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飛是千古奇冤,歷來有許多題詠、憑弔,這首卻尤為沉痛。趙孟頫是宋朝的宗室,帶有皇家血統,自然對宋朝的滅亡有比常人更近距離的體會。此時宋朝已經滅亡,宋人詩里常見的對敵人的叫囂怒罵、挑戰決鬥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英雄已死嗟何及,天下中分遂不支」的無奈,對於此時的局勢,再沒翻身的可能了。
或許正因為趙孟頫看破這層,元至元二十三年(1286年)行台侍御史程鉅夫「奉詔搜訪遺逸於江南」,趙孟頫當仁不讓、毫不推辭,到了京城立即受到元世祖的接見。元世祖讚賞其才貌,驚呼為「神仙中人」,給予種種禮遇。此後官運亨通,做到了翰林學士承旨、榮祿大夫,官居從一品。當時指責趙孟頫的人不少,但今人當更寬容地看待。宋朝廷已經成了那樣,趙孟頫已不能有什麼作為。讀書做官是當時士人的必由之路,隱居不仕固然是選擇,積極有為又也無過錯,不過無論怎麼辯白,總有苛刻的評論不放過他,想把他牢牢釘在恥辱柱上。在元朝的諸多詩詞中,這是首好詩,不能因人廢言。
仲春尚寒氣,林花無艷姿。弊裘擁衰疾,風雨何淒其。
始雷發東隅,霽牖陽光披。微風草際動,落英池面移。
幽禽變圓吭,游魚揚細鬐。我病自此愈,泛舟溪水湄。
小輿指南蓋,短筇問東毗。機心不復有,高蹈農與羲。
臥病六十日,憒憒無一欣。時取古書讀,那復能知新。
客從遼東來,一見意自親。高談極虛無,微言合道真。
遠宦萬里外,飄然絕埃塵。歸來如老鶴,笑視世間人。
胡為肯顧我,扁舟霅溪濱。白髮我巳老,青雲子當伸。
京師人物囿,子往無逡巡。而我慵墯久,棲遲甘隱淪。
披衣步中庭,仰視河漢白。寓形天地內,聊復度朝夕。
仲尼諒非愚,皇皇不暖席。履運有異同,喟然慨今昔。
丘園豈雲遠,終當期屏跡。日月馳騖去,鳥影飛過隙。
歸休盍不早,胡為受形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