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年

（壬申）十二年清嘉慶十七年

春正月

1月1日

○乙亥朔，御仁政殿，受賀，頒敎文：

若曰，八千歲爲春，泰運屬三陽之會，九五福曰壽，長樂躋六旬之齡，凡在陶勻，孰不懽忭？恭惟王大妃殿下，稟性淵靜，秉德柔嘉，奉慈闈盡孝盡誠，嗣徽音於莘摯，事寧考克敬克順，播至化於葛覃。儷日爲明，贊丹扆登三之治，俔天作配，符黃裳在中之文。猗歟！四十載母臨，允邁古哲后壼範。顧予沖藐之質，早承艱大之基，庇覆撫育之止慈，十年一日，寒暑疾病之貽念，自夏徂冬。耳順之寶籌方隆，志養之微忱益切，受皇極之錫福，正直平康，仰坤厚之體仁，含弘光大。景貺膺川至之祿，群情顒嵩呼之誠，體昔年之撝謙，尙闕顯號，歷多日而回聽，只擧賀儀。景籙符莊烈、仁元，故事述甲寅乙卯，先朝之回甲載屆。顧小子當作何懷？北堂之蓂輝彌長，願萬年皆如此日。志慶开喜，宜推一視之仁，洗垢滌瑕，爰擧肆赦之典。自本月初一日昧爽以前，雜犯死罪以下，咸宥除之。於戲！誦九如升恒之什，推吾老而及人，値百祿咸萃之辰，思一國之興孝，故玆敎示，想宜知悉。〈藝文提學南公轍製。〉

○命慶科，以除初試庭試，設行。

○頒賜老人別歲饌，仍命存問，年例也。

○以金履永爲咸鏡道觀察使，李勉兢爲刑曹判書。

○命陳賀時對擧承旨朴宗正、金相休，加嘉義，通禮柳河源、韓翼鎭加通政，捧致詞官以下，施賞有差。

○平安監司李晩秀啓言：「龜城府使趙恩錫報以爲：『賊徒入據定州，聲勢漸益猖獗，故自二十二日，調發軍兵，戒嚴守城，而泰川縣所在軍兵，亦使調發領赴矣。該縣監馳進兵營，不爲赴徵云。』龜城近邑消息，則鐵山、龍川兩邑賊徒，已入鐵山，府使李章謙，入保雲暗山城，龍川府使權琇，入保龍骨山城，義州則幸免賊患，今方守城云。」

○平安兵使李海愚啓言：「出戰將領等報以爲：『二十九日左領將咸從府使尹郁烈，右領將順川郡守吳致壽，各領四哨爲前陣，虞候李海昇，領二哨爲後陣，分箚於松林洞口楓津岸上矣。賊兵一枝從前陣後繞出，又一枝從前陣前現影，又一枝從赤峴繞出楓津越邊，來逼後陣，其間不過百步。而後陣與前陣，相距雖不遠，後陣勢單難以相敵之際，郭山郡守率援軍，從後趕到，故點旗招之，擂鼓急出，賊兵初欲相抗，及見援軍之躡後，崩潰奔竄。騎者步者，俱上山坂。前陣見賊奔北，一擁而入松林洞中，追逐藏匿之賊，徒遍搜山谷。前後陣所斬賊首，爲數百餘級，生擒者爲三十餘名。而所謂賊魁，前立大旗幟，嗚金擊鼓，極其凶獰，幾至追戮，而捨命疾馳，我騎莫及，所棄旗鼓，盡爲拾得。松林西邊一帶村閭，爲賊巢窟，故盡令放火。催軍前進，到博川津頭，日已昏黑，不可深入，姑爲箚駐，待明朝欲爲進戰，而賊魁母與妻，來接於津頭村家，故直爲放火，則凶賊率其眷逃去，纔食頃而直向定州城云。』大抵賊兵都數，不下千餘名，所謂賊將，不知其的爲幾何，而以被獲見斬者中服着見之，四五箇稍異於軍卒貌樣。出師之時，雖以虞候兩營將，分部領兵，而賊勢難測，兵貴出奇，以郭山郡守李永植，作爲援軍，繼後出送。前已請勘，今使領軍，極涉悚悶，立功自效，卽其所願，又因兵領之乏人，使之出戰赴戰。軍卒雖非不多，擧皆疲孱，無足可恃，抄擇營下及他邑將校中有膂力善騎射者四十人，號爲壯士軍官，騎馬作先鋒。今此松林之先破，足使狂賊破膽，誠甚多。」幸又啓言：『「三十日早朝出戰將領等，自博川津頭行陣，前郭山郡守李永植，引一枝兵，直入嘉山多福洞。洞有內外谷，路徑未詳，與壯士軍官李希燁、金德厚，分入內外洞，一洞盡空，而外洞，卽洪成彬家，入於賊黨者，問一老嫗：『以爲「成彬，着甲冑自松林敗歸，急速發向定州。」』云云。內洞，卽李禧著家，虛張旗幟於洞口，而竝無一人。此洞自是凶賊之窩窟，故一倂放火，仍與之行軍。至嘉山，則官隷邑民，竝皆逃散，賊魁所謂大元帥去夜三更，率其家眷，遑忙過嘉邑，仍向定州。』云，所經沿路侵掠民家之軍卒，梟首警衆云。定州之城堅糧足，爲賊所據，誠甚憤惋。蓄銳進攻之方，另加申飭。而賊若自定州敗潰，則必走龜、泰等地，故使之分路，一路把守其要害地方，又遺伶俐校卒，多岐跟捕。而博川津頭及老江所捉得賊黨五名內，三名爲賊麾下所使，故卽爲梟首，其餘嚴囚盤覈。而嘉、博等邑居民之擧多離散，最爲可悶故揭榜曉諭，期使安集。而巡營中軍李鼎會，領軍自此離發，與前軍，合勢進戰。」

1月2日

○丙子，諭諸道道臣曰：「歲首勸農，卽王政之先務，民事之不可已。蔀屋飢餓，邑邑同然。九重深憂，年年倍切。噫！后非民罔與守邦，民非后不可與爲戴，譬若天陰雨濕。宮室之給賴於人，寧不思此而懍然？惟我列聖聖繼神承，至仁至德，洽於生民之骨髓，遺訓裕謨，徽於寶鑑，昭於史策，小子之所嘗覩，小子之所嘗知者。況西土兵戈，未料畢起，京師鄕曲，民情騷然，特以一端俯恤仰慮之義，似若晏如平常，豈有捨安不忘危之理哉？農者天下之大本，自前提諭，申複丁寧，今之復敎，實出拳拳。玆以餘意，另飭于諸道，廟堂十分對揚。」

○應資老人下批，百歲者三十九人。

○以平安道帥臣等狀啓：

回諭曰：「小醜潢池之弄，本不足平，惟是昇平日久，變起倉卒，不知營閫之制勝如何，宵旰之憂，正自憧憧，卽見馳啓，初次交鋒，己有勝捷之喜。將士之奮氣用命，可知。此乃卿等措劃得宜之力也，殊用嘉乃。然狃於小勝，兵家之所忌，卿等益加謹愼擧行，長策取勝，期卽掃蕩。」

○飭巡撫中軍軍行，倍站前進。

1月3日

○丁丑，判中樞府事徐龍輔，在鄕聞賊報來住近郊，時原任大臣，聯箚請敦召。上遣史官，諭龍輔曰：「今番之事，蓋出於賊輩侮慢朝廷之致，此時卿來，雖曰城外稍遠之地，予心若有所恃，宜與在京時原任大臣無異。卿之處義，私耳，何須一味逡巡？望卽幡然賁思。卿若不答予意，予亦豈但敦召而已哉？望卿量之。」龍輔附奏，引義不膺，更遣承旨敦勉。

○巡撫營：『以中軍軍行，今月初一日，因雨勢淋漓夜到平山邑』啓，命遣小校勞問。

○平安監司啓言：「雲山前郡守韓象默，以藥山山城守堞將，領軍往赴，協力守城，今番賊諜捕斬時，多賴其力。且採金禁飭之嚴，莫如雲山，臣所稔知，乃以採金不禁被勘，實非其罪。新除郡守朴鳴和，馹騎接應，專委擧行，請雲山郡守韓象默，大同察訪朴鳴和，仍任前職。」命依施。

○平安兵使啓言：「賊徒七名捉來，五名則捧遲晩梟首，又捉松林民韓志謙査問，則所供內『賊黨三百餘名，今二十四日夜，來據本里，自稱先鋒者，着甲冑持長劎，乘駿馬，乃是郭山居名不知洪哥，二十六日夕，賊魁所謂大元帥洪景來、副元帥金昌始，謀士禹君則，率五百餘兵，自多福洞來會。而禹君則本以妖術惑人，與金昌始爲言曰：「大元帥洪景來五兄弟，皆有將才，二人自宣川起兵，二人自北道起兵，安州、平壤，可以次第攻取，湖西又有起兵以應者，宣川伽倻洞鄭哥，五歲，自海島入中國，能使劎，有大志，招亡納叛，幾至累萬，壬申三月，自北道入京。」云。賊魁洪景來，與先鋒洪哥，俱有勇力。中和居名不知尹哥，爲後軍將，泰川居邊大憲，三從兄弟，爲左右翼將。嘉山校吏與楸島之民博川邑屬，與津頭之人，無數投入定州齋宮，金哥鄕人，亦多來附。當初造謀養兵，出於多福洞李禧著倡說，採金募集流民，由於津頭民金鼎禹凶檄，則皆是金昌始所作。器械則輸致於泰川、博川，軍糧則取食於渴馬倉古城鎭。』其說雖多虛謊，係是囚供，玆以論列。大軍之進薄津頭也，博川邑內留接之賊，亦爲逃散。該郡守任聖皐，久被拘囚，防守甚緊，今始脫出，當日來到營下云。」

○黃海監司韓用鐸啓言：「本道水路，直通關西，雖非風和之時，其在嚴防之道，不可拘以常例。請分付水營帥臣，移住所口行營。」備局覆啓言：「水路詗察，雖不可少踈，而苟能分守要衝，隨機善覘，則防衛之節，不在於帥臣之移住與否。且甕津，自是尤甚，今當開賑，此時離官，尤爲可悶。姑令勿遽出住，另加譏詗。」從之。

○平安監司啓言：「壬辰殉節忠壯公諸沫後孫諸景彧，自京下來，自願出征，臣營壯士軍官文永喆，素以膂力稱，故景彧差淸北召募將，入送節度營，領軍進戰，永喆差淸南召募將，與營下倡義諸武士，紏合進戰。」

1月4日

○戊寅，設人日製于泮宮。

○備局啓言：「平安兵使，以『泰川縣監柳鼎養，不赴主鎭，移避寧邊，三和府使金煐，价川郡守任百觀，以軍務事，使卽馳進，而多般頉報。』狀論其罪。徵發三日不進，未及師期，事當卽施當律。而節度使之只請勘處，大爲失職。姑先從重推考。金煐旣犯師律，無容更加論勘，而第先赴巡營之召，則與在邑不進有異。姑令帶職立功，任百觀，今已差代，令該府拿問定罪。柳鼎養鎭管，雖在於寧邊，軍兵旣屬於龜城，先赴寧邊，有違軍制。亟施先罷後拿之典。」從之。又啓言：「郭山前郡守李永植，失符棄官，罪關一律，而松林初戰，自願殿後，與三路兵合力勦討，追至多福洞，蕩除巢窟，罪雖難貰，亦有効力。請姑使之權察本郡事。」從之。

○平安兵使，以定州人高漢燮、玄仁福等，來告賊情，提兵助援，別加奬用之意，馳啓，仁福差義兵將，漢燮差道內邊將。

○平安兵使啓言：「龜城府使趙恩錫報內。『本府南倉屯聚之賊，幾至六七百名，今初一日早朝，忽地驚動，一時潰散，還向定州境，故乘其奔竄，奪取旗幟甲冑印信一顆，乃是宣川府使之印。而又本府五鳳坊民朴賢景等，同謀發兵，欲攻本府，至三十日夕，亦爲奔散，奪來甲冑十件，旗幟四十七面，槍二十四柄，及其他軍物。明是松林戰敗之後，因爲潰散。』云。」

1月5日

○己卯，次對。左議政金載瓚啓言：「關西賑資，被兵諸邑，尤無餘地，數萬餘石穀物，不可不及今措置。請京司錢十萬兩，姑先貸下，而本道別備及還耗中，限年還報。」敎曰：「各處區劃所入勿報，永爲劃下，而慈宮內下穀三千餘石，特給關西，補於賑還。」

○判中樞府事徐龍輔，胥命府獄，遣史官敦勉。

1月6日

○庚辰，備局以『安州前牧使趙鍾永師興之後，調兵撫民，措處得宜，城內外民人，齊聲願留。』因本道狀請，請仍其任，從之。

○備局，因平安監司狀啓言：「官軍進迫定州，討平當在不日云，北道親騎衛，今不必徑進。發遣宣傳官，使之留扎於軍行所到處以待。」從之。

○平安兵使以寧邊前府使吳淵常，遣兵收復泰川縣，捕留陣賊魁五名，啓。

○平安監司，以定州牧使徐春輔，嘉山郡守鄭周誠，博川郡守李運植，各領二哨兵前進，啓。

1月7日

○辛巳，以朴宗慶爲弘文館提學。

○平安監司，押上博川前郡守任聖皐啓言：「査其所犯，則只曰：『乞活老母，實無稱小人於賊徒之事。』方査於博川官屬，請令該府稟處。」

1月8日

○壬午，以金啓溫爲海西監賑御史。

1月9日

○癸未，平安兵使啓言：「郭山郡守李永植，分兵三哨，前向郭山，以斷定州之後，以拒宣、鐵之路，卽聞該郡守，初八日申時，驅兵入本郡。賊留鎭將朴聖臣，與其兄聖幹逃走，捉得聖幹之子仁貞究問則以爲：『渠父出錢五百兩，米十五石，以圖大事，同謀人金昌始、張弘益、楊載鶴、高允斌、金志彧、金良彧、金鳳調、金鳳奎、李邦郁。其中高允斌、李邦郁，方據鐵山，聚會徒黨，而今日給糧賊徒，爲二百餘名，聞官軍入境，盡爲潰散云。』捕獲賊卒中，情犯甚緊者數十名竝斬，其餘曉諭放送云。」仍言：「淸北直路邑事情偵探以來。則宣川將校劉文濟、崔鳳寬等，迎入賊將，該府使金益淳，往劎山城，欲爲守堞，而民皆逃散，終爲賊徒所捉。奪其密符印鉞，枷囚獄中，過二日後，請入饋酒，以軍官傳令，而稱病不爲隨行，姑留於邑底。賊以劉文濟、崔鳳寬，差出左右翼將，主管邑務，以崔鳳一差遣。宣沙僉使，高中起差送東林別將。鐵山府使李章謙，聞賊變，避往宣川境，爲鐵山將校鄭復一所捉，見奪印符，姑爲保囚，而或云勒捧降書，賊魁以鄭復一爲該邑留鎭將。龍川府使權琇，始入龍骨山城，守城七日，以單騎僅保印符，去入灣府云，續接該府使，在灣府成貼報辭，與偵探無異。旣失信地，不可仍置。爲先罷黜，其罪狀，令攸司稟處。又捕斬賊徒二名云。」

1月10日

○甲申，平安監司啓言：「故郡守鄭蓍贈職庀葬之節，寔出特恩，而因該郡之在賊藪，立慬事實，未卽詳聞。卽者安州牧使趙鐘永，送人詳探顚末。則去月十八日夕，凶賊之騷說，大動於該郡，郡底人民，一時驚散，該郡守騎馬獨出，躬巡坊里，曉諭四散之民，或去或留。還坐政閣，招各班官屬，則羅卒等，各持旗鼓，鉦鑼之物，一齊走去，其次則官奴盡去，又其次則衙前亦去。事方倉猝，罔知攸措，由吏金正倜，始乃入告曰：『賊報如此，小人今當騎撥探來矣。』隨卽出去，不移時還來曰：『賊黨屯聚於多楅洞其勢甚盛。先歸印符，繼投降書，苟全性命，猶賢乎死矣。』該守郡聞此言，發憤大責曰：『吾寧死於賊手，爾焉敢爲此等大逆之說乎？』卽使逐出。而其時則夜二更三更之間也，官門之內，政閣之上，對燭而坐者，惟郡守及其老父與其弟一人，其外三寸叔一人，隨廳妓蓮紅一人。而郡守揮送廳妓，囑其外叔曰：『我死，當收屍，先卽避身可也。』乃與其父其弟，共議急報於巡營，而郡中無一吏，未暇成文牒，欲以書報兵營，方欲裁寫之際，賊兵四五十名，大噪官門，一齊突入。鎗劎之手，升軒圍入，執髻大喝而脅之曰：『汝若圖生，則印符及各庫開金，速卽來納，投降文字，亦可書呈，不然則死矣。』郡守厲聲叱曰：『汝以梟獍之種，逆天搶攘，眞是劇賊也。吾命未盡之前，必無是理，速殺我以快汝意。』賊又捽曳於庭，數次劫之，終不可屈，則賊乃拔劎斬之。仍又曳出其父，繼欲下手，郡守同生弟，以其身且抱且覆，賊亂加兵鋒，父子被刺，父先殞絶，子則昏窒，竝皆曳出門外。賊差定留營將，使主郡事，卽率其兵而還歸多福洞。故郡守之外叔避鋒得生，與其衙奴，先救郡守之弟，匿於蓮紅之家，買取二具薄板，僅得以垢衣一襲斂屍。二十六日，始殯于官門外五里，郡守之弟，僅全一縷。及到二十九日，官軍大勝，賊衆敗散，嘉山餘黨，始乃一空。其翌日，官軍入該郡，悉搜餘黨，則郡守之弟與外叔，被縳就陣，自言非賊，而乃知其爲故倅之親屬。本營虞候召見而慰撫之，賜以米錢，至今賴以延活云矣。贈參判鄭蓍立慬始末，今始益聞所不聞，危忠卓節，無愧乎故忠臣宋象賢。當此逃倅相望陰沴未掃之日，有此一人，可以勵臣節而破賊膽，謹依特下恩典，自臣營治送殯斂之需，返葬時護行之節，另飭于沿路各邑。」敎曰：「頃以樹風聲之意，雖有褒贈之擧，猶不得立慬事實，日常耿耿，今見箕伯狀辭，澟然忠義，如見其人，重爲之惻然傷衋。噫！不識何狀，與唐之顔眞卿何異？從容取義，與國朝宋象賢何異？況其父子兄弟之一門遭禍，不愧於卞氏兩世，何其烈也？贈參判鄭蓍加贈兵曹判書，其父問名，亦爲贈官，幷施綽楔之典。其弟之被刃不死，可見天理之昭昭。待闋服卽爲調用。其返柩過京日，遣禮官致祭事分付。蓮紅妓事，當此搶攘之時，羅卒衙屬，幷皆逃走，而終始不避，至於故倅之弟，匿其家而得生，微賤之類，卓行可尙。從厚施賞事，一體分付。」

○平安監司啓，罷薪島僉使柳載河，宣沙僉使王道恒。

1月12日

○丙戌，黃海兵使趙?：『以康翎縣監李行敎首先赴陣，士馬精錬，自備軍糧，不犯公穀。』馳啓，敎曰：「康翎縣監之誠心撫卒，誠爲嘉尙。」特賜大鹿皮一領。

○備局因平安監司狀啓啓言：「李永植之當日失符，旣在見縳之後，容有可恕。來屬兵營，自願出征，松林之戰，最先奏捷，追至多福洞，掃蕩巢穴，轉趨定州，盡復郭山，其所立功，前後最著。請陞差龍川府使，使之益勵於淸北討平之任。金益淳、李章謙降賊之罪，卽有當律，而啓中所陳，只從道路傳聞，尙無本邑信蹟，姑令具格押送于王府，待賊平後，詳覈用法。權琇雖與失符逃命有異，輕離官守之罪，請拿問嚴勘。」允之。

○以柳命源爲鐵山府使，朴孝晋爲郭山郡守，諸景彧爲薪島僉使。

○命海西各邑軍兵之調赴兵營者，除精銳守城外，悉罷遣。以關西被陷諸邑之次第收復也。

1月13日

○丁亥，平安兵使啓言：「先遣郭山郡守，擊退郭山之賊，而爲慮宣、鐵之內援，卽發五哨兵，使咸從府使尹郁烈，領率進赴，卽接後營將咸從府使尹郁烈，郭山郡守李永植所報，則以爲『初十日未時量，聞賊兵，到郭山後峴之報，各率所領兵，一齊前向，則馬、步賊兵，屯聚於本郡將臺前廣野，殆近數千。又有後軍之相續不絶者，故乘其未及成陣，鼓噪直前，砲射齊發，冒刃衝突，戰未數合，賊軍四散奔潰，追亡逐北，至四五里許，斬首爲五十級，生擒爲六人。獲得戰馬四十餘匹，鳥銃三十餘柄，其餘軍器，不計其數。生擒六賊，卽先鋒价川人李齊初，軍官龍川金國柱、金國信、李明詮、宣川人金理國，卜術爲業成川人朴正用云。』今此以寡敵衆，大獲全勝，萬萬多幸。而如有龍、鐵賊之大至，則勢難抵敵，故急使嘉山郡守鄭周誠，博川郡守李運植，率四哨兵，與本營壯士軍官巡營善放砲手，前進助援云。」又啓言：「義州府尹趙興鎭報：『本府閑良金見臣，倡募丁壯，與本府中軍，同守白馬山城，聞賊徒之來屯龍川地，領率一哨軍，埋伏於光化面，逢賊徒劫掠者斬九級，生擒三名以納，故嚴問則：「龍川屯賊殆近數千，以鄭成漢爲領將，鄭敬行爲左兵房。」云，昌城府使沈擇之報言：「鄭敬行自稱龍川府使，入據該府，故其子鎭逵，方在本府甲巖權管，爲先捉得，與其族姻、率人、鎭屬合十一名枷囚。」云。』」

○平安兵使啓言：「行陣所報：『賊陣先鋒李齊初推問之際，猛杖周牢，肉折骨碎，尙能行步，言語自若。其膂力之過人，不可以尋常論。且渠招中，其弟齊臣，方在定州城中云。押送之路，恐有意外之慮，幷與金國臣、國柱，軍前梟首。』云。」

1月14日

○戊子，以金見臣爲甲巖權管。備局以倡義討賊，請拔例奬勸也。

○命施明川府海尺渰死三十三名，別恤典。

1月15日

○己丑，持平朴升鉉疏，略曰：

一自前臘賊報之至，民情繹騷，簪纓之族，先爲浮動，訛言紛聒，衣冠之人，隨以奔波，四門之車轎相接，五江之人馬交跡。甚至於前銜之官，多稱避亂，時仕之人，先送妻孥。噫！我朝士夫，無非世臣，陶鎔聖化，受恩何如？而一朝有變，不思捍衛之計，反聞風聲而走，此輩平日讀書，所學何？事賊平之前，前銜之搬移下鄕者，邇列之先送家眷者，隨其現發，一一科罪，以爲鎭安之道宜矣。

批曰：「實是駭異之事。令廟堂，另加嚴飭。」

○自歲前，平安監兵使陸續馳啓言：「寧邊府使吳淵常，雲山郡守韓象默，泰川縣監柳鼎養聯報：『雲山郡守，以鐵甕城管下邑，十二月二十二日，領軍赴城，其翌日，泰川縣監又到，而嘉、博兩邑之民，稱以避亂，混入城內，潛欲內應，搜捕嚴覈，則懷刃隱廚之，嘉山李萬奉，厲兵明燭之安州羅大坤，藏劎候門之嘉山康守興，旣皆綻露，竝卽斬首仍棍斃守興二子。』云。又報：『二十四日忽有賊奇，而守城中軍南益顯，座首金遇鶴等，顯有和應之跡，卽地斬首，鎭定軍民。所謂賊奇，果是虛警。』云。又報：『被斬罪人之血屬，漏網匈賊之餘黨，竝皆譏捕，則嘉山李明洽等十二名，亦爲梟首，而功勞最著者，府校洪致伯、吉尙倜，雲山安汝坤、李春裁。』云。又報：『開平民徐守德，以殊常文字現捉，乃公排二字，而得於其妻娚約正玄奉圭處。乃賊徒勿禁也。奉圭卽爲梟首。』云。又泰川縣監報內：『鄕將輩，顯有迫脅底意，故來投寧邊。而密探賊情，則二十三日三更，賊突入本縣，座首金允海，中軍朴寅植，鎭撫邊大益，往博川，現身於賊魁，則賊以大益差留鎭將，以賊漢所給之鐵圖書，用於文牒，開閉門點閱，依例行之。』云。又報：『寧邊府使，使府校金文衍等八人，壯軍三百名，定送泰川，捉得該縣留陣賊魁朴寅植、金采龍、朴春燁、李允芳，梟首。』云。又報：『捉得泰川崔永信等六名。』云。又報：『府校崔廷珤率軍往泰川縣，捉納僞縣監邊大益査問，則所供內：「寧邊之締結和應者，乃南益顯也，初以先攻寧邊，次攻安州爲定矣，益顯就戮，賊謀駭散，二十九日，大破賊黨之報，逃避外村，致此被捉。」末以窮凶不道之說，肆然發口，一庭軍民，卽地亂斫斬首。』云。又報：『泰川發送將卒，搜得嘉山多福洞，軍器三十駄，竝捉守直軍姜處白等八名査問，則所供內：「賊黨自松林敗歸之路，軍器等物，捧授於渠等。」云，除老癃一名外，竝卽梟首。』云。又報言：『剽掠賊魁明龍云等二名，捉得梟首。』云。又報：『縣吏李就和，卽允芳之父，而迎接賊徒者也。竝其弟與子及縣民李得班等十六名，禹君則之異父同母兄金大河，幷爲究覈梟首。』云。」

○京各司各營，進辛未會計簿。〈時在黃金二百五十一兩，銀子三十七萬四千三百八兩，錢九十二萬八千三百十六兩，綿紬一百十六同三十二疋，綿布一萬一百十九同八疋，苧布四百六十二同十三疋，麻布三百十一同一疋，米二十二萬一千七百二十一石，田米四千六百七十七石，黃豆一萬一千六百七十八石，皮雜穀三萬二千九十二石。〉

1月16日

○庚寅，削平安道觀察使李晩秀職，拿節度使李海愚，備局啓言：「官軍之進薄定州，今已十日，自松林奏捷之後，勢同破竹，宜其不日卽援，而頓兵城下，一未交戰，將不無漸致師老之慮，萬萬駭然。帥臣則賊發於隔江之地，而初不能隨機詗覺，先事備豫。今又大衆久勞孤城，未拔玩寇稽討之罪，不可以臨陣易將，有所難愼。請平安兵使李海愚，爲先削職，拿問定罪。道臣則旣不能恩摩威戢，致使稱兵之變，出於部內，又不能蕫督將士，剋日討平，宸憂政深，民志漸騷。由前則不職，由後則失機，請平安監司李晩秀，亦爲削職。」允之。

○以鄭晩錫爲平安道觀察使，朴基豐爲節度使，因巡撫營啓，命基豐兼巡撫中軍。

○備局啓言：「今此淸北土賊之變，灣府亦方動兵，而旣與彼地相近，宜有報知之擧。請先以『賊變勦討事情，及待勦平當爲具咨禮部。』之意，措辭馳通於鳳城將處事，分付灣府。」允之。

○以李冕膺爲司憲府大司憲，金履翼爲漢城府判尹，洪明浩爲判義禁府事。

○平安兵使啓言：「定州出戰將領報：『大碗口、子母砲、柴草等物，已爲準備，雲梯六十餘坐，亦爲造成，十五日曉頭，拔寨前進，南門則火攻，東門則鼓譟，西門則伏兵，北門則欲爲踰入。四面齊備，竝力直搗，則城中寂若無應。我軍近城，賊從城穴放砲，召募將前虞候諸景彧，冒死輕進，爲賊丸所中死。巡撫營率來嘉山前五衛將金大宅，爲前鋒，進北門，亦中丸死，軍卒之爲砲失所傷致斃者，亦爲三名。姑爲退軍。』云。郭山留陣將領報：『賊徒數千，自龍川，由西林城，入東林城，打破庫門，掠取米穀，前掌令車敬鎭，率金埏等數十人，用力禁討。』云。定州陣所捉得賊將郭山居尙玄嚴問則，以爲：『宣、鐵兩邑守令，俱爲修送降書於賊在郭山時，鐵山鄭敬行，爲都指揮使，宣川桂日恒，定州朴景模、金若祖等，爲翼將。』云。尙玄，卽爲梟首。宣川前府使金益淳，鐵山前府使李章謙，拿覈用法次，使卽着枷押送。」

○平安兵使啓言。「義州府尹趙興鎭報：『鐵山賊鄭敬行，自爲龍川府使，留屯邑中，其他賊酋等，或屯於龍骨山城，或屯於良策站，發送渠所謂壯士軍官，遊行境內，搜捉守城將輩家屬，以爲威脅之計。』云。又報以爲：『偵校所告：「初六日夜，賊徒分三路犯境，聞金見臣之捉殺賊，黨於回軍川之報，還入龍川，以鄭成漢留駐該邑，賊魁及鄭敬行，出屯良策站』」云。」

1月17日

○辛卯，御仁政殿，試春到記儒生，講居首柳幼麟，製居首鄭鴻慶，竝直赴殿試。

○敎曰：「關西兵民暴露之苦，顑頷之患，如在目中。大小將領，能與之同甘苦乎？方伯守令，能勵精於拯濟之方乎？此月已過半，諸道賑政，必已設施，哀彼饑饉之民，果不至於顚連溝壑乎？殫乃誠力，活我赤子，毋負予宵旰，憧憧之心。九重雖深，有善有不善，則皆知之。更加惕念事，分付關西及設賑諸道。因此思之，西事之繹騷日久，去年之饑荒旣甚，都下民情之此時窘急，不言可知。貧殘無依之戶，令賑廳發賣，從優爲之，雖貢市之民，如有可使利益之方，廟堂與戶惠、堂，講究施行。」

○平安兵使啓言：

「義州府尹趙興鎭報：『領軍首校許沆，今初十日酉時，自所串站引兵，銜枚疾馳，四更到龍川邑東門外，使率去壯丁中林述祚、林曾鳳兄弟，暗探城中賊情，仍開東門後，所領將卒，一擁而入，襲擊府衙所屯之賊。則所謂該府留營賊倅鄭成漢，突出門外，混入亂軍中逃走，故不得捕捉，鄕將、吏奴健壯軍卒之屯聚於賊魁留房近處者，數甚夥然，而忽聞官軍砲聲，擧皆渙散之際，斬獲爲二十六名，賊徒撥軍二名生擒。而所斬獲中，賊倅所差首任首級三箇，懸於該府官門，生擒兩漢，印信一顆幷上送。而龍骨城所聚之賊，數甚不些，良策站所屯之賊，乃是大隊，相距不遠，聞砲響喊殺之聲，若躡後而遮絶歸路，則我寡賊衆，將有挫銳之慮，故伊夜還軍所串館相機進擊。』云。連接間路偵探，則『自鐵山西林城大路，賊徒五六百名，來添於良策所屯之賊陣。』云。以此推之，非但良策賊徒之數多，且與龍骨屯賊，聲勢相倚，其所勦擊，不可輕易。方使山城留金見臣兵，出自光化間路，與許沆兵，直從大路，會於龍川境者，浦院合力進攻，仍爲前赴京軍所到處計料云。所獲印信，乃薪島僉使印信也。薪島前僉使柳載河，旣失印信，不能保守信地之罪，請拿問嚴處。」

敎曰：「許沆之出沒死生，奮然勝賊，極爲嘉尙。令廟堂別加論賞。」備局啓言：「許沆之獨提孤軍，銜枚夜趨，直擣龍川賊藪，身先士卒，斬獲甚多，其忠慨勇敢，有可以驚破賊膽，激勵師氣。列郡全勝之功，實基於此戰，請特加一資，羽林將口傳差下。甲巖權管金見臣，首先倡義，募兵赴賊，戰必奏捷，使三路竝進之賊，聞風自退，請加設南行宣傳官，口傳擬入。」允之。

○平安兵使啓言：「郭山出戰將領報：『十五日平明，自郭山離發，申時到宣川府，賊徒之屯聚者，聞官軍來到，已盡潰散，邑底居民，晏然不動，大軍姑留本府』云。連接義州府尹趙興鎭牒報，則以爲：『本府領兵將許沆、金見臣等自西林城，進兵於鐵山，則一隊賊徒，聞風而散，雲暗城屯聚之賊，不戰自潰。』續接留陣將領所報：『宣川前府使金益淳，持賊魁金昌始首級，來詣陣前，故巡撫中軍，拿入捧招後，着枷押送營門。而灣府之兵自西林襲破之後，鐵山雲暗屯賊，不戰自潰。郭山之軍，已復宣川，各處山城，亦皆次第收復，故使順川郡守吳致壽，率三哨兵，屯鐵山、龍川，新府使李永植，率三哨兵，屯郭山，龍川前府使權琇，率灣府兵，屯龍川，宣川新府使金爔，今方赴任，而西林、東林、壬海等鎭，以營校，各給一哨兵留鎭。』云。」

1月18日

○壬辰，平安兵使啓言：「義州府尹趙興鎭報：『本府領兵將許沆、金見臣等，十四日午時，馳入東林城，所屯賊徒，擧皆棄器械渙散，兵不血刃，仍卽勦蕩，捕捉賊徒四名，所收器械，亦爲輸送。而東、西林及鐵山三處賊徒，數日之內，盡爲討滅，本府軍兵，無一受傷。西林城生擒賊徒四十二名，皆宣、鐵、龍三邑流丐之類，故使復爲良民之意，曉諭放送。』又啓言：」義州府尹趙興鎭報：『本府校鐵山留陣崔致倫，捕納賊魁鄭敬行、鄭大成、金允大等，義兵將金見臣，捕納賊魁鄭復一査問，則「敬行爲淸北都指揮使，復一爲鐵山府使」云。而嘉、定、宣、郭等邑，凶鄕悖校，轉相內應，鐵山鄭哥，盡入賊黨，都是復一誑惑之致。方以檻車押送。』云。「

1月19日

○癸巳，次對。左議政金載瓚啓言：「昨見關西道帥臣狀啓，定州攻城時，先登將卒死傷，爲五人。而將領中薪島僉使諸景彧，以壬辰忠臣諸沫之後，杖劎西下，自願從征，前五衛將金大宅，以嘉山之人，爲巡撫營軍官，亦自願出戰，及其攻城之際，兩人居前先登，身冒失石，死不旋踵，俱極嘉尙。請幷特贈二品節度使之職，旌閭錄孤。」從之。

○兩司〈司諫李志淵，獻納任㸁，正言安尙默、朴聲漢，持平，朴升鉉、柳春東。〉聯箚略曰：

臣等，於關西道帥臣事，誠不勝萬萬駭惋。凶醜之肆亂，卽不過一土校之乘時竊發，相聚爲盜者，以全道之衆，何難不日勦滅？而相持閱月，恇㤼畏縮，是豈人臣效死授命之義哉？嗚呼！生民休戚，軍務節制，俱係按察，而統治則兩歲管轄。其所以統治者何事，其所以按察者何事？昨年本道穡事，旣是無前之歉荒，則奠濟撫摩，未聞一事措劃。耗直之乘時濫捧，惟利是視，寵裨之倚勢濁亂，橫徵無厭。貪聲藉藉，萬口喧傳，民生嗷嗷，一境繹騷，此其召亂致寇之由。而十年醞釀，豈無幾微之可以詗知？』而始則矇不覺察，養成凶圖，一朝嘯聚，至有城邑之相繼陷沒。而終又先自畏㤼，只懷身計，一日二日，恬然若無事者然。嗚呼！楚、越交兵，間諜亦行，而只隔一帶之水，賊情之虛實，未得偵探，行且收兵，古尙有之，而管下之軍卒，不卽招集，束手以坐，京軍之援是竢。松林一捷，可謂席捲之勢，旣不能捲甲疾趨，以致窮寇之據城自守。以列邑已集之衆，環而攻之，譬如摧枯拉朽，而圍城一望，尙未聞一次交鋒之擧，師老費財，非國之利，而民情之遑急，殆若不保朝夕，此皆道帥臣，不能隨機應變，逗遛觀望之致。今幸乾斷赫然，克正其失機翫寇之罪，而此不可以削職薄勘而止。臣等以爲平安前監司李晩秀，前兵使李海愚加施遠竄之典，斷不可已也。

批曰：「爾等之言，出於重國綱振弛俗之意，極爲嘉歎。將爾等所奏，下廟堂處之。」備局覆啓，請幷依施，晩秀配慶州府，海愚配淳昌郡。

○平安監司啓言：「義州府尹趙興鎭報：『薪島僉使，自賊陣捉去後，所謂留陣將，以鐵山賊差送云，故使本府楊下面防守將崔信燁，領兵二哨，馳往掩捕矣。信燁馳告內：「今十一日夜，領兵到彌串堡，則賊漢張漢羽，與其子涵，率該堡軍卒，留屯鎭衙，駄送弓矢於龍骨賊陣，故弓矢則先爲奪取，星火進擊，堡卒盡爲渙散，生摛張漢羽父子，結縛捉上。」云。「屯賊外龍川一境，無一箇賊徒，而該府民人之久無主管，極爲悶然，該府使權琇借給本府軍一哨出送，連三次討賊軍兵，幸無受傷。」云。』義州府尹又報：『今十三日，領兵將校崔信燁馳告：「領兵進龍骨城，攻破屯賊，收復本城。」云。』龍、鐵、宣諸賊，分據各處要害，爲定城賊聲援者，其數不些，官軍雖已收復郭山郡，灣兵，亦已打破。龍川賊，而定城未拔之前，餘憂甚多。今此灣府領兵將金見臣、許沆、崔信燁等，左右協力，不數日連破良策龍骨、西林屯聚之賊，此不可以小捷論。龍骨、西林，尤是山上險地，直路要衝，而先通此路，可使賊膽自破，萬萬快幸。右項三人，倡義效忠，屢立奇功，極爲嘉尙。先爲別加奬用，庶可激勵將士。」敎曰：「崔信燁之擧義立功，誠極多幸。令廟堂以許沆例一體論賞。」備局啓言：「崔信燁之一戰奏捷，生擒屯賊，奪還器械，數亦夥多，極爲嘉尙。請令該曹，無論內、外，爲先初仕調用。」允之。以信燁爲甲巖權管。

1月20日

○甲午，詣宗廟、景慕宮展謁。

1月21日

○乙未，巡撫營啓言：「臣營先出征軍兵，以平安兵使朴基豐，兼察中軍，今雖仍領，而班師時則當有他統率之將。請嘉山郡守鄭周誠，兼差臣營別將，俾爲馬步軍副將領，與中軍，協力討平後，班師時，仍爲統領上來。」允之。

○備局啓言：「前平安監司李晩秀狀啓以爲：『郭山出戰將領，十五日收復宣川府，義州領兵將許沆、金見臣，十六日掃蕩鐵山邑、雲暗山城屯賊，金益淳持賊魁金昌始首級，來詣定州大陣。』云。龍川四屯之賊，一擧幷勦，而東、西林兩城，宣、鐵等二邑，次第收復，通灣大路，更無餘賊。各邑分陣之兵，與灣軍北騎，竝屬巡撫麾下，以爲一齊進攻之計，則定州一城，自可剋期卽拔。而昌始首級，待諸魁幷誅之後，巡撫京軍班師之日，當同爲獻馘，益淳雖有斬納賊始之擧，而投降情節，尙未究覈，請更待本道査啓，以爲正律之地。」允之。

○義州府尹趙興鎭，以龍川、鐵山、東林屯聚賊，盡爲勦平，馳啓，命將卒，令廟堂論賞，仍賜義州府尹、龍川府使，虎皮各一領。

○平安監司鄭晩錫啓言：「卽接巡撫中軍朴基豐移牒：『則巡營中軍李鼎會，與博川郡守李運植，各率本府兵，先爲移陣於南西門間稍近處，今十九日罷漏後，分作六路兵，進薄城下，肅川府使李儒秀攻其東，李鼎會攻其南，把摠尹之謙攻其東南，嘉山郡守鄭周誠攻其北，騎士百摠朴徵禧攻其西，哨官李基鼎，埋伏于西門稍遠處。中軍與定州牧使徐春輔及諸將領等，赴東門外，在後督戰，一邊襲擊，一邊踰城之際城上射砲，一時俱發，城不得踰，而京鄕軍死傷，爲三十六名，不得已退兵。』云。」

1月22日

○丙申，次對。左議政金載瓚啓言：「諸景彧、金大宅，初非受命之將，且異在行之軍，而特以敵愾之義，慨然從征。及其攻城之日，作爲前茅，斬關直入，有進無退，竟以身殉，是無愧於睢陽之巡、遠。況聞諸景彧，嘗自許以爲國一死，徒步登途，每語人，以誓不復還。其矢心死難，已有素定，實爲乃祖之肖孫。金大宅，本以嘉山之人，擧郡化賊，而獨自挺身入京，願屬巡撫麾下，從軍西出，肉薄登城，與諸景彧，同時倂命。蓋其赫然雙節，有足以壯三軍而鼓八方，旌閭錄孤，贈以二品節度使之職，已有成命，請諸景彧特贈三道統制使，金大宅特贈南兵使，妻孥訪問厚恤，殯葬另加助給。且聞諸景彧，貧無以爲力，其祖諸沫延謚，尙未爲之，未免齎恨而沒云，令吏曹，卽爲宣謚，戶曹助給延謚之需，俾趁葬前以慰其不昧之恨。」從之。又啓言：「今番討賊之功，義州爲首，金見臣倡義募兵，戰必奏捷，許沆夜襲龍川，收復全境，崔信燁破彌串而賊魁就擒，襲龍骨而凶徒自潰。宣、鐵分屯之賊，望風先散，雲暗據險之盜，不戰已走，皆是三校之功也。崔致倫之生縳敬賊，克獲巨魁，卽是出戰後初有也。金見臣、許沆，已施褒典，待其益復奏功，自當別加殊賞，崔信燁不可以乘障之任，用答其功，特加一資，內禁將擬入，崔致倫亦爲加資，瓜近營將作窠擬入。其餘將卒，請待亂平，令道帥臣，摭實分等以聞。」從之。又啓言：「東北兩道賑政之急，雖不至如兩西，而槪是窮春民情，極爲憂悶。別降十行恩綸，各遣慰撫御史，傳宣德音，先慰群情。」從之。

○命贈兵曹判書鄭蓍，不待家狀議諡。從持平朴升鉉之奏也。

○諭關西方伯、閫鎭守宰曰：「淸北諸邑，皆已收復，彼定城餘賊之假息肆狡，亦將幾日，誠不足爲憂。但予所怛然怵然者，卽平民，或致無辜而橫罹，脅從或至誅殺之濫加也。賊之爲渠爲魁者，與頭目隨從之甘心同惡者，必不過幾許箇。而外此則皆愚蚩無知之氓，爲飢寒所迫，爲威虐所逼耳。此輩之所犯，雖曰罔赦，以聖人泣囚祝網之心推之，實可矜不可怒也。原恕而勞恤，則皆我『親上死長之』良民也。予雖涼德，豈敢不顧諟上天好生之心乎？每觀前史，爲將者或不免以屠戮爲事，甚則殺害平民，虛增首級，此皆上干天和，下虧人理者也。焉有仁人在上，不忍於人如彼哉？』今王師致討，雖是不可已之事，以吾民殺吾民，亦何安於心？況『舊染汚俗，咸與惟新』聖人攸訓而漢光武焚書篋，以安反側，裵度以皇帝命，赦蔡人，豈非可法於今日關西之事乎？今日之急務，誅戮反輕，而招徠爲重，曉諭爲先，而奠安爲次。體予良苦之至意，紓予西顧之憂者，顧不在於方伯閫鎭守宰之一心對揚乎？此意令廟堂，星火知委。」

○以李集斗爲判義禁府事。

○巡撫營啓言：「臣營中軍朴基豐馳報以爲：『義州義兵將金見臣先鋒將許沆，率該府馬步軍六百名，來到宣川，而義州防守將尹奉中及本府月花面社頭鄭玄碩等，到宣川境，所謂賊陣中宣川留營將劉文濟斬首後，首級則持去義州云。今則宣川，以北道路相通，使之立撥，東北山谷間，有賊兵中逃散者，故以安集之意曉諭。放散該府倉穀，初無見失於賊徒，故取用軍糧。而郭山義兵將衙前姜執叚，所捉該郡賊楊載鶴，義州先鋒將將校金重圭、金文道、許雄等所捉賊將金仁白、桂一恒、金大昱、金龍天，義州行營將鄭來鴻所捉賊將宋啓得、金尙珍、桂心恒，義州先鋒將將校金明仲所捉賊將楊春宅，竝捉送本陣，皆是賊酋，不可晷刻容貸，幷卽梟首陣前。』云。」

○以洪義浩爲江華府留守。

1月23日

○丁酉，備局因司諫李志淵所懷啓言：「都下竊發之患，近日尤甚。甚至有坊曲剽劫之弊，民情洶懼，職此之由。兩捕將苟能隨機紏詗，嚴加鋤治，則寧或一任其肆行？而臺臣所論，果爲切中，左右捕將，姑先重推。都下如此，鄕外可知。災歲窮急之民，尤無以奠居安業，幷以此意，發關各道，益復惕謹擧行。或有亂民之聚黨掠奪，情犯最重者，直施一律之意，請竝爲嚴飭。」從之。

1月24日

○戊戌，次對。

○命賊酋昌始齊初首級，不待獻馘之日，先令三日懸街後，禁御兩營合操，行於二十七日，巡撫使率訓局旗鼓馬步軍兵，與本營軍卒，出往鷺梁敎場，周示之。仍命定州班師之日，獻馘首級，幷令巡撫使，一體擧行。

○以朴宗來爲判義禁府事，李惟命爲關西監賑使，洪遇燮爲關東慰撫使，兼監賑使李垿爲北關慰撫兼監賑御史。

○諭關東民人等曰：「予寡人，不惠于德，天降水旱，比歲不登，是惟予一人之咎。奚辜于爾萬姓？去歲四道之災，極備極無，哀我黎庶，命迫溝壑，念玆恤焉，錦玉何安？噫！彼關西以北，小醜爲盜，肆搆戎亂，流毒列郡，王師致討，諒非獲已，賴天之靈，次第勦平，而兩西失業之民，如在水火塗炭之中，雖有別遣慰撫之擧，而至若東道，亦有騷擾不寧之慮，顑頷嗷喁，如在目前。嗟乎！關東瘠土也，田野之廣，人物之殷，視他道半不及焉，杼柚旣空，流亡日續，靡依靡托，何以爲生？方伯守宰，其果能鎭安而接濟之，發廩賙飢，能體北關之思，于耜饁畝，勸趁西疇之事，撫摩懷綏，克紓分憂之意，殫誠救恤，俾無捐瘠之歎乎？玆令近臣，往宣予至意，俾匹夫匹婦，咸知予如傷若保之心。嗟！爾大小民人，恃而無憂，咸奠厥居，無依者就賑，有土者就耕，永作我東土之民，天祐下民，歉荒豈歲有哉？」

○諭北關民人等曰：「荒年饑歲，吾民之顑頷顚連者，實是王政之在所拯濟，而朝家之視民，猶父母之視子也。子而望哺，以予孔邇之心，豈不能盡父母之責也？逖矣北路，王迹所基，仙寢所奉，卽我家豐沛之鄕也。自在我列朝眷顧子惠之政，靡不用極，隆恩厚澤，浹洽民心，逮予嗣服以來，惟先志是承是述，夙宵一念，常勤北顧，而嗚呼！皇天示警，極備爲災，哀我民生，阻飢滋甚，遑遑若不保朝夕。此專由於朝家之懷綏未盡，官吏之撫摩多失。而言念及此，寢食靡甘。矧今關西告警，彼因飢思亂之徒，殆同潢池之弄兵！王師致討，是豈獲已？親騎調發，適値大侵，此又北民騷擾不寧之端也。少忽賙救，無異推納，爲方伯者，能悉心措劃，無負委寄之責歟？爲守宰者，能多方接濟，克盡奠居之道歟？玆遣近臣，宣予至意，俾吾民，各安其堵，無一夫一婦不獲之歎，而永作我太平之民，庸慰予九重宵旰之念。」

○修撰李光文疏，略曰：

西土小醜，敢肆狂逆，上煩宸慮，曠閱數旬，何幸天道助順，捷音踵至，掃蕩之期，匪朝伊夕，是固人心嚮義，群帥用命之效。而竊覵警報以後，天啓聖衷，深存警懼，燕閑之節宣得宜，臣隣之晉接有時。擧措則戒輕擧之失，奏覆則無稽滯之歎，宜有以底豫天心，鎭服民志，而克成神武廓淸之功也。然初經變亂，方內騷繹，無論順逆賢愚，必皆企竦觀聽，殿下一言失則四方解體，一事當則萬姓屬心。動關安危，不可不愼。臣伏讀日昨傳敎下者，若曰『今日之急務，誅戮反輕而招徠爲重，曉諭爲先，而奠安爲次。體予良苦之至意，紓予西顧之憂者，顧不在於方伯、閫鎭守宰之一心對揚乎？』大哉。王言！可以感豚魚，而化龍蛇，豈止奉天之詔，能使山東之驕將、悍卒，投戈泣下而已也哉？然彼反側者，必當尙懷疑懼，未盡坦然聚首而謀，傾耳而聽，考殿下所行之事，驗殿下所宣之言，言與事符則遷善之心漸固，事與言背，則思亂之志復興。故古人之言曰：『動人以言者，其感不深，動人以行者，其應必速。』臣請以今日所當行之急務，爲殿下陳之。有國之安危，繫於人心之向背，生民之休戚，在於長吏之藏否。故君人者，以得民心爲本，而選良吏爲急務。是以漢宣帝之璽書增秩，唐宣宗之殿柱題名，皆所以褒其廉能，而貪虐不職者，不得廁於其間。此其爲漢、唐之良主也。今殿下恤民之德意，懃懃懇懇，固未始不用其極，而至於親民之吏，不論其臧否廉貪一以瓜期爲準，守宰有罪，而方伯不爲剌擧，方伯不績，而朝廷不行斥罷。貪虐不法者，無所懲畏，闒茸不職者，無所勉勵，所管之內，徧被其害，上之憂䘏而澤不能下究，下之疾苦而情不能上通。由是國綱漸弛，民志無恒，致有此關西之變而極矣。苟不能另事更張，亟行黜陟，則憂勤之志，雖切於上，哀痛之詔，雖播於下，亦不可以爲國而民無所聊生。欲望殿下，悟疇昔之深失，建將來之令圖。毋論道臣邑吏，大加一番澄汰，使能者久於其職，不能者斥而錮之，以爲收民心祈國命之本焉。此今日之急務也。朱子曰：『國家傾覆之由，何嘗不起於盜賊，盜賊竊發之端，何嘗不生於饑餓？』今夫關西，連年大無，餓莩載路，傳聞之說，驚心慘耳。而周恤無施，徵斂轉急，馴至於此，莫可收拾，守土之臣，罪固難逭。而朝家之前後施措，亦未有以大慰民情，如周王之懷保，漢文之蠲免，則顚連之憂，盜弄之患，固有以召之也。然則爲今日善後之策，尤安可不汲汲於撫摩拯濟之實耶。淸川南北，瘡痍溢目，賊平之後，憂虞轉深。朝家賑貸之金穀，略有區劃，而以若所劃，欲救一路之生靈，無以異於勺水之沃焦釜也。若使救之而不究，惠之而無終，則亦豈我聖上勤恤之本意耶？何況方春農時，經亂之民，旣無牟種，又乏農食，至於耕牛田器，亦皆蕩然無遺，雖或還就田里，將何以及時播種乎？苟失麥農，則方來之憂，又不可量也。無食則無民，無民則無國。不審殿下，何以待之乎？欲望殿下，亟命有司，賑資則更加區劃，種食則別爲措辦，急速行會無失其時。而設賑諸道，亦令殫心存䘏，分遣繡衣，另察勤慢，俾責實效焉。此又今日之急務也。畿甸，四方之根本，而京師又畿甸之根本也。京師賴有發賣之令，然强劫之徒，窺覘富室，椎剽之患，肆行坊曲，其兆己見，其憂非細。而畿甸諸邑，饑饉又甚，鶉鵠顑頷，民情倒懸。老弱行乞於道路，丁壯恫喝於邑市，幾何其不群起而爲盜耶？然而字牧之人，未聞勞徠之政，訏謨之地，不思措濟之方。旣不能與設賑四道，均被一視之惠，而改歲已久，催科不止，徒使乍散還集之氓，不堪其鞭扑追呼之苦。人心一去，不可復收，民勢已窮，無所不至，竊恐國家之憂，不在於關西，而在於根本之地也。流聞甸服至近之地，已往往有嘯聚竊發之漸。萬一有枹鼓之警，起於關輔之間。則其危機之交急，輿情之波蕩，寧止於今番西陬之變而已哉？臣固知國計方匱，措置沒策，經用至重，蠲蕩難議。而殿下試思。今番警急以後，寇賊之所掠，兵燹之所蕩，列郡戰守之備，諸軍犒賞之資，凡其所失所費總而計之，當爲幾鉅萬耶？假令昨冬以前，能捐此數三分之一，以救饑困垂死之喘，庶可以收民於將散，防患於未形。而有或於未亂之前，偶爲此說者，臣亦知有司之臣，必將靳持而不肯施矣。然由今觀之，較其失得，孰爲多少？往雖不諫，來猶可追，欲望殿下，以臣此奏，下之廟堂，亟恢通變，大施賑濟。而草竊奸究之類，亦皆嚴加詗捕，毋令有滋蔓難圖之患焉。此又今日之急務也。臣旣以今日急務之三條，庸寓千慮之一得，而又有所區區隱憂。爲殿下畢陳之顧。今王師撻伐，威武已張，賊勢窮蹙，假息孤城。天囚行尸，殆若釜中之魚，摧枯拉朽，固不足喩。而第念彈丸三里之郭，所以能力抗天兵，久梗王化者，意必有其中狡猾之類，誑誘愚民，以爲『城破之日，屠戮無遺，』而蚩蚩無知之賊，亦自知罪惡已積，誅罰難逃，自分爲机上之肉，而不憚於爲賊致死也。夫以必死之衆心，當此屢勝之驕兵，隱憂深慮，亦何所不至哉？昨下綸言，德意洋溢，仁聲所播，千里響應，臣固知布令之日，卽是破賊之期。而尙恐圍堞之內，盡爲賊窟，雖有敷告，未能悉曉。乞勑西征諸將，廣寫數十百本，仍以數三匈魁之外，踰城自歸，與投甲潰散者，一切勿問，復其本業之意，跋于其下，或揭之旗下，或約之飛矢，務令一城之中，無不遍見，則背逆歸順，秉彝同得。樂生惡死，肖翹猶然，彼旣知有解網之路，亦何苦而久留於餓虎之穴哉？不惟因壘之降，刻期可俟，而關西一域，將無復帶牛佩犢之民矣。仍伏念今玆小醜，有類鼠竊，匈鋒一挫，保無餘憂。而然其醞釀旣久，亦必積有窩窟。竊聞淸北沿海以島計者，不啻十數，而如身彌，椵島等地，周遭百里，曠無人居，警備之所不及，譏詗之所不到，藏奸萃捕之慮，厥惟久矣。若使漏網之餘黨，得以盤據其中，陸耕海漁，利則出而爲寇，敗則散而復聚，如孫恩，盧循之爲，則濱海諸邑，恐無息肩之日。而船粟往來之路，將不免於剽截之憂矣。防患之道，貴在周詳，寧可過計而無用，不可失備而後悔。欲望殿下，另飭籌謨之臣，申嚴海防，伺察非常，公私船隻，一竝收聚，以斷其入海之路，必若王式禦裘甫之策。又令預簡舟師，搜閱諸島，以絶亂本，則逋藪旣蕩，淆訛自息。竊謂目下機務，亦無大於此者。伏乞裁處焉。嗚呼！唐臣陸贄之言曰：『或多亂以固其國，或無難以喪其邦。』無難喪邦者，忽萬機之重，而忘憂畏也，多亂固國者，涉庶事之艱，而知勑愼也。故《易》曰：『危者安其位者也。』欲望殿下，益加兢惕，雖在獻馘奏凱之後，毋忘列郡奔潰之日。則太平萬世，自今伊始。苟或謂賊已平，復踵偸安之習，則民心無所維繫，而國之安危，或未可保也。

批曰：「爾言儘好，切於今時，當留意，先自廟堂，卽爲採施，俾有實效。」

1月26日

○庚子，以洪明浩爲判義禁府事。

1月27日

○辛丑，命北道親騎衛，許令撤還本道，因關西道啓，備局請之也。

○遣宣傳官，勞問西征將卒，敎曰：「京鄕將士，久頓城下，多日暴露之餘，安得無飢渴，亦安得無疾病乎？一念憧憧，食息不忘。今此下去宣傳官，將予此意，另加勞問後，仍令犒饋。北道親騎衛，爲念久留之弊，玆命撤送，千里往還之苦，尤極憫然。勞問犒饋之節，亦令一例擧行，以示朝家軫恤之意。況今農節漸迫，搶攘之中，必有耕作失時之慮。爲方伯守宰者，亦須悉心招徠，偕底安集。優貸種糧，躬行田疇，克勤勸課，俾無師旅之後，饑饉仍之之患。且念關西一路之民，干戈之所傷，凍餒之所困，必多因而致死者，一一搜訪，另加深埋，使無遺骼暴棄之歎。至若戰亡士卒，則膏血草莽，尤爲慘惻。葬埋之節，別致顧助，如有妻孥，厚加撫恤，使生死無憾。此時滯獄之弊，亦不可不念。列邑獄囚中，輕罪久繫者，卽爲疏放。雖以賊徒言之，情犯緊重者外，皆是脅從之類，宜付維新之科。如有被捉拘囚，而情有可原者，卽速放送，特置勿問之科，令廟堂行會。」

○平安兵使朴基豐啓言：「罪人李章謙，宣沙浦前僉使王道恒，薪島前僉使柳載河，西林前僉使金仁厚，東林前別將李震說，壬海前別將金弘涉，自宣川府捉送，故章謙具枷杻定校押上，五鎭將押送巡營，以爲嚴覈勘處之地。義州府尹報：『府校崔致倫，捉納龍川僞倅鄭聖翰，府校崔奉德等，捉納宣川賊魁崔奉官，府校崔宗一等，捉納西林僞將金益明，亦爲押送巡營。』云。」

1月28日

○壬寅，以沈象奎爲判義禁府事，徐有望爲成均館大司成，韓晩裕爲藝文館提學。

○命關西監賑使李惟命，兼按覈使。備局因平安監司鄭晩錫疏辭，前道臣耗直事按査之命，請以惟命兼之也，惟命又論監賑按査，難於兼行，請徐行按査，從之。

○黃海監司韓用鐸，以『黃州艾陳浦，無賴船漢輩，成群劫掠於馬塲里，龍巖里等十二浦，焚燒三百餘戶，殺害四人，已爲捉囚賊魁，』啓請稟處，備局覆啓言：「此是賊徒之爲首，亂民之最凶者也。固當先施當律，追後登聞，而有若囚推之例，至有稟處之請，在平日則惟當愼重，以今時則不免暇豫。放火首倡金德春等二人，殺人元犯金思玉等三人，竝付帥臣，招集軍民梟首。」從之。

1月29日

○癸卯，平安監司啓言：「寧邊團束軍梁同，郭山之戰，爲賊所捉，賊以刃脅之，梁同厲聲曰：『吾雖寸裂，豈作匈黨乎？」賊以劍三斫其頸，僵仆于地。賊謂已死而棄去，翌日得甦，匍匐還歸，宜施褒賞之典，俾作聳礪之方。「敎曰：」觀此狀辭，梁同之以至微賤卒，作此難發之言於倉卒白刃之中，三斫其頸，至今生存，其心可嘉。其事不偶，不可不拔例褒之。令廟堂稟處，以示奬勵之意。「廟堂請除役給復，除道內瓜近邊將，從之。

○命嶺南三稅作木，以純錢代捧，因慶尙監司金會淵，以緜歉，疏請，備局稟施也。

二月

2月3日

○丙午，以李存秀、洪奭周、林漢浩、韓致應差備邊司提調。

○平安監司啓言：「賊黨金益明供稱：『受復一之指揮，爲西林鎭假將，率黨防守，而輸來鐵山倉米七十石，用於軍糧，又擅出倉穀，分給鎭民』云。行凶情節，猶未若敬行，聖翰之作賊巨魁，故自臣營，快施當律計料。而降賊罪人章謙，則渠招雖欲漫漶呑吐，旣投降書，又送印符，業已綻露於賊徒中文書，具格押上于王府。宣川府校林擎天招內：『昨年十二月十九日，賊徒之入宣川也，前府使益淳，時在劍山城，鄕所金應宗，力勸投降，遂書送降書，仍下來邑中，處于閭家。翌日賊將，招入延坐廳上，饋以酒肉，授以軍官傳令。』云。觀此所招，投降的實。金應宗甘作凶賊，內應力勸邑守投降，合置重辟，故捉來嚴覈報來之意，分付宣川府使處。」又啓言：「降賊鎭將載河等五罪人嚴問，則載河以爲：『聞賊報，往避村家，鎭校金處白，率賊黨突入，奪取印符。』云。道恒以爲：『賊徒闌入結縛，勒奪印符，枷囚宣川獄後，與益淳，同住該邑吏家。』云。仁厚以爲：『賊軍已迫鎭底，鎭校等，書送降書，而渠初不着名。印符則生㤼解送。』云，震說以爲：『賊徒結縛押去宣川，奪取印符，仍枷囚數日，賊魁捉入威喝，使之從軍，托以身病，則放送。』云。弘涉以爲『聞有賊變，走向獐島，轉至定州被捉，至郭山，見奪印符，枷囚郡獄。及郭山倅領兵收復後，開獄放出，故以先鋒出戰，追捕賊徒李明銓。』云。渠輩若不投降，則印符何以在賊，性命何以得全？況道恒、仁厚、震說之投降，事狀已著於賊徒文書，而五罪人粧撰，皆是一套，則文書之未著者，亦無異於已著。幷押上王府。」又啓言：「節度使朴基豊，正月二十七日牒報以爲：『昨日二更初，賊卒一名，假稱撥軍，來傳凶書，故坼見，則眞諺二紙，卽抵灣府義兵將許沆，金見臣等者，而其所爲說，至凶絶悖。此必是凶賊，勢力窮盡，敢生間牒脫圍之計。而許、金兩人，掃平龍鐵，屯賊之後，今又進薄城下，乃將奸慝之書，欲除心腹之憂，尤極凶獰。賊卒處，問以賊情，則城中所在軍糧，不過租稷七百餘石，未滿一旬，不攻自盡。而聞賊徒傳說：「則率善騎四十餘名，抄壯軍一百五十名，扮作官軍樣，自東門逃出，欲向安州。」云云』，此亦凶醜勢窮計拙之辭。眞若有此，則何必揚言而泄機乎？凶書堅封，上送于巡撫營。」云。

2月4日

○丁未，副護軍吳淵常疏，略曰：

臣纔遞西邑，邑勢民情，有略綽見聞者，葢關西穡事，自再昨秋失稔，至於昨年，原野盡赤，五穀姑舍，凡所以救荒之屬，皆不免歉，彼怨咨顚連之徒，不耐飢凍，困於徭役，棄家破産，扶携出境者，繈屬不絶。兼以瘟疫大熾，道殣相望，於是群不逞，因民愁苦，敢萌凶圖，乃於城邑被陷之日，掠牛犒飢，竊倉周急，彼蚩蠢小民，利於一時之嗛餌，影響相隨。定城入據之賊，殆半此類，今王師遠臨，此已作釜中之魚，其心以爲『吾輩罪旣不容於誅，而破城之日，雖云獲全，且無衣食，可以聊活，毋寧盡力固拒，賊生與生，賊死與死？』云爾，則無非敢死之卒也。然元匈巨魁之外，豈皆是去順效逆，心誠附麗乎？若及今懷徠惠撫，使之牖迷，則彼亦有人心者，必致感恩懷義，投甲歸順之不暇。且饑饉之餘，又經搶攘，閭里之間，剽掠四起，弱肉强食，貧富俱困，耒耜不擧，耕作無望。西民之無遺，將在目前，若非別加慰恤，以感服其心，則必將相聚爲盜，實有難圖之慮。臣愚以爲，亟下明旨，本道各項貢獻及賦稅，限數年蠲却。軍丁徵布，雖在平時，爲民切骨之瘼。而況列邑調兵，兩朔于玆，暴露驅策，死亡無數，誠可哀也。罷遣之後，若復如例責納，則如龜索毛，俾出童羖，鞭扑枷拘，將施於瘡痍呻吟之餘，是尤可忍者耶？亦宜分付道帥臣，昨年軍布之未收者，一切停止。至於營納官供之出於民，而損下益上者，幷爲量減，以示朝家惻怛如傷之德意，則靖難安民之機，其在斯矣。「又請『加劃三南之粟，分俵州郡，勿拘式例，從優賑給』，又請『設行道科，以慰多士，申飭選部，另加收拾，』又請『節度營，還設於寧邊，』又請『各道帥臣，間年巡于鎭管諸邑，點閱虛額，敎習陣事，』又論『熙川郡守金文基，以鐵、甕管下邑守令，變初移牒防報不赴之罪，价川郡守任百觀，雖以逗遛，帥臣請勘，而百觀前因道臣知委，來赴本城，則以此被罪爲冤。』云。

批曰：」所陳令廟堂，卽爲稟處，俾有實效之地。末端事，亦令該府，更加詳査。「金吾覆啓百觀分揀。

○敎曰：「一自賊變以來，關西民事，思之茫然，憧憧在心，黯黯常目，殆至於寢不安枕，食不甘味。蓋其饑饉之餘，師旅繼起，民食已空於杼柚，官儲又罄於飛輓。哀我幾萬生靈，咸載於漏船之中，而喁喁有頃刻胥溺之勢，嗚呼！孰使之然哉？予以涼德，爲民父母，旣不能克享天心，以致雨暘之失序，又不能懷綏遐俗，乃見龍蛇之起陸，靜思厥咎，咎實在予。夫復何言？想其待哺垂盡之狀，詎緩救焚拯溺之念？而百爾思量，萬無計策。惟彼一路之貢獻方物，皆出吾民之膏血。減此零星之物，顧何益燃眉之急？而免却徵督之苦，猶足爲息肩之助。玆命道臣，凡係進獻等出於民者，待年豊間，一竝停蠲，至於還穀之遇歉停退，本出恤民之惠政，而逋負之逐歲徵捧，反爲厲民之痼瘼。矧爾未蘇於瘡痍，忍令重困於追呼？如有舊還停退者，亦爲一切蕩減。且夫軍伍收布之法，蓋在平常無事之時，而今此被堅執銳，旣用其死力，又復椎剝膚髓，疊徵其身役，決非仁人之政。一道中徵兵諸邑當年身布，亦令蠲減勿捧事，令廟堂，星火知委於關西道帥臣，以示朝家之至意。如有爲民事可以陳聞者，雖格例之外，條列馳啓之意，亦爲措辭行會。」

2月5日

○戊申，次對。

○推鞫〈左議政金載瓚，右議政金思穆，判義禁沈象奎，知義禁朴宗慶，同義禁金相休、朴命燮。〉鞫西賊鄭敬行等也。

2月6日

○己酉，推鞫。謀叛大逆罪人鄭敬行、鄭復一、鄭聖翰，謀叛罪人崔鳳寬伏誅。先是，關西道帥臣，以賊魁敬一等謀叛情節，嚴査押送于王府，至是連二日設推鞫于義禁府，捧遲晩。敬行，鐵山人，以忠臣之孫，世受國恩，身爲顯仕，而叛國附賊，裨將、留營將、都指揮等僞帖，惟賊所使，血心隨行。至於抵書凶醜，爲慮賊軍之野處，盜發國穀，以資匈徒之糧糇，旅距官軍則謂之臨敵，戕殺命吏則稱以除暴。三思之戒，折衷之說，專出於爲賊效力，惟恐賊勢之不張，隱然自處以匈黨謀主。情節畢露，覆載難容，謀叛大逆的實。復一，鐵山人，以淸北巨族，挺身爲劇逆血黨，受留營僞帖，潛通書札，力贊凶計，抄民兵而添給賊軍，輸倉穀，而供資盜糧，何莫非窮凶絶惡，而至若稱賊兵以義旗，喜賊來而加額。龍、鐵兵之多數嘯聚，灣府人之送人誑誘，有一於此，萬磔猶輕，謀叛大逆的實。聖翰，鐵山人，以關西閥閱之族，受朝家罔極之恩，敢懷不軌，甘作賊黨，受賊僞帖，則爲龍川之倅，爲賊守城，則獻掎角之策。甚至稱使道而頌愛恤之澤，據留營而效策應之勞。慮其軍糧不足，則括米包於富民，嫌其擧行不及則歎手足之未備，謀叛大逆的實。鳳寬，宣川人，匈肚逆腸，暗通於賊魁，銀標僞帖，甘受於賊將，指東揮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