卽位年

秋七月

7月4日

○甲申,正宗大王二十四年〈淸嘉慶五年〉夏六月己卯,正宗薨。越六日秋七月甲申,〈初四日。〉王卽位于昌德宮之仁政門。王以正宗十四年〈庚戌。〉夏六月丁卯,〈十八日申時。〉誕降于昌慶宮之集福軒。初,正宗在位,久未有儲嗣,中外憂之,己酉,宮人夢飛龍之祥,而綏嬪朴氏有娠。及誕,彩虹亘于廟井,神光繞於宮林。正宗就而視之曰:「是兒福祿,非吾所及也。」孝懿后金氏,取而子之,定號元子。王自在孩提,聰明絶異,至孝出天,事父王克敬克謹,不敢有所違拂,事殿宮無間然,而於孝懿后,敬愛尤著。是年春,冊封王世子,行冠禮,寶齡卽十一歲也。及正宗薨逝,大臣以遺敎,令都承旨奉傳大寶,王不受之,號哭不已。大臣、禮官、三司,又屢請嗣位,不聽。大臣遂率百官,庭請伏閤,始爲允從。是日成服後,〈卯時。〉上具冕服,詣殯殿,受大寶,出御仁政門,卽位頒敎。受宗親、文、武百官賀如禮,尊王大妃爲大王大妃,王妃爲王大妃。奉大王大妃,行垂簾聽政禮于熙政堂。大臣諸臣,以上方在沖年,依宋朝宣仁太后、國朝貞熹聖母故事,請大王大妃垂簾同聽政,至伏閤七請,始勉許之。大王大妃具翟衣,出御熙政堂,近東南向,垂簾於前楹,上具冕服,出就殿庭,率百官賀,陞殿侍坐于簾外近西南向。大臣、閣臣二品以上從陞,問候畢,上反喪服還內。〈禮曹垂簾聽政節目。今此大王大妃殿下,垂簾同聽政,係是邦家莫重莫大之禮,謹稽宋朝宣仁太后故事、國朝貞熹聖母徽規,磨鍊擧行。一,垂簾處所,以便殿爲之,臨時令政院稟旨。一,垂簾時,大王大妃殿下座于簾內近東南向,殿下侍座于簾外近西南向,後以當中南向,改書以入。朝賀時,依宣仁太后故事,文、武官先行四拜于大王大妃殿下,移班少西行,四拜于殿下。一,垂簾時,宋朝則簾前通語內侍傳宣,我朝則大臣以大妃殿下親斷庶務,所可深居宮中,使內官傳命請令,奏事官解釋文字以啓,特許親聽矣,今番則大王大妃殿、大殿同聽政,奏事官先奏于殿下,則殿下或親爲裁斷,或仰稟慈旨,大王大妃殿下,或親宣慈敎,諸臣或直奏簾前,以爲一堂上下輔翼參贊之道。一,一月六對,朝參、常參依例稟旨。同聽政,體宋朝日參、六參之例,大政令、大典禮、時急邊報,許令無時請對。或賜宣召、祀典,兵、刑、試官職等重務,皆直啓于殿下,稟慈旨裁決。一,慈敎稱大王大妃傳曰,上敎稱傳曰,大王大妃殿下敎令,用宋朝稱予之例。內外門鑰開閉、軍兵解嚴,稟于大殿,大殿稟慈旨後,用標信、信箭擧行。一,諸臣疏章,依貞熹聖母時故事,上于殿下,臺啓及各司啓辭、諸道狀聞,亦啓于殿下,或直斷,或自內承稟後,賜批。一,正、至、誕日三名日,各道進箋于大王大妃殿,一依大殿進箋之例,方物、物膳,依前擧行。一,殿下御經筵時,大王大妃殿,於簾內以時親臨時講。一,殿下於仁政門卽阼後,仍具冕殿,詣大王大妃殿下所御便殿,率百官,行四拜禮于殿庭,訖,殿下陞殿,侍坐大臣、二品以上,以次從陞,起居于大王大妃殿、殿下,後還復位,大王大妃殿下還內,殿下釋冕服,反喪服還內,諸臣退出。一,垂簾同聽政典禮至大,倣貞熹聖母時事,別爲頒敎中外,而殿下還內後,宗親、文、武百官,改具布公服,權停例擧行,今初四日垂簾時,大王大妃殿,具翟衣殿座,常時則用常時所御之服。垂簾時殿座排設諸事,令掖庭署及各該司進排。一,垂簾告由,社稷、宗廟、永寧殿、景慕宮,擇吉奉行。〉

○登極頒敎文:

若曰,惟昊天降割我家,奄罹巨創。今沖人,新服厥命,勉循輿情付托,何堪叫叩莫逮。洪惟國朝垂統,猗歟勛華比隆,聖繼神承,邁殷后六七之作,祖功宗德,緜周祚億萬之基。恭惟大行大王,以天縱之聖姿,膺首出之熙運,峻德克配於上帝,對越一心,至孝夙孚於先王,代聽庶政。殿宮之忠養備至,藹晨昏之承歡,廟、社之禴、嘗必親,致雨暘之順軌。銀印每先於輦路,奉寧考傳授之謨,《金縢》誕宣於賓筵,闡兩朝慈孝之德。道德接孔、朱之統,直自性命之奧,闡未發焉,問學若江海之涵,從古帝王以來,斯爲盛矣。錫《龜疇》而建皇極,遹追五十年宏規,揭《麟》經而靖人心,昭垂千萬世大法。大哉!光御二紀,允矣高出百王。謙德屢却於徽稱,無樂千乘之位,綸音動合於古典,克挽三代之治。崇儒道而斥邪,士趨克正,頒鄕禮而牖俗,農政爲先。尙方進三澣之衣,法夏后之菲服,御廚減八路之貢,體周王之仁民。功業巍乎難名,蟲魚囿涵育之澤,文章煥焉可述,草木被昭回之光。至若華城遷園之儀,尤著聖人準海之孝。環山之松、柏自茂,民不知遷,每歲之鑾輅如期,人皆觀感。予小子今春受七章之禮,寸誠期萬年之歡。翼子謨詒,方荷遇物之誨,眇躬祚薄,奄遭終天之恫。皇皇乎如求,煢煢然在疚。唉!群生之無祿,遽承玉几之音,由小子之不天,莫賴圭幣之禱。珠衡永閟,痛地坼而天崩,婦孺何知,紛雷號而雨泣。憫予未堪多難,嗟!天胡寧忍斯?矧大位之恭承,奈至痛之難抑。當枕塊處苫之日,胡聞此言?然踐阼受寶之儀,自有我制,仰念三宗之丕責,敬遵長秋之徽音,乃於庚申七月初四日,卽位于仁政門。眷綴衣而怛焉痛心,負黼扆而泫然流涕。見墻之慕益切,何安龍袞之加身,位宁之禮雖遵,忍對鵷班之稽首?嗟乎!艱大之業,曷其有堪?藐玆幼沖之齡,罔知攸濟。庸敷十行之播告,爰推肆赦之彝章,是惟有國之常典,嘉與庶品而維新。自本月初四日昧爽以前,雜犯死罪以下,咸宥除之。於戲!敉我寧人,孰無親賢樂利之思?在予初服,佇期與物同仁之休,故玆敎示,想宜知悉。〈提學洪良浩製。〉

○垂簾頒敎文:

若曰,昊天不惠我家,奄遭崩天之痛。小子尙在沖歲,猥承位宁之尊,未過舞勺之齡,一身靡所依仰。遽膺負扆之重,萬幾何以摠裁?方當讀書講學之時,何論經邦理民之事?澟乎如臨淵谷,嗟岐路之迷方,茫然若涉江河,無舟楫以濟險。肆在前代新服之幼主,爰有東朝垂簾之懿規,同坐一堂,慈天著光覆之德,參理庶政,陰化有默運之功。遠稽宋宣仁之訓哲宗,尙傳女堯之偉烈,亦粤我貞熹之翼成廟,終致中興之晠治,斯往牒至今稱焉,故後世所當法者。恭惟我大王大妃殿下,以塗、莘之名閥,有任、姒之聖姿,當英祖在宥之辰,克贊熙隆之化,曁先考昭承之日,丕著扶護之功。贊內政於巍蕩之休,黃裳叶吉,運神機於危疑之際,靑邱底安。殿宮之和氣融融,慈孝兩至,閨掖之規範肅肅,德化難名。徽旨特頒,奠宗祊於泰山磐石,顯號屢受,煥盛烈於金泥玉編。溫音每承於含飴,常軫撫愛之念,義方必勤於視膳,益勉問學之工。嗟!今不弔于天,益切相依爲命。心存宗國,惓惓於義利、公私之分,愛深寡躬,憧憧乎飢飽寒煖之節。在昔世運之雍熙,旣著彌綸之績,矧今國勢之岌嶪,寧緩燾覆之功?肆以擧國之同情,乃有合辭而陳請,始因撝謙之德,屢拒盈庭之言,終以厚坤之仁,竟許叩閤之懇。仰惟守經之念,凡十啓而靳兪,幸推止慈之衷,乃一言而快可。簾帷靚邃,宛長樂之承歡,裘冕巍臨,喜廟祐之增重。於戲!一二日萬幾無曠,奚但臣民之歡欣?四百年洪基賴寧。仰想陟降之怡悅,榮懷之機斯保,愛慕之忱益深。故玆敎示,想宜知悉。〈大提學洪良浩製。〉

○命別省記人撤直,院相仍留。

○先是,大行大王大漸時,大王大妃,以諺書下敎,擢前承旨尹行恁爲承政院都承旨,仍宣口諭,使之入參殯斂。行恁卽大行朝眷遇之臣,而守制未及禫也。又以大臣沈煥之言,下諺敎,遞御營大將申大謙,擢前參議朴準源授之,仍令扈衛。準源,嘉順宮父也。又以煥之言,以昌城尉黃仁點、光恩副尉金箕性、宜寧縣監金宗善、敦寧主簿金在昌、前直長金在三、漢城主簿金基允、前都事朴宗輔、景慕宮令朴宗慶爲宗戚執事。

○翌日,又以諺書下敎曰:「如此大喪,三公不備,國朝初有。領議政李秉模,付領府事,左相、右相,爲領左相,禮曹判書徐龍輔爲右相。」秉模方以奏請正使赴燕也。又命摠戎使李得濟許遞,左副承旨金祖淳,摠戎使除授,前承旨李光益,副摠管除授。

○以李晩秀爲禮曹判書,李得臣爲工曹判書,口傳政事,大王大妃,敎以首望爲之。

○吏曹以摠護使左議政李時秀,殯殿都監提調金載瓚、李晩秀、韓用龜,國葬都監提調李祖源、李在學、趙鎭寬,山陵都監提調徐有隣、金文淳、李得臣,守陵官安春君烿,代奠官西春君爗啓,旋以諺敎,命同敦寧李彦植,爲守陵官。

○前四日辛巳朔,院相以口傳入稟後,同春秋鄭尙愚、記事官洪奭周,進詣江華史庫,以垂簾儀節,考出實錄也。

○大王大妃以諺書下敎,洪龍漢、洪駿漢、洪樂任、洪樂倫、前直長鄭漪、洪就榮、洪緖榮、洪後榮及前副護軍趙觀鎭、前郡守趙用鎭,竝差宗戚執事。院相率諸承旨,啓言:「洪樂任,負犯至重,請寢成命。」大王大妃,以諺書答曰:「自前慶禮時,已爲出入,當此時,豈不得入乎?」

○院相沈煥之啓言:「臣猥膺重任,又承仍直之敎,惶懍痛泣,罔知攸措。三公、二相之竝入院直,自有國朝故事,況今國勢岌嶪之時?尤宜同心夾贊,共濟艱虞。左議政李時秀、右議政徐龍輔,自今日竝直本院。」從之。

○憲府〈執義權漢緯、張至冕、掌令李德鉉、持平安延善、洪時濟〉啓請:「內醫康命吉、皮載吉、方外醫沈鏔,設鞫得情,亟正邦刑。其餘議藥諸醫,竝令嚴査,夬施當律,藥院兩提擧,竝施罷職之典。」大王大妃答曰:「醫官事依啓。提調事,當國勢危如綴旒之時,名曰兩司,忽以無前例之事,構捏侵斥,是何事也?一則委任之大臣,一則崇品之閣臣,先王之憑几,未過數日,乃有如彼之風色,是豈予垂簾之意乎?卽爲入來,專意都監事。遣亞卿,傳諭于左議政,兵曹判書金載瓚,亦爲牌招,使之別爲入直於內閣,以嚴宿衛。如是下敎之後,大臣重臣,萬一不卽膺命,則是豈昔日北面於我大行王之義哉?顧予視息茫然,忽忽忘生,而上而念宗國之危,俯而循僉同之論,行此歷代罕有之擧措,則爲朝臣者,豈敢於此時欲售嘗試之計乎?太阿在上,中外知悉。」

○諫院〈大司諫李殷模、司諫徐有沂、獻納吳翰源、正言朴宗京、李東宇。〉啓請:「醫官康命吉、沈鏔,竝拿鞫嚴訊,皮載吉、白成一、鄭允僑,竝竄配,藥院提擧,竝施譴罷之典。」大王大妃答曰:「醫官事,依啓。提擧事,已諭於府啓。」

○以尹行恁,差宣惠廳提調。

7月5日

○乙酉,命承、史、閣臣、都監堂郞,輪參於朝、夕奠上食、晝茶禮,從政院啓也。

○府院諸臺,以藥院提擧事,停啓後,避嫌請斥,竝遞之。以李在學爲整理使,李祖承爲頓遞使,李益運爲吏曹參判,徐邁修爲司憲府大司憲,兪漢寧爲司諫院大司諫,金祖淳爲弘文館副提學,金載瓚爲弘文館提學。〈竝口傳。〉敎以首望爲之。

7月6日

○丙戌,賓廳會議,大行大王諡號,文〈經天緯地。〉成〈禮樂明具。〉武〈保大定功。〉烈〈秉德遵義。〉聖〈敬賓厚禮。〉仁〈施仁服義。〉莊〈履正志和。〉孝〈繼志成事。〉廟號正宗,〈以正服之。〉殿號孝寧,陵號健陵。

7月7日

○丁亥,召見大臣及山陵堂上徐有隣、禮曹判書李晩秀、觀象監提調尹行恁、金祖淳,以山陵看審事也。

7月8日

○戊子,命藥房提調,直本院,以殿宮湯劑議定,從都提調徐龍輔言也。

○藥院請進水澆水剌,不許。

7月9日

○己丑,藥院、政院及賓廳,啓請勉進常膳,批曰:「連爲仰勸於殿宮,而予則何忍何忍。」

7月10日

○庚寅,命摠戎使金祖淳,與壯勇大將申大顯相換,仍令祖淳別入直。

○召見都承旨尹行恁、山陵堂上徐有隣、禮曹判書李晩秀、觀象監提調金祖淳。晩秀言:「臣等進詣顯隆園局內講武堂舊基看審,則相地官六員,衆口一辭。皆以『龍穴砂水,盡善盡美,實是無上大吉之地』云。此莫非陟降之垂佑,聖孝之攸感,而謹考《喪禮補編》:『禮曹堂上官、觀象監提調,率地理學官擇地,議政府堂上官,更審啓聞,以定封標』云矣。至於各年前例之屢次看審,蓋因未卽擇定之致。今番則初看審時,得此十全吉岡,恐不必更待屢審。依《補編》所載,政府以下諸臣,再看審啓聞,待定山陵下敎後,因卽封標,似合禮意。」從之。

7月11日

○辛卯,大臣率百官,連日庭請復膳,至再啓,始許勉從。

○領軍及闕內入直軍兵,依丙申例,使之替直。

7月13日

○癸巳,大行大王殿號,改以孝元。以孝寧二字,與肅宗大王殿號相似,大臣爲言故也。

○大王大妃敎曰:「國運不幸,遭此罔極之禍,豈欲使侍藥醫官,一時生存於地上哉?議藥始終,予旣知之,何所罪於渠輩?且大行王好生之聖心,臣民所知,醫官等,一竝竄配。」

○大司諫兪漢寧箚。略曰:

「逆醫傳旨之歷日未下,此何事也?逆吉之罪,浮於公胤,匈鏔之罪,甚於可貴,雖千剮萬臠,猶未足以少贖。至於載吉之强其不知,誣罔延拖,其罪無異於吉、鏔。臣謂亟命該府,捧結案,快施肆市之典,以洩擧國臣民之至痛,斷不可已也。」

也批曰:「冤酷靡逮之中,又見箚辭,尤增罔極,而慈殿已有所下敎矣。」玉堂〈校理金熙采、金履度、副校理金熙周、修撰閔耆顯、副修撰沈奎魯、閔師宣〉聯箚:

「請逆醫設鞫得情,夬正邦刑。」

批曰:「東朝,方有下敎於院相矣。」院相率諸承旨,〈院相沈煥之、承旨李書九、李基讓、沈象奎、韓用鐸、金羲淳〉啓請:「仰稟慈聖,收還成命,仍從已允之臺啓。」大王大妃敎曰:「渠輩有何所惜,故欲牢拒群情乎?朝者下敎,已悉諭中外,庶幾曉然,則又何爲瀆撓於如是罔極之中乎?竊所慨然者,院相當此時,不能靜鎭紛紛之人心,反爲隨人搖動乎?此啓辭還下。」

○摠護使李時秀、右議政徐龍輔、光恩副尉金箕性、山陵堂上徐有隣、金文淳、禮曹判書李晩秀、觀象監提調尹行恁等,狀啓以爲:

臣等率相地官金養直、金應一、崔翼、尹守九、丁志璿、姜必齊等,馳詣顯隆園局內講武堂山陵新占處,自主峯至穴處,更爲詳細看審。又爲周審案山及龍虎諸處,則諸地師,皆以爲盡善盡美云。雖臣等凡眼,亦見其十全大吉之地,不勝慶幸萬萬,更與諸地師,泛鐵尋穴,則皆以爲亥坐巳向爲正穴云。臣等姑待定山陵下敎,依例封標矣。

7月14日

○甲午,大王大妃敎曰:「向來垂簾批答:『予則垂簾,沖子侍坐』之語,更思之,甚非正名位之義。此一節拔之,以主上正位,予則從以垂簾,更爲頒布。」

○竄配醫官沈鏔于慶興府,皮載吉于茂山府,白成一于楚山府,鄭允僑于渭原郡。康命吉酌處前,物故。

7月15日

○乙未,館學儒生權中倫等疏:

請逆醫沈鏔正法,康命吉孥戮,皮載吉等,竝依兩司所啓。

大王大妃命院相,招入陳疏儒生,曉諭退送。

○召見山陵再看審摠護使李時秀以下諸臣。時秀等曰:「山陵大吉之地,完定於園所至近處,今已封標。諸地師,莫不交口稱譽,而雖以臣等凡眼見之,十分恰好矣。」上曰:「光恩副尉,則初見也,所見何如?」箕性曰:「小臣本來茫昧於風水,而凡眼觀之,四山環抱,佳氣葱籠,眞有國陵禮格。罔極中誠多幸矣。」

7月16日

○丙申,賓廳會議,山陵各項吉日推擇。開金井,九月十二日卯時,發靷,十月二十四日寅時,下玄宮,同月二十七日辰時。

○大王大妃特敎,遞東萊府使金觀柱。廟薦以韓致應首擬,命依之。

○命三都監物力竝內下。前後內下,合折錢十餘萬兩。

7月17日

○丁酉,以吳毅常爲陪往大將。

7月18日

○戊戌,禮曹啓言:「告訃使拜表節目,當爲磨鍊,而取考《喪禮補編》,則宗親、文、武百官,以白衣、烏紗帽、黑角帶,殿庭拜表如常儀,送至國門外,還着布公服事載錄矣。白衣卽淺淡服,而丙申年則以生布團領,誤爲磨鍊,故昨年迎勅時,因筵敎,自臣曹草記定式。今番拜表節目,則以淺淡服烏紗帽黑角帶,送至慕華館後,還着布團領帽帶事磨鍊。」允之。

7月19日

○己亥,吏曹以大行大王行狀、諡狀撰集堂上,洪良浩、金載瓚、李秉鼎、丁範祖、趙鎭寬、李晩秀、韓用龜、李翊模、金祖淳、尹行恁差下啓。

○命外梓宮着漆,依丙申年例,以六十度爲之。

○以李城輔爲司憲府大司憲,吳毅常爲左捕盜大將。

○頒新符于中外。

7月20日

○庚子,藥院入診。召見大臣、閣臣。大王大妃掩抑下敎曰:「今予情事,豈天理、人情之所可堪忍?而哀痛罔極之中,召見卿等者,非爲他也。見今國事,可謂罔涯,而二件事,卽其中至重至大者。其一則保聖躬,而今日之二、三大臣及閣臣諸臣,自當以至誠苦心,竭力保護,無所不用其極,此則更不待加勉。其一則大行朝平日所秉之大義理,至精至嚴,不可以毫分踰。而一種不逞之徒,投間抵隙,每欲背馳於導率之盛德。以此之故,大行大王常用憂慮,至于近日靜攝之時,亦且諄諄不已,此非獨予之所知,諸臣亦必稔知矣。顧今主上在沖年,予以女主臨朝,彼不逞輩,挾雜嘗試之習,比往時又當不知爲幾倍。若使此輩有跳踉之漸,而一毫違越於二十餘年艱辛固守之大義理,則非但國勢之無以維持,今日君臣上下,其將以何顔,歸拜大行王乎?卿等皆是大行朝多年任使之臣,其固守我大行朝義理,闡明我大行朝遺意,何待予更諭?而繼今以往,望須協心同力,審幾杜漸,無或踈忽,以爲鎭世道靖民志之方也。」領議政沈煥之曰:「臣等不忠無狀,遭此天崩之慟,而未死一念,惟願闡揚我大行大王講明之義理,以衛我宗國,以輔我嗣王矣。今伏承慈敎,嚴正懇惻,臣益不禁五內之崩裂。凡今含生之倫,莫非大行王陶甄涵育中物,則孰敢違越於此箇義理乎?苟或有不逞之徒,悖倫干紀,背馳義理,則臣雖衰劣,一縷苟存,敢不明目張膽,疾聲亟討,以盡報先王之義乎?」左議政李時秀、右議政徐龍輔等曰:「目今悠悠萬事,豈有過於保護聖躬乎?先自聖躬,節哀寬抑,上慰殿宮,殿宮亦如是寬抑,以慰我聖上,則群下之所仰望,專在於此。而至於大義理所關,臣等雖甚不肖,亦嘗垂三十年出入近密,親炙聖德,親承聖誨矣。惟我大行大王所秉執之義理,撑天地,亘宇宙,可謂質鬼神而無疑,竢百世而不惑。人心、世道,雖曰汙下,秉彝之天,人皆有之,則夫誰有他腸於其間乎?若或有不逞者,雜於其間,則臣等敢不沫血張膽,以效鷹鸇逐雀之義乎?」大王大妃敎曰:「卿等之言,誠然矣。今日之事,莫如保聖躬。予之至今支撑於罔極痛冤之中者,亦以主上之沖年過哀,血誠勸進,故不忍揮却,强進粥飮,必欲其一分有益於聖躬,以扶我億萬年宗社而已。至於義理一事,卿等之意,予亦知之,予意之如此,亦欲使卿等知之,仍令中外曉然。故將以諺敎,頒示諸臣,各以所見仰奏也。」閣臣金載瓚、李晩秀、金祖淳、沈象奎、金近淳、李存秀等曰:「先大王三十年所秉執之義理,昭如日星,嚴若鈇銊,而永有辭於天下萬世。臣等雖甚愚迷,俱出入邇列,躬炙聖德,以對揚闡明,自矢于心,凡北面先大王者,孰敢有貳議於其間哉?若使今日之後,苟有不逞之徒,敢售壞亂之計,則臣等之明目沫血,闢而廓之,固當百倍於人矣。」大王大妃敎曰:「卿等一心同力,靜而鎭之,一遵我大行王規模,無或變改,以待主上之長成也。」承旨尹行恁、李書九、姜彛正、李基讓、韓用鐸、金羲淳等曰:「義理二字,卽我大行朝三十載無處不寓之妙用神化,而環東土喙息跂踵之倫,孰不仰之若日星,奉之若金石?大臣、閣臣,已有所達,臣等無容更煩。至於規模之敎,至當至當。凡於用舍施措之際,一遵大行朝已定之規模,則大行朝盛際,可以復見於來日矣。」大王大妃下諺敎曰:「如有未盡者,改之爲好,而各以所見仰奏也。」行恁翻謄讀奏曰:「大行大王盛德大業,一則義理,二則義理,一毫違越於此,則大行朝逆臣也。非但大行朝逆臣,卽英廟朝逆臣,當宁朝逆臣也。卽今朝廷無所統率,議論岐貳,大行大王,每深憂慮。當此時,若謂主上幼沖,女君臨朝,朝廷、草野中,敢有挾雜禍心,出怪異之疏章,爲嘗試之計,則斷不饒貸,當以逆律,告于大行大王之靈,大小諸臣中外,咸須知悉。」煥之曰:「奉讀慈敎,此乃宗社億萬年無疆之福。臣等奉此敎,而頒之一世,夫孰有違越於此乎?於戲!我大行大王道學、謨烈,正大光明,一出於義理,而盡禮之爲達孝也,明義之爲靖世也,保世臣協朝廷之爲會極苦心也。此數事,尤爲有辭於天下後世,而詒燕之宏謨,亶在於是。臣等奉此慈敎,竭慮盡誠,于以輔翼我聖上,以述先王之志事,以守先王之憲章,則庶有他日歸奏之辭矣。」時秀曰:「伏讀慈敎,至懇惻,至嚴正。以此敎頒示中外,庶皆惕然而懼,曉然而知矣。」右議政徐龍輔曰:「大行大王,於嗣位之日,誕敷綸音,以定一世之民志,今此敎,可與大行大王嗣位日綸音,前後一揆。臣於此,無容更達矣。」大王大妃敎曰:「此事關係,至重至大,故不得遲待公除,有此擧措。而予則深居宮中,所恃者,惟卿等之對揚闡明而已。今日筵語,頒示外廷,使皆曉然知之,好矣。」諸臣奏對之際,仰瞻天顔,涕淚汍瀾,掩抑不自勝。

○大王大妃,命朝報、疏、箚,諺書謄入。

○大王大妃敎曰:「醫官事,以大行朝深仁厚德仰體,則無兪允之理。而人心憤菀難防,以物情之漸激,不可不從。令金吾,醫官沈鏔定配之路所到處,具格嚴囚,以待公除後處分。」

○兩司〈大司諫兪漢寧、司諫朴瑞源、掌令李敬參、崔履亨、持平金秀臣、李安默、獻納南惠寬、正言姜浚欽、金啓濂。〉合啓,請逆醫命吉收孥,鏔、載吉拿鞫。批曰:「不允。未伏法之類,無得施孥籍,卽兩朝受敎也。沈鏔,則旣有所到處,具格嚴囚,以待公除後,處分之慈敎,則當待處分,何以竝爲發啓?」

○命工曹參判朴準源正卿陞擢,從領議政沈煥之言也。

7月21日

○辛丑,詣殯殿,行朝奠。

○吏曹以撰集堂上李義弼、閔台爀、曺允大、李基讓、鄭尙愚、李魯春、尹光普,加差下啓。

7月23日

○癸卯,大王大妃敎曰:「日前諸臣入侍,縷縷下敎,專爲保聖躬、守義理之辭。是二者,目前所關第一至重之事,予雖罔極中,公除前,爲此擧措。伊日諸臣對辭,亦庶幾領會予意之言,咸能開悟其心而思之,固守義理,無敢違越,則是乃與國同休之根本,萬萬喜事,更無可言。先王志事,又有一大條件,卽保全世臣之苦心血誠也。丙、丁初年,爲宗國,雖有不得已之許多處分,此則生道殺人之本意。其後二十餘年,廷臣中亦豈無犯科者,而先王一切咸加包容,未嘗輕易用法。以此觀之,保世臣之苦心血誠,蓋可知已。五月三十日頒下筵說,便是末命,而義理嚴正之中,懇惻明白之諭,亦是保世臣之本意,朝廷草野中,少有知識者,孰不仰體聖意乎?未亡人,今當此境,固守義理之外,以保世臣之聖意爲務者,義理當然。中外諸臣,能知此本意,無敢違越先王之規模,勿犯大科,則富貴同休,無患其不若先朝之時。若於如是敷告心腹之後,猶未覺悟,容易背馳於義理,則是乃亂賊之自干天誅者也。雖欲遵守保世臣之聖德,爲宗國行不得已擧措之外,無他道矣。中外蚩蠢之徒,或恐無知妄作,陷於大罪,一念憂懼,故如是更爲敷告。嗟!我臣庶,咸須知悉。」

○大王大妃敎曰:「當此國勢孤危之時,近戚中保護聖躬之人,不可不置之近密。宜寧縣監金宗善,前都事朴宗輔,承旨除授。」宗善,淸原府院君時默孫,宗輔,御將準源子也。

7月24日

○甲辰,配通政李宇炯于蔚珍縣。以宇炯以無據之說,妄論山陵擇日,摠護使啓論也。

7月26日

○丙午,大王大妃特敎,以朴準源爲工曹判書。

7月27日

○丁未,命顯隆園奉安閣先朝御眞,移奉於華城行宮,以奉安閣,於新陵封標處太近,大臣請移奉也。

7月30日

○庚戌,公除。

○詣殯殿,行朝奠。

○敎曰:「此時儒賢,何不簉朝?予方切企,政院代草敦諭,分遣史官於贊成、都憲、前諮議宋穉圭處,一體下諭。」贊成卽宋煥箕,都憲卽李城輔也。

○命抄經筵官,從領議政沈煥之言也。

○命院相、左、右相及兵曹判書、壯勇大將,竝撤直。

○大王大妃敎曰:「日月如流,公除已過,罔極之中,言念國事,若涉大海,茫然無涯。噫!保護聖躬、闡明義理二件事,已詳諭於向來諸臣入侍時及傳敎中,而又有一件大事,不可不敷告。我大行王御極二十餘年,晝夜憧憧,一時不弛者,專爲憂民,凡保恤賑濟之道,靡不用極。今於千萬夢寐之外昇遐。而主上則沖年,予則宮中之一婦人,保民恤民之策,茫然不識頭緖。所恃者,惟廟堂諸臣。苟有保恤民生之策,廟堂諸臣隨事提稟,則雖身蹈水、火,予豈惜之?諸臣體諒此意,保恤民生之策,一心講究,稟旨施行,一以仰體大行王恤民之至誠,一以慰今日敷告之苦心。且思之,守令,親近百姓之官,監司,統率一道之任,民之苦樂、死生,尤係於監司、守令賢否。萬有一監司、守令,當此國勢罔極之時,惟事肥己厚家,一毫不盡力於保民之道,則此孤負先王不忠無狀之臣。三尺至嚴,斷不容貸,此意咸須知悉。至於畿民,今當因山之時,想其勞弊必大,任事諸臣,必須各別惕念,隨事除弊。」

○都承旨尹行恁辭職疏。略曰:

臣禫前出脚,有乖《禮經》,不敢以職事自居,寵除新命,尙未祗肅,蓋臣微諒,竊有所守而然耳。顧今日月如駛,公除奄過,乞將所帶諸任,竝行鐫免。仍許臣退處邱壑,以卒餘生。

批曰:「此豈卿言私之時乎?勿辭。」

八月

8月1日

○辛亥朔,詣殯殿,行朔奠。

○大王大妃敎曰:「予之今日臨朝,實爲宗社爲聖躬,出於萬不獲已之擧措。抑情忍痛,雖不得不勉從,至於京外貢獻之儀,豈可有異於前日,亦豈可與主上,無分等乎?無論京外,殿宮供上,竝依前入之。」

○禮曹啓言:「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尊崇之禮,依甲辰、丙申謄錄,三年後,設都監擧行。」允之。

○領議政沈煥之、左議政李時秀、右議政徐龍輔聯箚。略曰:

嗚呼!惟我先大王,以不世出之聖姿,有大有爲之聖志,卓乎集千聖之統,而位兼君師,慨然挽三古之隆,而治陋漢、唐,盛德大業,史不謄書,宏規遠謨,垂裕後昆,治成制定,方蘄大猷之允升,而臣民無祿,皇天降割。及至棄群臣之日,遺澤在人,深山窮谷,號哭相聞,凡環東土血氣含生之倫、飛潛動植之物,夫孰非於戲不忘之德也?今我主上殿下,當玆沖齡,丕承基緖,聖質天成,睿學夙就,粤自春宮,令聞彰達,嗣登寶位,离明煥赫。雖諒闇不言,未有施措,而天命之眷顧方新,人心之蘄向方切,祖宗之付畀至重,殿宮之慈訓至深。此正朱夫子所稱『端本正始,自詒哲命「之時也。今當君臣上下,涕泣相接之日,愚誠款款,思欲有所敷奏其萬一,而胸臆崩塞,哀不能文,只以繼述二字仰勉焉。古人有言曰:『欲法堯、舜,當法祖宗』,不其然乎?旣以繼述二字爲綱領,而推演其義,條目有十。一曰:愼起居。嗚呼!殿下一身,卽宗社生民之本,而方當幼沖之年,誕膺艱大之業。澟乎血氣之未固,重以哀疚之纏心,其所調護保養,尤當萬倍於常日,而殿下亦宜自護,隨處加勉。凡飮食寒暖之節,服御溫涼之宜,興寢早晏之適,日用動作之方,皆有節度,然後上寬殿宮惟疾之憂,下塞臣民庶幾之望矣。伏願殿下,深留聖意焉。二曰:勤講學。嗚呼!昔我先大王,招延山林,廣選英俊,日開書筵之講,其所期望於殿下者,爲如何哉?昊天不弔,奄罹巨創,遇物之誨,不可復聆矣,敎冑之筵,不可復追矣,非殿下自力,而何以哉?謹稽列朝故事,未嘗以哀慕之時,或忽問學之方,公除之後,卽行召對。祖宗朝春秋鼎盛,聖學已就之日,尙此汲汲如是,況今沖年嗣位,培養資益之道,尤不容一日少緩。伏願殿下,深留聖意焉。三曰:闡先志。嗚呼!我先大王盛德洪功,固不可殫記,而至於撑天地亘古今大義理,至精微處,金秤星懸,毫忽靡差。前後凶徒之傍伺迭發,眩惑搖撼者,其計萬端,而確乎若山岳之不拔,三十年如一日。夫然故,慈聖之敎若曰:先大王,一則義理,二則義理,申之以臨筵洞諭之擧,精一之心法在此,萬世之永賴在此。臣等固當奉此謨訓,以死守之,而我殿下所以繼序思皇,敉寧圖功之責,亶在於體先王之大義,一以先王之心爲心而已。伏願殿下,深留聖意焉。四曰:遵成憲。嗚呼!我朝聖神相繼,四百年關石和勻王府,則有至于先王有大焉。畏天恤民,明德愼祀,哀敬庶獄,蕫正治官,崇儒之敎、昭儉之化、惇俗之方、勤農之政,典章咸具,科條縝密,而至於用舍擧措之際,自有一副見成之規模。顧今殿下所以兢兢業業,堂構而塗墍之者,不在他求,惟是率由舊章,守而勿墜,丕承我先王詒燕之謨而已。傳曰:遵先王之法而過者,未之有也。伏願殿下,深留聖意焉。五曰:親正士。程子之言曰:『寧可終日不讀書,不可一日近小人。』匹庶猶然,況君德成就之方乎?所謂『正士』者,必直諒多聞,必淸修峻潔,其容貌必莊,其持守必端。如斯人者,日與之遊處閒燕,則薰陶涵養,自有不期然而然者矣。惟我先大王,遠宦妾而親士夫,視若家人,朝夕與共,此殿下之所嘗仰覩者也。今日之急務,正宜招延宿德,妙選英髦,置諸左右,以爲進德修業之本。而其所以親之禮之者,以心而不以貌,以實而不以文。此所以追述我先王之盛德也。伏願殿下,深留聖意焉。六曰:杜倖門。蓋人主之一身,而所以干進者多門,人主之一心,而所以投合者多端。其初則猶未敢顯然直售也,候顔色而趑趄,甘言說而嘗試,及其心之一有所傾倚,則紛然雜進,百道鑽攻,無復忌憚,此小人之常態,而明主之所宜察者。爵賞於是乎屑越,威福於是乎潛移,蠹國敗政,皆由於此。目今朝廷淸明,太阿在上,決知無此輩之可憂,而第我殿下,沖年嗣服,煢然在疚,其於人人之情僞,事事之得失,蓋有所未及周知而明習,則亦安能使臣等,忘其一日之憂,而不爲先事之慮也?伏願殿下,深留聖意焉。七曰:嚴宮禁。惟我列朝家法,卓越前代,凡所以嚴內外之辨者,可謂至矣。第今國家多故,人心靡屆之時,防閑之踰越,樞紐之弛解,勢所易然,整飭操束,尤宜百倍於平日。朝夕給使,竝通門籍,則僥濫不可以不戒矣,往來傳宣,惟憑暬御,則忠謹不可以不擇矣。以至衛廬之軍校、守閽之僕隷,各安其分,不敢違越尺度,而凡出入於宮省、禁掖之間者,咸知嚴畏士大夫,然後方可以永守先王家法,而成宮府昭明之治矣。伏願殿下,深留聖意焉。八曰:整朝綱。朝廷之所以爲朝廷,紀綱而已。紀綱之不立,國隨而危,可不懼哉?嗚呼!惟我先王,勤勵庶政,罔或暇豫。凡有大振作大猷爲,率皆雷動風行,赫然渙然。雖於儀文、格例之末,苟有關於紀綱邊事,則未嘗不慥慥致勤。我殿下服維新之命,其所申明而修擧之,卽不過不愆不忘,則宜若無可憂之甚。而人心易於玩愒,朝象從而泮渙,若不另加振刷,以警頹俗,則深恐玩愒者,益趨於委靡,泮渙者,漸就於乖剌。爲今之計,莫如戒用休而蕫用威,以礪一世之道,而亦必賞當於功,罰稱於罪,然後可以厭人望而肅朝綱。伏願殿下,深留聖意焉。九曰:平物情。嗚呼!物之不齊,物之情也,而亦惟在上者擧措之如何耳。惟我先大王,恢廓大度,奉三無私,好惡是非,一出於大中至正,而三十年苦心,惟在於保全世臣。當此國勢扤隉,民志波盪之日,不思所以同寅協恭,戮力王室,仰贊新服之化,是負先王之大恩也。譬則同舟遇風,如求左右之手,推車可行,不失和平之氣,然後國事乃可爲也。彌綸調劑,雖是臣等之責,協和靖安,實關聖朝之政。伏願殿下,深留聖意焉。十曰:」重民事。「嗚呼!民惟邦本,本固邦寧。《無逸》先陳稼穡之艱難,《召誥》亦言天命之祈永。當成王嗣服之初,元老之至誠告誡,必以民事而爲重者,亦豈無自而然哉?恭惟我朝列聖滲漉之澤、先王愛恤之仁,可謂淪肌浹髓入人者深矣。哀我民斯,逢此弗祿,若嬰兒之中道失乳,擧切望哺之心。明詔方岳,愼擇守令,必有以懷保奠安,罔敢肆其貪殘侵漁之習矣。是又今日之急務,而所以體先王視如傷之德意也。伏願殿下,深留聖意焉。凡此十條之敷陳,雖若陳腐之談,而亦有斟量之至熟者。蓋愼起居,而勤講學,則根本立矣,闡先志,而遵成憲,則規模定矣,親正士,而杜倖門,則朝廷正矣。嚴宮禁以治內,整朝綱以治外,平物情以務盡寅協之圖,重民事以爲祈永之本。而其中愼起居勤講學,最是本領之工夫。闡先志,遵成憲,尤係義理之關棙。至其大綱,則不出於繼述之孝而已矣。

批曰:」十條陳勉,謹當書紳。「

○命內閣,依五司例進香,從閣臣疏請也。

○行護軍金祖淳上疏辭職。略曰:

總帥特授之慈敎,忽下於蒼黃震盪之際,臣號泣受符,權且膺命,曾未幾日,又換壯營之任,兼承直宿之諭,則殆若危疑之際,非此莫可者然。臣旣年少書生,於勳於戚,兩無可據。今若僥倖於哀遑中非常之命,恬然仍蹲,不思亟解之道,則點檢身名,獨不愧恨而欲死乎?

仍乞收還所帶之任,賜批不許。

○玉堂聯箚,請行召對,從之。

○左議政李時秀,以嘗藥之不能盡誠,上疏引罪,賜批不許。

○右議政徐龍輔,上疏辭職,賜批不許。

○三司〈大司諫兪漢寧、司諫朴瑞源、掌令李敬參、崔履亨、持平李安默、金秀臣、獻納南惠寬、正言姜浚欽、副校理金熙周、副修撰閔師宣。〉合啓,改措語以爲:「鄭致達妻,當先朝在儲之日,危逼聖躬,沮遏大策,厚、麟之匈謀,而窩窟則此賊也,推戴逆禶,謀危宗社,範、能之逆節,而根柢則此賊也。當初先大王不忍置法,初則出置近島,轉而至於移之近畿,入置京第,末乃有罪名命釋之擧。此雖出於好生之德意,而今當我殿下嗣服之初,刑政施措,正屬維新之會,豈可使逆如此賊,凶如此賊者,任便居住,尙保腰領乎?在先朝,則事關聖躬,雖或曲施寬假,而在今日,則其在必報之義,尤不容一刻暫緩於三尺之律。請鄭致達妻,亟令王府,快正典刑。嗚呼!先王朝昧爽以後申禁之命,雖出於天地好生之聖德深仁,而第其至凶至憯,罪關宗社,有不可一日容貸於覆載之間。而君讎未復,亂本未拔,是一段義理之不絶如綫者,賴有臺啓在耳。一自禁令以後,傳啓之未得仰徹者,于今幾年所矣?今當我殿下嗣服之初,其在杜禍亂明義理之道,決不容一刻少緩。請捧入未徹之臺啓,亟賜處分,俾王章伸而亂本拔焉。」批曰:「不允。」

○兩司〈大司諫兪漢寧、司諫朴瑞源、掌令李敬參、崔履享、持平李安默、金秀臣、獻納南惠寬、正言姜浚欽、〉合啓:「物故罪人命吉,亟施孥籍之典。逆鏔罔赦之罪,已悉於前啓,今不必更事臚列。而幸賴我慈聖殿下,廓揮明斷誕降,所到處具格嚴囚,以待處分之敎,君讎可以復矣,輿憤可以洩矣。成命旣下,公除奄過,豈可使如許凶逆,一刻假息於覆載之間乎?請嚴囚罪人鏔,亟賜處分,快正邦刑。」批曰:「醫官事,前旣諭之,則名曰臺閣,敢欲毁壞至嚴之受敎乎?沈鏔事,慈聖當下處分,則何敢更煩?」仍命詣臺之臣刊削。院啓:「德相、尙喆、國榮、九宗四賊,無非極逆大憝,罪關宗社,而臺閣傳啓,積有年所。何幸先大王特降允兪,而傳旨未及頒下,此乃先朝旣成之命,未卒之志也。今當新化休明之日,不可使凶孽逆種,晷刻偃息於覆載之間。請亟下四啓傳旨,令攸司斯速擧行焉。」不允。

○命施京外漂渰別恤典,嶺南密陽等邑漂頹民家七百戶,渰死人物二十二名,五部漂頹民家四百三十七戶。

○以金載瓚爲吏曹判書,閔台爀爲參判,洪樂游爲參議,皆備薦也。

8月2日

○壬子,大王大妃特旨,擢金祖淳爲兵曹判書。

○大王大妃敎曰:「向者以因山擇日事,雖有李宇炯處分。人言旣發之後,其在重其事之道,不可仍而置之,依丙申已例,令日官改擇。」

○觀象監啓言:「臣等齊會賓廳,以山陵改擇日,問諸日官,則以爲:『十月內,更無吉日,惟十一月初六日辰時大吉』云。而十一月,則踰禮月,臣等不敢遽然擇入。敬考《璿源紀略》,則寧陵大喪,在於五月,而因山行於十月,亦因禮月之無吉日故耳。旣有國朝已行之例,則當以十全吉日爲定,故相率求對,仰請聖裁矣。」敎曰:「旣有國朝典禮,十月內更無吉日,踰月擇入可也。」別單,開金井九月十八日卯時,發靷十一月初三日丑時,下玄宮同月初六日辰時。

○以朴準源爲壯勇大將,申大顯爲御營大將。

○兵曹判書金祖淳辭職疏。略曰:

臣當三銓特除之時,屢違召命,繼陳衷懇,輒蒙曲諒之恩,而伊後筵中,亦以此屢承華袞之褒。臣之自劃於名利照爛之場,不但賤臣之所自知,抑亦陟降之所鑑臨也。今眞遊未遠,玉音如昨,而忽地出脚於是任,則其將負先王知遇之深矣。伏乞將臣新授爵秩,亟賜鐫削。

批曰:「慈敎特授,何如是屢違?卽爲入來肅命。」

○光恩副尉金箕性,疏陳先冤。略曰:

臣父所被之累名,卽流言之煽動宮禁者,而其所云云,卽結婚於相簡,而私逕稱托,及藉麟漢汲引稱之,以鶴南等說也。趾、簡等逆節未露之前,故家世族之成婚結親者,亦多有之,則臣家亦無前知之明,設與之結婚,亦非異事。而結婚云云,自是爽實之言,亦可徵於當時相簡之招矣。至於藉麟漢汲引與否,有一二可質之明證。蓋麟漢作相周年之間,朝紳中稍欲羈縻者,幾皆歷擧褒奏,而臣父姓名,一未嘗擧論於筵席之間。此則喉院之記注可按。及其乙未冬,沮撓大策之擧出,而一種阿私之徒,彌縫蓋覆,曲加容護。而臣父則聞沮撓大策之說,而不勝忿痛,直以惡逆斷之,此則李福海之鞫招可按,臣焉敢誣也?相簡私逕稱托之說,亦有一言之可明者。趾海、諸賊之惟利是趨,傾軋搏擊,臣父尋常痛之,雖不得顯言斥絶,而不欲與之親熟也。故辛卯年間,啓禧身死,三年之內,一不致弔,至於再朞之夕,始以唁狀投問之。此乃一洞上下人之所共知者,臣雖欲變幻事實,其可得乎?且如文衡、吏判之圖占,必有麟漢、厚謙之權力,然後可以爲也,非如臣家無權力者之所可生意,雖欲爲相簡地,何可得也?鶴南云云之說,尤有所萬萬痛迫者。昔在壬寅年間,羽良之父壽期,時以臺銜,有構誣忠賢之疏,而其疏中蹈襲己巳凶徒之口氣,追及臣五代祖故參判臣益勳,無倫誣辱,罔有紀極。自是以來,遂成世所共知之嫌怨,爲臣先祖之子孫,而有一分人理者,豈忍以壽期之子如羽良者稱其號而自況之乎?至若李義翊請削啓能之啓,忽然揷入鶴南二字,混然欲歸之於眞有是事,無人不識之科者,其果成說乎?惟我大行大王,以天地之仁,日月之明,事過年久之後,惻然垂憐。辛丑春,臣父之死也,特命爻周於流案,及癸卯夏別歲抄,又特宥罪名。至於丙辰春間,臣疾病濱危之日,恐或有未暴情事,溘先朝露之慮,乃敢以悲苦之意,仰陳於俯詢賤疾之便曰:『臣當冒萬死,疏陳先冤』云云,則下敎以待病差勝而爲之。臣當病起卽陳,而旣知其聖心之開悟無餘,則情事雖切,事無急矣。而更卽瀆擾,亦涉悚惶,以至數年之久矣。至今春國有大慶之日,適因事會,乃以臣父所被流言之節節,有至冤明證之狀,畢陳無餘,則誕降十行天札,而聖敎有曰:『豈待今日之來說,而別有新知耶?大抵喬桐外補,卽吾代聽後施措中一事,所欲言之,言之甚長。君家旣乏獻可之先見,又昧文安之特智,不早斷腕,心常恨之。今也時移事往,水流雲空,諸凡情有涉於莫暴,迹或近於難明者,一一昭洗而細析。趙曮之家,今爲完人,獨於君家,何可不以曮家之已施者施之耶?』俄而又下天札。略曰『當仍以華誥特侈黃閣爲敎』,伊後四月初八日之夕,臣之入直衛府也,特命晉對,又使更陳其所欲言。臣於是,又復痛陳其萬萬至冤之狀,則下敎曰:『心之無他,予豈不知?致此之境,專由於中立,而不能善周旋之故也。代聽初,圻沿譴罰之時,吾意出於欲覺悟之意,而不自覺焉,爲人所惡也。到今可以原白者,已多昭晣,而爲完人矣。吾於卿之先,豈可不以施於人者施之耶?竝與台司贈誥,而當爲之矣。上章請伸,不如自上處分,暫俟稍暇之日,當直下處分』爲敎。伊後五月之晦,又以贈誥事,有下敎將欲渙發成命,而忽遭此窮天之痛。臣若誦此恩言,奉此天札,可以歸見先臣於地下,幽明之間,更有何一毫餘憾也?第伏念開釋無辜,乃是聖德之一大端,而中外之人,若不知有此磊落光明之處分,臣之罪,自歸於隱蔽聖德之科。到此地頭,臣之私冤,還屬餘事。闡明先王之聖德,卽所以爲於戲不忘之思矣。伏乞聖明,亟賜處分,仰遵先王之遺意。

批曰:「大行朝下敎如日月,在卿家何有?贈職,今日政擧行。」

○以申大謙爲摠戎使,尹東晩爲司諫院大司諫,宋穉圭單付司宰主簿。

8月3日

○癸丑,召見告訃兼請謚請承襲正使具敏和、副使鄭大容、書狀官張至晩,辭陛也。告訃奏文:

朝鮮國權署國事臣姓某,謹奏爲告訃事。臣先父臣諱,不幸遘疾,醫藥無効,至本年六月二十六日,證情添劇,乃於同月二十八日酉時薨逝。緣由告訃事理,爲此謹具奏聞。〈大提學洪良浩製。〉

請諡咨:

朝鮮國權署國事,爲請諡事。先父王,於嘉慶五年六月二十八日薨逝。稽諸古典,皆有賜諡褒終之例。爲此專差陪臣綾城尉具敏和、禮曹判書鄭大容等,謹奉表陳請。旣以易名爲請,合有攷據,以備擬議,仍將修撰到先父王行狀一道,竝齎前去,合行移咨,請照驗施行,須至咨者。

右咨禮部。〈知製敎閔師宣製。〉請諡行狀。〈大提學洪良浩製。〉請承襲奏文:

朝鮮國莊順王妃妾金氏,謹奏爲承襲事。伏以孫男先臣王諱,不幸遘疾,醫藥無效,至本年六月二十六日,證情添劇,同月二十八日,將嗣子諱托以國事,是日酉時薨逝。蓋嗣子諱,自在沖幼,岐嶷英粹,仁孝茂著,克有長人之德,爲國人所願戴。先臣王,定爲儲嗣,已具冊建情願,差陪臣,聞奏天聽,恩誥未及祗承,而遽罹大割。宗祧所托,旣惟在此嗣子,民心所係,亦惟在此嗣子,妾於斯時,有不可以婦人嫌避者,謹遵典禮,具奏欽請,冊嗣子諱承襲國王。伏惟皇上,天地父母,特令該部,誕降誥命,使小邦臣民,獲覩寵光,不勝幸甚。除恭俟慶賴外,緣係承襲事理,爲此謹具奏聞。〈大提學洪良浩製。〉

○兵曹判書金祖淳再疏乞遞,賜批不許,促令出肅。大王大妃敎曰:「處義,隨時而異,兵判上疏,實不知此時倚毗之意。予雖不解事,不以不可爲之事,强迫廷臣。況此人地處,豈可以所不强迫,强迫乎?爲先記過待令。」又敎曰:「兵判當生死向前之地,逡巡,無怪承膺。亦是記過分揀,更勿逡巡。」

○以李秉鼎爲判義禁府事。

8月4日

○甲寅,大王大妃諭右議政徐龍輔曰:「目今國勢之岌嶪,朝象之泮渙,果何如?予於倉皇罔極中,擢用此大臣於鼎席者,蓋以忠貞足以衛國,沈重足以鎭物,自以爲吾之相定矣。始謂『此大臣,以體國之思,不拘常例,圖報爲心。』不料旣陳疏,又引入,必欲固守尋常俗套,此豈予特簡之本意,又豈大行朝矯俗之聖意?實非所望於此大臣,竊爲之慨然。當此衆務叢集之時,進定賓對,予意有在。大臣齊會然後,可以引接,須卽簉朝,康濟國事,無負予企望之意。」

○次對。大王大妃敎曰:「慶尙監司申耆,放、未放秩,大行朝特敎,投畀之金履載,入於稟秩。其時處分,何等嚴截,而五月三十日筵敎,便是大行朝末命,豈有不知此之臣分?極爲無嚴而駭然矣。慶尙監司申耆,湖沿投畀,配泰安郡。」

○命召對時,以《孟子》繼講。

○擢護軍李書九禮曹參判,李益運正卿,從大臣言也。

○停諸道秋操及都試。以國恤卒哭前也。

○命山陵丁字閣上樑文,依古例製用。從禮曹判書李晩秀言也。

○命密陽等災戶停糴,依丙申例擧行,今秋徵逋催科之政,務從寬假,毋或擾民。從宣惠堂上趙鎭寬言也。

○命濟州民人等,依先朝已例,勿赴陵役。從有司堂上李書九言也。

○命禁衛鄕軍,限周年停番,料米保錢,屬之度支。從戶曹判書李在學言也。

○校理金熙采,以講學、修身、振紀綱、節財用四條陳勉,優批嘉納。

○大王大妃特旨,以尹行恁爲吏曹參判,金祖淳差備邊司提調。

○以金履永爲慶尙道觀察使,李書九爲刑曹判書,尹光顔爲忠淸道觀察使。

8月5日

○乙卯,以閔台爀爲吏曹參判,金羲淳爲參議。

8月6日

○丙辰,備局,以御史可合人,金近淳、林漢浩、朴宗京、閔耆顯、柳畊、金啓濂、申龜朝、李重蓮抄啓。

8月7日

○丁巳,奏請正使李秉模、副使李集斗,以自燕離發,馳啓以爲:「使事已竣,勅使以今十九日派定,旬望間起程云。以此推之,渡江料在八月晦前後,入京當在九月。臣等一行,十七日自北京離發云。」奏請使,以王世子封冊事,受命于大行朝,於本年四月拜表,至是,有此啓。

○大王大妃敎曰:「名位者,禮數之所由出也,宜主謹嚴,不可一毫放過。朝廷問安、藥房啓辭中,名位次第,揆以事體,終近未安。惠慶宮謙遜之德,明達亦如此,從今以後,啓辭中中殿問安之次,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惠慶宮、嘉順宮,循次書之。一以正名位次序,一以彰惠慶宮謙恭之德。

8月8日

○戊午,以尹行恁爲吏曹參判。

○掌令李泰賢啓言:「噫!彼金履載之罪犯,何如?關係何如?而前道臣申耆之揷人於稟秩,抑何意也?履載背馳於先朝導率之化,而大行大王痛斥其嘗試。申耆跳踉於新化繼明之日,而慈聖殿下,明諭其無嚴。臣竊欽誦不已。而闡明義理之地,跡涉背馳之類,不可近沿行譴而止。請投畀罪人申耆,亟施島配之典。」批曰:「申耆事,慈殿處分之下,何可加律乎?亟停勿煩。」

○以李魯春爲司諫院大司諫。魯春上疏陳勉以爲:

學問之道,凡於日用事爲之間,無往非踐履窮格之事,不可以學問與事爲,分作兩行工夫。宜先講究乎先朝未卒之志業,而親賢士大夫,朝夕左右,咨訪啓沃,然後可以闡明義理,繼述志事。伏願懋哉!

賜批嘉納。

8月9日

○己未,以洪樂游爲司諫院大司諫。

8月10日

○庚申,王大妃以承傳色敎曰:「雖出於表揚慈宮謙讓之德,非但先朝已行之例。在予道理,其可先於慈宮而受問安乎?今已以此意,仰稟於慈殿。今日則不知而旣受問安,此後則不敢先受,此意,藥院、政院知悉。」

○次對。

○大王大妃,命嚴囚罪人沈鏔正法,物故罪人康命吉諸子散配。執義閔師宣等啓言:「命吉諸子散配之處分,嚴正光明,神人之憤冤,從此可洩。而第伏念命吉旣已徑斃,而未施孥戮之典,則其諸子散配,宜其從重,不宜從輕。請命吉諸子,絶島遠配。」批曰:「旣已處分矣。」鏔,賤弁也,方大行大王以腫候違豫之時,妄進烟熏方,遂致大漸。國論沸騰,咸曰可誅。大臣沈煥之,以其踈族,始欲庇之。時有引李可灼事,謂他日不免方從哲之罪,煥之大覺,遂力主用法之論云。

○以尹得逵爲平安道節度使,李光益爲咸鏡北道節度使,徐英輔爲三道統禦使。

8月11日

○辛酉,大王大妃敎曰:「名位重,故大殿居王大妃之上,自英廟朝已有前例之事。而王大妃殿,雖以謙德有所敎,而事體則必不然者。先朝時,王大妃殿,以中宮殿爲先朝手下,故所以上慈宮也。此時則依名位爲之,事面正,而亦以彰平日惠慶宮明達識見與謙德也。王大妃殿,先於惠慶宮受問安爲不安,而有此固辭,如此之意,使中外知之固好。故諺敎則雖使頒下,而非更改之事。依日前下敎擧行。」

○以洪樂游爲吏曹參議,宋銓爲司諫院大司諫。

○敎曰:「翼靖公奏藁,卽我大行朝親自手編,而行將印頒于世者也。令內閣,卽爲印進。待畢印,以其書致祭于翼靖公祠宇。此是仰體大行朝遺意也。」翼靖公,卽故奉朝賀洪鳳漢也。

8月12日

○壬戌,大王大妃敎曰:「再昨日康命吉臺啓之依允,爲伸公議,副輿情。而旣不用追律,則當有參酌之道。命吉諸子散配,特爲分揀。」大臣、承旨、三司,陳啓爭執,俱以慈殿處分之下,不必更煩爲批,不允。

8月13日

○癸亥,以申獻朝爲司諫院大司諫。

8月14日

○甲子,大王大妃敎曰:「以京外方物進上事,頃有所下敎者矣。別單磨鍊後,惠慶宮爲念經費,非但不欲有加於前日,至欲減之。嘉順宮本意,雖苦辭不欲受,而難違主上孝養之誠。雖不得不受,不敢同於惠慶宮前日所受之進上,又請減等。兩宮謙德如是,則事當勉循。各殿宮進上方物,竝減下。或有停捧物種,令攸司,依此擧行。

○以李秉鼎、韓用龜,爲議政府左、右參贊。

8月15日

○乙丑,月食。〈自卯初,至辰初,食二分二十七秒。初虧東北,食甚正北,復圓西北〉。

○行都政。〈吏曹判書金載瓚,參議洪樂游,兵曹判書金祖淳。〉大王大妃特敎,以司宰奉事宋飮天,道內守令差送,欽天,贊成煥箕孫也。以南公轍爲成均館大司成,李魯春爲江原道觀察使。

○大司諫申獻朝,疏陳勤學之要,賜批嘉納。

8月16日

○丙寅,召見守令、邊將初仕人。大王大妃,以民生苦樂,係於守令,當此罔極之時,所恃者惟監司、守令,毋違此意,三道支勅不遠,無爲貽弊於百姓,面賜飭諭。大臣仍請:「今日登筵諸守令,違越飭敎,若犯罪科,加倍重繩。」從之。

○備局,以御史可合人,趙得永、具得魯、李寅采,加抄啓。

○命加設監役洪樂受、洪樂宣陞六,洪緖榮初仕除授,皆惠慶宮本家人也。

8月17日

○丁卯,以曺允大爲吏曹參判。

○召對。

○大王大妃敎曰:「卽今先務,莫過於主上之勸學。經筵、召對,當次第爲之,而自內勸讀着實,然後薰陶成就,尤有實效。工判之久置禁直,專爲勸學之聖意也。雖更不下敎,自可依前爲之,而其外閣臣,先王視如家人,此等人,何可不參於勸學?提學金載瓚、檢校直提學李晩秀、原任直閣金祖淳、尹行恁、南公轍,輪回出入勸學,而勿拘格例,依諭善、僚屬例,俾有實效。」

8月18日

○戊辰,召對。

○召見領議政沈煥之、左議政李時秀、右議政徐龍輔、工曹判書朴準源、兵曹判書金祖淳、有司堂上尹行恁。大王大妃敎曰:「今日使卿等入侍者,專爲國事鞏固之地也。顧今急先之務,莫過乎保護聖躬,而至於秉執義理也,協和朝象也,保民恤民之策也,是三者,實國家安危之大關。予豈不知卿等向國之至誠?自古朝廷之上,雖有多人,擔當國事之任,亦難人人而責之。況今國勢孤弱之時,其所倚毗者,惟三大臣及數三卿宰而已。大抵同做國事者,情誼之無間,有若骨肉至親,然後可以聚會精神,共濟時艱。卿等須一心協力,無或岐貳,俾國事有弘濟之益,朝象有保合之效也。人之所見,本自不同,自非聖人,則固不能無參差長短不齊。交相勉勵,舍短取長,毋任一己之見,專以至公做去,是所望於卿等也。至於大臣,則總率百僚,體貌自有別焉,無論巨細,凡百事務,先爲取裁於大臣,然後行之,則朝廷事體,亦可以不失上下之序矣。工判地處,與他人自別,先朝則於戚里諸臣,雖不向用,而今時則有異。主上幼沖,國勢孤危,保護勸導之責,專係於一身,不可以戚里自處,爲避嫌之計。隨事殫竭,奠國勢於泰山磐石,以爲億萬年太平之基,豈不休哉?兵判,則將來之與國同休,當如工判。且況偏被大行朝眷愛之恩,圖報之心,必倍他人。工參則先朝信任,逈踰常格,故向日倉皇之中,特加陞擢,亦豈不同心協力,無負不世之恩造乎?予之爲此言,亶出於爲宗國斷斷苦誠血忱,今此下敎之後,登筵諸臣,如或不思對揚,則是非但負予,乃負大行朝也。卿等須各警惕,益爲加勉。」煥之等曰:「臣等之所相交勉者,未嘗不以同寅協恭,竭心殫力,以爲一分追報之道。今玆慈敎又如是懇惻,若不能盡誠對揚,或有一分孤負,則將以何顔歸拜我大行大王乎?」準源曰:「臣以無似,忝在近密,十有餘年,濡染薰炙於先大王義理之中亦已久矣。臣嘗奉筵敎於先朝,有曰:『工於謀身,固非人臣盡忠之道。而在戚里,則此又爲義理,爾須小心畏愼,毋陷罪過。』臣奉聆感祝,尙今銘佩。臣旣在禁直,惟以保護聖躬,爲一分報答之地,而至於朝廷事,則在廷諸臣,無非大行朝知遇信任之人,協力同心,轉危爲安,不患無其人。臣何敢與聞乎?然今承慈敎,如有國家安危之機,則臣曷敢以處地之有嫌,不思所以殫誠竭心之道乎?」祖淳曰:「臣雖知識固陋,百不猶人,猶有一端秉彝之心。雖無今日慈敎,曷敢不殫竭心力,同寅協恭,一以守先大王二十五年治法政謨,一以爲保護聖躬之道乎?」行恁曰:「臣曾於甲寅冬,夜對于前席也,故相臣金鍾秀疏適至。先大王提誦其疏中『尊聖德於三古,明義理於千秋』一句語,敎曰:『此人雖多病處,至於忠君愛國、秉執義理之苦心,不愧古人。爾亦取以爲法也。』臣奉承聖敎,謹書于《日得錄》,今日之所以追報我先王者,不外此十二字。而慈敎又如是丁寧懇惻,欽仰感歎之外,更何所達乎?」煥之曰:「朴準源與臣等,平日聲聞不及,而槪知其介潔有餘,至於近日,益知其嚴於義理。今聞其所奏,益知其爲可恃之人矣。尹行恁,則自在先朝,臣與之相議於國事,臣亦恃其可用。而其年姑未及於老鍊之境,益復恢擴,將進不已,則凡於國事,何所不做?金祖淳,則其家閥,果何如也?自其祖先,世守義理,樹立卓然,其年雖少,保護闡明之責,豈比他人?且其處地,姑與朴準源稍有異焉,則朝廷言議,亦無不可參涉之嫌。此兩人同心同力,同做國事,豈不好哉?」大王大妃敎曰:「今日三大臣及三臣之特召,專爲其同寅保護,以做國事也。若不體予苦心,各自爲心,以致朝家之不靖,則是豈所望於卿等乎?」

○以朴基豐爲咸鏡北道節度使,閔台爀爲吏曹參判,沈象奎爲參議,李溏爲忠淸道水軍節度使。

8月19日

○己巳,召對。

○以曺允大爲吏曹參判,金益彬爲忠淸道兵馬節度使。

○詣殯殿,行夕上食。

8月20日

○庚午,次對。領議政沈煥之、左議政李時秀、右議政徐龍輔等奏曰:「聞洪鳳漢有奏稿,令內閣監印云,此何事也?洪鳳漢負犯之罪,故執義朴致隆之疏、草野臣韓鍮之疏、故宰臣金龜柱之疏、鄭履煥之疏、前府使金觀柱之疏,已盡臚列,臣不敢更陳。而以先大王出天之達孝,至於大關義理隄防處,未嘗撓屈。臣等當此時,其所慰安慈心者,若或少異於先朝時,則豈有如許不忠無狀之臣乎?至於此事,實係義理之大關,不敢不如是縷縷仰稟殿宮,期於停止,是臣區區之望也。」上曰:「本事,予已知之矣。」大王大妃敎曰:「此事,卽先朝所嘗留意者,故欲印出。而此非時急之事,姑觀亦不妨矣。」

○禮曹判書李晩秀啓言:「朝祖儀節,《五禮儀》則無所載錄,《喪禮補編》,則以神帛行禮載錄。而丙申年博詢大臣、儒臣,敎以旣不能遵用榟宮朝祖之古禮,則神帛行禮,大有違於神返室堂之禮意,仍命依《五禮儀》。此實出於酌古今盡精微之聖意,到今無以遽斷。請下詢大臣。」諸大臣之議,皆以依丙申已行之例爲宜,從之。

○以李秉鼎爲咸鏡道觀察使。

○改尼城邑,號爲魯城,利城爲利原,避先朝御諱字音相似也。

○以李敬一爲議政府左參贊,李祖源爲判義禁府事。

8月22日

○壬申,大王大妃敎曰:「嘉順宮,爲念經費,諸道朔膳方物,欲爲不受,故事體不然之意已諭,而姑今依例磨鍊矣。終乃固辭不已,其謙讓之德,徽美之意,予豈不表彰之乎?後當勸受,今姑副其意,諸道封進三名日方物、端午節扇油物,權停。」

8月23日

○癸酉,以趙尙鎭爲判義禁府事。

8月25日

○乙亥,次對。召見下直守令。上謂黃澗縣監宋欽天曰:「贊成,以愼節不能上來云,其間快可耶?」欽天曰:「臣祖病情,尙未向差,故未作奔赴之行矣。」上曰:「爾下往後,待其差可,卽爲上來之意,傳諭也。」

○禮曹判書李晩秀啓言:「初虞祭,將行於華城行宮,再虞祭,返虞後將行於魂殿。而初七日,卽冬至日也,冬至祭享,亦具三獻,事體無間於虞祭。若於初七日曉頭,行冬至祭,當日返虞後,又行再虞祭,則一日之內,再行大祭,事極未安。又若以冬至祭、再虞祭,兼行於華城行宮,則返虞後三虞前,只行朝夕饋奠,其在返虞之禮,恐有欠缺之歎。分行兼行,俱是掣肘,而係是莫重禮節,請問議大臣及在外儒臣。」大臣皆以兼行爲宜,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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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鲜王朝实录[纯祖实录]
    朝鲜李氏王朝的实录,又称《李朝实录》。记载李朝太祖始至哲宗止25代王472年间的历史,整个李氏王朝各代王中只缺少最后两代高宗、纯宗年间的部分。该书以编年史体例,分别各代王编修实录,汇集成书。此为朝鲜王朝实录[纯祖实录]。李玜(1790年—1834年),即朝鲜纯祖(조선 순조),字公宝,号纯斋,朝鲜王朝第23任君主(1800年—1834年在位)。朝鲜正祖李祘次子,生母为绥嫔朴氏。李玜于乾隆五十五年(1790年)六月出生在汉城昌庆宫,于嘉庆五年(1800年)被册封为王世子,同年即位,由英祖贞纯王后金氏垂帘听政,嘉庆六年(1801年)发生镇压天主教的辛酉邪狱,嘉庆九年(1804年)亲政,翌年贞纯王后去世,李玜的丈人金祖淳逐渐掌握实权,开启了安东金氏近60年的势道政治时期。任内释放所有公奴婢,并扩大“庶孽通清”的范围,松动庶孽禁锢法,但朝鲜王朝的国势不可避免地再次走向衰落,并在嘉庆十六年(1811年)爆发洪景来起义。道光二年(1827年)命世子李旲代理听政,三年后李旲去世。李玜也在道光九年(1834年)薨逝,享年四十五岁,世孙李烉嗣位,是为宪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