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詩序》選段詩者,志之所之也。
在心為志,發言為詩。
情動於中而形於言,言之不足故嗟嘆之,嗟嘆之不足故永歌之,永歌之不足,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
《典論·論文》選段蓋文章,經國之大業,不朽之盛事。
年壽有時而盡,榮樂止乎其身,二者必至之常期,未若文章之無窮。
是以古之作者,寄身於翰墨,見意於篇籍,不假良史之辭,不託飛馳之勢,而聲名自傳於後。
《詩品序》選段若乃春風春鳥,秋月秋蟬,夏雲暑雨,冬月祁寒,斯四候之感諸詩者也。
嘉會寄詩以親,離群託詩以怨。
至於楚臣去境,漢妾辭宮。
或骨橫朔野,魂逐飛蓬。
或負戈外戍,殺氣雄邊。
塞客衣單,孀閨淚盡。
或士有解佩出朝,一去忘返。
女有揚蛾入寵,再盼傾國。
凡斯種種,感盪心靈,非陳詩何以展其義?非長歌何以騁其情?故曰:「詩可以群,可以怨。
」使窮賤易安,幽居靡悶,莫尚於詩矣。
《與元九書》 選段感人心者,莫先乎情,莫始乎言,莫切乎聲,莫深乎義。
詩者:根情,苗言,華聲,實義。
《題畫》畫竹題記一則江館清秋,晨起看竹,煙光日影露氣,皆浮動於疏枝密葉之間。
胸中勃勃遂有畫意。
其實胸中之竹,並不是眼中之竹也。
因而磨墨展紙,落筆倏作變相,手中之竹又不是胸中之竹也。
總之,意在筆先者,定則也;趣在法外者,化機也。
獨畫云乎哉!《人間詞話》三則詞以境界為最上,有境界則自成高格,自有名句。
境非獨謂景物也,喜怒哀樂,亦人心中之一境界。
故能寫真景物、真感情者,謂之有境界。
否則謂之無境界。
古今之成大事業、大學問者,必經過三種之境界:「昨夜西風凋碧樹。
獨上高樓,望盡天涯路。
」此第一境也。
「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
」此第二境也。
「眾里尋他千百度,回頭驀見,那人正在,燈火闌珊處。
」此第三境也。
此等語皆非大詞人不能道。
然遽以此意解釋諸詞,恐為晏、歐諸公所不許也。
故人南台秀,夙擅中朝美。
擁傳從北來,飛霜日千里。
貧居幸相訪,顧我柴門裡。
卻訝繡衣人,仍交布衣士。
王程遽爾迫,別戀從此始。
濁酒未暇斟,清文頗垂示。
回瞻驄馬速,但見行塵起。
日暮汀洲寒,春風渡流水。
草色官道邊,桃花御溝里。
天涯一鳥夕,惆悵知何已。
送客城南寺,蕭然雲水秋。客意在萬里,聊作須臾游。
昨夜過新雨,清風滿梁州。簪裳合俊彥,河圖並天球。
古來功名人,未就不肯休。譬如鑿空使,尚致安石榴。
矧今南畝氓,往往東西流。君能安輯之,千倉與萬輈。
萬里長城家,一生唯報國。腰垂紫文綬,手控黃金勒。
高視黑頭翁,遙吞白騎賊。先麾牙門將,轉斗黃河北。
帳下親兵皆少年,錦衣承日繡行纏。轆轤寶劍初出鞘,
宛轉角弓初上弦。步人抽箭大如笛,前把兩矛後雙戟。
左盤右射紅塵中,鶻入鴉群有誰敵。殺將破軍白日餘,
回旃舞旆北風初。郡公楯鼻好磨墨,走馬為君飛羽書。
祿山作逆降天誅,更有思明亦已無。
洶洶人寰猶不定,時時鬥戰欲何須。
社稷蒼生計必安,蠻夷雜種錯相干。
周宣漢武今王是,孝子忠臣後代看。
喧喧道路多歌謠,河北將軍盡入朝。
始是乾坤王室正,卻交江漢客魂銷。
不道諸公無表來,茫然庶事遣人猜。
擁兵相學干戈銳,使者徒勞百萬回。
鳴玉鏘金盡正臣,修文偃武不無人。
興王會靜妖氛氣,聖壽宜過一萬春。
英雄見事若通神,聖哲為心小一身。
燕趙休矜出佳麗,宮闈不擬選才人。
抱病江天白首郎,空山樓閣暮春光。
衣冠是日朝天子,草奏何時入帝鄉。
澶漫山東一百州,削成如桉抱青丘。
苞茅重入歸關內,王祭還供盡海頭。
東逾遼水北滹沱,星象風雲喜共和。
紫氣關臨天地闊,黃金台貯俊賢多。
漁陽突騎邯鄲兒,酒酣並轡金鞭垂。
意氣即歸雙闕舞,雄豪復遣五陵知。
李相將軍擁薊門,白頭雖老赤心存。
竟能盡說諸侯入,知有從來天子尊。
十二年來多戰場,天威已息陣堂堂。
神靈漢代中興主,功業汾陽異姓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