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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

尧峰文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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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琬〕

[集部,别集类,清代,尧峰文钞

钦定四库全书

尧峯文钞卷五翰林院编修汪琬撰经解四【共二十一首】

春秋论一【平王隐公】

按左氏惠公继室以声子生隐公孔颖逹引释例曰夫人薨不更聘必以侄娣媵继室是夫人之侄娣与二媵皆可以继也虽摄治内事犹不得称夫人又异於余妾故谓之继室然则孟子未卒以前声子与仲子皆妾也及其继室则衆妾俱不敢与声子齿而何有於仲子哉然考春秋隐公元年天王来归仲子之賵五年考仲子之宫夫仲子特惠公之妾耳顾得蒙此礼而声子皆不与何与汪子曰甚矣锺巫之祸平王启之而隐公自取之也盖仲子固家之妬妾而桓公又其骄子也惟为之君若兄者稍能制之以礼然後可以逆折其非而杜其为不肖之计今平王与隐公则不然生则为其母賵殁则为之举丧而称夫人祀又为之立宫是三者皆越礼之甚者也而平王与隐公争先为之彼为之子者既习见其母之贵宠有不岸然自谓先君之适而反恶其兄者哉於是其势日横其谋日深而左右近习隂伺乎其间思挟之以觊觎富贵者亦日衆而其人遂不可制此羽父之谮所以不旋踵而发与易曰履霜坚氷至言积渐使然也桓公之敢於簒弑者岂非其君若兄有以为之渐哉今夫豢猛兽者非能狎而翫之也惟?诸槛阱而稍饲以粱肉虽有噬人之状无能为也苟一旦尽去其防使之跳梁於外而又望其德我而不噬此虽至愚者不为今隐公之於桓公何以异此夫隐公岂不知其弟之为豺狼哉然所以尊崇其母至於不顾非礼而为之者亦欲藉是区区以稍慰安桓公之心而使之不我噬不知适足以长其骄而速之乱耳孰若逆而折之之得乎昔周公之辅成王也成王有过必挞伯禽以示之惟其豫教有术故天下称周公为良相而成王为贤君嗟乎使隐公而非摄隐公而果为摄也其亦未闻周公之道也夫

春秋论二【平王】

今有富人於此生子皆庶则家政宜授之长者乎抑授之幼者乎不问而知为长者矣使不幸父殁幼者不让而与其兄争则宗老必笞而责之彼诸侯之有天王犹富家之有宗老也乃独助其幼弟奉幼弟之母以拟其兄岂非圣人之所深恶哉孔颖逹者儒之冗末无当者也其论归賵曰隐公立桓公为太子其母得为夫人故賵之国必有君而後有太子使隐公得立太子固当称君而不称摄隐公既已摄矣吾未闻周公辅政而以成王为太子者也然则颖逹之说不亦妄乎夫惟平王之賵仲子也若不知有隐公母子者其助桓公以偪隐公为已甚故圣人贬之颖逹舍此而区区责其生賵之非礼是岂足以立训哉有难者曰改葬之役左氏亦言太子少者何与吾应之曰惠公纵其邪心盖尝欲立桓公为太子矣故谓桓公为惠公之太子则可谓为隐公之太子则不可且吾以为天王之賵必桓公有以使之声子仲子皆宋女也隐公伐宋者一明知郑之与宋相怨而输平者一为会者二意者桓公独隂恃宋援以邀求於天子故隐公深为之不平而欲稍泄其忿以孤桓公之羽翼与唐乾宁时王珂与其从父重盈之子珙瑶争河中珂求昏於李克用克用为之上请於是珂遂定河中而珙瑶不能与争此与鲁事略相类吾甚悲夫天王自失其权而助人为簒弑者如此也故并论之

春秋论三【赵盾一】

春秋鲁宣公二年秋九月晋赵盾弑其君夷臯於是左邱明公羊高谷梁赤三子以为弑君者赵穿也经之书盾其说宜何从汪子曰三子者之说非有大悖於孔子也当是之时使穿不得盾必不敢行其事使盾不得穿必不能遂其谋何以言之予尝略考史书所载簒国之臣若赵高之弑二世也使阎乐司马昭之弑高贵乡公也使成济成倅刘裕之弑晋安帝也使王韶之其弑恭帝也使禇淡之兄弟朱全忠之弑昭帝也使朱友恭氏叔琮夫是数人者欲为簒逆必先授意於其党其党亦乐为之用此与赵盾之事何异辟之於盗羣盗行刼其一虽不行而寔隂主其谋是则劫之魁也反不谓之盗乎故三子者之说非有大悖於孔子也孔子诛其心三子者举其事也然则三传果无失乎曰有之左谷皆取董狐之言以反不讨贼为盾辠吾谓盾虽讨贼亦不免於书弑何也予更考魏唐之事司马昭既弑高贵乡公遂收济倅兄弟杀之朱全忠既弑昭宗已而朝於京师亦杀友恭叔琮夫二人之心甚谲谋甚狡其杀济倅友恭叔琮者岂非欲自解於簒逆哉然天下後世卒不以此薄两人之辠故使人臣无弑君之心虽力不能讨贼亦必不以恶名加之苟有其心虽狡谲如司马昭与朱全忠者亟除其党以自解犹无益也吾故有感於欧阳子之论而为之广其说如此

春秋论四【赵盾二】

按左氏晋赵盾救焦遂自隂地及诸侯之师侵郑楚鬬椒救之遂次於郑以待晋师赵盾曰彼殆将毙矣姑益其疾乃去之汪子曰此弑其君夷臯之岁也观於侵郑而盾不臣之谋见矣何也鹰隼之将击也必伏其翼虎豹之将抟也必匿其形此无足怪也惟其不轻发於此是以大逞其毒於彼而莫之制也以盾率晋国之衆而合宋卫陈三诸侯之人成师以出惟敌是求何有於鬬椒之偏师哉然且不战而去之者非形弱势诎也当此之时内难将作既不暇相持於外而又以为战而胜则横挑强楚之怒战而不胜则无以慑服国人之心如是而欲行大事其谁与同恶者盾於其中固有深谋在焉故宁少歛其锋强抑其隂鸷之气而不欲轻用之於楚也不然岂文公襄公之烈犹存而盾遽畏楚乎哉齐崔杼伐鲁北鄙鲁公患之孟公绰曰君何患焉崔子将有大志不在病我必速归既而果不为寇齐师徒归夫崔杼所用盖即盾之余智也特杼亲射其主而盾则假手乎人耳三传不察遂欲以不讨贼者原盾辠抑知盾之造谋也久矣与崔杼同罪而异其罚岂足为春秋之法耶吾尝论之自古悖乱之臣未有不合一辙者也刘裕既入关中可以速得志於西北矣而自谓根本未固遽引兵东归是时逆迹犹未形也然崔浩则先知之以告魏主浩之善料事亦何减於公绰之料崔氏哉今夫功利之在目前也是下愚之所昧而中智之所争也有人於此不贪近功不邀厚利其人苟非大美则必为大恶若赵盾侵郑而不战崔杼伐鲁而不寇刘裕至关中而不复西略此皆大恶无疑也盖其所欲者益?所图者益狡则凡目前之功利举不足以入其心而动摇其志惜乎侵郑之时列国卿士大夫无一人如鲁之孟公绰魏之崔浩能逆闚盾之本谋者可叹也然而邲之役荀林父不欲战则先縠不从鄢陵之役士燮不欲战则栾武子不从顾盾将去楚而其衆莫敢与之抗此又盾之积威足以劫之也夫

春秋作邱甲解

春秋成公元年三月作邱甲所谓邱甲者惟杜氏与胡氏传所说为详谓长毂一乘甲士步卒七十五人此甸所赋今使邱出之是杜氏说也谓一邱所出十有八人积四邱始具一乘今使邱出一甲一甸之中共百人为兵是胡氏说也按周制四邑为邱四邱为甸每甸出戎马四匹牛十二头兵车一乘甲士三人步卒七十二人以其数计之一邱凡十六井得一百二十八家一甸凡六十四井得五百一十二家以甸所出均之四邱则是每邱一百二十八家共出卒二十三人牛三头甲士则一人不足戎马则一匹有奇也如杜所说窃疑一百二十八家之中每家不及数口而老幼羸弱妇女半之顾欲使出兵车一乘其数太多而其增赋亦太骤故先儒以胡氏说为允胡氏依司马法立说盖旧制四邱出三甲三甲为七十五人今四邱出四甲四甲为百人是一邱加二人当出士卒二十五人也但未知戎马兵车之赋倂增与否故曰未知其所作者三甸而增一乘乎每乘而增一甲乎是胡氏之说长也

春秋襍义十二则【并序】

予非能为春秋学者也中有所见辄摭先儒之说志之所以示鉴戒云

夫人子氏薨【隐二年】

子氏者仲子也仲子桓公之母也古者诸侯不再娶仲子虽归於我犹未离乎妾也妾何以得称夫人说者谓惠公纵其邪心欲以仲子为夫人而立桓公为世子故隐公摄位将平国而反之桓夫使惠无是心而隐逆探其未然是诬先君也使有是心而遽成之是纳先君於恶也之二者无一可者也故元年不书即位非贤隐也贬也

考仲子之宫【隐五年】

仲子之殁也隐公不敢祔庙而为之筑别庙其亦合於礼之变矣而先儒以为讥何也礼妾祔於妾祖姑无妾祖姑则易牲而祔於女君又曰从其昭穆之妾又妾母不世祭於其孙止如是则何别庙之有故曰讥也

子同生【桓六年】

谷梁传曰疑故志之刘氏非之曰圣人疑之谁复不疑之乎齐诗云展我甥兮展信也诗人信其为齐侯之甥安有仲尼而反疑之者乎此说是也然子同子赤皆适夫人所出也春秋於子同则书其生於子赤则没而不书何也圣人之意若曰文姜虽名淫泆而子同实吾君之子也书之所以正周公之裔决後世之疑也朱子曰桓三年夫人姜氏至自齐六年子同生十八年公乃与夫人如齐则庄公诚非齐侯之子矣朱子其殆深得春秋之旨者与

宋人执郑祭仲突归於郑郑忽出奔卫【桓十三年】

突之以庶夺嫡以贱簒贵其祸皆仲为之也公羊传曰古人之有权者祭仲是也权者何反於经然後有善者也斯其说亦谬矣夫仲之易置其君也如奕棊然而可以谓之善乎伊尹周公之於殷周行权者也孔父仇收之於宋守经者也夫变而不失其经之谓权曾是仲也而可以谓之权乎刘氏曰仲之义宜効死勿听不能是则若强许焉还至其国而背之执突而杀之可也二皆不能而黜其君以立不正春秋之乱臣也然则名突宜矣忽何以不称子苏氏曰国人不附大国不援以至於出奔盖未尝君也是故不称子

夫人孙于齐【庄元年】

桓公之见戕也文姜与闻乎故故庄公立而文姜出盖犹有畏惧羞耻之心焉至於逾年而无防闲责备之者则遂肆不知忌六年之中而会齐侯者三享齐侯者一如齐师者又一其恶益深而无羞耻也益甚矣春秋备书於册凡以絶之也诗猗嗟小序曰刺庄公有威仪技艺而不能防闲其母故其辞云猗嗟名兮美目清兮仪既成兮终日射侯不出正兮展我甥兮诗之刺庄公与春秋之絶文姜其义一也家氏曰庄公童穉虽欲防闲其母其道无由予考庄公即位之岁盖年十有四矣

晋侯杀其世子申生【僖五年】

春秋书杀其世子者二君晋献公宋平公是也公羊传曰杀世子母弟直称君者甚之也夫申生与痤皆自缢尔献公平公未尝亲推刃於其子也如是则何以言杀高氏曰世子至亲非其君自杀之则孰敢杀者是故斥言晋侯

宋师及齐师战于甗齐师败绩【僖十八年】

齐之乱自此始矣盖齐人杀无亏而立公子昭昭卒公子潘杀其子而自立潘卒公子商人弑舍而立齐人又弑商人而立公子元自古兄弟争国簒夺之祸未有若斯甚者也君子曰其本自桓公失之也桓公多内嬖其祸至於弑四君延四世而始定於惠公晋献公亦然其祸至於弑三君刺三大夫亦延四世而始定於文公辛伯有言内宠并后嬖子配适乱之本也信矣

葬我小君成风【文五年】

君氏隐公之母也春秋书曰君氏卒而不书葬是犹不以夫人之礼葬其母也定姒哀公之母也书曰姒氏卒虽已书葬矣而不书夫人与小君是亦不以夫人之礼丧其母也若僖公之母薨则称夫人葬则称小君与君氏姒氏异矣是後宣之敬嬴襄之定姒昭之齐归亦如之皆僭也吕氏曰自僖公致厚於妾母而薨称夫人则适庶乱矣葬又称小君於是有二夫人祔庙则黩伦易礼无复辨矣盖归狱於僖公之辞也然则丧妾母宜如之何曰缌麻之服不赴於同既葬不反哭於寝不祔於庙

仲婴齐卒【成十五年】

此公孙婴齐也而谓之仲婴齐公羊传曰为兄後也其称仲何孙以王父字为氏也胡氏曰以後归父则弟不可为兄嗣以後襄仲则以父字为氏亦非也如是则当为春秋所不予矣何以从其恒词而无贬曰乱昭穆之序失父子之亲有不待贬絶而自见者也或曰不言仲孙明不与子为父孙也是贬也

八月丙辰仲孙蔑卒【襄十九年】春王正月辛亥仲孙速会莒人盟於向秋帅师伐邾【二十年】

速之盟向与伐邾也高氏曰代父为卿无复三年之丧也新安汪氏曰献子禫而不县则始不三年其昉於速与予以为非也礼有之君既葬王政入於国既卒哭而服王事大夫士既葬公政入於家既卒哭弁絰带金革之事无辟也今庄子未练而从政未祥而临戎其殆合於礼之变与是故经无贬词而庄子为孝孰谓庄子不三年者不然其能逃於圣若贤之责乎

盗窃宝玉大弓【定八年】

南蒯以费叛阳虎以郓讙龟隂叛侯犯以郈叛皆不书书窃宝玉大弓何也费也郓讙龟隂也郈也是皆三桓之私邑非公邑也故以之叛不书宝玉大弓鲁之分器其不得以私邑比明矣而可以不书乎然则阳虎之辠倍於南蒯侯犯者也先儒谓分器重於地圣人贱货而重命者皆不识孔子堕三都之义而妄为之说也是故吾无取焉

晋赵鞅帅师纳卫世子蒯瞶於戚【哀二年】

至此而卫之乱始极矣假使卫侯辄得国之时能痛哭而号其父曰国吾父之国也如之何其不归来乎蒯瞶又痛哭而辞曰吾得罪於先君不可以复入矣虽入不可以主宗庙奉社稷矣国固子之国也如此则父子相让父子相让则辄虽有卫可也蒯瞶虽往而代之亦可也计不出此而日相寻於干戈辄固不子而蒯瞶之失父道审矣吾未闻父子争国而不亡者也然春秋不去蒯瞶之世子何也苏氏曰逐之而立其子者灵公也盖逐之是也立其子非也此召乱之道也

春秋传筮象四则

秦伯伐晋

左传僖九年秦伯伐晋卜徒父筮之吉曰其卦遇蛊曰千乘三去三去之余获其雄狐夫狐蛊必其君也汪子曰此盖筮得蛊之蒙也互变震为诸侯千乘之象也巽为进退去之象也三去者初二三三爻皆巽也之卦成坎坎为狐巽为近利市三倍获之象也故曰获其雄狐或曰卜徒父所筮六爻皆不变者非也夫果六爻不变何以不引彖辞观晋语重耳筮入国得泰必引小往大来之辞则可以知占例矣

鄢陵之战

成六年晋楚遇於鄢陵公筮之史曰吉其卦遇复曰南国?射其元王中厥目国?王伤不败何待汪子曰此盖筮得复之颐也外卦坤为国又为西南方之卦故曰南国内震木克外坤土故曰?震为苍筤竹以矢上射之象也凡卦上为首元者首也元王即爻辞国君也又爻辞有灾眚眚为目疾故曰射其元王中厥目是所谓用行师至於大败以其国君凶者是也或谓震坤拱巽离巽为多白眼离为目无离无巽则中目此殆近乎凿矣

穆姜

襄九年穆姜薨於东宫始往筮之遇艮之八史曰是谓艮之随随其出也姜曰亡是於周易云云汪子曰随内震外兑是动而得毁折之象也反体为蛊盖医和所谓女惑男者以拟穆姜之为人亦甚类矣又互体为艮为巽艮止巽入入而止焉此其兆皆不能出彖辞虽无咎於穆姜乎何有而史云然者殆阿姜意而为之讳也或谓艮之随亦随之艮信如此说则随六二系小子失丈夫艮六二艮其腓不拯其随其心不快又皆不可出之象明矣

叔孙穆子之生

昭四年初穆子之生也庄叔筮之遇明夷之谦以示卜楚邱曰是将行而归为子祀以谗人入其名曰牛卒以馁死云云汪子曰楚邱之辞多未易暁姑择其可晓者言之其曰行者艮为径路爻辞所谓于行有攸往是也曰归者离为飞禽艮为止止不得行所谓于飞垂其翼是也曰谗者离火言扬所谓有言是也曰以馁死者离位居三艮为兑之反不见其口则无以食所谓三日不食是也以上率与爻象合至於为祀则卦中无祀象名牛则卦中有牛而亦无为名之象其他杂引之卦尤多支离傅会疑左氏尝文之以神其占未必皆楚邱本辞也若陈敬仲筮得观之否史知其将兴於姜张守节谓爻属辛未又观上体巽未羊巽女女乘羊故为姜此乃以字体牵合则幷非左氏之指矣

尧峯文钞卷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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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尧峰文钞
    五十卷。清汪琬撰。江琬,字苕文,号钝翁,又号尧峰、玉遮山樵。江苏长洲 (今苏州) 人。顺治十二年 (1655年) 进士,曾任刑部郎中、户部主事等职。康熙十八年 (1679),举博学鸿词科,授翰林院编修。因病乞归,结庐尧峰山,闭户著书。与魏禧、侯方域齐名,称 “三大家”。著有《钝翁类稿》六十二卷,续稿五十六卷。晚年又加以删节重订,成 《尧峰文抄》。是集凡五十卷,其中文四十卷,诗十卷。他在写作上强调文章应有规矩法度,对才气宜加节制,当以儒家经典为本,以唐宋名家为楷模。他受明代唐宋派散文家尤其是归有光的影响比较深。其散文不及侯、魏之文纵横恣肆,而雅清则过之,世称以简洁平实,疏畅条达取胜。集中对侯方域、王猷定、钱谦益等人散文颇多批评。他的文章兼备各体,而以记叙文成就较高。《江天一传》着墨不多,却生动刻划了抗清志士慷慨赴国难的形象,其它如《书沈通明事》等文也都富有特色,他在当时被认为代表了古文的正统,故 “一时公卿表状,皆争得琬文为重”。他也工诗,早年取法于唐人,中年以后近于宋调。律诗洗去铅华,绝句则清新可喜,写景颇多佳句,但影响不及散文。有康熙间林佶写刻本,《四部丛刊》所收四十卷本,有 《四库全书》本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