戚,汪然出涕,曰:「君將哀而生之乎?則吾斯役之不幸,未若復吾賦不幸之甚也。向吾不為斯役,則久已病矣。自吾氏三世居是鄉,積於今六十歲矣。而鄉鄰之生日蹙,殫其地之出,竭其廬之入。號呼而轉徙,饑渴而頓踣。觸風雨,犯寒暑,呼噓毒癘,往往而死者,相藉也。曩與吾祖居者,今其室十無一焉。與吾父居者,今其室十無二三焉。與吾居十二年者,今其室十無四五焉。非死則徙爾,而吾以捕蛇獨存。悍吏之來吾鄉,叫囂乎東西,隳突乎南北;譁然而駭者,雖雞狗不得寧焉。吾恂恂而起,視其缶,而吾蛇尚存,則弛然而臥。謹食之,時而獻焉。退而甘食其土之有,以盡吾齒。蓋一歲之犯死者二焉,其餘則熙熙而樂,豈若吾鄉鄰之旦旦有是哉。今雖死乎此,比吾鄉鄰之死則已後矣,又安敢毒耶?」  余聞而愈悲,孔子曰:「苛政猛於虎也!」吾嘗疑乎是,今以蔣氏觀之,猶信。嗚呼!孰知賦斂之毒有甚是蛇者乎!故為之說,以俟夫觀人風者得焉。  (饑渴而頓踣一作:餓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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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下觀古今,起伏千萬途。》

柳宗元 〔唐代〕

幽沉謝世事,俯默窺唐虞。上下觀古今,起伏千萬途。

遇欣或自笑,感戚亦以吁。縹帙各舒散,前後互相逾。

瘴痾擾靈府,日與往昔殊。臨文乍了了,徹卷兀若無。

竟夕誰與言,但與竹素俱。倦極便倒臥,熟寐乃一蘇。

欠伸展肢體,吟詠心自愉。得意適其適,非願為世儒。

道盡即閉口,蕭散捐囚拘。巧者為我拙,智者為我愚。

書史足自悅,安用勤與劬。貴爾六尺軀,勿為名所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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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世之嗜取者,遇貨不避,以厚其室,不知為己累也,唯恐其不積。》

柳宗元 〔唐代〕

  蝜蝂者,善負小蟲也。行遇物,輒持取,卬其首負之。背愈重,雖困劇不止也。其背甚澀,物積因不散,卒躓仆不能起。人或憐之,為去其負。苟能行,又持取如故。又好上高,極其力不已,至墜地死。  今世之嗜取者,遇貨不避,以厚其室,不知為己累也,唯恐其不積。及其怠而躓也,黜棄之,遷徙之,亦以病矣。苟能起,又不艾。日思高其位,大其祿,而貪取滋甚,以近於危墜,觀前之死亡,不知戒。雖其形魁然大者也,其名人也,而智則小蟲也。亦足哀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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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落殘魂倍黯然,雙垂別淚越江邊。》

柳宗元 〔唐代〕

零落殘魂倍黯然,雙垂別淚越江邊。

一身去國六千里,萬死投荒十二年。

桂嶺瘴來雲似墨,洞庭春盡水如天。

欲知此後相思夢,長在荊門郢樹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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