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人築雩壇,群巫此歌舞。驕陽煽蘊隆,吁嘆以降雨。
良辰歲時和,遺蹟林壑古。枯櫱換槁葉,芳荑抽宿莽。
徜徉沂水上,童冠七或五。春袖風乎茲,繢繡無火黼。
千載想佳人,不仕東國魯。異彼三子撰,聖師獨予取。
吾友趙隱君,笑唾卿相組。猿鳥聽新詠,點瑟時一鼓。
漢歌曾罔聞,楚台未渠數。泠泠列禦寇,肯爾噲等伍。(右風雩亭)
君不見錢塘西湖三賢堂,林蘇宋人白傅唐。三賢生本不相識,死乃異代同蒸嘗。
又不見吳江垂虹三高祠,鴟夷一舸浮西施。天隨陸子玄真子,求志逃名非一時。
何似廬山東林三大老,生偶同時不同道。道若不同同中心,香爐峰下足幽討。
雁門法師禪非禪,虎溪道士仙非仙。栗里先生醉非醉,三方寸地通一天。
妥靈猶想當時笑,鼎立宇宙膽相照。借問此笑笑者何,別有丹青不傳妙。
述明棄官歸東林,玉帝降敕榮冠簪。羽衣似與儒釋異,所不異者胸中心。
我謂不須較同異,亦勿強求笑中意。天下至今知幾晉法當忘言,祖述淵明醉還醉。
古人削竹以為筆,木板為方竹為策。其字科斗或鳥跡,或篆或籀煤傅漆。
未有今人所謂墨,晉發汲冢尚可識。地中間獲鐘鼎刻,文為之具未為極。
何其妙哉善摹畫,束縛毫管備肸飾。鶴眼鳳咮鑿湍石,黟楮剡藤搗成足。
松煙魚胞和堅密,誇精鬥巧不遺力。隸真行草最後出,萬乃不能及古一。
有良弓矢無良射,器利工拙繆繩尺。風頹俗降嘆近日,四寶往往俱難得,尤艱得者墨一物。
燃爇膏脂磔桐實,非膠太燥則太溢。高價玄圭詭蒼璧,其實不直瓦與礫。
羲獻不起歐褚畢,亦無李杜大詩伯。顛倒吏牘冒儒籍,乳臭小兒僅甲乙。
苟且研磨暗竄易,奚李縱生懼稱屈。壽昌葉老獨奇崛,陟阪涉澗負囊笈。
直笏圓丸動盈百,病風手試銅蟾滴。瀲灩龍光浮五色,便覺硯中轟霹靂。
金錢亦不過求索,但欲流名寄篇什。噫嘻此一怪墨客,作書轉送三嘆息。
物有當黑不肯黑,事有當白不肯白。
已雪又復雨,天寒行路難。船中寒尚可,未若堰頭寒。
已雨又欲雪,泥深行路迷。岸邊泥尚可,未若堰頭泥。
官船買船逾十丈,終日牽攀僅能上。小船不闊五尺者,大船塞之不容下。
堰夫慣見甘途污,軸膠纜斷相號呼。得錢贍家計未愚,不惜身如牛與豬。
人生劣可足衣食,何必來此堰頭立。
齋沐披來卷,焚香道主臣。誤蒙玉堂老,垂顧草廬人。
帝所聞韶奏,朝廷掌制綸。屬請長孺告,肯逐子云貧。
公佇登翹館,吾惟釣富春。骨將埋冢墓,心敢望陶鈞。
百歲倒七指,萬形歸一塵。莊生真浪語,豈有八千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