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

(辛丑)五年清乾隆四十六年

春正月

1月1日

○甲戌朔,下勸農綸音于八道兩都:「王若曰,予自臨御以來,勸農之敎,凡幾下矣?國之本在民,民之本在農,而農之勤惰,又在蕫飭之如何。肆先王設農師、置田畯,汲汲焉惟是之爲先務,予其敢忽諸?玆故每當歲首,輒敷十行,用飭我道臣、守令,俾盡勸農之方,而迄無其效何也?豈予愛民之誠,未足以下孚歟?抑長吏怠慢,不克奉宣予德意歟?噫!凡玆八方民庶,皆予赤子也。或未免艱于食,而塡于壑,是憂是懼,雖處廈氈、臨玉食,而心未嘗一息不在于民于農。賴天之眷佑,一二年來雨暘不愆,稼穡稍登,抑未知蔀屋之生,其盡無饑歟;流移之氓,其盡安集歟;耕耘之糧,其盡不匱,而荒廢之土,其盡墾闢歟。苟未盡然也,予之憂懼,曷敢少弛?而凡所以救饑而懷安,助糧而闢荒,其責顧不在於長吏歟?況天心難必於屢豐,人情易懈於稍裕,苟不倍加蕫飭,作勞服勤,則竊恐來秋之虞,反有甚於前日矣。夫耕種有時,耘耔有節。倘能不奪,使趨其期,而黍稷茂則喜而賞,田不治則怒而罰,亦必如古長吏之爲,則民豈不競勸疾作,而庶幾其有秋乎?咨!爾長吏,有勤、有慢,朝廷亦宜有賞罰。今予誕諭,其毋曰應故事,而惕念擧行。」別諭關北道臣曰:「勸農之敎,今方敷予心腹,誕告諸道,而噫!玆北關一路,十數年來,豐少歉多。丁酉之大無,凋瘵未蘇,儲蓄已空,而昨年之農,又被水旱。七路稍登,而玆道獨歉。一道失稔,而六鎭最甚,人皆得樂歲之飽,而此不免頷顑,人皆有安堵之業,而此不免顚連。每覽道臣之登聞,未嘗不恫若在己,食不甘味也。賙賑之方,已卽區劃,催科之苦,又許停退,以爲一半分懷保之道。咨!爾方伯、守宰,果然體予至意,俾我赤子,不至有塡壑之憂歟。噫!歲律已改,春事方及。嗣歲之計,雖於豐熟之餘,在所當急。矧玆歉荒之後,寧容少忽?農糧助其不給,而使免飢乏,耕耘必及其時,而常加勸課,每審田野,考其勤惰,毋擾村閭,俾安力作,然後庶幾秋成可期,吾民少甦。古人以田野之闢、不闢,爲長吏之賞罰。九重雖曰深遠,蔀屋如在咫尺,爲道臣、邑宰者,其各惕慮奉行,無負予別諭之意。」

1月2日

○乙亥,特敍前奎章閣提學金鍾秀,仍其職。

○咸鏡道觀察使鄭昌順,以災結擅分,命拿處,旋命考例以稟。戶曹以先朝庚午、丁丑、辛巳年,以道臣災結擅分,陳達請罪。因特敎從重推考啓。敎曰:「加起之數,相當於擅分結數乎?且使民誠有白徵之歎,則胡不以狀以疏,加請不足之數乎?拿勘已例,自是成典,今無更議,而大臣,以道伯遞易之頻仍,六鎭年事之凶荒,爲悶念之端者,儘有所據,而到今民事爲重。拿處之命,姑爲分揀。」

1月4日

○丁丑,領議政金尙喆,以年至,上箚乞休。批曰:「卿在予初服,奉先王遺命,行院相事。自是厥後,凡今六載,卿居首揆之任,一以事先王之道,匡弼予小子,導迪予小子。予小子獲免大過,皆卿之力也。以及乎邦運之期底磐泰,時象之稍息波浪,夷考彌綸協輔之功,亦惟曰式賴于卿。惟卿白髮丹衷,無愧古人,奚直小子之景仰?抑亦通朝薦紳,所嘗推詡。予小子倚毗方篤,而引年之請,何爲而至於此際?竊恐非其時也。噫!卿,朝廷之宿德也,元老也。在今之時,爲今之道,政宜小大咸造,物我無畛,國耳忘家。遠猶辰告,以共濟於太和之域,捨卿之宿德元老,孰肯任此?卿能留保予小子,一年二年,苟或治做郅隆,俗成淸平,則予得以垂拱無爲,而卿乃遂懸車之懇,尙亦未晩也。此箇事理,曩於晉對之日,曉譬于卿。其說不啻縷縷,卿必記存之耳。胡不念敷心之諭,遽上告退之箚乎?予又以一言有復於卿者。倘卿神勞秉軸,意欲缷務,則以予爲卿之至意,容或思所以副許之方。而至於致政就閑,卿請雖切,予志彌堅。上下相持,徒致不誠之歎而已。卿其勉回初志,亟斷來章,勿復以休退爲言。是予之望。嗚呼!言之不嫌重複,欲冀卿之傾聽。卿其念之念之。」

1月5日

○戊寅,上將祈穀于社稷,命史官摘奸往審。史官回奏言:「壝門內全不修掃。」命汰入直官洪允浩,令該府,從重勘處。

○副修撰洪文泳上疏曰:

今番大政,西銓一何辭說之多也?軍校之當遷者,初不收用,武兼之應選者,乃取別人。外假承傳之名,而所差者素親切之醫人,托以不願之窠,而先擬者無履歷之白徒。京營將士,十不取一,沁府褊校,幷擧其二。金時肅之初不參望,而謂以始報於都政小退之時;尹相赫之素有指目,而遽然照擬於初仕極擇之望。其他礙公格、駭物情者,非止一二。且主文試士,職任自別,臨殿命題,事體尤重,而頃於柑製日,謂有宿藁之文,持入禁中,輪示閤外,及登前席,至煩天聽。筵體壞損,擧措顚錯,尤如何哉?臣謂兵曹判書李性源,亟施譴罷之典。道臣之擅分災結,自有當律。若取一時權宜之例,捨國家已定之法,則事面不但苟艱,典憲有時輕重。咸鏡監司鄭昌順,從重勘處宜矣。

批曰:「兵判事,都政取捨,決無是也。試院事,旣往矣,爾之抉摘至此,殊莫曉也。北伯事,意在恤民。更當問于大臣決處矣。」

○召見內閣提學金鍾秀。上曰:「近日政令,有可言者否?」鍾秀對曰:「殿下登極之初,朝野拭目,一治之期,殆若朝夕可待,而一年二年,今到六年,不但治不徯志,反復漸不如初。人心澆漓,世道渙散,悠悠萬事,惟在殿下務盡鎭安之道,以爲矯捄之圖矣。目今士大夫名節牿亡,氣槪摧沮,索然無可振之勢。此可謂哀痛。我朝勵名節、尙氣槪,維持四百年宗社者,士大夫是已。更願殿下,仁撫義摩,沈浸淬礪,痛加一番洗滌焉。」上曰:「卿言誠好矣。」上曰:「辛丑重回,予甚愴傷。四大臣殉國之忠,無容可言,而所謂五人爲誰?」鍾秀曰:「李天紀、金龍澤、沈尙吉、徐德修、鄭麟重五人。俱以布衣,能識鴻毛、泰山之義,犯猛虎負嵎之勢,視死如歸。此皆聖世培養之化,而風聲直節,有光百世。然而一番人之爲說,則曰出於希凱之心。凡論人者,當論義理大處,豈可臆逆其心,幷與所成就而攻之耶?」上曰:「五人所處,雖與四大臣有異,所秉者大義,所死者國事也,何可强摘其心地,幷毁此義理之大處乎?」鍾秀曰:「聖敎至此,不勝欽仰矣。」上曰:「故相趙泰采之後孫,有立朝者乎?」鍾秀曰:「故相第三子謙彬之子榮克,嗣爲長孫主其祀。榮克死,而諸子中,曾有入仕者。又有故判書觀彬之子榮慶,亦是前銜矣。觀彬之末年樹立,可謂人所難及。而榮慶以觀彬之子,故相之孫,無官落鄕,已有年矣。」上曰:「令銓曹調用。」

○罷兵曹判書李性源職。敎曰:「親押殿座在明,本曹多有時急擧行之事,望單與節目,尙不入啓,必是判堂,引義而然。此人之擢拔至此,謂其才諝足可堪爲。俄於疏批靳持者此也。然若不辨覈,徒令行公,殆近迫隘。堂疏中都政事九條論列,決知其生踈之致,而其中數件,可謂怪底語。虛實間不可置人於䵝昧之科。況目下事勢,俱係緊急,亦不可踰日,自該房,其委折問于兵判以啓。政院啓言:」問于兵曹判書李性源處,則九條論列,據實仰對。而孤恩負德,自陷於循私蔑公之科,震恐隕越云矣。「敎曰:」此重臣推躋至此,顚沛如許,必由負乘之故。且人言之某條、某事,姑舍是,苟能悉心盡善,奚爲而獲此簡書?況今祝帖署押,只隔一宵,而節目與望單,終不擧行。此亦徒損國體。「仍命罷職。

1月6日

○己卯,御宣政殿,親押祈穀祭祝。

○領議政金尙喆免。尙喆又上箚申乞致仕。批曰:「前批略示微意。從其可從之事,誠也;不從其不可從之請,亦誠也。君臣之間,貴在誠實。況卿幾年中書,積有勞瘁,迨此年至之日,暫缷鼎席之務,予亦不欲固拒。卿之相職,特許暫副。卿其體予至意,勿復以致政二字,聞于予也。」

○以左議政徐命善爲領議政。遣承旨敦諭曰:「昨春,解卿元輔之職,豈獨使卿,姑避鋒鏑,抑亦爲卿暫缷擔負?此皆惓惓於卿,必欲扶顚而持危。惟予此意,卿庶幾諒悉。今也復授卿以首揆,惟玆所叨之職,卽是卿宿趼之地。卿安用辭巽,予何必敦勉?而顧今世道,無一可恃,朝象有百可憂。風濤之楫,冥擿之燭,前領相去後,專賴卿一人。疇昔筵席,屢有云然,輔翼丞弼之責,非卿伊誰?嗚呼!卿之出處、去就,實有關於治道汙隆。況又一部《明義》,扶綱常於旣墜,闡義理於將晦。國家之至有今日,莫非卿拚死生、棄禍福之至誠血忱。五載中書,又積勤勞,未老髮白,亦出於憂愛。推此心以往,何憂乎今日之世道、朝象乎?卿之有美疴,予之爲卿悶慮,曷有其已?比聞大體已臻蘇域云,矧今春氣向暖,天和可復。卿須體予顒企之至意,益宜善攝,不日造朝,輔我不穀,濟此時艱。」

○仍任前御營大將李柱國。

○以洪樂性爲兵曹判書,金魯鎭爲吏曹參判,鄭象仁爲司諫院大司諫,兪彦鎬爲禮曹判書,金鍾秀爲知經筵事。

1月7日

○庚辰,上詣社壇,省牲器,遂齋宿。

○以金魯鎭爲司諫院大司諫。

○敎曰:「設置兩司,將欲糾正百官,而出宮時侍衛之多率從人,作門內騎馬喧聒,挽近所無。況諸臺成班分立,袖手避立而已。曾無一言執奏,其爲溺職,莫甚於此。隨駕兩司遞差。」

○敎曰:「古事社壇親享時,侍衛及侍臣、承史,以鍾沈橋乘馬載錄。若此然後可無紛沓之弊。自還宮時,復舊例擧行。

1月8日

○辛巳,祈穀于社壇。

○玉堂上箚曰:

內閣牙牌,奉御押,而乃爲禁喧吏卒所缺傷,誠一變怪。郞廳與吏卒,固當重勘,而該堂不飭之失,不可無譴責之典。

批曰:「所陳依施。」

○兵曹啓言:「仁政殿軒架所懸鍾一箇,夜間見失云,不勝驚駭。今方査問推出,而當該入直番將,難免守直不勤之責。令該府勘處可之。」敎曰:「香室、藝文館,獨非字內乎?光範、崇範門旣閉,則徑路惟是兩處。昨日入直官員,一體捧傳旨。」

1月9日

○壬午,敎曰:「凡符標及制書故毁者極律,誤毁者徒配,因事毁失有顯迹者,不坐。今番兵吏事,旣與故毁有異,亦與誤毁稍間。原其本事,出於因公誤毁,斷例所載,因事則不坐之文,可謂準備之律。年前折傷信箭之順得,該曹猶且屈法付輕,則況此兵吏用情與不用情,尤非順得之比也。施以當律,雖從堂箚,而揆以審獄之意,不可直以誤毁律論。誤毁律,以公罪律,收贖放送。」

○設人日製于泮宮。

1月10日

○癸未,次對。停諸道春操。

○罷咸鏡監司鄭昌順職。上以洪文泳疏論北伯事,問大臣。右議政李徽之對曰:「堂疏旣出守經之論,該道臣,事當引義。且年分事目至嚴,違越定式,亦關後弊。鄭昌順罷職宜矣。」從之。

○以鄭元始爲咸鏡道觀察使,尹坊爲司諫院大司諫。

1月11日

○甲申,展謁太廟、景慕宮。

○關西暗行御史柳誼復命,進書啓。敎曰:「奉使之體,孰非緊重,而繡衣尤有自別,必謹嚴精覈,然後庶不辱朝廷。觀此平安道暗行御史柳誼書啓,啓凡七度,而繁亂不整,棼糅無緖。守宰治績,語不成說。穀包啓目,前所未見,觀於猪糠六分,官鷄一首之說,而他餘條件之煩屑,推可知也。啓式之違格,事狀之胡亂,猶屬餘事,是豈當初差遣之本意也?失職之罪,在所難免。該御史爲先緘辭,從重推考。」

○命各司久任郞廳來待。敎曰:「召見久任郞廳,所以敷奏而明試也。況是久於其任之人,則弊瘼也、所懷也,此等可奏、可試之事,不一其端。試雖在上,奏則在下,而如無奏語,何以試之?曾亦以此有所飭敎,未知明日來待之人,能念再昨年傳敎乎,更從三令之意,如是申諭。明日入侍郞官,皆以無弊瘼、無所懷,一例彌縫,則當有別樣警飭之道。以此嚴飭。」

1月12日

○乙酉,敎曰:「都民休戚,專係貢市人苦樂。每歲詢瘼,出於軫恤之意,歲旣翻矣,不可不一問。入侍承旨,明朝與貢市堂上,進往闕門貢市人處,問弊瘼以聞。」

○輪對。召見各司久任郞。

1月13日

○丙戌,親試春到記儒生製講。製居首生員沈晋賢、講居首幼學金德老,幷直赴殿試。

○以鄭志儉爲弘文館副提學,沈念祖爲奎章閣直提學,李性源爲議政府右參贊,金魯鎭爲戶曹參判,鄭一祥爲同知經筵事。

1月14日

○丁亥,宥定配罪人金相玉。

○以金熤爲禮曹判書,徐浩修爲知經筵事。

1月15日

○戊子,敎曰:「日前以都民休戚,專係貢市人,有所提敎。蓋此市民弊瘼,曰亂㕓也,中都會也,都庫也。種種此等名色,奚特難支之一大端?設法痛禁,自有國朝典則,而官員不修職務,胥隷惟事誅求,干謁滋甚,貨賄公行,所謂法司等是蔑如。莫曰俗弊之漸痼,猝難釐革也。爲官長者,苟能祛私奉公,民可奠業,弊可祛甚。觀於今番現發二三事,而餘足推知。法司官吏不飭之罪,姑且寬貰者,意在屬之旣往,責之來後也。自政院,招致該法司郞官,嚴明申飭,今日以後,係是令後,如有現發,隨卽嚴勘,斷不可已。以此傳敎,使之書揭壁上,惕念遵此擧行。至若貢市人之弊,向於秋間,略有戢勵。其後果無生弊之端乎?大抵貢弊如杜竄穴,難以毛擧。隨矯隨生,自上何可盡燭?此則亦在官長修擧與否。竝令知悉,着意無怠。」又敎曰:「不待昨日詢瘼,而亂塵之弊,業已聞知。若此而市肆安得不凋殘。市肆凋殘,則物價騰踊。貧士窮民,何以聊其生也?惟其弊源,專在軍門士卒。無料人所爲,猶可駭痛。況有料輩兼幷?自政院,另加嚴飭於各軍門及扈衛廳,從後廉問,如有現發之弊,不飭將臣,難免其責。預令申飭。」

○以李?爲都承旨。

○各司、各營,上庚子年會簿。戶曹糧餉廳、宣惠廳、常賑、均廳、兵曹訓局、禁營、御營、守廳、摠廳,時在黃金一百十八兩零、銀子四十四萬一千二百十五兩零、錢文一百二十七萬六千二百九十九兩零、綿布四千六百五十三同三十疋零、苧布七同二十七疋零、布子八百四十二同十六疋零、米三十一萬九千四百六十七石零、田米二萬一千五百二十八石零、大豆五萬五千四百二十一石零、皮各穀四千八百七石。

1月16日

○己丑,展謁永禧殿,詣毓祥宮展拜。

○敎曰:「英考承儲,旣屆舊甲。肅廟誕降,又回是年。小子羹墻之慕,一倍惟新。曠禮經歲,顧此濡露之感,冞增怵惕。謁于明陵,自有當行之日,而元陵祗謁,不可不先行於春謁,少展小子之忱。以晦前推擇。」

1月17日

○庚寅,漢城府啓言:「每當上元前夜,各洞市童,例有聚拍體俑之戲,而今番洞任輩,以勿爲聚拍,指揮諸家,有若禁令,頗多騷擾之弊。旣無上司之指揮,忽致閭里之騷擾,請當該各部伊日入直官員,竝拿問處之。」可之。仍敎曰:「上元前夜,街兒市童之成群作隊,競拍草人,名之曰處容戲。事近不經,亦一勝事。鄕人儺,聖人猶且敬之。蓋除夕之儺禮,元宵之俑戲,皆由國俗,則豈可設法禁止,以致繹騷之弊乎?觀此漢城府草記,部官事,極可怪駭,已命拿處。而續聞筵臣言,部隷假稱傳敎,知委坊曲,至以兒童有犯刑配之律,抵其父兄布告云云,尤豈非無狀乎?若無登聞之擧,予何以知之?且況蠢彼愚氓,亦安卞傳敎之眞僞乎?近來民俗凋殘,一切賁飾之事,絶無聞焉。今也似此流來之習,反爲擾民之端,不可無懲後昭示之道。以此傳敎辭意,令該部曉諭坊曲,仍令刑曹堂上,待明朝開坐,通衢傳訛部吏,從重決杖以聞。」

○檢閱金載瓚上疏曰:

臣父熤,方帶藝文提學。父子所叨,幷是一館。請亟遞臣職。

敎曰:「館閣,元無規避。昨夏曲諒,猶以春秋兼銜之,故例遞,然而見帶之職,大異於此。此而許施,則流來典例,壞自此人始,其可成說?若以仕日磨勘爲言,弘文館之領事、大提學、提學,獨不磨勘貶目乎?然則奈之何,前輩之審於去就者,與父若兄,行公於館職乎?新進似此處義,不害爲美事,而此路一開,後弊難防,不可無示警。檢閱金載瓚罷職,原疏還給。捧納承旨,從重推考。

○和嬪尹氏有娠,是日設産室廳。

1月18日

○辛卯,行文臣殿講。

○敦諭領議政徐命善曰:「所愼幾至勿藥否,目今陵謁在邇。而卿兼管太僕矣。聞旗軍洗馬,又在一兩日內,卿欲强力赴公耶?少愈之戒,尤在愼攝。本司自有二提擧,自可替行。卿其安心勿辭,益加善攝。」仍令問病以來。

○以宋文載爲司憲府大司憲。

○領府事金尙喆上箚乞休。批曰:「向也,勉循卿請,許解相職。自此,卿可便意閑養,予爲卿喜之。惟予區區爲卿之心,卿想諒之。然而凡今幾日,卿無意造朝,以至西樞散銜,亦不肅命。予於是,莫曉卿意矣。及見箚本,曷勝駭惑?借使予誠意有孚,卿安有今日之箚也?急於敦迫,未暇長語。卿其卽爲入來肅命,聽我面諭。」

1月21日

○甲午,行酌獻禮于景慕宮。

○擢拜前參判金魯鎭,議政府左參贊。魯鎭,乙卯生也,是日酌獻閟宮,以尊年之意,特擢。

○副提學鄭志儉上疏曰:

惟我殿下,以天縱之姿,懋日將之學,服膺典謨,該貫本末。格物理,則精粗俱到。措事業,則權衡不差,義精而仁至,體立而用行。臣愚管蠡之見,雖不足窺測萬一,而亦有以知嵬煥之德,超百王而接千聖矣。第念,聖不自聖,乃所以爲聖,故大禹不滿假之心,孔聖有漸進之訓。臣每於筵席,伏承謙挹之聖敎,實仰前後之一揆,而若夫克勤之功,獨覺之妙,顧不在典學上歟?先儒,以經筵爲出治之本,而顧今侍講之臣,旣無足以開發聖意,討論微旨,則臣固知殿下開卷之益,每在於罷朝,探賾之功,尤專於乙夜。然而一日萬幾,皆入睿裁,千塗百轍,總勤聖慮。則竊恐靜處少而動處多,發時勝而存時寡。苟如是也,本體易欠於昭曠,實工或歸於間斷。必須簡以制煩,虛以待物,體驗訓謨,恒多於發施,酬接事務,每遜於淵默,然後義理有浸灌之效,大本無偏倚之患。明鏡止水,鬼神莫測,崇德致用,顯微無間,而若論喫緊之要,只在居敬二字,惟殿下,深留聖意焉。今日掌憲之臣,所爭執者,莫非罪在難逭。法所必施,而聖聽愈邈,例批輒降。臣謂紀綱不張,法令不行,未必不由於是。願深思而亟斷焉。抑臣尤有所痛心者,卽洪國榮事也。噫!擅國之奸、稱兵之逆,古或有之。而若其顯托狐竄之勢,潛售梟獍之志,蔑君綱於目中,謀國脈於暗地者,豈有如國榮者哉?始也憑藉寵靈,竊弄權柄,把握一時之威福,籠絡擧世之人士;終焉淫奢極,而邪意萌,霜氷漸,而凶計滋,無一分人臣之禮,集千古亂賊之惡。擁甲兵於深嚴,布心腹於肘腋,伺至尊之動靜,幸國勢之孤危。甚至沮遏大計,潛懷異圖,則其心所在,不難知也叵測之禍,迫於呼吸,而我殿下默運神籌,獨奮英斷,不動聲色,一朝屛黜,此聖人之大勇也。拯群僚於機穽,奠洪業於磐泰,德合天地,事光簡策,而顧國榮,則罪極惡逆,責止放還,求田問舍,安享富厚,行止惟意,偃仰自在,直是謝事之閑人耳。揆以憲章,寧有是理?國無刑則已,有則不施於國榮,而當誰施耶?刑賞,佐治之具也。雖以堯、舜之聖,不能捨刑而治。今殿下直欲捨之,此臣之所未曉也。且殿下試思國榮之爲人,是豈安於放退,沒齒無怨者乎?不然則臣恐難言之慮、不虞之患,尤不可不察也。此則猶屬未然之憂。卽其罪犯之已著者,視諸乙、丙諸逆,實爲浮焉。則豈可一刻容貸於覆載之間?而近日以來,大小恬嬉,遠竄薄勘,視若空言,不過依例謄傳而已,無一人明目張膽,必討乃已,臣竊爲三司慨然也。伏乞亟允遠竄之請,繼降依律之命,以夬神人之憤焉。仍伏念,帝王之立制也,必貴經遠之謨,預杜起弊之源,要使萬世可繼,百王取法,而向來宿衛之設,有異於是。始緣一時之權宜,遂成奸凶之窩藏。求之古制,未有可據,若論流弊,何所不到?何辜創設?未幾天心開悟,旣黜凶賊,卽罷宿衛,日月之更,人孰不仰?第明示前失,削去遺籍,然後可以無累於典章,而有光於轉環。宿衛創立,謄錄去來,文跡之留在諸營各司外方列邑者,豈容仍置,以示來許?臣謂幷令收聚,亟付諸火,斷不可已也。

批曰:「臚列諸條持難,豈曰無據?尾陳事,體府焚籍,是爲已例。況此一時不獲已之權宜乎!依施。」

1月22日

○乙未,命殺獄文案判下者,楷書行會,著爲式。

○以鄭志儉爲吏曹參議,柳義養爲司諫院大司諫。

○審理京外死獄,傅生二十六人。

1月23日

○丙申,以金華鎭爲平安道觀察使。

1月24日

○丁酉,以鄭尙淳爲戶曹判書,李敬養爲吏曹參議,嚴璹爲司憲府大司憲。

1月25日

○戊戌,敎曰:「緬惟昔日封章之時,小子躬寫祝帖,何異小子羹墻之慕,無處可寓?此雖疏節,或屬伸誠之一端,當親書親押。」

○領議政徐命善上箚請退陵幸。敎曰:「當初持難,意在恤民弊,而見今雨勢不止,必欲動駕,反貽民弊,動駕退定於再明日。曾於因雨動駕退定之時,有以楊州東倉穀給糧之事,分付京畿監司。」

○敎曰:「祭物雖措備,再明日祭享時,果菓外,皆以新件改用。已備置物種,再明日動駕後,當取見,切勿以已造者仍用。新備物種,令本寺提調,今日內親執照檢,輸送于享所。」

1月26日

○己亥,敎曰:「今番幸行問安馬及支供,旣命除之。承旨問安,亦無進去之事,而雖屬儀文,禮不可廢,守宮承旨,問安于殿宮,承批後付撥狀啓。」敎曰:「洪和輔不念滌瑕差遣之意,有此各項負犯。已極痛駭。況方閫重任,尤何等至重,則擅弄錢穀,剝割軍民之狀,至登繡啓,臚列狼藉。此人或以爲有若可用之才然者,豈非罔人盜名之甚乎?今番嶺邑守令,多從寬假之政,而似此不畏法之類,不可不明示懲惡之意。流三千里之律,渠焉敢逭也?勿限年定配。」和輔以慶尙右道節度使時,倉穀擅弄挪移罪,初配肅川府,至是命勿限年定配。

1月27日

○庚子,行酌獻禮于元陵,次詣健元陵,行禮如儀。次詣穆陵、徽陵、崇陵、惠陵展拜。局內諸陵,分遣大臣奉審,行祭如儀還宮。

○敎曰:「太歲在辛丑,是年也,先大王自潛邸入承儲位。今焉舊曆云回,惟予小子,羹墻之慕,無地可展。嗚呼!我先王,述列祖之心法,接三宗之血脈,堯傳舜授,仁至義盡。使我四百年宗社,賴以有磐泰之安,猗歟!盛哉。時則有若忠獻公金昌集、忠文公李頤命、忠翼公趙泰采、忠愍公李健命,協力翊戴,以身殉國,精忠大節,炳炳烺烺至于今昭布人耳目。所謂建而不悖,質之無疑,永有辭於天下後世者,非耶?不幸伊時梟獍之徒,大起誣獄,乃搆慘禍,嗚呼!天下寧有是耶?粤自先朝褒奬之敎,屢形於絲綸,賜祠江上,額以四忠。嗚呼!以聖人公天下之心,有是恩數,所謂公議,不待百年而定者,非耶?重逢前甲,載謁元陵,予小子烏可無寓感之道也?四忠祠遣承旨,卜日致祭,其子孫,仍令選曹錄用。」又敎曰:「以其時股肱之孫,又以肘腋之親,死生之際,若有撓奪,噫!今日宗社,未知有稅駕之所。伊時被禍人,次第有贈爵與諡之典,而一人之獨漏,輿議迄今嗟嘆。曾予嗣服之初,欲爲未果者,又若一人屢贈其職,而伊時先王之敎,小子承聆,矧當錄舊之日,豈無表章之擧?贈吏曹參議金省行,加贈一階;故學生徐德修,特贈司憲府執義。」

○是日,假注書趙興鎭、李集斗、翰林金載瓚、兼春秋張顯慶落後,未及於謁陵時。敎曰:「今日史官之事,雖與元不參班之百官,容或有間,渠輩在上下注書及左右史之任,無一人隨到。展拜奉審,何等至重,而兩陵不得行禮,渠輩皆以小官,若知一分國綱,寧有如許前所未有之事乎?嶺海之譴,在渠輩可謂薄勘,而其中二人,或有病、或追到。然而混同處分,殆近斑駁。上注書李集斗、兼春秋張顯慶,爲先削職。假注書趙興鎭、翰林金載瓚,事勢如右,分揀。」

○歷臨東關王廟敎曰:「展禮後行祭,卽是應行之事。東南兩廟,遣將臣行祭,俄於行禮時,已有提說。一依宋武成王廟祭,旣有肅廟受敎,載《寶鑑》。先朝亦以此有御製文,而迄未遵行,可謂欠事。三局大將,依例兼堂上例,凡事管檢。雖以守僕服色言之,亦無定例。此後依他守僕例,俾無褺慢之歎事。令該曹知悉。」

1月28日

○辛丑,敎曰:「以昨日動駕時觀之,尋常號令,全不知向方,手脚忙亂,雜沓爲事。昨日,承傳宣傳官徐有和、金益彬、預差吳毅常、朴基豐、趙宅鎭,爲先從重推考。此後承傳宣傳官陳法、陣圖,必也各別鍊讀。當時時召試。以此令兵判,另加嚴飭。」又敎曰:「隊伍整齊,無踈密不齊之歎,未有如昨日。豈可有罰無賞?曾已稔飾,今宜奬勸,挾輦、把摠、哨官弓子,各一張賜給。殆成作隊之軍,進止遲速,猶有迎刃之效,此則常時團結而然。扈駕軍兵,時在訓局該大將,不以臥病爲事,有此修擧,不可無示嘉之道。訓鍊大將具善復,虎皮一令賜給。」

○健元陵、穆陵、顯陵展拜時,東西班多不參。敎曰:「所謂紀綱,非今日之紀綱,卽四百年扶植之紀綱也。有國而無紀綱,其國不亡,予未之聞。今玆之事,莫曰班儀也。霜氷之漸,聖人先事憂之。百許步周旋之際,如是之散避,則脫有勞疲加於此之事,不獨百官而已,近班亦必無意隨扈矣。觀此憲府所捧現告,自第三陵,卿宰若而人外,無一人進參,而健元陵展拜,東西班,纔是十數內外,以至崇陵展拜,無論大官、小官,班行空虛,此可謂無如之何矣。不可無懲勵之道,而予則曰處分止於現告者,則以今頹墮之紀綱,添一叢脞之歎。蓋紀綱卽堂陛也,堂而無陛,陛而無級可乎?近來叢脞之極,不得不替行有司之擧,予亦無言,尤致頹墮。雖於節目之間,每煩辭敎,而叢脞之嫌,誠有不可顧者存焉。噫!大官統百僚,董勵整飭,以副協贊承佐之責焉,在朝具僚之不知所以敬畏大官者,此固堂陛之不尊而然。予方自反,而惜乎!大臣之不能糾督也。昨日事,奚直察影之一端,如使少能提飭,豈有無百官行禮之事乎?此立國以來所未有之事。予雖淟涊不知愧,想惟展拜之處,是何等肅敬之地,而褺越至此,到今敬禮爲輕,所重爲重,一事二事,含容不已,則紀綱至於掃地而後已。且此大臣,不塞予倚毗也,抑亦不少,右議政李徽之罷職。」又敎曰:「今日若以展拜官無人,盡汰百官;明日又以隨駕班無人,盡汰百官,若此不已,朝綱必無修擧之理。纔汰旋復,愈益恬嬉,此蓋不能端本故然耳。以大臣而尙加責備之譴,則況掌風憲之臣,有言責之任者乎?雖以昨日言之,身多冒犯,口亦失言。此等三司,溺職大矣。昨日隨駕三司諸臣,一幷罷職不敍。」又敎曰:「俄以身旣冒犯,口亦不言爲敎。憲長,亦年老之人,躝跚先詣,予已目擊,至命隨後,因嘉其勤,豈可混勘?大司憲嚴璹傳旨中,勿捧。」政院以掌令柳孟養、校理權以綱、修撰金翊休、副修撰趙鼎鎭罷職傳旨啓。敎曰:「法文內各陵執事官,但於還宮時改服,洞口外,合班隨駕。執此究之,此四人之參班與否,無足有無於其間。若其不言之失,應參班三司,猶皆噤默,何責乎元不參之人乎?不可混被譴罰,更以遞差傳旨,捧入。」

○以具以謙爲三道水軍統制使。

1月29日

○壬寅,金安老後孫載默,以《明義錄》進箋中,以安老爲耉、輝對偶,擊錚訟冤。刑曹啓言:「金載默飾詐納供,萬萬痛駭。請照律定配。」允之。仍敎曰:「渠之十四寸兄載恪,與製箋人酬酢,在三昨年夏間,則到今幾年之後,始乃擊錚,果何意思?金安老之爲權奸而非惡逆,雖非慣於東史者,孰不知之?而假使製箋人,不知本事,而引用於對偶之句,以權奸而對惡逆,無所不可焉。以外句之有耉、輝二字,而安老爲耉、輝之理乎?惟彼《明義》一部,卽今日之《春秋》,凡爲東土含生之倫,皆懷沫血飮泣,誓不共生之心。此兩囚,以渠祖先不干之事,肆發刊除之說。此無他覬覦之徒,替伺釁隙之不足,從以妄加揣度於近日爻象而然者。原書中,所謂國邊人,不幸爲別人,而正若适、遠雖出,大倫不虧者也。似此兆眹,馴致不已,其國不爲國,君不爲君,不待知者,而可以明知。卿等亦皆髮竪而膽顫乎。」刑曹以金載默及指嗾載默之金載恪,竝遠配啓。

1月30日

○癸卯,以沈墢爲司諫院大司諫,徐有防爲成均館大司成。

○命各營釐正宿衛所文跡。敎曰:「各營傳敎文跡,有礙而無係者刪之;無礙而有係者存之。依此使各其營大將,就原謄錄,親執釐正後草記。今玆之擧,出於任非其人,明示尤悔之意,而原其事,不幸逆變屢起,肘腋無人而然。將雖如許,軍何有辜?冒風凌寒,巡綽警衛之勞,不可以此。全事削之,自朝家視之,均是王事,軍卒中陞差之別武士、兼司僕,無或勒汰,牌巡別抄還屬事,依傳敎擧行事,幷令知悉。」

二月

2月1日

○甲辰朔,戶曹參議朴師訥,上疏乞致仕。不許。

2月2日

○乙巳,遣承旨,敦諭領議政徐命善曰:「鼎席俱空,凡今幾日?予無咨諏之所,朝有泮渙之象,庶事叢脞,百工頹惰。振礪矯捄之責,恃在卿一人,而陞拜閱月,病未造朝,切爲卿悶慮。比聞愼節,亦已快蘇,況又歲首朝參,以卿調疴,遲待至今。卿須念予如渴之望,卽日出肅,弘濟國事。」

○遣承旨致祭達城府院君徐宗悌祠。

○復授李徽之議政府右議政,仍敦諭曰:「曩者之譴,豈直深惡於卿而然哉?國體不可不尊,朝綱不可不立,以是之故,不獲已有是處分。不如是,則卑者愈卑,頹者愈頹,將至莫可收拾之境。非不知大臣譴罷,事係重難,而此亦有不暇顧,卿能念此否。惟卿胸中無物,無所較計商量。卿所以見知於予,而予所以擢拔於卿者,皆在於此。到今重拜之後,尤合推廣其所以能夾,輔予一人,是予日夕之望。玆因敦召,略布至此。卿其念予慇懃之意,斯速肅命,仍參明日朝參。」

○以金鍾秀、鄭民始爲宣惠廳提調。

○兵曹以更漏未下先打鍾啓。敎曰:「街鍾之距闕門,殆近數里,則呼聲豈徹於鍾閣?必是中間徑打更皷之致。更爲査實草記。無論如此如彼,守門將若了了,則豈可深坐廳中,不禁軍人之喧鬧乎?且敦化門將,每作右位取便之所,而有此等所犯,尤亟無狀。問名拿處。」已而,命鍾閣習讀,嚴加科治,該巡將罷職。

2月3日

○丙午,御仁政門,受朝參。領議政徐命善啓言:「向者李福源疏出後,意謂義理可明,隄防可嚴。李得臣投進一疏,極其無嚴。觀今世道,未能底定,人心尙多誑惑。若不劈破義理,明示處分,則百世之下,將何以有辭乎?臣愚衷所激,玆搆手箚,冒死擎進。此實大關義理處也。乞命有司,頒示中外。」上曰:「不見箚中,而予心先爲抑塞矣。大義固可知也,卿意亦可想矣。卒乍間有難遍覽,還內後可以觀之矣。」命善曰:「竊有四條飭勵者,敢此仰陳。一曰警恬嬉,二曰樹紀綱,三曰祛私意,四曰礪名檢。請以此四條,昭示有位,俾得各自飭勵。」從之。又啓言:「關西御史柳誼書啓,煩冗胡亂,有難考信。勿施之敎,蓋出於此。然其中亦有弊瘼。因革守令犯科之不可不商量査處者,請令各該司,依例回啓。」從之。又啓言:「向來李得臣之疏,罪在無嚴,而請削請鞫。俱未蒙允。畢竟律名,不過遞差。臣謂先施竄配宜矣。」從之。政院捧入,傳旨仍不下。

○右議政李徽之上疏曰:

向日園陵陪班之全不成樣,實關紀綱。臣忝居三事,未飭百僚,有此無前之擧,罔非臣溺職之辜也。聖明雖懋曲貸之德,臣心自甘重勘之典。復據蔑效之地,不思補過之義,晏然冒赴,非臣所敢安也。伏乞亟收新命,特賜斥退。

批曰:「昨於史官之去,略申心曲,而急於敦迫,未遑詳悉。旣乖禮待之義,重違虛佇之心,經宵歉歎,無以爲言。續見來上疏本,一味牢讓,無意出肅,卿胡不念予至意至此也?況今春寒尙峭,無異嚴冱,此時江外興居凡百,必多齟齬,益爲卿憂慮,不置于中。向日處分事,眞所謂遂事勿說。從玆以往,凡於振勵董飭之方,予與卿,尤宜相須共成,勉其所不勉。面前當務,亶不外是,若乃慰解之語,猶屬虛僞底事。於戲!君臣之間,尙云貴在誠信?矧伊元首股肱之際也哉?卿其諒事勢之不得不然,念大義之不可不尊,當日入城,仍卽謝命,以副予側席之企也。似聞卿所止住之處,距四忠祠不遠。卿之是歲在是任,予自語于心曰:『天道不可誣也。』日昨致侑之班,卿之未參,豈非欠事?祠在咫尺,奚論越境?卿於還程之路,歷瞻而回也。」

○敎曰:「今則書啓,旣因大臣筵奏,有回啓之命,可謂究竟。御史之情與罪,前此備忘與堂批,言之悉矣。以罪較情,情或可恕。平安道暗行御史柳誼,姑先削職。」

○備邊司啓言:「平安道暗行御史柳誼,別單勑需債殖事、宣川、劎山戎器防營水軍事、沿江植木事、朔州六館嶺儲穀守城事、各鎭餉耗劃給事、嶺阨防守事、監兵營穀勿爲盡分事,竝置之。寧邊兵屯倉本宮句管事、龜城戶錢、牛稅事、寧遠流民充定鎭卒事、殷山軍額交通事、江邊列鎭軍伍事、江邊五邑武士久勤事、孟山西北通貨事、移錄折米事,竝令道、帥臣,量宜措處。攔後士越次事,請申飭銓曹。」吏曹啓言:「寧邊府使宋載經、德川前郡守朴光翰、渭原前郡守李格,俱犯加分之罪,竝拿問。朔州府使李延弼,改量貽弊,請罷黜。」竝允之。

○敎曰:「自首守令拿處,亦是法文所在乎?更爲考例稟處,而此中德川前郡守朴光翰,繡啓曰:『以前官時加分,因營關擇精穀發賣』云云,其甚疑晦。旣曰加分,又云發賣,未知何許罪目。混同請拿,殊欠綜實。又若朔州府使李延弼,腐穀改色,亦有其弊爲說,而置之請罷。大抵守令數遞,不但迎送有弊。罪沒摸捉,律至罷黜,得不近於兒戲乎?腐穀換捧,民旣樂受,而所謂弊端,官與吏間,亦不言誰何,則遽然結末,不已踈忽?回啓中此條件置之,待新道伯下去,兩邑事査啓稟處。狀到後,更令覆奏。」

○敎曰:「予於義理之際,必欲嚴明,寧或有一毫私意乎?慈宮近親,無通籍之人,洪守榮,卽奉朝賀之奉祀孫。聞守榮,旣盡喪制,俾差初仕一窠,以爲受祿之地。」

2月4日

○丁未,展拜于景慕宮。諭江原道觀察使曰:「昨因京兆堂上擧條,鄕儒之稱以修理設廳,留京之類,使之嚴加禁戢,而自昔屢爲奉審之擧,不能的知,只禁樵牧。未知其後,凡係禁養之節,連爲申飭乎?令道臣,今春巡路,三陟府俗稱陵寢基址,禁養與否,親審後狀聞。」

○東萊府使尹師國,以入送使,請停倭船啓。敎曰:「交隣柔遠,固是有國先務。彼我之際,約條昭載,則不可創出別例。在前雖有一二可援之事,時勢差異,數爻不同。朝家之設置邊倅,俾掌鎖鑰之任,豈獨爲捍禦也?凡有事爲,但當遵守畫一之成憲,無或毫釐之差謬可也。今乃不此之爲,殆若謄報簿牒者然,至以觀其動靜,追後狀聞,爲言邊臣體面,寧容如是?馬島形勢之近益凋殘,雖不待彼人之言,而已所稔聞。在邊倅之道。當以守法爲言。此狀啓終涉礙眼,下廟堂,明日次對時稟處。萊府任譯號令,素稱大行於島夷,此等之事,不徒不能據理切責,無例之私書捧上。又果有例否,亦令廟堂,考例以奏。」

○罷兵曹參知金魯永職。以更漏誤傳,不能察飭也。

2月5日

○戊申,次對。領議政徐命善啓言:「送使停止,雖有已例,入送使之一時盡停,乃是今番初有之事。則不思如法遵守,敢以更觀動靜之說,率爾陳啓。事極駭然。請東萊府使尹師國,令該府照律勘處。當該任譯等,令新府使,從重決棍。」從之。又啓言:「平安監司鄭尙淳,莫重國穀,有此虧欠,至登繡啓。請罷職。兵使李漢昌,繡啓中臚列諸罪,不可不一番覈處。令該府,拿問定罪。」從之。仍敎曰:「道伯事,則或不無襲謬,姑先緘辭推考。」上曰:「箕伯事,卿則請罷,而予以緘推爲敎者,良有以也。君臣之間,貴相覆難。卿言某事,而予其從之;予言某事,而卿其順之,則是豈都兪吁咈之美哉?此所謂君臣出言,莫敢矯其非也,誰知烏之雌雄乎?此後,則予有言,而有不能盡善者,卿等言之;卿等有陳達,而有不可者,予當不從。卿等宜交勉也。」

○以李命植爲工曹判書。

2月6日

○己酉,御喜雨亭,給筆札,親策閣臣、承史。敎曰:「以姑息爲問者,意蓋有在。諸臣對策,勿爲循例,設弊捄弊,務從勤實,以副予發問之意。」仍宣飯。

2月7日

○庚戌,應製入格諸臣賞賜有差。居首同副承旨鄭志儉,唐馬粧一部賜給。之次奎章閣待敎鄭東浚,鄕馬粧一部賜給。其餘分等施賞。上曰:「待敎對策,文華、才程儘佳。原弊,近來罕見也。」

○鄭東浚策,略曰:

任君師之責,惟殿下是已。殿下之政,治歟不治歟?殿下之學敎,明歟不明歟?如其不治,不明也,豈非殿下之責耶?臣竊覵殿下,天錫勇智,德冠百王,挺聰明有臨之姿,行神武不殺之威,固非如臣愚昧所可摸寫。臣固知殿下,聖不自聖,勉而益勉,而萬有一殿下治法、政謨,絲毫不及堯、舜,則是便非堯、舜之聖也。臣豈可徒懷囁嚅,不窮源極本,而悉言其所以知也?臣愚主臣以爲,殿下之執德不固,造道未精,過於明斷,而欠寬緩之象。偏於果銳,而乏雍和之功,用力無漸,而求治太速。低視爲事,而責人太備,出令惟行,不惟反而莫見,信如四時之美。注措宜簡,不宜繁,而或多眩於奉行之嘆。然則殿下之所謂振刷,抵歸煩瑣而已。殿下之所謂淬勵,徒致紛紜而已。以言乎百工,則外似奔走,內實渝靡;以言乎庶事,則始若修擧,末乃隳壞。以是殿下之志,非不勤矣,治愈邈焉;殿下之心,非不勞矣,功益蔑如。今日如昨日,明日如今日,索架度時,丕變無期。於戲!危於瞿塘者,殿下之朝象也,險於伊闕者,殿下之治道也。中流遇風,朽索銜橛者,不足以喩此艱虞也。然猶朝廷之所以處之者,規規於奉令承敎之際,汲汲於簿判牒署之間,何嘗有一人發謀出慮,欲能擔當於殿下之國事乎?殿下之國事,雖謂之將日非矣,儘非過語。使我殿下,獨自憂勤於上,臨朝屢下慨嘆之敎,而群下迄無對揚之事,於是乎群下之罪,益無所逃矣。臣愚主臣,竊又以爲群下誠有罪,恐亦殿下,有以致之。噫!治不挽古,俗猶如舊,莫不從殿下這裏病痛中一串貫來。倘殿下旣知其所以失要,而欲聞救瘼之方,則不可不變今之俗。欲變今之俗,而不事乎端本之治,則臣以爲無異於反鏡而索照、緣木而求魚也。臣不揆僭猥,謹將身剽之說,爲殿下誦之。

○以李昌運爲平安道兵馬節度使,李柱國爲左捕盜大將。

○謝恩正使茂林君塘、副使李崇祜,以自燕離發馳聞曰:「十二月二十八日,皇帝祭太廟。禮成,向曙回來。鴻臚官導臣等,立於左翼門外儀仗之內,距輦路不過一二間。朝臣則俱立儀仗之外。皇帝乘步輿而來,至臣等祗迎處乍停。輿傍一侍臣,奔到傳皇命曰:『國王平安乎?』臣等對曰:『平安矣。』其人卽隨輿去。問,是駙馬福隆安。朝鮮使臣之立於百官之前儀仗之內者,亦出自皇旨云。謝恩方物回咨中奉旨,覽王奏謝知道了。前經降旨所有陳謝表章,隨進貢物,槪令停止。今該國王,奉到此旨,具表稱謝,復具表恭謝,加賞緞疋,仍各具方物,隨進。本不必收受,但旣耑使遠來,仍令齎回,徒滋往返,若照例留作正貢。該國王屆正貢之期,仍以向年備物呈獻,非所以示推誠而昭禮恤,此次貢物,着收受。仍加賞鞍馬綢緞、貂皮等物。嗣後,務宜恪遵前旨,毋庸備進。若再進,必令齎回。該國王其善體朕柔惠遠人以實不以文之至意云云。昨年十二月十七日,全羅道漂人李再晟等十二人,自福建,解至北京,而因臣等歸期之尙遠,派定通官徐宗顯,同月二十四日領送義州府云。」

2月9日

○壬子,以申大謙爲三道水軍統制使。

○《御定聖學輯略》成。上所手抄也,書凡三卷。

2月10日

○癸丑,朝講,兼行次對。

○領議政徐命善,袖箚留中,至是前席賜批。箚略曰:

我殿下,不以臣爲不肖,置之元輔之任,勉以世道之責。臣旣辭不獲命,扶病祗肅,則凡所以殫竭駑鈍,裨補涓埃者,何言之不盡,何懷之敢隱乎?顧今治效尙邈,朝象漸潰,百度之廢弛,庶僚之怠惰,固莫非君臣上下深憂永嘆之端?而此猶節目之謂也,若論其最當先、最當急者,惟在於發揮先王之至德,闡明聖上之大孝,以曉一世之人心,以樹萬代之民彝,則此雖殿下之所不忍聞。臣等之所不敢言,而不可以不忍聞、不敢言,而遂無一言之上聞,致使將泯之人心,至於終泯將斁之民彝,至於終斁也決矣。臣謂冒死流涕而陳之。惟聖明垂察焉。洪惟我莊獻世子,睿質天挺。令聞夙彰,一國延頸,垂三十年。嗚呼!皇天不佑,邦運不幸,疾患沈痼,事到難言。以先王止慈之仁,遽當千古帝王所未有之事,臣於此,痛霣哽咽,有不敢詳說也。當此之時,宗國孤危,澟如綴旒。乃以先王之克明,深知文王之聖德,乃命我殿下,誕正儲位,丕丞洪緖,又命我殿下,嗣我眞考,謹昭穆之序,明正體之義。至於堯倦而舜攝,亦出宸衷之獨斷,寄托丁寧,授受光明,磐石、泰山,式至今休。此所以德協上天,澤流後世,宗廟享之,子孫保之,而君子、小人,咸有沒世不忘之思也。於乎!至矣。亦惟我聖上,本之大聖大孝之德性,輔以至精至微之學問。處天下之至變,而守之以大正;履天下之至艱,而行之以大順。厥惟乙未聽政後,睿章言言痛迫,字字懇到,卒得以感激天心,克洗史藁,亦越丙申卽阼日,綸音首揭重統之大義,次敍報本之隆典,末又申申於防微斥邪之道,敷以心腹,懸之象魏,仁之至也。乃誅文女、尙魯二凶,正其內外交構之罪,以奉先王之訓。又誅師、翰、老、顯諸賊,正其先後悖逆之罪,以告先王之靈。兩罪,而萬姓咸服,義之盡也。至若一部《宮園儀》,折衷典禮,斟酌情文,遵聖祖之遺意,稽先儒之定論,邊豆之豐約、儀節之隆殺,嚴於所當嚴,伸於所得伸,禮之中也。之仁也、之義也、之禮也,罔非出於我聖上因心根性,發情止禮,以孝於先大王也,以孝於先世子也。不惟今日北面、殿下之庭者,莫不欽誦贊嘆,百世之下,尙論之士,亦必無間於吾王之孝矣。猗歟!大哉。嗚呼!先王之至德,而已定其統於前;聖上之大孝,而祗守其正於後。絲綸如此,其詳且切也;處分如此,其明且嚴也。宜其民志咸壹,國論大定,而惟是聖中輩,自廢之說,始爲誑惑人心之本;具庠等熟講之論,繼作變幻義理之資。邪說之恣行,非出於一朝一夕,凶計之糾結,不止於一人一口,而畢竟師、翰諸賊,紹述凶論,迭投凶疏,以至於老、顯之詬天罵日而極矣。蓋此諸賊之所以爲賊,以希覬之心,欲肆嘗試之習,以揣摩之腸,潛布煽動之謀。乃敢以先王至仁,謂有歉於止慈,我聖上大德,謂有歉於孝思,憑藉莫重之地,恣爲叵測之言,將欲掩翳先王之德,恐動聖主之聽,以送其所欲爲之計。及夫大明中天,魑魅莫逃,渠輩所以譸張排布者,卒不得售其肝肺,則於是乎讎視君父,力抗大義。凶計之不足,至於凶疏,凶疏之不足,至於凶言。我先王已定之義理,我聖上所守之義理,不免爲凶徒之所湮晦。噫嘻!尙忍言哉?嗚呼!其人雖罪,其說漫漫,黠者猶懷僥倖之念,愚者未祛漸染之惑。亂萌未必永杜,邪論未必盡熄。而聖上以其不忍聞也,未盡其格頑牖迷之道,諸臣以其不忍言也,不敢爲探本溯源之論。況今獄案浸遠,而聞見易失,王綱太踈,而隄防易壞。晦者愈晦,而無大明之期;迷者愈迷,而無丕變之望。世道人心,駸駸然可虞,則爲今汲汲之圖。惟當明目張膽,辨析義理,使擧一國之人,曉然知我先王至德,聖上大孝,昭揭日月之上,而前後諸賊之根株脈絡,較若指掌,咸有以痛憤疾讎於旣往,懲懼感化於方來,無敢有一毫査滓於此箇道理,然後國可以爲國,人可以爲人。一重臣所以隱憂長慮,瀝血封章者此也。然而其疏所陳,只說得大體,而兩聖人至德大孝,猶有所發揮未盡,闡明未詳者。如臣受恩罔極,致位至此者,徒懷嚴畏於向來勿捧之敎,反欲較計於一身禍福之間,一味囁嚅,不思明辨,則是負殿下也,負臣心也。憂憤所激,拚棄死生,玆敢齋沐緘封,面獻天陛,以爲今日第一義,初筵第一奏,無出於此。嗚呼!今臣此言,非不知慼我聖心,罪當萬殞。語多妄率,尤增惶蹙。然言之不敢,而不得不復言者,爲其不復言則泯也。聞之不忍,而不得不以聞者,爲其不以聞則斁也。伏願殿下,將臣此箚,頒示中外,俾人心不終泯焉,民彝不終斁焉,實國家臣民之幸也。

批曰:「事係不忍言,言係不忍聞,而卿則不忍言而言,予則不忍聞而聞。嗚呼!卿何忍說之於予,予何忍答之於卿也?卿之今日之箚,卽予昔日之疏,予亦何辭拒之?卿元輔也,從又有勳勞於王家,所謂同休共戚,國存與存,國亡與亡,非卿之地也歟?卿然後有是箚,卿之故有是批,只增予痛隕崩迫。原箚藏之金櫃,庸俟可以布宣之時也。」

2月11日

○甲寅,晝講,仍行輪對,召見辭陛帥臣。

2月12日

○乙卯,敎曰:「近日吏判處義,殊極訝惑。若謂有遭彈云爾,則無論啓與疏,臺閣噤默已久矣;若謂有病故云爾,則元無痒痾,通朝所知。若此則彼所執而爲引,仍作必遞之端者,何事也?豈或以日前政席一二望筒,不審擬有提飭之敎,而爲處義乎?萬有一近似於此,此大關分義。今日國綱,雖曰掃地,此等事,自上亦可曲念政官之難安,而不容發一言,惟以周章爲說乎?吏判事,眞所謂求其說,而不得要之,郞當則極矣。政院之不能促飭,旦請問備,尤是溺職之大者。該房承旨,爲先從重推考,其委折問啓。」政院問啓。敎曰:「觀此問啓,吏判近日所處義者,卽因向日領相銓選申飭事也。此則,不惟太過分數,而推緘滿囊,古人有言。況大臣所奏,元無指的,則執此爲引者,得無近於悻悻之嫌乎?冢宰之職,爲任雖重,視大臣自有等威焉。此而不已,從今爲大臣者,事涉銓官,不可發一語乎?此亦慢朝廷之一端。吏曹判書李衍祥,越俸一等。」

○以金履素爲司憲府大司憲,尹坊爲司諫院大司諫,蔡濟恭爲漢城府判尹,尹蓍東爲工曹參判,金憙爲成均館大司成。

○於義宮宮奴之子李命銓,假稱宗班後裔,設疏廳,勒侵各道邸人,責納錢貨事發。刑曹以聞。敎曰:「近來國綱雖曰掃如,中官私奴之立役宮房者,冒稱璿派,托名儒生,甚至於聚徒設廳,謀上疏章,而此猶不足,私造法外之杖,酷施平民,討食爲事。雖幸發覺,寧有如許變怪?該曹雖請照律嚴繩,而流配之典,豈施於蟣蝨之徒?李命銓稱名漢,絶島因本役爲奴。此何等變怪,而居齋儒生之助給泮隷,右袒肆虐者,豈不有辱賢關?昨有令本館稟處之命,而迄無皂白,亦非奉朝令之道。行公館堂,爲先遞差。該儒生罪狀,使之草記論勘。大抵班首齋生之助厥作弊,以其無行公掌議而然云者,旣出於厥漢之供,則所謂設廳時月已久,伊後掌議,必多其人,而不惟不施罰,又不能禁戢。不料首善之地,士習如彼其蔑如也。齋生李得履,事後齋任,一幷停擧。」

2月13日

○丙辰,親試文臣製述。

○領議政徐命善啓言:「前冬都政時,久勤增年,至於三人之多,此實曾所未聞。下吏幻弄,何敢若是放恣,而其時兵判之不少致意,誠極駭然。請前兵曹判書李性源罷職,該校、該吏,令攸司從重勘處。」從之。

○罷吏曹判書李衍祥職。敎曰:「廉防,卽名義中一事。顧今士夫名義委靡之時,雖過中之廉防,付之觀過之科,宜扶不宜抑,而至於今番吏判事,反於是焉。此而不警,從今以往,事係銓官,無論先事之戒與已然之跡,大臣不敢出語,言官不欲開口,將至擎拳竪拂世界而後已。其爲壞體統、防言路之歎,容有旣乎?俄於筵中,面責重臣,此亦玉成之意也。」仍罷其職。

○奎章閣,始建於丙申初元,而規撫草創,閱歲未備。及國榮屛黜,朝著淸明,上益勵爲治,百庶畢張。申命諸閣臣,酌古參今,次第修擧,閣規始煥然大備。敎曰:「內閣之名,始於光廟丙子,而中廢矣。奎章閣之號,始於肅廟甲戌,而御書扁額,至今在宗正寺。予小子嗣服後,追述建閣,誠非偶然。」仍命宗正寺所奉閣扁,移揭內閣。

○敎曰:「光廟朝儒臣梁誠之建言,乞令內藏書籍後面圖書,稱朝鮮國某歲御藏。』書大明年號,以楷字書之。前面圖書,稱『朝鮮國御藏書。』以篆字書編印諸冊,昭示萬世。此亦追述之一端,內閣知悉。」

○召見閣臣,敎曰:「本閣旣有謝箋,則宜有賀箋。行于太學者,獨不行於內閣乎?且考《通鑑長編》,有閣學士正、至賀箋。此亦述古之一端。此後正、至及慶賀閣臣,封箋詣閤,請承傳色以進。」

○敎曰:「本閣,無行公,時任、原任人,列書望單,入啓受點,以檢校稱號,權攝閣務。」仍謂閣臣曰:「檢校之管攝閣務,是亦師古。凡職實官外,又置權察,隨其職加檢校之稱。以故事言之,中國之檢校太師中丞,我朝之檢校政丞是也。以近例言之,政院之分承旨、春坊之分文學、司書、翰苑之別兼春秋、兵曹摠府之分堂、郞、內局之分提調,是也。且以文苑故事言之,前大提學、前前大提學,亦皆權行時任之事。此後檢校望,爲隨本窠不備,自本閣,列書本窠,原任人受點,全數不備,則政院取座目,書入檢校望筒。」

○敎曰:「內閣,淸選也。郞僚之新入者,知有一副規度可也。惟其推讓先進,諳鍊事務之方,不可無畫一之制。凡古風院規,略就可倣之制,參合折衷,著爲成式,而內而有史館、起居注之故事;外而有湖堂學士、中書舍人之古風。所欲考稽,捨是奚以?令內閣相議,詳定以聞。」

○敎曰:「太上,正名。其次,辨序。名旣正矣,則序不可不辨。坐次禮數,卽辨之大。內閣,以具瞻之地。兼首善之責,凡防範、模楷,勿以小節忽之。迎送拜揖,須有一定之制,卿等其相議,條列以聞。」諸閣臣,撰成儀式以進。

○敎曰:「內閣提學,旣兼考試與詞命之任,則直學以下之宜兼內知製,事理當然。此後,本閣直提學、直閣、待敎,依玉堂例,而製述分排,則非特敎無得差定。」又敎曰:「閣視館爲愈淸愈密。館官則時任例兼知製敎;閣官則勿論時原任,皆付知製敎,著爲式。」

○敎曰:「內閣每事取倣龍圖閣,所有於閣學士者,可不爲於閣提學乎?從今提學,至待敎新拜之人,自本閣撰敎書,安奎章之寶以傳。敎書與敎旨差間,敎書卽宋詔體也,敎旨卽宋告身也。今以宣敎之文,稱以敎旨,則可謂倣古酌今,有據無礙。至於篇作句數,宜簡不宜煩。此不必煩於外廷。只是自內閣撰出,宣於內閣之臣。卿等照此。」

○敎曰:「嘗觀先正李珥啓語:『吏曹有考功之司,故檢察百僚。今則銓曹,只掌除授,而其於考課,不知爲何事。』云云。大抵各司之有考功,故事也。旬以考功,六朔後褒貶,事體與貶坐無異。此後在京閣臣,每旬日齊會,禮數後啓目,依貶坐例,磨勘以啓。」〈間十日,閣僚齊會,禮數後條啓。考功啓目,提學、直提學仕進未滿三日,直閣、待敎未滿五日者,政院察推。〉 ○敎曰:「故事,承旨當直人,每曉詣差備門問安,仍請門鑰放鑰。夕又如之。別軍職亦然,而承旨起居之制,中廢已久,別軍職至今遵行。且玉署之隣接內局,設置法意,欲使參聞起居之節也。內閣近密,奚特玉堂之比?此後當直閣臣,每日朝夕問安,一依政院古規。」

○敎曰:「宋蘇頌在經筵,請令史官,采錄《新唐書》中,臣主所行日進數事。遂詔經筵官,遇非講讀,日進唐故事二條。我朝玉堂、春坊之有故事,蓋昉於此。然玉堂則無答,春坊則有答。內閣事體尤重,自今閣臣,凡有故事,當一依春坊賜批,著爲式。」

○敎曰:「立春、端午延祥帖子製進,豈但出於頌禱?實寓箴規之意。況考宋李燾所撰《長編》,閣學士、直學士、直閣、待制,幷撰帖詞,已例較然。自今年,本閣提學、直提學直閣待敎,撰出帖詞二篇,躬寫以進。」

○敎曰:「內閣事體重於兩司,而兩司草記,請承旨入啓。此後內閣草記,依兩司例。政院請推啓辭及兩司傳啓,幷請承傳色,本閣何異?此後本閣,凡有請罪之事,必請承旨承傳色傳啓辭。」又敎曰:「校書館,本非草記衙門,而旣屬內閣,則倣司僕內外寺通行草記之例,此後本館,凡有啓稟,言送內閣,自內閣措辭以啓。」又敎曰:「此後狀啓之事關內閣者,判付以下,內閣書之。政院知悉。」

○敎曰:「三司之遞改,送西付軍銜,而至於閣職,事體尤重。且聞玉堂置處之規,傳至數十年前云。此後閣職遞解,或敍用,吏批隨品置處,無窠則送西待窠置處。」

○推考與禁推有異,此後閣臣推考傳旨,勿下司憲府,而下政院。又敎曰:「故事,玉堂禁推,則毋得拿囚,但於開坐時納供。閣臣,予所優待,倣列祖禮接集賢學士之盛事,自今時任閣臣,或遇拿推,政院先捧遞差傳旨,待啓下,始捧拿推傳旨,而該府,勿爲拿囚,待開坐日捧供,捧供後出送待命所,一依古例。原任,勿用此例。」

○敎曰:「衛內無標信,則無得許入,而內閣諸臣,有御押牙牌,牙牌吏前導入來,則其令不待標信,許入。」

○奉謨堂,每年孟春、孟秋,上與王世子,涓吉展拜。每月望前、望後,閣臣二員奉審。有考稽者,必具二員行禮,如史館之考實錄例。

○御製奉安欌,一在奎章閣,一在摛文院,一在大內。每御製,下閣臣,會梓繕寫,涓吉稟旨奉安。

○御編諸書或御製文字,有刊印之命,則本閣列書時、原任,入啓受點主管。印役印訖,閣臣具儀進書。

○內閣藏書,蓋倣有宋太淸樓、皇明文淵閣之遺制,或購求新書,或翻刻善本,藏之東二樓。又有私刊之書,令外閣官,諸道臣隨卽印送。摛文院內藏書籍華本,藏皆有窩。東本藏西庫。命原任提學徐命膺,撰《奎章總目》。

○內閣編書,或因特敎,或因陳情。有纂輯之事,則時原任閣臣,承命分纂。

○內閣日曆,倣《政院日記》之例,每日入直閣臣修正,檢書官編寫,而筵話之事係本閣者,入侍注書,錄送本閣。

○閣臣,勿論時任與檢校,雖承旨、三司,幷除本仕,親享外毋得差祭,巡將則雖原任,勿抄啓。

○時、原任閣臣受由之行,皆給馬支供。

○牙牌有三。其一,宣召閣臣者也。其一,內府書籍命入者也。其一,內府書籍請出者也。

○閣臣在直,戴冠坐椅,隨駕班在政院之後。用唐、宋故事,乘內廐馬。直提學、直閣、待敎,金牌前導,提學以下入院,朱衣吏前導。

○因玉堂故事,內賜投壺、銀盃。又賜磬鍾、琴瑟、玉燈六,掛之院廳。

○奎章閣書進《故事節目》。〈節目曰:「本閣提調以下至待敎,肅拜,依宋之龍圖閣學士,進謝箋便殿之例,肅拜於閣門外。天官郞授官敎,鴻臚贊拜。一,本閣起居,亦依龍圖閣學士赴內殿起居之例,凡有起居,自外入參,一,如藥院,而班在協陽門內,動駕時隨駕班,則在政院之後。一,摛文院、弘文館,卽宋之翰林院、養文院,本院尙無豹直之例,儘是闕典。自今直閣、待敎輪回入直,而做度則依弘文館例。下番例,直二十日,待敎三十日定式。一,直閣、待敎有故,則依吏曹假郞廳例,檢書官四員,輪回代直。一,一提學爲有司堂上。待敎爲掌務官。一提學有故,則二提學以下,以次替行。待敎有故,則直閣替行,而奎章學士之印,有司堂上取用。摛文院之印,掌務官取用。一,每十日閣僚齊會行禮數後,修啓考功啓目,而提學進不進,以單子修啓。直閣、待敎進不進,以啓目修啓。仕進未滿五日,則修啓時請推。檢書官、司卷、領籤,亦各以啓目修啓,闕直者論罪。提學、直提學仕進未滿三日,則自政院察推。一,本院日記,依春坊例,待敎掌之。事例冊子,掌吏掌之。一,直提學、直閣、待敎前導,依玉堂引陪,而參互於宋朝學士院及本朝湖堂之例。衣用朱衣,牌用金牌。一,閣僚出入本院時,朱衣吏一人,前引于院門。一,直閣、待敎入直本院時,依玉堂故事,燕服着冠。一,閣僚相見時,直閣、待敎之於提學、直提學,依京外官相見隔等之儀。直閣、待敎進前拜,則提學、直提學擧手答揖。直閣、待敎,依玉堂東壁南床,待敎前鞠躬揖,直閣鞠躬答揖。提學之於直提學,依六曹長亞堂之例,提學主壁,直提學進前鞠躬揖,提學亦鞠躬答揖之。提學之於一提學,二直提學之於一直提學,一行竝揖。檢書官、司卷、領籤之於提學、直提學進前拜,則提學、直提學不答揖,於直閣、待敎,亦爲進前拜,而直閣、待敎擧手答揖。一褒貶時,兩提學列立主壁交椅前,兩直提學列立東壁交椅前。兩提學鞠躬相揖後,兩直提學,進提學前再拜,提學答再拜,各就交椅坐。直閣、待敎,提學前再拜,提學擧手答揖,又就直提學前再拜,直提學擧手答揖。檢書官、司卷、領籤參謁提學、直提學,不答揖。一,凡公會時,待敎先到,直閣次之,直提學又次之,提學後至,而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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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鲜李氏王朝的实录,又称《李朝实录》。记载李朝太祖始至哲宗止25代王472年间的历史,整个李氏王朝各代王中只缺少最后两代高宗、纯宗年间的部分。该书以编年史体例,分别各代王编修实录,汇集成书。此为朝鲜王朝实录[英祖实录]。李祘(1752年—1800年),即朝鲜正祖(조선 정조),朝鲜王朝第22任君主(1776年—1800年在位)。字亨运,号弘斋、万川明月主人翁,朝鲜英祖李昑之孙、思悼世子(后追尊庄祖)李愃之子。生母是惠庆宫洪氏(后追尊献敬王后)。李祘于乾隆二十四年(1759年)被立为王世孙,乾隆二十七年(1762年)父亲李愃死亡(壬午祸变)后被过继给已故的伯父孝章世子李緈为嗣。乾隆四十年(1775年)代理听政,翌年继承王位,随即铲除反对派洪麟汉、郑厚谦等,颁布《明义录》,阐明自己的正统性。乾隆四十五年(1780年)罢黜权臣洪国荣,巩固了王权。任内朝廷分为“时派”和“僻派”,但李祘始终能驾驭朋党,稳固地掌握权力。李祘任内多有建树,他设立奎章阁,营建水原华城,创设壮勇营,实行通共政策,废止除六矣廛以外所有商店的禁乱廛权,推动社会经济的发展。在对外关系上,开始正视清朝,并吸收清朝文化。同时,他也是一位学者型君主,留下《弘斋全书》184卷,其作品数量居朝鲜半岛历代君主之冠。他执政时期,社会相对安定,文化空前繁荣,与其祖父英祖统治时期合称“英正时代”,被认为是朝鲜王朝的中兴时期。 嘉庆五年(1800年),李祘薨逝,享年四十九岁。死后庙号正宗,谥号文成武烈圣仁庄孝大王(清朝赐谥恭宣),葬于健陵。大韩帝国建立后,朝鲜高宗追尊李祘为帝,庙号正祖,谥号敬天明道洪德显谟文成武烈圣仁庄孝宣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