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

(癸卯)三年清雍正元年

春正月

1月1日

○朔辛巳,上下備忘記曰:

邦運不幸,諸路狀聞,罔非傷心,而近年以來,饑饉洊仍,穡事告凶,錦玉靡安,夙宵不遑暇矣。京外之蓄積已竭,念及於此,尙寢無吪。予方與廟堂,議究荒政,以爲蘇活吾民之計,顚連流離,十居八九,若干儲置之米,將何以賙濟,若干齟齬之卒,將何以備禦乎?爲今之計,察納雅言,諮諏善道,保邦於未危,制治於未亂,則豈非導迎和氣之道乎?昔漢之文帝,繼世之中主,而春和議賑,衣帛食肉,若已恫關之心,藹然於絲綸之中矣。歲首每下勸農之敎,而徒事文具,全沒實效。哀我赤子,飢餒頷顑,仰事俯育,無終身飽之樂,則當寢忘寐,當食忘味。興言及此,有蹙頞疾首,寧欲無言也。使我無辜之氓,俾免顚連之慘,抑有一說,北咨猝至,訛言朋興。禍福利害,有難遙度,而陰雨綢繆之策,不可少忽。古人所謂無敵國外患者,國恒亡之語,正指今日事也。發前日所未發者,畢攄所蘊自强之策,是予區區所期望者。更加商量,八道監司、兩道留守處,亦爲下諭。

時,大小臣僚,以正朝陳賀,方齊會大庭,絲綸之下,莫不聳觀,庶幾覩振作之新政矣。

○以柳諫爲掌令。

○諫院申前啓,又論:「禁軍別將南泰徵,雖出名閥,未曾儲望,陞擢無名,輿論未允。請改正。」上竝不從。

1月2日

○壬午,酉時,日有兩珥。

○兵曹啓曰:「武科規矩,所當臨時啓下,而外方擧子輩,不知某技之應試,不計才藝之長短,坌集京中,致令主客俱困。今番科規,請預爲啓下,使得量才上來,以除其弊。」上從之。

1月3日

○癸未,承旨持公事,玉堂召對,同爲入侍。上曰:「宦官不過黃衣廩食,守門灑掃而已,內官崔泓,排軋君父,極爲無狀。拿問嚴斷。」同副承旨李眞儒曰:「前後以內官事,嚴敎拿治,不止一再,而畢竟勘罪,每歸無實,恐非懲礪之道。崔泓所犯,未知輕重之如何,而至以排軋君父爲罪,則似涉重大,宜加商量,務歸的當。」上無發落。上又以史官申致雲,行步緩緩,頗有倨傲之狀,初命罷職,復命拿推。眞儒請收還,上不從。承旨稟裁公事後,玉堂李世德講《綱目》訖,世德備陳崇儉節用,以實心行實政之道,眞儒繼有所達。上以頃日賓廳引見,玉堂不爲入侍,下嚴敎,拿推李世德。眞儒曰:「頃日,賓廳引見,乃請對,非日次也。請對則無三司入侍之規。以此拿推,實爲過重。請還收其命。」上亦不從。上又敎以行步緩緩,推考玉堂李顯章。

1月4日

○甲申,司諫李眞淳,立異於前判書洪致中之啓,而引避曰:「致中平日言議,太無稜角,向來處事,亦有做錯。然其居官任職,不無長處,遭彈沈廢,日月已久。稍欲甄收,亦出於聖代寬厚之意,而今者臺啓,持之不已。至於忘君負國,巧黠回邪等題目,下語太深,殊欠論人平恕之道,有不可苟同隨參者。」掌令柳諫處置,請遞,上從之。

1月5日

○乙酉,辰時至午時,日暈。

○上御仁政門,行朝參。右議政崔錫恒進曰:「伏見歲首備忘,辭旨惻怛。凡在臣隣,孰不感聳?聖敎中以賙賑、備禦之道,惓惓不已,今日急務,豈有過於此二者耶?至於無敵國外患者,國恒亡之諭,可見宴安鴆毒之戒,庶幾占多難興邽之休。唯願以此一念,存著淵衷,無少間斷。」上答以留意。又言李世德之不參請對,本非其罪,申致雲之就囚牢狴,終欠寬大,請加疏釋。「上從之。仍曰:」朝參雖是盛擧,終不如日開講筵,頻接儒臣。不但有將就啓沃之益,民間疾苦、吏治得失,亦可以從容討論,修齊治平之道,不外此矣。「上納之。判義禁沈檀奏,崔泓罪名輕重,有難酌定。請其擬律。」上命奪告身。陳慰正使礪山君枋,請貸公貨於行中,李台佐力言其不可,且曰:「故相臣崔錫鼎,曾在丁丑年奉使燕京,所幹者封典重事,而齎去公貨,無所費,卒能竣事。錫鼎常語人曰:『使价之多帶銀貨,適足見侮。若徒手執鞭而去,則彼亦無所求索。』此言可謂眞知奉使之體矣。今番只是陳慰進香,則似無行貨之慮。若以銀千兩劃給,用則用之,不用則還爲持來可矣。」崔錫恒亦從其議,上許之。掌令柳諫、持平金始燁等申前啓,上不從。至李喜朝極邊遠竄事,始燁、眞儒力請允許,上遂從之。又允金普澤追奪官爵,李星彩父子遠地定配,順天、麗水廢縣,令廟堂從長變通,李壽岳囚禁明覈,南兵使申命仁罷職不敍等事。眞儒又言:「金春澤諸弟子、姪,一倂島配之請,適因諫院無入侍者,不得連啓,而其在不與同中國之義,宜亟允從矣。」上亦允之。

1月6日

○丙戌,因禁府議奏,命金時發、洪彦度、文德麟除刑議處,政院繳還曰:「時發,以頤賊之女壻,擅拆王府之秘牒,拘繫急傳之郵卒。彦度則隱匿哲人,稱以方往義人謫所,肆然欺罔,拒逆君命。德麟則喜賊搜探文書,面乞都事,私請還給。三人罪狀,干係鞫獄,而除刑之命,出於意外。請令王府,更加嚴刑得情。」上從之。

1月7日

○丁亥,自辰時至申時,日暈。夜一更,月暈。

○領議政趙泰耉上箚陳病,以未參賀班請譴,且附箴戒,上答曰:「歲首勉戒,言甚切至,可不加意焉?」

○竄李喜朝於靈巖郡。

○上臨宣政殿,親傳宗廟春享大祭香祝。

1月8日

○戊子,以權以鎭爲承旨,李世德爲司諫,李夏源爲大司諫,李遂良爲南兵使。

○憲府申前啓,又論:「利城縣監宋時徵,本以西陲卑微之人,濫授字牧之任,大小政令,慢不省察,低仰操縱,惟在賄賂。請罷職。」上只允宋時徵事。

○刑曹啓曰:「春澤諸弟、子、姪,竝命島配,而其中有年未滿者。受敎中,有逆賊緣坐二三歲兒,勿爲定配,而爲奴者不在此限之文。此雖與尋常定配有異,律文旣無可據,何以爲之乎?」上命定配。

1月9日

○己丑,承文院啓曰:「今此陳慰兼進香使所齎文書,以康熙六十二年書塡矣,今則新皇帝改元年號,已爲謄來,且勑行已迫,頒詔似在於使行未渡江之前。旣知其改元,而仍用康熙年號,或不無執頉之慮。使行文書中年號,改以雍正元年書塡,似爲得宜。以新年號,別具一文書,竝付使行,使之到彼後,觀勢進呈。」上依允。

○承旨持公事,玉堂召對,同爲入侍。講訖,承旨李眞儒曰:「臺臣論尹憲柱贓汚、不法之罪矣,憲柱供辭,逐條發明。所當行査,而此等事,一經本道査覈,輒皆氷解。曾於先朝,別遣御史,按覈濟州牧使尹昌亨貪贓,今當凶歲,別邊使星有弊。北評事李明誼,方在道內,若仍差按覈之任,俾主査事,則恐或得宜。」上從之。

○忠淸監司李宜晩,狀陳懷德、鎭岑、瑞山三邑民瘼曰:

懷德良戶二百七十,而軍額過千,鎭岑民丁,僅二百,而軍額餘八百,瑞山良戶,爲一千二百,而軍額滿四千。又多諸般米布之逋欠,民不堪命,流散相繼。請移送闕額於民多軍少之邑。或削減己酉以後新出各色軍保,或割給隣境良丁,而舊逋米布,亦宜蕩減。

備局覆啓以爲:「懷德與公、淸兩大邑接界,而兩邑良丁,稍有餘裕,使本道監司,量宜移送懷德闕額於公、淸兩邑,又令本道監、兵營,除出其軍官等雜色名目,隨其所在邑,塡補此三邑闕額,又許蕩減瑞山未收米三百石。」

1月10日

○庚寅,夜一更、二更,月暈。四更,雷動。

○上展謁太廟。世弟隨駕。

○淸國登極頒赦勑使額和納、廣福出來,義州府尹馳聞。

○分配金春澤諸弟、子、姪於全羅道諸島。春澤情狀,國人所指,宜乎不病自斃,若其無知幼稚,有何嫉惡?逆獄緣坐,尙許容貸,而今乃一倂流配於絶島,母子分離,呼哭干和。此豈王政之所宜有?俑此論者,其亦不仁也哉!〈史臣曰:「以春澤之陰凶,而死於牖下,竊怪夫天之不必禍淫,以今觀之,天果厚其惡而益其禍也。若使春澤,早伏常刑,其子弟粗知爲惡者之必不免於禍,而稍存畏約之心,則其爲禍,豈若是之烈耶?闔門陰謀,婦女亦知,若使漢法治之,必將無少長誅,今玆海島之分配,亦出寬典,而然猶宜曲貸一人,俾主光城之祀,以慰仁敬王后在天之靈,而不此之爲,此則朝廷之過也。」〉 ○迎接都監啓請:「依前例勿遣別問安使,使平壤迎慰使,留待淸使,致謝宴禮停減之意,令政院下諭。」上允之。

1月11日

○辛卯,夜一更至五更,有霧氣。

○陳慰使礪山君枋、副使金始煥、書狀李承源等,辭陛,上引見宣醞。

1月12日

○壬辰,自昧爽至辰時,有霧氣,夜一更至五更,有霧氣。

○憲府〈掌令柳諫。〉申前啓,又論:「門黜罪人趙榮福,本以無恥之鄙夫,居在賊集之比隣,服事諂諛,自忘卑屈,身爲侍從,手進溺器,聽聞所及,莫不唾鄙。當賊集釀成士禍之日,作一傳令之卒,敢進一疏,構害善類,至請斥去兩賢臣先正之號。夫先正二字,本非自下創用之語,卽我先大王首先稱道之聖敎,而士林遵承而用之,亦非如官爵之可以與奪者也。及今賊集正法,先正雪冤之後,則不可使謟凶害正之輩,一日偃息於輦轂之下。請遠竄。」上竝不從。

○判義禁沈檀,疏陳內官崔泓罪重律輕,請賜改勘,上不從。

○判敦寧洪萬朝,疏乞致仕,不許。

1月13日

○癸巳,自昧爽至辰時,有霧氣,午時未時日暈。申時,日暈,左珥。夜自一更至四更,月暈。

1月14日

○甲午,自巳時至未時,日暈,夜一更至四更,月暈。

○以密昌君樴爲登極進賀正使,徐命均爲副使,柳萬重爲書狀官。鄭壽期爲副應敎,趙翼命爲副校理,李明誼爲副修撰,出補朴徵賓爲利城縣監。徵賓,特一鄕曲鄙瑣類耳。受人唆嗾,論劾尹淳,虛地捏成,專以詬辱爲事。時,金一鏡氣勢鴟張,人皆憂之,一隊淸流,多竊議而不敢發,附麗一鏡者,乘機擠軋,朝議轉益乖張。銓官之斥補,意在調停,而失之太緩,何以服人心哉?

○承旨持公事,玉堂召對,同爲入侍。講訖,玉堂尹游因文義白:「吏曹參議李明彦,在灣府時,以其立代卒,試行屯田法,頗有所收。若累年行之,足可以積儲云。不特義州,邊邑之有閒曠地,而兼有立待軍者,往往行此法,以聚塞上之穀,亦一陰雨之備。宜令廟堂,商量便否試之,而各軍門屯田,皆是收稅於民田者,而或送別將,或送將官,苛斂虐徵,民受其弊,利歸私橐,而於軍門,都無所益。且守禦、摠戎兩廳,哨軍歲抄,委之此輩,納賂受囑,任自存頉。軍政固已虛踈,而各邑簽丁之際,每患相礙。自今勿送將官等輩收稅,歲抄竝委本官,使之從實徵稅,隨闕塡補,則在軍門無所損,而民弊則頗祛矣。亦令廟堂確議而處之。」上可之。又請懋昭儉德,以身率先,上納之。吳命新陳各路烽燧虛踈之弊,請:「時遣宣傳官,不時摘奸,如邊上烽燧,則加設一處,脫有警急,而本設烟臺,或不得擧火,則使加設處,別爲報警,似合應變之道。亦令廟堂申稟而擧行焉。」上從之。又言:「生獐進上,爲弊各邑。斂價民間,給債廚院吏屬,其數不貲。請令諸道,以死代生,永以爲式。」上從之。承旨李眞儒曰:「大司憲金一鏡,因金東弼疏排批下,一向縮伏。一鏡雖有病痛,然其爲國一死之心,乃其素蓄積也。東弼,若以私書一款,論其不能遠嫌,則此實一鏡做錯之失,固無不可,而今乃擧其平生而句斷,目之以貪濁,又抉摘文字而詆之,東弼之疏,誠無狀。旣以此譴罷,則其疏不必賜答。請自上還爲出給,而一鏡疏,亦卽下批勉出。」上許之。又言:「尹淳,當辛丑冬金一鏡陳疏之時,適有省墓之行,非出於故爲規避,其後言議之間,亦不無招謗之端,而多是情外。朴徵賓乃擧其平生而劾之,至加以宵小之目,殊甚不韙。顧今改紀之初,朝著宜務和協,而浮薄喜事之輩,忽地起鬧,誠可寒心。淳之文翰、才望,超出流輩,自是不易得之人。公議旣以臺啓爲非,則不可一向廢棄。特爲收敍宜矣。」上允之。時,上常時不豫,倦於酬答,諸臣章奏,率皆留中,或經數月不報。金東弼疏論金一鏡敎文事,亦未及賜答,議者猶惜其不能明白痛斥,而眞儒急於救解,反謂之其疏無狀,直請勿賜批而還給。其護黨無嚴之習,可勝誅哉?

○東平尉鄭載崙病劇,上疏陳私懇乞,以其從孫修撰錫五爲其子孝先後。令該曹稟處,覆啓以孝先夫妻俱亡,係是法外,請上裁。特命立後。

○命遣御醫,視東平尉鄭載崙病,且賜藥物。

1月15日

○乙未,夜二更至四更,月暈。

○憲府申前啓,且論:「全羅左水使朴世挺,爲人闒茸,全不曉事,年且衰耗,苟然充冒,而專事掊剋,抛棄戎務,請罷職。日昨西小門下鑰後,有一漢,乘夜打叩,拔出鎖金,幾至開門,適會見覺,自捕廳,今方査治。請守直部將,囚禁科治。」上不從。只允部將科治事。

○上行內試射於瑞葱臺。宣傳官田日祥,片箭沒技,命加資,黃腆,柳葉箭居首,命賜第。

○鞫廳罪人尹慤,加刑八次,柳星樞,加刑六次,皆與前招無加減。議啓以爲:「星樞則其所發明,不無所據,慤則諸證皆斃,階梯已絶,限死嚴鞫,亦非常例。請依前酌處,減死絶島定配。」趙聖復,加刑七次,亦與前招同,議啓以爲:「累次嚴訊,旣不就服。依前減死,絶島圍離安置,似或得宜。」上竝從之。

○備邊司,以學行、才局與智略、膽勇,可堪將任者,使卿宰以下至監、兵使,各薦三人。因大臣建白也。

1月16日

○丙申,午時、未時,日暈。申時,日暈,兩珥,暈上有背。夜二更、三更,月暈。

○以吳命恒爲承旨,尹淳爲校理,金尙奎爲修撰。

○憲府〈持平金始燁。〉申前啓,又請還收罪人趙聖復、尹慤、柳星樞酌處之命曰:「聖復之疏,作四凶之前茅,爲聯箚之根柢,逆節昭著,無一毫可恕之端。慤之摠廳銀三百兩之說,賊招之所屢發,而如出一口。星樞之新入多出之狀,盛節之所納招,而明白無疑。近因鞫坐停廢,經年偃息。今於一訊之後,徑請酌處,大拂群情。」仍論司諫李世德、掌令柳諫,不能據法爭執之失,請竝遞差,上不從,只允末端事。

○承旨持公事,玉堂召對,同爲入侍。承旨李世最,備陳諸臣違牌之弊,請自上,或命罷職,或禁推,上許之。

1月17日

○丁酉,夜二更至五更,月暈。

○諫院〈獻納權益寬。〉申前啓,又啓曰:「頤、集諸賊,久竊國柄,專以籠絡醜類,排張黨與爲事,及其伏法之後,其腹心血黨,失其仰望,潛懷怨懟,樂禍思亂爲計,日益深矣。乃者門黜罪人金在魯、前都承旨申思喆、前大將張鵬翼、前府使金取魯、前司諫金槹、前縣監金令行、前經歷金希魯、前經歷姜頊、別提具鼎勳等,或全家下鄕,身伏京輦,或乘轎匿跡,往來綢繆。或富室而不吝於用財,或縗服而潛與於密席,昏夜聚會,情跡陰秘,輿情之疑懼,固已久矣。憑藉北咨之來,做出無根之言,轉相傳播,煽動中外,近來洛下騷屑,皆從此出。蓋以怨國幸亂之心,先欲動搖民情,其情狀之叵測,與向來十六人,無甚異同。逆折奸萠,不容少緩,投諸有北,在今政急。請金在魯等,竝極邊遠竄,卽日押送,以絶禍根。」上竝不從。

○定配趙洽於慶興府。〈史臣曰:「洽,發告諸賊,使凶謀益露,且初許以貸死,故朝家重於失信,特爲減死,而旣爛漫同參於逆謀,所謂發告,又在於就囚之後,則不過死中求生之計,而非出自新之意也。論其情節,雖斬作萬段,固無可惜。此所以群議之有參差,而亦不可以爲法於後也。」〉 ○遠接使使譯官,圖減入京後七次宴享,探問於勑使,而以彼中喪,故爲辭,勑使言:「大國二十七日除服後,用樂如常,設宴少無所妨。但爲除弊,京外宴享,旣已許減,而新皇若問宴享禮節,則全無所見而歸,難以應對。只設館所,親臨宴享爲可」云。以此文移延接都監,都監啓請分付司饔院及各該司,依此擧行,上允之。

1月18日

○戊戌,以鄭啓章爲掌令,金始㷜爲司諫。

○命遣承旨,致祭於文敬公尹宣擧、故右議政尹拯。因筵臣陳請也。

○承旨持公事,玉堂召對,同爲入侍。獻納權益寬,亦入侍。承旨李眞儒奏,向日召對,命近前讀奏,或不便於講討而然歟?上曰:「相去太遠矣。」講訖,權益寬申前啓,上只從平安兵使尹五商罷職,金在魯等極邊竄配事。停禁軍別將南泰徵之啓。

1月19日

○己亥,憲府申前啓,上不允。停全羅左水使朴世挺之啓。

○竄金在魯於理山郡,申思喆於長鬐縣,張鵬翼於鍾城府,金取魯於蔚山府,金槹於鏡城府,金令行於機張縣,金希魯於渭原郡,姜頊於三水郡,具鼎勳於東萊府。時,人心猶危疑,居將任者,廣加詗察,前冬十六人之啓,幸而得中,故發啓臺臣,自以爲功,其徒或爲誇張,而言其宜錄勳籍矣。權益寬,又受人指告,啓請竄配九人,而白地搆罪,無所摸捉。至於金令行,則言議與逆黨相反,景仰趙泰耉之辛丑事業,與人酬酢,此已見其虛妄之一端,而且以煽動騷屑爲言者,尤不成說。朝廷先自恇攘,不能鎭定民志,而乃反歸罪於失時者,豈不可笑之甚乎?人多冤之,而畏其鋒鋩,無敢有出口者。卽此而可知時勢之危怕矣。

1月20日

○庚子,以尹㝚爲輔德。

○慶尙監司,以去十二月,金山等地,雷動、地震事,狀聞。

○承旨持公事,玉堂召對,同爲入侍。

1月21日

○辛丑,淸使額和納、廣福入京,頒雍正元年朔。上迎勑于西郊,還宮受勅。接見時,上勅額和納,胡叫亂語,搖頭揮手,擧止乖常,見者駭之。

1月22日

○壬寅,改造命召、通符,書以雍正年號。舊命召、通符,盡爲燒火。

○以淸詔,陳賀,頒敎赦,加百官資。

1月23日

○癸卯,以吳命峻陞資爲伴送使。

○上將親臨館所設宴,嚴裝已辦,而上勑托以副勑有病,必欲退行。儐接諸臣,屢加開諭,終不回聽,日已向夕,相臣不得已稟啓退定。政院以儐臣不能嚴飭譯舌,據理善諭,請推考,而差備譯官,從重科罪,上從之。

1月24日

○甲辰,副勑求見東國詩賦、策文體,令藝文館抄選策一道、賦二篇、詩三首,示之。粟谷李珥《天道策》、閔齊仁《白馬江賦》、河西金麟厚《七夕賦》、故領相李恒福《泣送去時在腹兒》詩、金昌翕《臥念少游言》詩、李世禎《答嘲落帽》詩也。落帽,卽世禎倩手於科場者,而世不傳其名。

○誣告罪人權盡性伏誅。盡性,故相臣尙夏從孫也。持身悖惡,多行不義,以僞造御寶,被繫邑獄,稱以上變,故逮囚設鞫。以其告變書中語發問曰:「逆謀者是何人,凶人書二張,是何人書,而書中辭意何如?名錄是何許名錄,而何故見奪於刑吏及衙奴?衙奴是何倅之奴?竝一一直招。」盡性供以爲:「丙戌十一月,淸風府使沈廷輔,使金武貞請見言:『老論預爲遠禍安身之策,李健命書,要勸渠方圖置毒、刺客、起兵三事。』廷輔手書出銀各人名錄,付渠上京,身陷僞造之罪,見囚懷德縣獄。刑吏朴必明,與衙奴,稱以主倅之令,搜探文書而去。本倅卽趙正綱」云。鞫廳議啓曰:「沈廷輔摘發其僞造御寶之事,世所共知,因嫌發告,輒請拿問,有關後弊。」先請拿覈必明。必明取招後,更推盡性面質,盡性理屈加刑,遂自服其誣告。結案曰:

沈廷輔爲淸風府使時,渠之御寶僞造之罪,發覺成獄,陷於死地,以此銜嫌,以死中求生之計,誣告的實。朴必明以其時刑吏,出入獄中,本倅趙正綱,旣已身死,憑問無階,則以文書搜出,推諉必明,以實誣告廷輔之計。所謂名錄文書,皆是做出虛言,所謂書札及初招所供,與廷輔酬酢凶言,亦是做出云。

不待時處斬,籍沒家産,朴必明放送。

○承旨持公事,玉堂召對,同爲入侍。講乞,玉堂吳命新曰:「自古聖帝、明王,以養老、乞言爲重。我朝世宗大王,親臨設宴養老,王妃親臨養命婦老人。成宗大王親臨大學,養老乞言,甚盛擧也。蓋乞言於老人者,以老人,年與德邵,必有嘉猷善言故也。左議政崔奎瑞,年位俱高,退休在野。若至誠敦召,則庶回遐心。兼以乞言之義,頻賜詢訪,而惠養之道,亦宜留意焉。」上納之。

1月25日

○乙巳,領議政趙泰耉,陳箚引嫌。略曰:

鞫事淹延,經歲未了,强起開坐,仍請酌處,臺章果發,仍斥完議之兩臺。不善議讞,咎實在臣,譴責之言,獨及臺臣,愧蹙不安,於斯益深。且於戶曹參判徐命均改差,亦有難安者。該曹因成命問臣,臣初欲以通政陞擬,應陞之人,方在銓地,適無他堂之行公者,故以命均首擬。蓋出疆之人,例付戶曹資送故也。廟堂議薦,不拘罷散與解由,該曹未及竝稟,致令毋拘之前例,竟至廢閣。申命勿遞,以存舊例焉。

上答曰:「卿之按獄,終始如一,則年少臺言,不足掛齒。下款所陳,一時錯認,元非大段,徐命均戶參仍任焉。」

○上引見相臣及備局諸宰。右議政崔錫恒奏曰:「今番逆獄,雖是無前大獄,初無詗察摘發,告變者,又無夤緣上達之事,實未有主張指使之人。至於兩捕將,誠有可紀之勞。蓋劍貨,是大段贓物,而李森設機搜得,申翊夏亦同參其事,且三手凶謀,幾盡覈出,而行藥一款,未及摘發矣。翊夏機捕舜澤之奴業奉者,不待刑訊,直言彼中賣藥人姓名及藥之形色,故舜澤亦不敢全諱,只曰:『一死之外,更無所達。』此是半承服,因此而藥之根柢,畢露無餘。其功誠不細,此二人,似當錄勳矣。」領議政趙泰耉曰:「因睦虎龍告變,根覈逆節,虎龍不可不錄,而諸議皆以單錄爲不可,又言至尊,不可只與虎龍對盟,其說亦然。依右相所達,以兩人勘勳,似無妨矣。」又曰:「鞫廳之使捕廳搜探文書,例也。若搜得於罪人收捕之際,則固不足爲功,此則不然。隱置劍貨,設機搜出,使白望,無辭自明,逆節盡露。望雖頑忍徑斃,而渠亦曰:『劍是龍澤之所贈,銀亦渠之手所封標。』此與承款無異,豈非捕將之功乎?」錫恒曰:「若論次第,森當居一等,翊夏爲二等,虎龍爲三等矣。」上從之。判義禁沈檀曰:「搢紳間諸議以爲:『炳幾衛社之功,自有所歸。』當四凶聯箚之日,宗社危如一髮,而大臣抗義請對,再安天位。微大臣,寧望保有今日乎?宜以炳幾衛社爲勳號,而竝入錄功之中。今若只以兩捕將,草草勘勳,則殊非重其事之道。臣謂大臣,不可不錄也。」泰耉斥其猥屑而請推,上允之。錫恒請復李獻英、獻章、李眞伋科,上可之。泰耉仍陳李墪被誣之狀,請吳遂元一體復科,錫恒又申白其冤,上未有下敎。承旨後於筵中,更爲陳稟,竝許復科。錫恒又以大臣箚及諸臣疏,宜卽賜批爲言,上納之。泰耉曰:「今番北咨出來,謄送表式五件,而其一,卽仁壽皇太后賀表式也。前例,太后則無聖節表,而禮部謄送。且皇太后上號之後,只送表式,尊號勑,似不必出來,只當依式擧行,而旣無進表太后之例,今此謄送,有違前例。太后聖節,乃是三月使行時,往復停當,似太遲。別出齎咨官,移咨禮部,俾從前例得宜。請令承文院,考例撰咨,卽爲發送於使行之前。且新皇帝生日,乃十月三十日,聖節、冬至、元朝賀表節使,以九月發送,則可以及期得達。此亦別遣齎咨官停當宜矣。」上從之。工曹判書趙泰億曰:「故參判權珪,當辛丑有變之日,舁疾抗疏,至遭刑鞫之啓。及至改紀之初,連有除命,而皆以病辭,旋又身歿。樹立如此之人,宜加褒贈。」錫恒繼有所陳,泰耉請超資贈職,上從之。泰億又言:「辛丑庭對議罷之時,三司諸人,靡然從之,前持平柳復明,獨能抗辭不從,固可謂有樹立。且曾宰嶺邑,治行表著,特宜甄收奬用。」上許之。檀曰:「李潜,卽故參判夏鎭之子也。平生忼慨有氣節。曾於先朝,疏陳群凶,謀害殿下之狀,至有左右向刃之語。今者白望之劍出,而潜言如合符契。其不顧死生,挺身抗言之節,雖古之陳東、歐陽澈,亦無以過之。至今讀其疏,莫不扼腕而激烈。令政院,謄進疏本,一經睿覽,則可以想見其忠節,而宜有褒贈之典。請詢于大臣。」上可之。泰耉言:「宜加伸雪。」泰億曰:「先朝或疑潜疏,受嗾嫁禍,至於庭鞫,潜不少遜服,故遂死於桁楊之下。先朝亦何以預料頤命等之忘君負國,一至於此哉?到今其言果驗,則稱冤之說,固宜矣。」錫恒曰:「爲儲君忘身衛護之人,不可不伸冤,而至於贈職,則未知其得宜矣。」左尹金重器曰:「北路,地狹人少,而所謂內奴,幾乎居半。若除內奴,難充軍額矣。曾因朝令,罷減內奴之編於束伍者,而使各邑,簽補其代,多年鍊習之卒,一朝盡除,亦甚可惜。且聞內奴貢米之代,自戶、兵曹,移送內司云。內司初無所失,而束伍係是軍政重事,內奴勿爲許頉,而仍存宜矣。」錫恒請從其言,上可之。重器又言:「平安監營,曾前擇其收布軍中壯健者八千人,別作編伍,輪回入番,試藝施賞,卒健技精,可當一隅。其後廢而不行,誠爲可惜。今若加抄二千,滿萬數依前輪番試藝,以備緩急之用,則必有得力之效矣。」上從之。掌令鄭啓章申前啓,上不從。又論:「昌樂察訪崔益秀,以凶逆至親,陰秘之事,無不參涉,及授郵官,惟以貪漁爲事。請罷職不敍。」上從之。

1月26日

○丙午,承旨持公事,玉堂召對,同爲入侍。

1月27日

○丁未,撰勳號曰:「輸忠奮義竭誠効力扶社。」

1月28日

○戊申,憲府〈掌令鄭啓章。〉申前啓,又言:「畿邑憑藉支勑,徵斂民錢,取剩私用,作一利窟。衿川縣監鄭建柱,爲尤甚,請罷職。」上竝不從。

○承旨持公事,玉堂召對,同爲入侍。講訖,玉堂鄭壽期曰:「贈判書朴泰輔,先朝雖已贈職、旌閭,獨未有易名之典。吳斗寅、李世華,皆以本職贈謚,三人不可異同。其在褒崇之道,亦宜贈謚。」上從之。又曰:「故參判李世弼,自少志學,專心講禮,所著禮說,積成卷軸。自在先朝,累加徵召,而引分退讓,屛處江湖。丁酉一疏,獨言人所難言,學士大夫,誦慕至今。崇德象賢之道,合有褒尙之擧。特令太常賜謚,銓曹贈職爲宜矣。」上從之。承旨李眞儒,又請其致祭,上亦從之。眞儒又曰:「故副率金載海,曾於殿下在東宮時,出入冑筵,袖進《中庸圖說》,殿下錫以文房之具,宣以法醞,且賜手札,奬諭備至。賊臣雲澤,深忌殿下有輔翼之臣,構誣劾去。殿下嘗語講官,有久不見金載海之敎,筵臣陳達於大朝,復授衛司之職。載海雖不應命,感激知遇,當丁酉頤賊獨對之日,激昻流涕,奮筆草疏。危言讜論,至今令人髮竪,而抱經窮山,齎志而沒。載海曾已通擬諮議,贈以臺憲之職,似合褒崇之典矣。」上從之。

○上以慈敎,下敎曰:「慈殿各道進上,一依中宮殿時例姑減事,曾已判下,而朔膳價米,未及擧論。此亦一體裁減磨鍊事,分付惠廳。」

1月29日

○己酉,備局以歲歉,啓停諸道,今春水陸操及巡點等事。

○復李獻英、獻章、李眞伋、吳遂元科,遣禮官致祭于故判書李墪。

1月30日

○庚戌,上臨宣政殿,親傳先農祭香祝。

○以尹行敎爲吏曹參議。

○正言金重熙,以洪致中事,引避略曰:「李眞淳、金始㷜相繼引避,一則曰:『下語太深。』一則曰:『文字憯刻。』夫致中,外則托交游於名流,內則結腹心於凶黨,巧於依違之態,售其趨附之術,臣啓所謂巧黠回邪者,此也。迫脅君父之論,挺身入參,而同歸啓迪之陰凶,動搖天位之變,袖手傍觀,而卒被逆魁之超擢,臣啓所謂忘君負國者此也。薄罰未久,遽議甄用,臺閣爭執,在所不已。前後右僚,惟以救解爲大關捩,臣恐其過於平恕,而不成言議也。」掌令鄭啓章處置請出,上從之。

二月

2月1日

○朔辛亥,延接都監堂上李台佐請對奏:「上勑,卽庚子年出來者也。貪慾無厭,其所要索,必欲以庚子爲例。蓋其時以進弔山陵事,操縱求索,故別贈數多。渠又勒奪通官所得之銀,旣不可以人理責之,亦不無生梗之慮。」令廟堂,商量稟處,而仍請譯官不善周旋之罪,上可之。備局覆奏:「上、副勑,別贈各千金。」承旨吳命恒白:「吏曹參判鄭齊斗,不待疏辭,而直以政官不備,變通遞改,有乖優禮遺逸之道。且其疏久不賜答,今仍其職而許遞於疏批爲宜矣。」台佐繼之,上允之。上之初命遞改,實有歉於禮遇儒賢,而筵臣復請仍任,有若待以進退凡僚者然,於是乎上下俱失之矣。

2月2日

○壬子,復以李明彦爲吏曹參議。

○承旨持公事,玉堂召對,同爲入侍。

2月3日

○癸丑,以尹㝚爲司諫,南泰徵爲平安兵使。

○憲府申前啓,上不從。停衿川縣監鄭建柱之啓。

○司直李森陳疏辭勳,上答曰:「盟府元勳,實循輿論,勿辭行公。」

○以申光夏爲禁軍別將。

2月4日

○甲寅,淸使發京城,上郊送于慕華館。上勑壑欲無厭,求索百端,觸事生梗。求取經書,而較副勑之冊樣長短,呵責譯官,不許行宴之禮,不作觀碑之行。先索禮單及別贈,伺察譯輩之言語動靜,行走忽忽,不能安坐。又以別贈銀,不滿萬數,大生慍怒,手撞首譯,擧措悖駭。歸未及燕京,在途病斃,彼人亦稱快云。

○諫院〈獻納權益寬。〉申前啓,又論:「金姓宮人之和應諸賊,錯毒御膳,盛節之所直招也。曾因筵奏臺啓,輒下査出之批,而尙無出付之擧,致令禁闥肘腋之間,凶賊假息。盃觴飮啜之頃,禍根莫除,宗社之憂、神人之憤,可勝道哉?盛節招所謂進藥後吐出黃水之說,與藥院事相符,則行藥日月可考也。姓金宮人,雖非一二,而職任、官號可考也。此賊終未覈得,則臣恐宗社之安危,有未可定。請姓金宮人疑似者,悉付鞫廳,明覈正犯,夬正王法。向者凶黨之潛謀不軌也,圖聚銀錢,百方經紀,其跡往往彰露矣。賊述,身帶訓將,通議地部,買得關西田稅,使其將校趙興弼、石之堅,分掌其事,剩錢已爲賊述所私,而又以千餘金,傳給於鐵山府使李悟,暗地消瀜,不可不明覈。竝請拿鞫嚴斷。」上皆不從。

2月5日

○乙卯,上引見大臣、備局諸宰。領議政趙泰耉曰:「頃以節使,進送於九月事定奪矣。三使兼送,始因崇德皇帝詔旨云。依前趁正朝入送,而枚擧詔旨,移咨彼中爲宜矣。」上可之。右議政崔錫恒,以李森、申翊夏力辭勳錄,請加嚴辭責諭,上命牌招。泰耉請加恩禮敦召,左議政崔奎瑞,又請以禮招致贊善鄭齊斗、進善尹東洙,上答以留意。錫恒曰:「光城府院君,卽先朝國舅,於殿下,有外家之義矣。春澤諸弟、子、姪,竝配絶島,主祀無人。光城次子死,而有妻子,姑令權奉其祀,且其稚兒及出繼者,混被定配,有乖法意,特令放還宜矣。」又言:「驪陽府院君夫人,奉養無人,契活艱辛,慶恩府院君夫人,喪禍以來,調度艱乏。竝宜繼給月廩,以盡顧恤之道。」上竝從之。執義洪廷弼申前啓,上不從。又論:「凶逆器之子鳳馨,謂之自斃,殊極可疑。其時檢驗官,以凶逆之親屬,替隣邑而擧行,人之疑惑,久猶未已。當此購捕論啓之日,尤不可不先覈,請當該檢屍官,拿問嚴覈。江原監司李翊漢,名論素輕,踐歷且尠。牧民小才,雖或見稱,按道重任,不宜苟授。請遞差。」上竝允之。鳳馨詐死,代奴檢屍之說,傳播狼藉。此臺啓所以發,而及其按査,不能明覈矣。逮乙巳,黨人復入,頤命弟益命,始肆然疏陳鳳馨亡命事,上召見鳳馨,卽除以職。死囚亡命,替屍撿驗,是前所未有,情節妖惡,而發覺後旣不能正法,反加以恩典,其可謂國有法乎?

○統制使申翊夏,亦陳疏辭勳,上命還給。

2月6日

○丙辰,上臨宣政殿,親傳文廟釋奠香祝。

○設增廣監試,取生員尹尙白、進士吳遂燁等二百人。

○東堂館試,例取食堂準三百點者五十人,而昨年以後,齋儒以其參涉凶疏,一切施罰。成均館請以未準點者,抄出許赴館試事,稟啓,禮曹又請議大臣。領議政趙泰耉、右議政崔錫恒議以爲:「當依其啓變通。」上從之。

2月7日

○丁巳,上臨宣政殿,親傳社稷大祭香祝。上將親祀,因大臣陳達,命攝行。

○左議政崔奎瑞,縣道上疏辭職,上賜溫批,遣承旨諭之。疏入已累月,大臣、筵臣,屢以爲言,今始下批。

2月8日

○戊午,兩司申合啓,答曰:「勿煩。」掌令鄭啓章申前啓,又言:「凶賊任敞,昔年一疏,雖曰未徹,疏中不忍聞、不忍言之說,世皆傳播,凶肚逆腸,昭不可掩。且以其改呈疏語觀之,犯分悖義之說,無所不至。其叔弘望,雖以至親私情,猶不敢掩惡,恐其禍延,陳疏自明,則其言之不敬、不道,此亦可見。若論其罪,則實有浮於賊述,而罪止竄配,尙今偃息,獨不爲賊述之冤耶?噫!向來凶黨之謀危殿下,厥惟久矣。春澤陰主之,敞、奎瑞顯言之,百計經營,必欲甘心,爲今日臣子者,孰不欲食肉寢皮,而春澤、奎瑞,皆死牖下,不得致法。卽今可以少洩輿憤者,惟在於賊敞之正刑,決不可一日容貸,以致失刑之譏。請亟正邦刑。」上不從。正言金重熙申前啓,又啓:「勘勳之法,必自上親定元勳,然後使其元勳,序次勘定,自是舊例,而今則不然,殿下旣無親定之事,只因大臣陳達,乃以李森爲一等,申翊夏爲二等。此已違於國朝舊例,而乃以一時微勞,苟且勘錄,致使國家盛典,終至於草草䌤縫之歸,萬口一談,莫不爲駭。請還寢李森、申翊夏錄勳之命,斷自宸衷,更定元勳。罪人洪錫輔,前後假飾,欲掩反露。當初鞫廳之移送本府,大拂公議,到今罪犯,彰露無餘。請命移送鞫廳,嚴訊得情。」又請還收春澤諸弟、子、姪中,區別放釋之命,上竝不從。

○中部私婢十月,一胎産二男一女。

○東平尉鄭載崙卒。年七十六。上特下隱卒之敎,賜棺板。仍命該曹,祭需、禮葬,依靑平尉例擧行。載崙,故名相太和之子,孝廟朝駙馬也。器局俊偉,且有計慮,痛去禁臠紛華之習,務尙儉約。別處草屋,被服一如寒素,綽然爲諸駙馬之矜式。歷事四朝,多識國朝故實,人多質問而決疑,朝士大夫,亦倚以爲重。然處事詭異,多近矯情,喜察人隱微事,以爲能,世以是病之。

○命平安道軍制,仍舊式施行。前監司權?狀稟,朝家變通本道軍制,未及施措而遞,李眞儉代之,復請仍舊。蓋以爲:

保人減一疋者,多是老逃,絶無丁壯,猝陞武學,仍爲戰卒,點操糧費,軍裝服色,許多冗費,不減於納二疋時。且與壯健軍校換定時,監色幻弄,難保其必無,且軍官色目,降定軍額,呼冤不少,重失一道民心。本道軍額二十餘萬,苟能精習,足以禦敵。今何可徒廣兵額,以生弊端?爲今之計,仍存軍官之號,敎習武藝,則常時收布,臨亂責效。今不必一切驅入於厭避之地。元軍之本納一疋者,依前朝令,各得一保,元保之曾納二疋者,仍屬兵營,皆減一疋,而勿陞武學。減一疋代各色充給者,依前仍置,軍校所納布,各其官直爲捧納,名以納布軍官,鎭定騷擾。

又言:

龍川與灣府爲唇齒,關防最緊。初設別營,意有所在,今不當捨邊境可守之地,退而移屬於內地。仍舊勿罷,臨亂仍守,勿赴兵營事定式,而德川,處於歷路要害,仍置營將,使寧邊、殷山、孟山,依前附屬,防守間路。宣川,則水陸咽喉,左峴、劒城在後,椵島、身彌列前,義州、龍川,或値失守,則宣川爲次,而其形勝,足以遮遏。自昨年旣已換定陸軍防禦使,依廣州、水原例,作爲獨鎭,一州軍卒,皆屬於此,亟罷營將,俾專節制,則他日得力,毋過於此。水路則設置宣沙僉使,專爲水路,而宣沙水防罷後,無所憑依。三和之防兵船,還屬宣沙,水軍則分屬者,劃給軍官,竝爲仍屬,依永宗、所江例,秩高武臣,各別擇差。「

廟堂覆奏曰:」關西軍額,雖曰二十餘萬,團束節制之卒,實爲無多,生不識行伍,倉卒驅出,何以爲戰?今於保人納二疋者,減其一疋,陞爲武學,稍就軍校,換得精壯,竝行團操,皆成精卒,則近萬戰兵,無中生有,他日緩急,得力必矣,朝家所以許行者也。卽今年事大歉,姑依舊式,待朝家改分付。至於營將、防禦使事,前人設置,皆有所思。九營將雖多,若不能洞見當初創設之本意,而遽爲變置,則必不無後悔之端。今姑循用舊制,方略別爲講究「云。關西軍制,素不成樣,權?屢經藩任,練熟事務,就其制,略加變通,未知其行之無窒礙,而眞儉儱侗踈緩,全不解事,憚於奉行,率易寢閣,廟堂,亦從許之,議者惜焉。

2月10日

○庚申,吏曹判書李光佐,累疏力辭,大臣筵白許遞,以李肇代之。移授李光佐兵曹判書。以呂必容爲承旨,柳述爲司諫,趙遠命爲獻納,李眞淳爲輔德,鄭思孝爲江原監司。

2月11日

○辛酉,夜二更、三更,月暈。

○慶尙道延日縣林谷江口,漁船敗沒,六十人同時渰死。上令本道行恤典。

○憲府申前啓,又論:「安龜瑞私鑄,非渠獨辦,都出於凶黨之鳩聚錢貨,締結交通,圖爲不軌之謀,則捕廳軍官,初不防守,致令自裁,顯有可疑之端。決不可例勘而止,請令攸司,各別嚴刑究問。」上竝不從,再啓,從之。先是,龜瑞因臺啓,令捕廳拿來,到東郊,馬上以刀自刎,在獄致斃。捕廳啓請囚治押來軍官,故臺啓遂發。

2月12日

○壬戌,夜一更、二更,月暈。

○承旨持公事,玉堂召對,同爲入侍,兩司亦同入。講訖,正言金重熙申前啓,上只從宇寬、器之等子懸金購捕,李悟等拿門事。至李森等勘勳請寢事,上不允。承旨吳命恒,力陳其不可,上始從之。

2月13日

○癸亥,備局啓曰:「彼中皇太后尊崇後,例有皇帝前賀表矣。文書時未出來,預備方物,撰出表文,使之赴燕後,問於禮部,而進呈何如?」上允之。

2月14日

○甲子,上臨宣政殿,親傳風雲雷雩祭香祝。

○承旨持公事,玉堂召對,同爲入侍。講訖,承旨李眞儒,備陳湖畿驛路凋弊之狀,請飭銓部,擇差郵官,上從之。又言:「諸臣疏章,曾有分類抄啓,而亦無處分。請令諸承旨展讀,而區別下批。」上敎以留意。

2月15日

○乙丑,夜二更,月入太微垣內。

○備局請別薦守令可合人,抄選調用,上從之。

2月17日

○丁卯,未時、申時,日暈。

2月18日

○戊辰,上引見相臣及備局諸宰。右議政崔錫恒請復科人李眞伋等,陞六品,其中李獻英,依例贈職,上竝從之。錫恒,以錄勳事引嫌,上命勿辭。禮曹參判李師尙,請自上下敎勘勳,上下詢錫恒。對曰:「今番鞫獄,初無元勳當錄之人。如陳疏之七臣,論啓十六人之臺官,條款自別,不當擧論。至於捕將,誠有顯著可紀之功,而臺啓削勳。當依盧永孫例,以單勳勘定矣。」領議政趙泰耉,亦以單勳勘定爲言。行司直沈檀曰:「虎龍初與逆謀,豈可以爲元勳?亦非所以重事體之道矣。」錫恒曰:「若以上變人不可同盟云爾,則反不如初不錄勳。雖不錄勳,此獄豈有虛踈之理乎?上命以單勳勘定。檀申請李潜褒贈,至曰:」先朝時,朴泰輔爲先后死節,至命贈職、旌閭。潜於聖上危疑之日,封章抗直,死而不悔,是所謂爲太子死者。表旌之典,與泰輔宜無異同。特爲贈職旌閭,少慰泉壤之冤。「泰耉曰:」潜則事係當宁,與泰輔事有異矣。「錫恒曰:」先事陳疏,志節可尙,褒贈則可,旌閭未知其當矣。「上命褒贈。判尹尹就商請北道關隘處,別爲長養樹木,令道臣帥臣,嚴飭禁伐。仍請竝飭諸道,上從之。掌令徐宗厦申前啓,又論:」平安兵使南泰徵,頃授南閫,僨敗無餘,及陞軍門,彈章峻發,則叱罵之言,及於臺臣,除拜之下,物情駭憤。請罷職不敍。內贍奉事李重泰、穆陵參奉李徵龜,濫通仕籍,人皆唾罵。竝請汰去。「上竝不從,只允罪人洪舜澤收籍,趙榮福極邊遠竄,及還寢趙聖復、尹慤、柳星樞等酌處,金時發、洪彦度除刑赴配之命,李重泰、李徵龜等汰去事。

○吏曹判書李肇、參議李明彦,同赴政席,明彦以政注間意見參差,徑起,肇亦繼出,各引嫌陳疏。明彦疏以爲:

向者一二臺閣之臣,或疏或啓,語多乖激,搢紳之間,是非互爭,而至如金東弼之疏,其爲惹起不靖之端,又加一層。臣果以略加責罰,以鎭浮囂之意,有所酬酢於儕友間。其後兩臺次第斥補,而獨後於東弼者,以其敍命才下故耳。長僚亦以臣調停之擧,謂出於爲國之苦心,而不能無動於私好之浮議,諉以徐待後日,更加消詳,終始持難,不肯回聽。揆以廉義,決不可仍冒。

肇疏曰:

僚堂以金東弼補外事,發言於政席,臣以論罷旣敍,又復斥罰,終涉已甚,有所持難。反復開說,務歸和平,而僚堂强執己見,遽然徑起。斥補一事,有何大段緊急,而旣開之政,終至中輟?擧措之間,未免顚倒,臣實慨然也。

上竝賜例批。一鏡敎文,辭意凶悖,而時無一人言者。金東弼一疏,雖略綽提論,亦可謂鐵中錚錚。當初論罷,出於附鏡之黨,而復欲斥補者,縱恣無忌憚甚矣。明彦實有包藏之心,自謂非爲一鏡地,而未免泥中之鬪獸,可勝痛哉!

2月19日

○己巳,正言柳壽垣,疏斥領議政趙泰耉。略曰:

自夫改紀以來,今已三歲于玆,而天災沓臻,民生困窮。紀綱頹廢、政令紊亂,愈往愈甚,無一可觀。殿下抑嘗思所以致此之由乎?殿下旣已獨運神機,屛黜凶黨,委任宰輔,端拱責成,則時事之至此,咎必有歸。噫彼大臣,其何說而敢辭?辛丑之臘,卽殿下一初,而初筵對揚,已拂輿情,只見其動於浮議,未嘗致嚴乎國是。及其受命按獄,首尾引疾,末梢收殺,尤近塞責,人情拂鬱,物議沸騰,而旣不能受人勤攻,又不能休休其量,乃於台鉉之位,遲暮之境,反不嫌其偏私指目之歸,乖離之勢,無意調娛,汲引之際,顯示左右。地部首擬,太費屈曲,銓官問差,初靳商量,何其於越俎之嫌,推車之義,全不顧念耶?惟其朝廷本源之地,頭腦之不正如此,遂致淸議不張,正氣消沮。惟以籠罩鶻突爲主,欲以之虛相假借,姑息富貴。至於曲意承奉,極口贊詡,以爲之護法者有之,使一世敢怒而不敢言,則今日世道,識者以爲何如?人君之職,惟在得相。觀今日之精神、力量、擧措、規模,其不負殿下委毗之意否?願聖明,淬勵奮發,摠攬憂勤,俾爲祈天永命之圖焉。近日備堂啓下之中秩、亞卿以上,殆無遺者,不無猥雜之謗。鄭壽期之初玷瀛選,已極不似,東壁、中書,尤出人望之外。李廷濟之憸邪足恭,絶無士夫樣子,畢竟羽化,都出權門。濫竽史局,繼叨雄藩,而及夫泰采之伏法也,乃敢千里專人,滿駄送賻。若有一分人心,安忍爲此?決不可廁之朝籍,亟施削版之典。洪致中一生行止,綻露於松都承召之日。國家安危,越視恬然,高官崇秩,任自爲之,忘君負國之目,有何毫分不襯,而强欲崖異,苟然引避,姻友奔馳,經營伸脫,前後三避,如印一紙。其苟循顔面,墜落臺體,無甚於此。亦宜竝施譴罰,以伸公議焉。

答曰:「鄭壽期,瀛館不合之斥,已極過當矣。」趙泰耉時秉勻軸,素無識量,不能調劑辛甘,鎭靖浮囂,而但不扶植一鏡,其黨甚忌之,必欲逐去。壽垣蒙騃不解事,受嗾誣詆之,使元老,一朝屛退,朝象泮渙,其心所在,不可測。壽垣卽柳鳳輝從姪也。或疑聽其指敎,而鳳輝向人自矢云,而其姪章奏,烏可謂無所知也?痛矣!鄭壽期攻一鏡甚力,李廷濟亦不附鏡輩,故竝中之。一鏡鴟張之勢,如此矣。

○領議政趙泰耉,以柳壽垣疏,引罪上箚,仍屛出城外,上答以臺言過中,何足掛齒,遣史官諭之。

○竄趙榮福於善山府。

2月20日

○庚午,吏曹判書李肇、參議李明彦,屢違召命,上竝許遞,以柳鳳輝、李眞儒代之。洪重禹爲承旨,李重述爲司諫,尹聖時爲獻納,柳時模、沈埈爲正言,李世德爲執義,李肇爲禮曹判書,吳命峻爲刑曹判書。

○增廣文武科覆試,退行一日。因銓官引嫌,不得差出監試官故也。

○時,命復鞫趙聖復,而大臣有故,鎭日頉稟。右議政崔錫恒,箚陳嫌難參鞫,答以鞫坐遷就,收殺無期,勿復控辭,安意參鞫,遣史官諭之。

○贈李潜司憲府執義。〈史臣曰:「李潜,以名家子,慷慨尙氣。少時爲擧業,嘗臨科,其親黨之顯貴者,微示當置壯頭之意,遂以試紙,沽酒一醉,不赴擧。又當己巳坤位傾圮之日,廢科居鄕,絶意世紛。觀其疏,律之以中正之道,固未也,然其危言激論,不懾不撓,乃若是矣。按李潜抗疏,直斥黨人之無忌,不恤一身利害,然言不得其中者也。先朝處分,雖或過重,非可提議於今日。白其心事,猶可也,而贈職褒奬,都不成義理。沈檀至擬於朴泰輔,殊極無嚴,而不曾一言卞斥,崔錫恒反導成之,烏得辭其責乎?」〉 ○領議政趙泰耉,歸果川鄕廬,還納命召,上遣史官傳授。

2月22日

○壬申,右議政崔錫恒,疏辨柳壽垣攻趙泰耉事。略曰:

領相立朝四十年,自有本末,當國家危急之會,有忘身徇國之忠。向無伊日請對之擧,危亡之禍,間不容髮,而到今國家粗安,朝著回泰之後,迭相攻擊,惟恐不及,極意構捏,必欲迫逐,此何心腸,此何景象?領相留疏出去,而又無勉留之擧,殿下待元老之道,何其太薄也?特降明旨,開釋召還,以副朝野之望。

仍言:

備堂,皆是人望所屬,李廷濟明敏可合其任。此皆臣所擧,凡有咎責,臣實當之。

答曰:「領相立朝多年,有忘身徇國之忠,則意外人言,何足掛齒?箚辭儘有意見,盍爲留意焉?卿之所擧,可合是任,則尤無難安之端。安心論政。」遣史官諭之。

○吏曹參議李眞儒,疏斥柳壽垣曰:

鄭壽期詞翰宿望,士友所推,則謂之不似者,有不可知。瀛館參錄,東壁通擬,臣皆主之,乞勘濫選之罪。

批以爾無所嫌。

○諸承旨持公事入侍。吳命恒備陳朝臣違牌之弊,請依先朝舊例,特命譴罷,上可之。

2月23日

○癸酉,吏曹參議李眞儒請對奏:「具命奎、朴徵賓、金東弼等,惹起不靖之端,互相排擯,生事於無事之中,毋論言議之是非得失,其罪均矣。李明彦倡爲斥補之論,具命奎、朴徵賓已除外邑,金東弼則因長僚之不許,罷政徑起矣。柳壽垣之疏,又復橫生,必欲各存形跡,甘心分裂者,抑何意也?昔在宣廟朝,先正臣李珥主調停之論,有彼此兩補之擧。金東弼、柳壽垣,竝爲外補,以懲其喜事之習。」仍請可合州縣,作窠單付。又言:「利城縣監朴徵賓,用罰太過,稍除近邑。」上皆從之。眞儒退而單付金東弼光州牧使,柳壽垣禮安縣監,移朴徵賓沃溝縣監。以鄭壽期爲司諫,李眞淳爲執義,朴弼夢爲副提學,李顯章、吳命新爲副校理,柳弼垣、朴涏爲校理,李世德、宋眞明爲修撰,睦虎龍爲東城君。

○咸興純陵失火,道臣狀聞。上變服避正殿,減膳撤樂。三日設行慰安祭,遣禮曹堂郞,奉審失火處。

2月24日

○甲戌,伴送使吳命峻,以義州小通事河明諸,偸竊勑行銀五十兩,事覺梟示境上後,狀聞。

2月25日

○乙亥,上引見相臣及備局諸宰。右議政崔錫恒曰:「凡補外之規,隨其有窠,擬望受點。若非自上特補,則曾無作窠單付之例矣。昔年故相臣金錫冑,請黜三學士,而指窠遠補,公議至今駭歎,而今李眞儒,以佐貳之官,反效此習。若無規警之道,則便成謬例,將啓無窮之弊,且朝廷體統,未免因此而大壞矣。朴徵賓則仍任利城,金東弼遞改。柳壽垣浮薄喜事,使朝著潰裂,姑先罷職,光州、禮安前守,竝爲仍任。吏曹參議李眞儒,意雖在於裁抑,不顧專輒之嫌,作此無前之擧,宜遞本職,以警其輕銳之失。」仍請今後乖激喜事,壞亂朝廷之輩,竝施重罰,維持世道,叶和朝論。「上竝從之。又請敦召領議政趙泰耉,上敎以留意。承旨吳命恒曰:」曾前入啓諸臣疏章,連下政院,而或命還給,或以已經處分爲批,而至如重臣、三司論事之疏,則事體有別,勢將區別仰稟矣。「上可之。按是時,李眞儒專擅朝權,與一鏡、弼夢,爲死黨。惡金東弼之疏攻一鏡,妄引先正調停之論,斥補東弼於外,卽此可知其無春宮之心。吁可痛矣!

2月26日

○丙子,諸承旨持公事入侍。

2月27日

○丁丑,領議政趙泰耉,又還納命召,上遣承旨敦諭。泰耉,又爲書啓,而附陳言官特罷,尤增難安,乞收其成命,上不許。

2月28日

○戊寅,自辰時至未時,日暈。

○以吳命恒爲吏曹參議。命恒,先已下鄕,復以朴弼夢代之。廟薦也。

○以宋成明爲承旨,李世德爲執義,李重述爲司諫,李普昱爲持平,趙遠命、洪廷弼爲校理。

2月29日

○己卯,午時、未時,日暈。

○陳慰正使礪山君枋、副使金始煥行到瀋陽,以道路所聞馳啓曰:「康熙皇帝昇遐翌日,急馬通訃於十四王,而使同征之宗室公延新,代領其衆,又使以陜摠督年羹堯,協助軍務。十四王則撥馬還京,同在喪次。」又曰:「康熙皇帝子女衆多,不能偏令富饒,諸子女受賂鬻官,若漕摠、監務等職,隨其豐薄而定賕多少。且於京外富民之家,勒取財産,多至數十萬,小或累萬金,而田園人畜,亦皆占奪,人或不與,則侵虐萬端,必奪乃已,而不禁。新皇帝亦嘗黷貨致富。及登大位,前日所占奪者,竝還本主,而勑諭諸昆弟曰:『朕在邸時,雖不免奪人利己,而未嘗傷害人命。他餘昆弟,則殺人傷人,朕甚憫之。朕旣悔過改圖,諸昆弟果有貧窘者,則戶部之物,係是經費,朕不敢私用,而內庫所儲,可以隨乏周給。爾等所奪民財,限一年倂還其主。若久不還,致有本主來訴,斷不以私恩貰之也。』又諭廷臣曰:『朕久在閭閻,稔知官吏之善惡。某也廉某也貪,聞之亦詳,宜可斥退,而朕姑含容,以開自新之路。各自勑勵,以遵朕旨。當擢用。如不然,復踵前習,當以法重勘,當其時,無謂朕少恩也。』」又曰:「康熙皇帝,旣封廢太子之子爲王,新皇以在邸時宮室、服御、金銀、臧獲及王府官屬,一倂移給,又放廢人,使之詣哭殯次,旋卽就錮。」又曰:「畿內飢荒,三王、五王、九王,貿米積置,不許發賣,以待市直之跳登,卽今米一斛,價至銀八兩,而米無有處,民不得買食矣。登極之初,乃發倉米二十萬斛,廉價許賣,又令三王等,隨市價出賣,自此都民,賴以不飢。」又曰:「康熙皇帝,以遊獵爲事,鷹犬之貢,車馬之費,爲弊於天下,朝臣若隷於臂鷹、牽狗,則以得近乘輿,夸耀於同朝矣。新皇帝詔罷鷹犬之貢,以示不用,而凡諸宮中所畜珍禽、異獸,俱令放散,無一留者云。」

三月

3月1日

○朔庚辰,左議政崔奎瑞,自縣道復疏辭職,上答曰:「卿以世祿之臣,連章丐免,若是其太過乎?須體如渴之意,幡然造朝,臥閤論道,用副日夕思想之心。」仍命史官諭之。

○領議政趙泰耉復陳疏自辨。略曰:

新化之初,謬膺大任,病纏膏肓,出入死生,暫出酬務,輒復增劇,而只緣國事艱虞,乍退旋進,去就無據,天怒民怨,綱頹政紊,無非輔相之責。人雖不言,臣豈敢逭罪?惟其耿耿血忱,只在於爲國奉公,而信心之言,易咈於傍聽,無情之事,至疑其心跡。皆由於臣素無樹立,情志未孚之致,尙何言哉?乖離之漸,豈非可憂?意在鎭靜,不欲推上於廟堂,薦引之際,一聽公議,心無適莫,未嘗計較於其間,而或謂之無意調娛,或謂之顯示左右,此莫非本志之不見白,年少之不相諒,謂之何哉?地部首擬,旣陳委折於前箚。銓官問差,蓋取其資歷之久次,則其所謂費屈曲而靳商量,又未知其何說也。鄭壽期之中書末擬,李廷濟之才合藩任,僉議皆許,則見駭物情,誠非所慮。臣不幸當難平之時,處匪據之地,凡所猷爲,未能見信於同朝,受人詆訶,無所不至,而臣自昨年以來,三被臺言,一節深於一節,今所云云,全不相貸,陷人罔測。爲臣之計,只有退屛丘壑,謝絶世務,然後群疑可釋,衆怒可平,而臣之情實,不期暴而自暴矣。

上答曰:「卿之遭人言以來,倐已去國,缺然思想,愈往愈甚。噫!卿以喬木世臣,義同休戚,每退江舍,恝視國事,則予將疇與爲國?須體至意,安心勿辭,用副如渴之望。」仍命史官諭之。

3月2日

○辛巳,領中樞府事金宇杭病劇,自郊外入城。命遣御醫視病。

○左副承旨權以鎭,以泮儒金范甲等疏請,黜其外祖宋時烈道峰之享,上疏伸辨,上賜例批。以鎭,時烈之外孫,而其黨,卽攻時烈者也。故不容於其黨,而托跡時輩,時輩亦多斥毁時烈,以鎭伈伈無辨,而受其吹噓,人或鄙之。

3月3日

○壬午,以李眞儒爲承旨,金始㷜爲輔德,權益寬爲修撰。

3月4日

○癸未,設增廣殿試文科,取朴師洙等四十一人,〈元額四十人。〉武科取李震龍等一百三十六人。〈元榜二十八人。〉 ○領中樞府事金宇杭卒。年七十五。上特擧哀,下敎曰:「元老大臣,久住城外,方欲敦勉,期回遐心,何意一疾,奄忽長逝?震悼之極,涕淚沾襟。」仍命擇送棺板,限三年仍給祿俸。宇杭無他材能,少時聲譽未著,晩而逶迤到卿列歷兩銓,特旨拜相,始得時望,人以長者稱之。蓋素性醇厚,持論亦和緩,不務矯激故也。當壬辰科獄,將以其言爲嚆矢,而對以實,不骫循其噂囑之言。其黨以是踈外之,末節無瑕,超然於辛丑之黨,足可謂完人矣。

3月5日

○甲申,以吳命恒爲承旨,趙遠命爲副修撰,朴師洙單付典籍,李震龍單付氷庫別提。〈文、武科,第一人。〉

○同副承旨李眞儒,疏理前事,略曰:

大臣以臣斥補兩臺臣,嚴辭峻斥,以自用專輒,爲臣之案,而請加譴遞。李明彦欲以三臺臣補外者,固出兩平之意,而臣繼明彦入銓,宜卽出補金東弼,以了其事。且柳壽垣之疏,難免新進喜事之歸,又有外補調停之計,而苟不能一政竝補,則易致議論之岐貳,陳達裁稟,實出不敢自專之意,而曾不覺其反陷於專輒之科。以臣之質踈性拙,而得自用專輒之目,尙誰尤哉?

上命還給。

3月6日

○乙酉,卯時、辰時,日暈,兩珥。未時,日暈。

○藥房提調率諸醫入診。提調李台佐請自今定式,使諸醫,間二日入侍診脈,上許之。

3月8日

○丁亥,自昧爽至卯時,有霧氣。未時日暈。夜一更、二更,月暈。

○江原監司鄭思孝,旣辭陛,臺官沈埈,以不爲過辭,招致思孝所帶吏請責之。思孝陳疏,疏到,政院却之。備局啓請催促發送,思孝始赴任。方伯與守令懸異,曾無歷辭臺官之規。埈之此擧,大失事體,物論非之。

3月9日

○戊子,夜一更、二更,月暈。

○上詣永禧殿,行酌獻禮。王世弟隨駕。

3月10日

○己丑,夜一更,流星出角星上,入艮方天際。狀如拳,尾長三四尺許,色赤光照地。

○以任舜元爲承旨,南就明爲大司諫,柳述爲司諫,宋眞明爲校理。典籍朴師洙陞通政,登科前資窮也。

○持平李普昱,疏論錄勳事。略曰:

今此策勳,何等重大,而始推國舅,旣循其固讓,又歸兩將,復允其臺啓。乍定旋罷,徒傷事體,指東推西,終未止泊,末乃以單勳勘定,盟祭將迫。國朝三百年來,逆獄非止一二,而曾未有告者元勳之例,則單錄之不可,此已可見,而勳之一字,避之若浼,不顧事體之苟且,必欲草草䌤縫,臣實慨然。大臣引盧永孫爲例,而獄事大小,彼此旣殊,且其所錄,多至四十餘人,而年久之後,始因臺啓削勳,只存永孫,則此豈可爲單勳之可據者耶?大抵虎龍上變之外,更無先幾詗察之功,則按訊諸賊,畢究凶節,使國家有泰磐之安者,豈非今日可錄之勳乎?宣廟朝己丑獄時,委官以下故相臣鄭澈等諸人,無非一代名臣,而身參勳籍,不敢辭避者,蓋以錄勳,爲國家重事,而不可以上變人,苟然單錄,與君父同盟故耳。今之議者,雖以己丑後防塞獄官之錄勳爲言,而此則有不然者。亟令二品以上、三司諸臣,會于朝堂,以按獄諸臣,錄勳一款,詢問可否,卽速勘定。

疏入累日,上不報,而盟祭肄儀已迫,同副承旨洪重禹疏請從普昱之言,仍令禮官,涓吉稍退,上於是竝下批曰:「盟祭日期已迫,勿爲差退焉。」

3月11日

○庚寅,夜自三更至五更,月暈。

○上將幸會盟壇所,大司諫南就明請對白上曰:「討逆會盟,何等重大之擧,朝儀不一,甲乙未定,而卒乃勘以單勳,草草彌縫?夫虎龍,本一賤隷,投入逆黨,及夫凶謀敗露,則始乃上變,得以不死,俾廁勳末,亦云幸矣。今日國舅、大臣,至於將臣,徒持讓功之心,罔念辱國之恥,至以衛社討賊之功,推歸於一賤竪,忍使我殿下,對歃盟血於祭天之壇,此豈臣子之所敢爲也?臺臣收議之請,亦出愼重之意,而大臣以下,惟以汲汲成禮爲事。若使今日臣子,少有忠憤之心,必思斷鞅汚輪之義,而喉司之臣,義不出此,直請肄儀,又請齋宿。當該承旨宜加警責,仍命差退會盟日期,而令二品以上,收議改勘焉。」都承旨李世最曰:「單勳雖似苟簡,而若有明白應錄之人,則初何以屢定屢改乎?盟壇祭天,事體至重,肄儀已成,法駕將發,何可中止乎?」兩人爭難不已,上曰:「吾意亦無可錄者矣。」就明,以承旨與臺臣爭論,前所未有,請推世最,世最趨出。就明復申前說,上終不從。

○夜四更,上親行會盟祭於壇所。前二日,典設司設大次於壇外之南近東西向,設功臣幕次於東

  • 上一篇: 二年
  • 下一篇: 四年
  • 朝鲜王朝实录[景宗实录]
    朝鲜王朝实录[景宗实录]
    朝鲜李氏王朝的实录,又称《李朝实录》。记载李朝太祖始至哲宗止25代王472年间的历史,整个李氏王朝各代王中只缺少最后两代高宗、纯宗年间的部分。该书以编年史体例,分别各代王编修实录,汇集成书。此为朝鲜王朝实录[景宗实录]。李昀(1688年—1724年),即朝鲜景宗(조선 경종),朝鲜王朝的第20任君主(1720年—1724年在位)。字辉瑞,是朝鲜肃宗李焞长子,生母为禧嫔张氏。李昀自幼生长于朋党之争的漩涡中,在其过程中遭遇生母被赐死的人伦惨变,因而遭到沉重打击,身体孱弱,行为怪异,即位后无法处理国政,膝下也没有一儿半女。老论派和少论派之间的矛盾在他统治期间加剧,少论以维护李昀的名义而掀起“辛壬狱事(辛壬士祸)”,对老论展开大清洗,从而取代老论掌权。但李昀在位仅四年即薨逝,由其弟李昑嗣位,少论专权的局面随之逐渐瓦解。李昀死后庙号景宗,谥号德文翼武纯仁宣孝大王(清朝赐谥“恪恭” ),葬于懿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