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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言贈兄秀才入軍詩 其十五》

嵇康 〔魏晉〕

閒夜肅清。

朗月照軒。

微風動袿。

組帳高褰。

旨酒盈樽。

莫與交歡。

鳴琴在御。

誰與鼓彈。

仰慕同趣。

其馨若蘭。

佳人不存。

能不永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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嵇康

作者:嵇康

嵇康(224-263,一說223-262),字叔夜,漢族,三國時期魏國譙郡銍縣(今安徽省宿州市西)人。著名思想家、音樂家、文學家。正始末年與阮籍等竹林名士共倡玄學新風,主張「越名教而任自然」、「審貴賤而通物情」,為「竹林七賢」的精神領袖。曾娶曹操曾孫女,官曹魏中散大夫,世稱嵇中散。後因得罪鍾會,為其構陷,而被司馬昭處死。 

嵇康其它诗文

《聲無哀樂論》

嵇康 〔魏晉〕

有秦客問於東野主人曰:「聞之前論曰:『治世之音安以樂,亡國之音哀以思。

』夫治亂在政,而音聲應之;故哀思之情,表於金石;安樂之象,形於管弦也。

又仲尼聞韶,識虞舜之德;季札聽弦,知眾國之風。

斯已然之事,先賢所不疑也。

今子獨以為聲無哀樂,其理何居?若有嘉訊,今請聞其說。

」主人應之曰:「斯義久滯,莫肯拯救,故令歷世濫於名實。

今蒙啟導,將言其一隅焉。

夫天地合德,萬物貴生,寒暑代往,五行以成。

故章為五色,發為五音;音聲之作,其猶臭味在於天地之間。

其善與不善,雖遭遇濁亂,其體自若而不變也。

豈以愛憎易操、哀樂改度哉?及宮商集比,聲音克諧,此人心至願,情慾之所鍾。

故人知情不可恣,欲不可極故,因其所用,每為之節,使哀不至傷,樂不至淫,斯其大較也。

然『樂雲樂雲,鍾鼓云乎哉?哀雲哀雲,哭泣云乎哉?因茲而言,玉帛非禮敬之實,歌舞非悲哀之主也。

何以明之?夫殊方異俗,歌哭不同。

使錯而用之,或聞哭而歡,或聽歌而戚,然而哀樂之情均也。

今用均同之情,案,「戚」本作「感」,又脫同字,依《世說·文學篇》注改補。

)而發萬殊之聲,斯非音聲之無常哉?然聲音和比,感人之最深者也。

勞者歌其事,樂者舞其功。

夫內有悲痛之心,則激切哀言。

言比成詩,聲比成音。

雜而詠之,聚而聽之,心動於和聲,情感於苦言。

嗟嘆未絕,而泣涕流漣矣。

夫哀心藏於苦心內,遇和聲而後發。

和聲無象,而哀心有主。

夫以有主之哀心,因乎無象之和聲,其所覺悟,唯哀而已。

豈復知『吹萬不同,而使其自已』哉。

風俗之流,遂成其政;是故國史明政教之得失,審國風之盛衰,吟詠情性以諷其上,故曰『亡國之音哀以思』也。

夫喜、怒、哀、樂、愛、憎、慚、懼,凡此八者,生民所以接物傳情,區別有屬,而不可溢者也。

夫味以甘苦為稱,今以甲賢而心愛,以乙愚而情憎,則愛憎宜屬我,而賢愚宜屬彼也。

可以我愛而謂之愛人,我憎而謂之憎人,所喜則謂之喜味,所怒而謂之怒味哉?由此言之,則外內殊用,彼我異名。

聲音自當以善惡為主,則無關於哀樂;哀樂自當以情感,則無繫於聲音。

名實俱去,則盡然可見矣。

且季子在魯,采《詩》觀禮,以別《風》、《雅》,豈徒任聲以決臧否哉?又仲尼聞《韶》,嘆其一致,是以咨嗟,何必因聲以知虞舜之德,然後嘆美邪?今粗明其一端,亦可思過半矣。

」秦客難曰:「八方異俗,歌哭萬殊,然其哀樂之情,不得不見也。

夫心動於中,而聲出於心。

雖托之於他音,寄之於餘聲,善聽察者,要自覺之不使得過也。

昔伯牙理琴而鍾子知其所志;隸人擊磬而子產識其心哀;魯人晨哭而顏淵審其生離。

夫數子者,豈復假智於常音,借驗於曲度哉?心戚者則形為之動,情悲者則聲為之哀。

此自然相應,不可得逃,唯神明者能精之耳。

夫能者不以聲眾為難,不能者不以聲寡為易。

今不可以未遇善聽,而謂之聲無可察之理;見方俗之多變,而謂聲音無哀樂也。

」又云:「賢不宜言愛,愚不宜言憎。

然則有賢然後愛生,有愚然後憎成,但不當共其名耳。

哀樂之作,亦有由而然。

此為聲使我哀,音使我樂也。

苟哀樂由聲,更為有實,何得名實俱去邪?」又云:「季子采《詩》觀禮,以別《風》、《雅》;仲尼嘆《韶》音之一致,是以咨嗟。

是何言歟?且師襄奏操,而仲尼睹文王之容;師涓進曲,而子野識亡國之音。

寧復講詩而後下言,習禮然後立評哉?斯皆神妙獨見,不待留聞積日,而已綜其吉凶矣;是以前史以為美談。

今子以區區之近知,齊所見而為限,無乃誣前賢之識微,負夫子之妙察邪?」主人答曰:「難云:雖歌哭萬殊,善聽察者要自覺之,不假智於常音,不借驗於曲度,鍾子之徒云云是也。

此為心悲者,雖談笑鼓舞,情歡者,雖拊膺咨嗟,猶不能御外形以自匿,誑察者於疑似也。

以為就令聲音之無常,猶謂當有哀樂耳。

又曰:「季子聽聲,以知眾國之風;師襄奏操,而仲尼睹文王之容。

案如所云,此為文王之功德,與風俗之盛衰,皆可象之於聲音:聲之輕重,可移於後世;襄涓之巧,能得之於將來。

若然者,三皇五帝,可不絕於今日,何獨數事哉?若此果然也。

則文王之操有常度,韶武之音有定數,不可雜以他變,操以餘聲也。

則向所謂聲音之無常,鍾子之觸類,於是乎躓矣。

若音聲無常,鍾子觸類,其果然邪?則仲尼之識微,季札之善聽,固亦誣矣。

此皆俗儒妄記,欲神其事而追為耳,欲令天下惑聲音之道,不言理以盡此,而推使神妙難知,恨不遇奇聽於當時,慕古人而自嘆,斯所□大罔後生也。

夫推類辨物,當先求之自然之理;理已定,然後借古義以明之耳。

今未得之於心,而多恃前言以為談證,自此以往,恐巧曆不能紀。

」「又難云:「哀樂之作,猶愛憎之由賢愚,此為聲使我哀而音使我樂;苟哀樂由聲,更為有實矣。

夫五色有好醜丑,五聲有善惡,此物之自然也。

至於愛與不愛,喜與不喜,人情之變,統物之理,唯止於此;然皆無豫於內,待物而成耳。

至夫哀樂自以事會,先遘於心,但因和聲以自顯發。

故前論已明其無常,今復假此談以正名號耳。

不為哀樂發於聲音,如愛憎之生於賢愚也。

然和聲之感人心,亦猶酒醴之發人情也。

酒以甘苦為主,而醉者以喜怒為用。

其見歡戚為聲發,而謂聲有哀樂,不可見喜怒為酒使,而謂酒有喜怒之理也。

」秦客難曰:「夫觀氣采色,天下之通用也。

心變於內而色應於外,較然可見,故吾子不疑。

夫聲音,氣之激者也。

心應感而動,聲從變而發。

心有盛衰,聲亦隆殺。

同見役於一身,何獨於聲便當疑邪!夫喜怒章於色診,哀樂亦宜形於聲音。

聲音自當有哀樂,但暗者不能識之。

至鍾子之徒,雖遭無常之聲,則穎然獨見矣,今蒙瞽面牆而不悟,離婁昭秋毫於百尋,以此言之,則明暗殊能矣。

不可守咫尺之度,而疑離婁之察;執中痛之聽,而猜鍾子之聰;皆謂古人為妄記也。

」主人答曰:「難云:心應感而動,聲從變而發,心有盛衰,聲亦降殺,哀樂之情,必形於聲音,鍾子之徒,雖遭無常之聲,則穎然獨見矣。

必若所言,則濁質之飽,首陽之飢,卞和之冤,伯奇之悲,相如之含怒,不占之怖祗,千變百態,使各發一詠之歌,同啟數彈之微,則鍾子之徒,各審其情矣。

爾為聽聲者不以寡眾易思,察情者不以大小為異,同出一身者,期於識之也。

設使從下,則子野之徒,亦當復操律鳴管,以考其音,知南風之盛衰,別雅、鄭之淫正也?夫食辛之與甚噱,薰目之與哀泣,同用出淚,使狄牙嘗之,必不言樂淚甜而哀淚苦,斯可知矣。

何者?肌液肉汗,?笮便出,無主於哀樂,猶?酒之囊漉,雖笮具不同,而酒味不變也。

聲俱一體之所出,何獨當含哀樂之理也?且夫《咸池》、《六莖》,《大章》、《韶夏》,此先王之至樂,所以動天地、感鬼神。

今必雲聲音莫不象其體而傳其心,此必為至樂不可托之於瞽史,必須聖人理其弦管,爾乃雅音得全也。

舜命夔「擊石拊石,八音克諧,神人以和。

」以此言之,至樂雖待聖人而作,不必聖人自執也。

何者?音聲有自然之和,而無繫於人情。

克諧之音,成於金石;至和之聲,得於管弦也。

夫纖毫自有形可察,故離瞽以明暗異功耳。

若乃以水濟水,孰異之哉?」秦客難曰:「雖眾喻有隱,足招攻難,然其大理,當有所就。

若葛盧聞牛鳴,知其三子為犧;師曠吹律,知南風不競,楚師必敗;羊舌母聽聞兒啼,而審其喪家。

凡此數事,皆效於上世,是以咸見錄載。

推此而言,則盛衰吉凶,莫不存乎聲音矣。

今若復謂之誣罔,則前言往記,皆為棄物,無用之也。

以言通論,未之或安。

若能明斯所以,顯其所由,設二論俱濟,願重聞之。

」主人答曰:「吾謂能反三隅者,得意而忘言,是以前論略而未詳。

今復煩循環之難,敢不自一竭邪?夫魯牛能知犧歷之喪生,哀三子之不存,含悲經年,訴怨葛盧;此為心與人同,異於獸形耳。

此又吾之所疑也。

且牛非人類,無道相通,若謂鳴獸皆能有言,葛盧受性獨曉之,此為稱其語而論其事,猶譯傳異言耳,不為考聲音而知其情,則非所以為難也。

若謂知者為當觸物而達,無所不知,今且先議其所易者。

請問:聖人卒人胡域,當知其所言否乎?難者必曰知之。

知之之理何以明之?願借子之難以立鑑識之域。

或當與關接識其言邪?將吹律鳴管校其音邪?觀氣采色和其心邪?此為知心自由氣色,雖自不言,猶將知之,知之之道,可不待言也。

若吹律校音以知其心,假令心志於馬而誤言鹿,察者固當由鹿以知馬也。

此為心不繫於所言,言或不足以證心也。

若當關接而知言,此為孺子學言於所師,然後知之,則何貴於聰明哉?夫言,非自然一定之物,五方殊俗,同事異號,舉一名以為標識耳。

夫聖人窮理,謂自然可尋,無微不照。

苟無微不照,理蔽則雖近不見,故異域之言不得強通。

推此以往,葛盧之不知牛鳴,得不全乎?」又難云:「師曠吹律,知南風不競,楚多死聲。

此又吾之所疑也。

請問師曠吹律之時,楚國之風邪,則相去千里,聲不足達;若正識楚風來入律中邪,則楚南有吳、越,北有梁、宋,苟不見其原,奚以識之哉?凡陰陽憤激,然後成風。

氣之相感,觸地而發,何得發楚庭,來入晉乎?且又律呂分四時之氣耳,時至而氣動,律應而灰移,皆自然相待,不假人以為用也。

上生下生,所以均五聲之和,敘剛柔之分也。

然律有一定之聲,雖冬吹中呂,其音自滿而無損也。

今以晉人之氣,吹無韻之律,楚風安得來入其中,與為盈縮邪?風無形,聲與律不通,則校理之地,無取於風律,不其然乎?豈獨師曠多識博物,自有以知勝敗之形,欲固眾心而托以神微,若伯常騫之許景公壽哉?」又難云:「羊舌母聽聞兒啼而審其喪家。

復請問何由知之?為神心獨悟暗語而當邪?嘗聞兒啼若此其大而惡,今之啼聲似昔之啼聲,故知其喪家邪?若神心獨悟暗語之當,非理之所得也。

雖曰聽啼,無取驗於兒聲矣。

若以嘗聞之聲為惡,故知今啼當惡,此為以甲聲為度,以校乙之啼也。

夫聲之於音,猶形之於心也。

有形同而情乖,貌殊而心均者。

何以明之?聖人齊心等德而形狀不同也。

苟心同而形異,則何言乎觀形而知心哉?且口之激氣為聲,何異於籟?納氣而鳴邪?啼聲之善惡,不由兒口吉凶,猶琴瑟之清濁不在操者之工拙也。

心能辨理善談,而不能令內?調利,猶瞽者能善其曲度,而不能令器必清和也。

器不假妙瞽而良,?不因惠心而調,然則心之與聲,明為二物。

二物之誠然,則求情者不留觀於形貌,揆心者不借聽於聲音也。

察者欲因聲以知心,不亦外乎?今晉母未待之於老成,而專信昨日之聲,以證今日之啼,豈不誤中於前世好奇者從而稱之哉?」秦客難曰:「吾聞敗者不羞走,所以全也。

吾心未厭而言,難復更從其餘。

今平和之人,聽箏笛琵琶,則形躁而志越;聞琴瑟之音,則聽靜而心閒。

同一器之中,曲用每殊,則情隨之變:奏秦聲則嘆羨而慷慨;理齊楚則情一而思專,肆姣弄則歡放而欲愜;心為聲變,若此其眾。

苟躁靜由聲,則何為限其哀樂,而但云至和之聲,無所不感,托大同於聲音,歸眾變於人情?得無知彼不明此哉?」主人答曰:「難云:琵琶、箏、笛令人躁越。

又云:曲用每殊而情隨之變。

此誠所以使人常感也。

琵琶、箏、笛,間促而聲高,變眾而節數,以高聲御數節,故使人形躁而志越。

猶鈴鐸警耳,鍾鼓駭心,故『聞鼓鼙之音,思將帥之臣』,蓋以聲音有大小,故動人有猛靜也。

琴瑟之體,間遼而音埤,變希而聲清,以埤音御希變,不虛心靜聽,則不盡清和之極,是以聽靜而心閒也。

夫曲用不同,亦猶殊器之音耳。

齊楚之曲,多重故情一,變妙故思專。

姣弄之音,挹眾聲之美,會五音之和,其體贍而用博,故心侈於眾理;五音會,故歡放而欲愜。

然皆以單、復、高、埤、善、惡為體,而人情以躁、靜而容端,此為聲音之體,盡於舒疾。

情之應聲,亦止於躁靜耳。

夫曲用每殊,而情之處變,猶滋味異美,而口輒識之也。

五味萬殊,而大同於美;曲變雖眾,亦大同於和。

美有甘,和有樂。

然隨曲之情,盡於和域;應美之口,絕於甘境,安得哀樂於其間哉?然人情不同,各師所解。

則發其所懷;若言平和,哀樂正等,則無所先發,故終得躁靜。

若有所發,則是有主於內,不為平和也。

以此言之,躁靜者,聲之功也;哀樂者,情之主也。

不可見聲有躁靜之應,因謂哀樂者皆由聲音也。

且聲音雖有猛靜,猛靜各有一和,和之所感,莫不自發。

何以明之?夫會賓盈堂,酒酣奏琴,或忻然而歡,或慘爾泣,非進哀於彼,導樂於此也。

其音無變於昔,而歡戚並用,斯非『吹萬不同』邪?夫唯無主於喜怒,亦應無主於哀樂,故歡戚俱見。

若資偏固之音,含一致之聲,其所發明,各當其分,則焉能兼御群理,總發眾情邪?由是言之,聲音以平和為體,而感物無常;心志以所俟為主,應感而發。

然則聲之與心,殊塗異軌,不相經緯,焉得染太和於歡戚,綴虛名於哀樂哉?秦客難曰:「論云:猛靜之音,各有一和,和之所感,莫不自發,是以酒酣奏琴而歡戚並用。

此言偏並之情先積於內,故懷歡者值哀音而發,內戚者遇樂聲而感也。

夫音聲自當有一定之哀樂,但聲化遲緩不可倉卒,不能對易。

偏重之情,觸物而作,故今哀樂同時而應耳;雖二情俱見,則何損於聲音有定理邪?主人答曰:「難云:哀樂自有定聲,但偏重之情,不可卒移。

故懷戚者遇樂聲而哀耳。

即如所言,聲有定分,假使《鹿鳴》重奏,是樂聲也。

而令戚者遇之,雖聲化遲緩,但當不能使變令歡耳,何得更以哀邪?猶一爝之火,雖未能溫一室,不宜復增其寒矣。

夫火非隆寒之物,樂非增哀之具也。

理弦高堂而歡戚並用者,直至和之發滯導情,故令外物所感得自盡耳。

難云:偏重之情,觸物而作,故令哀樂同時而應耳。

夫言哀者,或見機杖而泣,或睹輿服而悲,徒以感人亡而物存,痛事顯而形潛,其所以會之,皆自有由,不為觸地而生哀,當席而淚出也。

今見機杖以致感,聽和聲而流涕者,斯非和之所感,莫不自發也。

」秦客難曰:「論云:酒酣奏琴而歡戚並用。

欲通此言,故答以偏情感物而發耳。

今且隱心而言,明之以成效。

夫人心不歡則戚,不戚則歡,此情志之大域也。

然泣是戚之傷,笑是歡之用。

蓋聞齊、楚之曲者,唯睹其哀涕之容,而未曾見笑噱之貌。

此必齊、楚之曲,以哀為體,故其所感,皆應其度量;豈徒以多重而少變,則致情一而思專邪?若誠能致泣,則聲音之有哀樂,斷可知矣。

」主人答曰:「雖人情感於哀樂,哀樂各有多少。

又哀樂之極,不必同致也。

夫小哀容壞,甚悲而泣,哀之方也;小歡顏悅,至樂心喻,樂之理也。

何以明之?夫至親安豫,則恬若自然,所自得也。

及在危急,僅然後濟,則?不及亻舞。

由此言之,亻舞之不若向之自得,豈不然哉?,至夫笑噱雖出於歡情,然自以理成又非自然應聲之具也。

此為樂之應聲,以自得為主;哀之應感,以垂涕為故。

垂涕則形動而可覺,自得則神合而無憂,是以觀其異而不識其同,別其外而未察其內耳。

然笑噱之不顯於聲音,豈獨齊楚之曲邪?今不求樂於自得之域,而以無笑噱謂齊、楚體哀,豈不知哀而不識樂乎?」秦客問曰:「仲尼有言:『移風易俗,莫善於樂。

』即如所論,凡百哀樂,皆不在聲,即移風易俗,果以何物邪?又古人慎靡靡之風,抑忄舀耳之聲,故曰:『放鄭聲,遠佞人。

』然則鄭衛之音擊鳴球以協神人,敢問鄭雅之體,隆弊所極;風俗稱易,奚由而濟?幸重聞之,以悟所疑。

」主人應之曰:「夫言移風易俗者,必承衰弊之後也。

古之王者,承天理物,必崇簡易之教,御無為之治,君靜於上,臣順於下,玄化潛通,天人交泰,枯槁之類,浸育靈液,六合之內,沐浴鴻流,蕩滌塵垢,群生安逸,自求多福,默然從道,懷忠抱義,而不覺其所以然也。

和心足於內,和氣見於外,故歌以敘志,亻舞以宣情。

然後文之以采章,照之以風雅,播之以八音,感之以太和,導其神氣,養而就之。

迎其情性,致而明之,使心與理相順,氣與聲相應,合乎會通,以濟其美。

故凱樂之情,見於金石,含弘光大,顯於音聲也。

若以往則萬國同風,芳榮濟茂,馥如秋蘭,不期而信,不謀而誠,穆然相愛,猶舒錦彩,而粲炳可觀也。

大道之隆,莫盛於茲,太平之業,莫顯於此。

故曰「『移風易俗,莫善於樂。

』樂之為體,以心為主。

故無聲之樂,民之父母也。

至八音會諧,人之所悅,亦總謂之樂,然風俗移易,不在此也。

夫音聲和比,人情所不能已者也。

是以古人知情之不可放,故抑其所遁;知欲之不可絕,故因其所自。

為可奉之禮,制可導之樂。

口不盡味,樂不極音。

揆終始之宜,度賢愚之中。

為之檢則,使遠近同風,用而不竭,亦所以結忠信,著不遷也。

故鄉校庠塾亦隨之變,絲竹與俎豆並存,羽毛與揖讓俱用,正言與和聲同發。

使將聽是聲也,必聞此言;將觀是容也,必崇此禮。

禮猶賓主升降,然後酬酢行焉。

於是言語之節,聲音之度,揖讓之儀,動止之數,進退相須,共為一體。

君臣用之於朝,庶士用之於家,少而習之,長而不怠,心安志固,從善日遷,然後臨之以敬,持之以久而不變,然後化成,此又先王用樂之意也。

故朝宴聘享,嘉樂必存。

是以國史採風俗之盛衰,寄之樂工,宣之管弦,使言之者無罪,聞之者足以自誡。

此又先王用樂之意也。

若夫鄭聲,是音聲之至妙。

妙音感人,猶美色惑志。

耽?荒酒,易以喪業,自非至人,孰能御之?先王恐天下流而不反,故具其八音,不瀆其聲;絕其大和,不窮其變;捐窈窕之聲,使樂而不淫,猶大羹不和,不極勺藥之味也。

若流俗淺近,則聲不足悅,又非所歡也。

若上失其道,國喪其紀,男女奔隨,淫荒無度,則風以此變,俗以好成。

尚其所志,則群能肆之,樂其所習,則何以誅之?托於和聲,配而長之,誠動於言,心感於和,風俗一成,因而名之。

然所名之聲,無中於淫邪也。

淫之與正同乎心,雅、鄭之體,亦足以觀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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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言贈兄秀才入軍詩 其十八》

嵇康 〔魏晉〕

流俗難悟。

逐物不還。

至人遠鑒。

歸之自然。

萬物為一。

四海同宅。

與彼共之。

予何所惜。

生若浮寄。

暫見忽終。

世故紛紜。

棄之八戎。

澤雉雖飢。

不願園林。

安能服御。

勞形苦心。

身貴名賤。

榮辱何在。

貴得肆志。

縱心無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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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二郭詩 其二》

嵇康 〔魏晉〕

昔蒙父兄祚。少得離負荷。因疏遂成懶。寢跡北山阿。但願養性命。終己靡有他。良辰不我期。當年值紛華。坎凜趣世教。常恐嬰網羅。

羲農邈已遠。拊膺獨咨嗟。朔戒貴尚容。漁父好揚波。雖逸亦已難。非余心所嘉。豈若翔區外。餐瓊漱朝霞。遺物棄鄙累。逍遙遊太和。

結友集靈岳。彈琴登清歌。有能從我者。古人何足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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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言詩十首 其七》

嵇康 〔魏晉〕

東方朔至清。外似貪污內貞。穢身滑稽隱名。不為世累所攖。所欲不足無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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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下閒居,寄山南令狐相公》

嵇康 〔魏晉〕

已收身向園林下,猶寄名於祿仕間。不鍛嵇康彌懶靜,

無金疏傅更貧閒。支分門內餘生計,謝絕朝中舊往還。

唯是相君忘未得,時思漢水夢巴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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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訪疾》

嵇康 〔魏晉〕

冷氣入瘡痛,夜來痛如何。瘡從公怒生,豈以私恨多。

公怒亦非道,怒消乃天和。古有煥輝句,嵇康閒婆娑。

請君吟嘯之,正氣庶不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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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韻石端若惠長句》

嵇康 〔魏晉〕

仲容無雙天下士,草木自應殊臭味。嵇康似鶴在雞群,子陽如蛙真井底。

小巫神氣驚大巫,一見斂顏羞欲死。眼無皂白敢妍媸,口有雌黃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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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梅窗喜神贊》

嵇康 〔魏晉〕

燕頷虎頭古班超,龍章鳳姿晉嵇康。

高人心地本無象,風清月冷倪梅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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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暮五首 其五》

嵇康 〔魏晉〕

懶似嵇康匕不堪,詩成惟待故人談。夢中道路三台北,醉里風煙五嶺南。

尊酒便應留几杖,釣竿猶自滯江潭。西來青鳥飛飛急,欲向雲中寄一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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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張敏之詩七十韻三首 其二 再用張敏之韻》

嵇康 〔魏晉〕

我愛張公子,丁年密退藏。施為宜法則,議論自馨香。

元氣卻不死,深陂豈可量。兒時供府薦,壯歲已名揚。

汲汲尊尼父,堂堂類子張。遷居擇鄰里,濯足揀滄浪。

作傳編毛穎,談玄說劍鋩。奇才千古重,令問萬民望。

氣壓四明客,調窮三耳臧。典謨師我舜,雅頌起予商。

綿蕞曾陳漢,仁術屢說梁。本非中酒困,長為和詩忙。

道長茹連拔,時衰心獨傷。篆文遒似李,隸字楷如王。

青眼予能作,白眉君最良。萬言陳國利,一戰捷文場。

出海游龍舞,騰空翥鳳翔。十全君子行,一代士林光。

句法吾師範,詩材我竊攘。忠心常向日,直節慾淩霜。

文沒歲雲久,道亡天未將。狂瀾時既倒,木鐸子宜當。

德業能純粹,學術靡理疆。沖天憎燕雀,當路惡豺狼。

綺語吟千韻,宸筆掃十行。行藏關治亂,出處卜興亡。

郡隸清河上,家居杜曲傍。登科年甫冠,修史發初蒼。

仙觀嘗新欠,宮園醉晚涼。朝天恭踧踖,退食獨彷徨。

得暇多休沐,游山小治裝。一卮持竹葉,左手把無腸。

官酒澆三斗,宮詞唾百章。阮聲師校尉,琴訣受嵇康。

似玉風神異,如蘭氣味長。坦懷無戚戚,明見笑倀倀。

草檄堪醫疾,針詩可治肓。博聞敵武庫,高價重珠囊。

憂患經多故,艱難已備嘗。悲歌聲歷歷,雅調韻洋洋。

造次必於是,中心何日忘。生涯兩書篋,香火一禪床。

海上尋徐福,壺中覓長房。流傳雖若此,真偽甚難詳。

水國波奔激,仙鄉路渺茫。孤身朝北闕,皓首嘆東陽。

險韻嚼佳句,殘英嗅冷芳。仁人今尚在,箕子本佯狂。

洪範明皇極,彝倫敘有常。百王遺禮樂,三代舊軒裳。

會補南極缺,能令北斗昂。無媒言囁嚅,失志思回遑。

秋老空悲扇,天涼反賣漿。卻來頻渭釣,又絕在陳糧。

志道衰猶夢,依仁老更剛。故家三徑遠,薄土一廛荒。

混混常無舍,乾乾體自強。卒躬能省己,行道不踰方。

寧恥身衣褐,誰嗟日食糠。起歌明月夜,舒嘯白雲鄉。

綺夏終辭漢,巢由固避唐。名極得三者,柴立機中央。

榮遇傳金馬,題名刻玉堂。未窺君所蘊,徒見子之牆。

遣欲絕形累,無貪不行妨。一瓢渠樂逸,陋巷我憂惶。

犧易韋編暗,麟經古卷黃。著述遵輔嗣,去取笑公羊。

再辨麟絕筆,重箋城復隍。焦桐人不識,獨有蔡中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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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日》

嵇康 〔魏晉〕

少日關河要指呼,晚歸田裡似囚拘。

氣衰不敢高聲語,腕弱才能小楷書。

座有老兵持共飲,路逢醉尉避前驅。

子元兄弟何為者,自是嵇康處世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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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為馬墜,諸公攜酒相看》

嵇康 〔魏晉〕

甫也諸侯老賓客,罷酒酣歌拓金戟。騎馬忽憶少年時,

散蹄迸落瞿塘石。白帝城門水雲外,低身直下八千尺。

粉堞電轉紫游韁,東得平岡出天壁。江村野堂爭入眼,

垂鞭嚲鞚凌紫陌,向來皓首驚萬人。自倚紅顏能騎射。

安知決臆追風足,朱汗驂驔猶噴玉。不虞一蹶終損傷,

人生快意多所辱。職當憂戚伏衾枕,況乃遲暮加煩促。

明知來問腆我顏,杖藜強起依僮僕。語盡還成開口笑,

提攜別掃清溪曲。酒肉如山又一時,初筵哀絲動豪竹。

共指西日不相貸,喧呼且覆杯中淥。何必走馬來為問,

君不見嵇康養生遭殺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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