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年

(甲戌)二年大明景泰五年

春正月

1月1日

○癸丑朔,世祖與左議政鄭麟趾、右議政韓確及讓寧大君禔、孝寧大君補、諸宗親、駙馬、文武百官,啓曰:「臣等前日請納妃再三,未得蒙允,退而思之,義不可中止。今日百官以宗社大計更啓,請須勉從。」傳曰:「不可。」世祖更啓曰:「古者居喪不飮酒、食肉,今則不然;古者諒陰三年不言,今也三年之內,裁決萬務;古者帝王茅茨、土階,今也帝王所居,必令壯麗;古者深衣、大帶,今也從胡服;古者乘車以戰,今也騎馬以戰:此皆不得已因時度宜,從權以爲之也。況謀從衆,則合天心,衆論如是,則天意可知,天意如是,則祖宗在天之心亦可知矣。請從臣等之請。」傳曰:「所啓之意,予悉知之。然不可從也。」世祖更啓曰:「飮酒、食肉比之,此事不可同日而語。今者不得已飮酒、食肉,獨於大事不允,臣等痛憫。且人君一身,實關宗社,矧今自世宗升遐以後,國家連遭厄運,且殿下孤單,不可徒守常經也。」傳曰:「國論旣已如此,終未遂予心也。」

1月2日

○甲寅,遣奉常寺尹閔瑗巡審諸山陵。

○兀良哈都萬戶金管婁等來獻土物。

1月3日

○乙卯,司憲府啓曰:「以僧覺六無度牒受職,請依法論罪,命勿擧論。臣等以爲,無度牒受職僧人,雖經赦亦徙邊,明有成憲。今若此,則祖宗之法毁矣。」命議于大臣。

○集賢殿副提學金鉤等上書曰:

臣等竊惟,內佛堂之事,前後進言者非一,邪正是非,不復更論。以目前所覩,若痼疾之在膏肓、芒刺之在背,去之不得不急。臣等職叨論思,不能含默。夫佛堂臨壓原廟,朝夕鍾鼓、梵唄之聲,震動神馭,神不妥安,有虧奉先之義。且凶穢之物,昵近宮禁,非惟一時痛憤,恐有後日難測之悔。初,創佛堂,本爲國家求福利,創立未幾,文宗以儲副,連患惡?,幾不能治,世宗彌留,禱祀無效,數歲之內,連遭國恤,又有近日之變,開國以來,未有如此之慘也。向者,術士據陰陽拘忌,語侵宗社,累瀆不已,禍難以來,自以爲驗。至謂:「佛堂不罷,此宮不可更御。」中外聞之,群議洶洶,莫不危懼。術者之言,雖不足信,然語侵宗社,臣子聞之,不能忍置。萬一無驗,誠國家之幸也;如其不虛,豈不爲千萬世宗社臣民之恨乎?以此言之,佛堂之當罷,在廷臣僚,誰曰不可?伏望,殿下斷自宸衷,毋貽後悔。「

命議于大臣。

○議政府據兵曹呈啓曰:「永登串牧場馬三百八十三匹,請移放於漆原縣龜山串牧場,以漆原縣監,兼監牧。」又啓曰:「京畿綠楊等諸驛轉運奴婢數少,請令刑曹,刷給亂臣奴婢居驛傍者。」皆從之。

1月4日

○丙辰,持平李克堪將本府議啓曰:「李埤、具文信加資,韓終孫超資,夫爵賞,人君重事,不可輕施也。埤等旣無功勞,又無過人才幹,今者擢用,不愜人望,請改正。臣等嘗聞諸道監司,常在本營,今觀文移,果然矣。夫巡訪民隱,使臣之大事,不可常在一處。監司委任方面,朝廷所優待者也,不可譴責。然京中各司提調,皆二品以上,吏曹猶且考其勤慢;諸衛節制使,兵曹亦檢察。請令諸道監司,每季月,開具巡按日數,移文本府及吏曹,以憑考察。」傳曰:「埤等,將大用之人,故熟議而授之,不可改也。諸道監司事,當議于大臣。」克堪更啓曰:「埤,狂妄人也。再經守令,其邑皆邊郡,只任防禦而已,然不能考滿而遞。今雖超資敍用,未可授以方面之重。文信雖久爲武班,終孫稍有射御之才,然皆無識略,其不可授以方面亦審矣。若以爲可大用而超擢,則豈無優於此人者乎?請須改正。」傳曰:「不可從也。」克堪更啓曰:「凡事,皆國論已定,然後臣等得知,以爲已定而不改,臣等痛憫。」命議于大臣。

○舍人元孝然將堂上意啓曰:「領議政、左議政鄭麟趾、右議政韓確、左贊成李思哲、左參贊李季疄等皆以爲:『犯罪僧年老,則勿令還俗,已有成法。今覺六亦老僧也,勿令徙邊爲便。』佛堂事,領議政以爲:『世宗排群議而創建,豈可遽毁之乎?術士之以神前佛後爲非、以神與佛爲非也,恐地神拱揖神佛,而不全於己也。地神拱揖,則神佛可謂靈異矣,雖在宮禁之傍,奚爲不可?集賢殿據此言之,豈儒者之言哉?況更始之初,若以爲不是而改之,則是揚先王之過也,可乎哉?且以佛道爲非,則昭格殿三界之說與夫忌晨齋之類,皆是佛家事也。必盡去之,人其人,火其書,然後去祖宗所爲之事,斯可矣。』麟趾、確、季疄等以爲:『佛氏是非,不必論。佛宇壓在宮禁,甚不可也。且古有難言之變,此輩豈不知乎?今日之請,可從也。但世宗喪制甫過,而遽毁之,不可。』思哲以爲:『古人,以彰君之過,爲非。世宗所爲,不可毁也。』」傳曰:「從領議政之議。」

○世祖與韓確、金銚、朴彭年揀處女于昌德宮,仍習納妃儀。

○議政府據刑曹呈啓:「黃海道白川郡本宮奴文者古未通於亡子妻徐莊,生子,無異禽獸。雖會赦免罪,今欲通奸瀆亂綱常,請徙者古未于平安道、徐莊于咸吉道極邊。」從之。

○議政府據刑曹都官呈啓:「功臣丘史,請以諸司奴婢居外者及亂臣奴婢定給。」從之。

1月5日

○丁巳,集賢殿副提學河緯地、直提學李石亨等啓曰:「前日上疏,請毁佛堂,今傳曰:『不可毁也。』臣等思之,術士之言雖不可信,然皆以爲佛堂不可在宮側。常人爲一家一身,尙欲趨利避害,殿下一身,實關宗社,豈可以不足信而不之毁乎?」傳曰:「不可聽也。」緯地等更啓曰:「臣等之請,非爲殿下一身,乃爲宗社國家而言之也。古人以爲:『卜云其吉,終焉允臧。』以此觀之,吉凶禍福之說,古人亦用之矣。請從臣等之言。」傳曰:「不可聽也。然當使大臣知之。」

○大司憲權蹲等上疏曰:

臣等竊聞,崇重耆英,國家之美事;尊禮師儒,帝王之高致。殿下以世孫入學成均也,藝文提學尹祥爲博士,受殿下之禮,殿下所執贄而拜以師禮者,於朝臣,唯祥一人而已。曩以年老辭退于鄕,然聰明不減,氣力尙健。伏望,特加恩數,進秩拜官,令所在監司敦諭起遣,以彰聖朝崇重、師儒之美意。

傳曰:「若等之言,予乃嘉之。」下議政府議之。

1月6日

○戊午,掌令柳誠源等上疏曰:

臣等竊惟,佛堂高壓宮城,汚穢之流、梵唄之聲,喧動原廟,及于大內,固已不可。而術士言佛堂不利于國家,其後連遭大故,且生不意之變,術士之言,雖不足信,然旣言之,而適有此等變故,雖臣等亦不能無疑也。因竊惟念,雖一二移御之所,必令術士擇方、諏日者,臣子之於君父,無所不致其謹,使無小悔。況景福宮,子孫萬世之法宮,而術士之言如彼乎?景福旣爲萬世之法宮,則佛堂不可一日而有。伏望,亟命撤去,以副一國臣僚之望,不勝至願。

傳曰:「不可聽也。」持平李克堪啓曰:「臣等之心以爲,處一身,則如此之言,不信可也;以臣子爲君父之心,豈可輕論乎?請須從之。」傳曰:「以此佛堂之故,有如此災變,未可知也。且祖宗所爲,何忍毁之?」克堪曰:「臣等非泥於術數而言。古之人君有小擧動,必擇吉方,又祭其門與道路。今佛堂截主山之脈而臨壓法宮,請以臣等之意,諭政府大臣曰:『今臺諫言:「爲君父之事,雖小必謹,須深思遠慮,然後爲可。」』則大臣恐或省悟矣。」不聽。

○世祖與孝寧大君補、左議政鄭麟趾、右議政韓確、左贊成李思哲、左參贊李季疄、禮曹判書金銚、右承旨朴彭年等揀處女于昌德宮。前者,但世祖與孝寧大君、兩議政見之,至是,亦令贊成、參贊、判書、承旨,皆入見,將欲議定。適內外議駁,未能定焉。內則慈聖王大妃與肅嬪、惠嬪、孝寧夫夫、延昌尉公主、寧陽尉公主曁奉保夫人李氏也。前日皆往焉,先引處女於內,揀之,然後處女出內門外,世祖與議政入而見之。

○集賢殿副提學河緯地等上書曰:

臣等竊惟,昔程子爲講官,言於上曰:「人主一日之間,接賢士大夫之時多,親宦官、宮妾之時少,則可以涵養氣質而薰陶德性。」時不能用,識者恨之。況今殿下富於春秋,輔養爲急。輔養之道,非徒涉書史、覽古今而已,要使跬步不離正人,乃可以涵養薰陶,成就聖德。請選士大夫,輪日入侍,每日二三人。或講治道,或陳民瘼,或論經傳中格言,或進規警之辭,從容陳說,殿下亦溫辭諮訪,優加採納。君臣之間,自然情意浹洽,下情益通,聖聰益廣,聖德日就。伏惟聖裁。

下議政府議之。議政府啓:「今集賢殿疏意,美矣。然領經筵、知經筵不爲不多,而集賢殿官吏亦皆職帶經筵,何必更選士大夫乎?且日御朝、夕經筵,每於衙日朝參、視事、又聽輪對,則雖欲別接士大夫,固無時也。」

○議政府據兵曹呈啓:「甲士,例於防牌、攝六十,只給月俸,馬及戎器,力不能辦,其數雖多,實爲無用。請增置一番,使番上者少,依科給祿。中軍則屬以義興、忠佐、忠武三司,左軍則龍驤,右軍則虎賁,只屬一司。而三軍近仗之數,未嘗酌量分屬,今疏可行條件以啓。

一,甲士六番元數九千四百五十,今分爲七番,每一番一千三百五十,內京甲士七百五十、兩界甲士各三百,輪流番上,滿四月而遞。正月入番者,二月初九日;五月入番者,六月初九日;九月入番者,十月初九日:始給祿,其科後受職者,勿給祿。一年三都目,護軍去官。

一,銃筒衛五番元數四千,今分爲六番,四朔相遞,一年三都目,從六品去官。

一,防牌三番元數四千五百,今分爲五番,每一番九百,仕多者,副司直去官。

一,攝六十三番元數二千二百五十,今分爲四番,仕多者,副司正去官。

一,近仗三番元數六百,今分爲五番,每一番一百二十,仕多者,副司正去官。

已上防牌、攝六十、近仗,滿六月相遞,一年兩都目,去官;銃筒衛、防牌、攝六十、近仗,依前例給月俸。」從之。

○金亏乙豆哈等還言:「齎書往諭諸種野人,莫不感悅叩頭,願上京謁都統使。嘗見都統使於中國者則皆垂泣。」通事金有禮回自遼東,亦言:「都司王祥言:『遼東人皆言:「首陽君有大將儀貌。」今果拔亂反正。』嘆賞不已。」時,世祖以務農、興學、養兵爲事,期於控弦百萬、威制夷狄,習陣訓兵,倭、野人皆慕悅威德,爭來朝見。

1月7日

○己未,舍人黃孝源將堂上議啓:「凡人受業然後謂之師,殿下之入學也,尹祥但受師禮而已,豈可謂之師?且祥老耄,難可復用。已令所居邑,月致酒肉,國家待之厚矣。憲府之請,宜不允。」從之。

○執義李塏、掌令柳誠源、持平尹起畎、李克堪等啓:「毁佛堂事,或言或疏,皆未蒙允。臣等退而思之,術士之言雖無驗,臣子爲君父之心,尙且愼之,況其言有驗乎?已往之驗旣如是,則將來之事亦未可知也。」傳曰:「不可從也。」塏等更啓:「古人云:『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況殿下宗廟社稷之主乎?且今春享大祭,初卜九日,後以聖算元辰,改諏十日。然則陰陽禍福之說,亦非不用也,何獨於臣等之言而不允乎?」傳曰:「若等之言,予悉知之。」塏等曰:「殿下之不忍毁,以祖宗之所爲也;臣等所言,爲宗社生民之計也。以殿下一身之小嫌,比宗社生民之大計,輕重判然矣。若世宗、文宗尙在,見今日憂患,則必亟毁之矣。臣民無祿,世宗、文宗皆已賓天,若使臣等亦且無祿,千萬世之痛憫,可勝道哉?」命議于政府。

1月8日

○庚申,世祖與孝寧大君補、臨瀛大君璆、永膺大君琰、和義君瓔、桂陽君璔、漢南君?、左議政鄭麟趾、右議政韓確、吏曹判書鄭昌孫、兵曹判書李季甸、禮曹判書金銚、左承旨申叔舟、右承旨朴彭年、左副承旨朴元亨、右副承旨權自愼、同副承旨權擥等,詣昌德宮揀處女,肅嬪、惠嬪亦往見之。娶豐儲倉副使宋玹壽、預原郡事金師禹、前司正權完之女。

○全羅道觀察使金連枝進靑琅玕。

○集賢殿副提學金鈎等上書曰:

臣等近將請罷佛堂事,累瀆天聰,未蒙允許。反復思之,所關者至重,不能已已。佛堂創立之初,術士以拘忌請停者,非一,語皆切害,及遭凶禍,愈論不已。術家禍福之說,固不足信。然國家凡干乘輿擧動、有所興作,不得不用術家之言,擇吉避凶。只如今日春享,十日已定,香祝已降,而拘於術家之言,更卜他日。卜祭日,非大吉凶所關,而謹重如此,何獨於此而不信乎?若曰:「毁先王所創寺,失於薄也。」則爲宗社大計,不爲厚,而不毁佛堂,反爲厚也。殿下若不忍遽撤,則移構他所何如?臣等計出無聊,敢獻此議。伏惟殿下更加再思。

不允。

○議政府據兵曹呈啓:「濟里島牧場則突山萬戶、松島牧場則內禮萬戶所管之地,請兼任監牧。」從之。

1月9日

○辛酉,日暈。

○執義李塏、持平尹起畝[尹起畎]、李克堪等啓曰:「前日請毁佛堂,未得蒙允。臣等以爲,凡有家者,尙從陰陽拘忌術士、巫覡之言。況景福宮,祖宗千萬世之法宮,豈可聞不利之言而忍不毁之乎?若以臣等之言爲未信,則當議于政府與六曹,以至百僚庶司。皆以爲非,則臣等當待罪;若以爲是,則須從公論速毁之。」傳曰:「不可聽也。」塏等曰:「詮聞大臣以術士之言爲不足信,然國家非廢陰陽之說,信用者頗多,獨至佛堂,不信禁忌,可乎?」亦不聽。塏等曰:「術士之言雖不足信,豈可聞不利君父之言,而忍置之,以試將來之驗乎?百僚之中,雖有欲言者,無言責者,則不得言也。請以臣等之言,廣詢百僚。」亦不聽。

○集賢殿副提學河緯地、直提學李石亨等啓曰:「前日請毁佛堂,上敎以爲,勿復言之。凡臣子啓達之言,是則以爲是,非則以爲非,可也。徒以爲勿復言之,則臣等恐言路自此而塞矣。」傳曰:「不可聽也。」緯地等更啓曰:「臣等非更請毁佛堂也。上以爲勿復言之,故臣等恐塞言路而有是請也。今曰不可聽也,未知,何事以爲不可聽乎?」傳曰:「予所謂勿復言之者,佛堂也,非他也。」緯地曰:「雖佛堂事以爲勿復言之,亦甚不可也。佛堂之事,今日以爲勿復言之,則後日有言他事者,亦必以爲勿復言之,豈可乎哉?請殿下毋復有是言也。」傳曰:「可聽之事,則予當聽之。」緯地曰:「今聞上敎,臣等甚喜。佛堂事,最可聽之事也。請須允從。」傳曰:「不可聽也。」

○左司諫成三問等上疏曰:

臣等竊惟,佛堂之不可不毁者,有三焉。夫陰陽、風水有國之所不廢,則其說在所取焉。今議者目謂術者之說而不以爲意,豈不謬哉?今有人子於此,巫覡至爲無稽,而言某事不利於父母,則孝子、仁人未嘗不曲爲之祈壤者,誠以心有所不忍,無所不用其極也。由是言之,事有關於宗社,而不爲之動心,其可乎哉?此不可不毁者一也。今緇戎所居,臨壓淸廟,溲旋之處,反高於紫闥,梵唄之聲,日夕喧鬧御所,聖上豈不厭聞哉?若或不厭,則後日之弊,深可慮也。此不可不毁者二也。昔新羅、高麗皆有內佛堂,致有後世口不可道之事,以其不謹於初也。豈非今日之殷鑑而所當預慮者乎?此不可不毁者三也。前後言者非一,而殿下不從,大臣不以爲意。伏望殿下留意,亟命撤去。

不允。

○議政府據禮曹呈啓:「納妃儀注內,王妃受百官賀,其禮如賀正至儀;殿下會百官,其禮如正至會儀;王妃受外命婦朝會,其禮如正至朝會儀。今納妃後王妃受百官賀及受外命婦朝,則依儀注;殿下會百官及王妃會外命婦之禮,則宜姑停之。」從之。

○日本國對馬島宗右馬助盛直遣使,來獻土物。

○議政府據禮曹呈啓:「冊妃後諸道望前後進上,考前例封進。」從之。

1月10日

○壬戌,日暈有珥。

○日本國對馬島主宗成職遣使,來獻土物。

○千秋使趙憐先報皇太子薨逝,遣通事金有禮齎火者親喪咨文,如遼東,探問皇太子薨逝日時及擧哀服喪與否。

○世祖與孝寧大君補、永膺大君琰、和義君瓔、桂陽君璔、漢南君?、左議政鄭麟趾、右議政韓確、吏曹判書鄭昌孫、兵曹判書李季甸、禮曹判書金銚、左承旨申叔舟、右承旨朴彭年等,會于賓廳,議啓以宋玹壽女爲妃、金師禹、權完女爲媵。

1月11日

○癸亥,大司憲權蹲、執義李塏、持平李克堪等啓曰:「佛堂事,臣等或以言、或以疏,請之者非一,非徒臣等,司諫院、集賢殿亦皆請之,上皆不允。術士之言,雖未可盡信,然國家非盡廢而不用也。年前移御,亦因術者之言也。況景福宮,子孫萬世之法宮,豈可聞如是之言而不毁之乎?今以臣等之言,廣詢百寮,則誰敢有異議?請從公論。」傳曰:「不可聽也。」蹲等更請,不允。

○正言崔善復將本院議啓曰:「術者皆以佛堂爲不祥。儻使佛堂有益於國,尙且速毁,況無益而復有不祥之說乎?請須聽納。」傳曰:「不可聽也。」善復曰:「上之不忍毁也,專以祖宗所建也。然古人云:『如其非道,何待三年?』世宗初建佛堂時,政府、六曹、下至太學生等,皆上疏請停,世宗排群議而創立,專爲國家求福利也。其後變故相仍,世宗雖在,必令撤去。」竟不從。

○集賢殿副提學河緯地、直提學李石亨等啓曰:「前日將佛堂撤去事,再三啓請,皆不允。上之不允與臣等之固請,皆是國家大事也。請謀諸衆以採可否。衆論同,則是乃天意也。」傳曰:「予已悉若等之意。」

○大司憲權蹲等上疏曰:

請撤去佛堂,屢瀆天聰,未蒙兪允,不勝憤鬱。事關宗社,不敢緘默。竊念,事有輕重、緩急之殊,於所當重者而以爲輕,所當急者而以爲緩,則人情不順而天意不協矣。術者禍福之說,有言及乘輿者,在臣子切迫之心,固不可以誕妄而忽之也。或以爲佛堂先王所創,所不忍輕撤,臣等未知佛堂與君父之身,孰輕孰重,孰緩孰急。且世宗、文宗在天之靈,亦必不以佛堂爲重,而輕殿下之身也。殿下一身,宗社之所托、神人之所依,術者之說,雖不可盡信,亦不可以殿下之身,而試其將來不可測之禍福。念至於此,不覺氣塞。人心所同,卽天意所在。今萬口一辭,以爲不可,而大臣不以爲意,殿下亦不快斷,恐非宗社生民之福也。伏望,亟命撤去,以慰祖宗之靈,以答臣民之望。臣等區區之心,天日照臨。

命議于大臣。

1月12日

○甲子,日暈有珥。

○具冕服,御勤政門,遣孝寧大君補、戶曹判書趙惠納采于豐儲倉副使宋玹壽之第。納采儀:

宗親、百官及使者俱集朝堂,各具朝服。奉禮郞奉敎書,置於案;殿下陞座。宗親及文武百官鞠躬、四拜、興、平身。奉禮郞引使者以下入就位。〈位在殿中道東。〉通贊唱:「鞠躬、四拜、興、平身。」使者以下四拜、興、平身。傳敎官〈承旨。〉進當座前,俯伏跪,請傳敎,由東門出。內直別監〈二人,公服。〉對擧敎書案,從之。傳敎官降詣使者東北,西向立;別監擧案,立於傳敎官之南,小退西向。傳敎官稱有敎,使者以下跪。傳敎官宣敎曰:「聘某官某女爲王妃,命卿等行納采禮。」宣訖,使者以下俯伏、興、四拜、興、平身。別監以敎書案,進傳敎官前;傳敎官取敎書函,授正使;正使進,北向跪受;擧案者二人對擧,進正使之左,跪;正使置敎書函於案;擧案者對擧,退立於使者之後。傳敎官還侍位,使者俯伏、興、四拜、興、平身。奉禮郞引使者,由東門出,擧案者前行使者,以敎書函置于綵輿,細仗鼓吹前導,〈鼓吹備而不作,後倣此。〉次敎書輿,次使者以下隨行。宗親百官鞠躬、四拜、興、平身,判通禮啓禮畢。

○妃氏第納采儀:

前一日,忠扈衛設使者次於妃氏大門外道東,南向;布幕於使者次之北。其日,使者至,掌次者迎入次,〈凡賓主及行事者,皆公服。後同。〉敎書陳於幕次內。謁者〈參外。後同。〉引使者,立於大門外之東,西向北上,〈副使差退。後倣此。〉擧案者立於使者之南小退,掌畜者〈上林園官。〉執鴈〈用生雁,左首,以生色繒交絡之。〉又在其南,俱西向。主人立於大門內之西,東向;儐者〈參外。後倣此。〉立於主人之右,北向。受命出,立於門西,東向曰:「敢請事。」正使曰:「某奉敎納采。」儐者入告主人曰:「臣某之女若如人,旣蒙敎訪,臣某不敢辭。」儐者出告,入引主人,出迎使者於大門外之西,東向。小頃,北向四拜,使者不答拜。謁者引使者入門而右,擧案者及執雁者從入,主人入門而左。使者陞自東階,至堂中;正使南向立;副使立於正使東南;擧案者及執雁者在副使東南,俱西向。主人就庭中,北向四拜;擧案者以案進副使前;副使取敎書,進授正使,退復位。正使受敎書,稱有敎,主人跪,正使宣敎書,訖,主人俯伏、興、四拜,陞自西階,進正使前,北向跪。正使以敎書授主人,主人受敎書,退以授左右,仍北向跪。執雁者以雁進副使前;副使取雁進授正使,退復位;正使受雁,以授主人;主人受雁,退以授左右,北向立。擧箋函者進立於主人之後,小西;儐者取箋函,以授主人;主人受函,進跪授正使;正使以授副使;副使進受,以授擧案者;主人降復位四拜。謁者引使者出,奉箋函者先行,主人退立於庭西鞠躬,箋函過則平身。使者立於中門內之東,西向;儐者進受命出請事。正使曰:「禮畢。」儐者入告主人曰:「某公奉敎,至於某之室。某有先人之禮,請禮從者。」儐者出告,正使曰:「某旣得將事,敢辭。」儐者入告,主人曰:「先人之禮,敢告以請。」儐者出告,正使曰:「某辭不得命,敢不從?」儐者入告,主人出迎,使者揖讓以入。〈箋函置於幕內。後倣此。〉至內門外堂,乃以酒饍禮之,奉帛以勞。〈帛用土物,各不過二匹。〉使者出大門外之東,西向立;主人出門西,東向,四拜而送,入告于祠堂。使者遂行,擧案者以箋函置於綵輿,先行至勤政殿道東,北向立;傳敎官詣使者東北,西向立;使者以下跪。正使復命曰:「奉敎納采禮畢。」以箋函授傳敎官,訖四拜。傳敎官啓聞,使者退。

其敎文曰:

敎某官姓名。王若曰,渾元資始,肇經人倫,爰及夫婦,以奉社稷、宗廟。謀于卿相,咸以爲宜,率由舊典,今使某官某、某官某,以禮納采。故玆敎示,想宜知悉。

答文曰:

主上殿下嘉命,訪昏陋族,備數採擇。臣之女未閑敎訓,衣履若如人。恭承舊章,肅奉典敎。

納徵、告期、奉迎敎文、答文式同。

○議政府據禮曹呈啓:「謹按《杜氏通典》,漢惠帝納后,聘黃金二萬斤、馬十二匹。請依此,妃氏第,賜綿布六百匹、米三百石、黃豆一百石;兩媵氏第,各賜綿布、正布各一百五十匹、米豆各一百五十石。」

從之。

○兵曹據全羅、忠淸、慶尙道都體察使啓本啓:「南海縣望雲山、城峴兩烽火,竝皆不緊,請罷之。其軍人移屬于城峴防護所。」從之。

1月13日

○乙丑,日珥。

○上食于景禧殿。

○追贈都節制使朴好問議政府右贊成。

○兀良哈指揮僉事忽失塔阿哈等來獻土物。

1月14日

○丙寅,日暈有珥。

○加星原尉李正寧崇德大夫,金世敏知敦寧府事,延慶知中樞院事,李思任判漢城府事,宋玹壽同知敦寧府事、礪良君,趙憐、權克和中樞院副使,鄭發漢城府尹,宋復元僉知中樞院事,柳規司憲執義。

○議政府據禮曹呈啓:「納妃時,令大小臣民借吉三日。」從之。

○兀良哈副司正金速時古等來獻土物。

○議政府據兵曹呈啓:「甲士、別侍衛家貧無奴婢者,已令所在邑刷給隱丁及數外日守,以爲助丁。然無定數,有多寡不均之弊,請勿論同異居,限三丁定給。」從之。

1月15日

○丁卯,左承旨申叔舟自義禁府來啓曰:「臣今日往鞠鄭孝全等事,元告金孝孫所言與金有德所言有異。故更問孝孫,孝孫大呼曰:『不問大賊而反問先告者,何也?且承傳推劾而漏洩公事,何也?』臣等問其爲誰,答曰:『承旨常使人於族姪鄭自濟,通之。』臣請避嫌。」傳曰:「毋嫌。」義禁府堂上金世敏、朴仲林、盧叔仝、委官李季甸、刑曹判書李邊等亦啓曰:「孝孫雖指言承旨,然不問大賊而反鞫先告,二三駙馬與焉,而亦皆不鞫,此等語又涉於臣等。請命他人鞫之。」持平李克堪、正言李繼孫等啓曰:「金孝孫亦言:『臺省,何不可否於其間,而但署文案乎?』臣等亦請避嫌。」命都承旨崔恒、左副承旨朴元亨入內議之。傳曰:「當議于大臣。」

○檢詳金之慶將堂上議啓曰:「諸道貢物,有當減者,有限年蠲減者。請令副知通禮門事李堰、戶曹正郞田秱生、書雲副正朴壽彌,據貢案改詳定。」從之。時,世祖留心革弊減諸道貢物,而平安、黃海道則全除,節國用以阜民。

○議政府據禮曹呈及吏曹關啓曰:「忠勳司,乃大君及府院君衙門,不宜從祿官爲參外衙門。請依駙馬府例,陞號爲忠勳府,依中樞院例,置經歷、都事各一。」從之。

1月16日

○戊辰,命金世敏、李季甸、李邊、朴仲林、盧叔仝、柳誠源、李克堪、李繼孫等毋避嫌。世敏等更啓曰:「金孝孫言:『承旨漏洩公事。』且言:『有一二駙馬辭連,而不鞫。』此不可不推,推之不可使臣等也。請移他司。」傳曰:「毋嫌。」申叔舟啓曰:「直擧臣名,靦然推鞫,心實未安。」傳曰:「當使大臣知之。」

○議政府據吏曹呈啓:「天文、風水學參上員,二十餘人,但以注簿、判官各一遞兒,每年一都目受職。故多年沈滯,實爲可矜。請兩都目敍用,以廣陞轉之路。」從之。

○斡朶里萬戶童阿下等十人來獻土物。

1月17日

○己巳,諭諸道觀察使及開城府留守曰:「前年失農,救荒諸事,盡心措置,毋致踈虞。予將遣人審視。」

○舍人元孝然將堂上議啓曰:「左承旨申叔舟宜勿避嫌。」從之。

1月18日

○庚午,納徵于礪良君宋玹壽之第。敎曰:

卿之女,孝友恭儉,宜奉宗廟,永承天祚。以玄纁〈玄六纁四。〉乘馬,以章典禮。

答書曰:

主上殿下嘉命,使者某,重宣中敎。降昏卑陋,崇以上卿,寵以豐禮,恭承舊章,肅奉典敎。

其儀與納采同。

○議政府據兵曹呈啓:「舊法,兵曹當直堂上官不時發郞官及鎭撫捕盜。然其軍士成群巡行,故賊人望見隱避,無由捕獲,都城內外恣行無忌。請自今監巡節制使,以更籤分授捕盜軍士,發遣巡綽官,收籤納于兵曹,以憑檢察。兵曹亦時遣郞官、鎭撫摘姦。」從之。

○議政府據咸吉道都節制使啓本及兵曹呈啓:「慶興撫夷堡失火,延繞公私廨舍殆盡。請令農民入保,本道觀察使用傍近諸邑居民,量功抄定,及二月改造。」從之。

1月19日

○辛未,遣使告期于礪良君宋玹壽之第。敎曰:

謀于卿相,稽于卜筮,罔有不臧吉日,維某月某甲子可迎。率遵典禮,今使某官某,以禮告期。

答書曰:

主上殿下嘉命,使者某,重宣中敎,以某月某甲子吉日告期。臣恭承舊章,肅奉典敎。

其儀如納采。

○禮曹啓:「奉迎王妃日侍衛族親,及兩媵氏詣王妃第時侍衛族親,請限同、異姓緦麻親。」從之。

○全羅道觀察使啓:「道內羅州人李原、古阜郡恭人林氏、同福縣安人尹氏皆年過百歲,各給米十石。」

○兵曹據忠勳府關啓:「義安大君嫡孫李穰被誅,以次子判敦寧府事李澄嫡子行司正李義敬爲嫡長;忠武公趙英武嫡孫趙完圭安置,以弟前副司正趙完珠爲嫡長;卒領中樞李順蒙嫡室無後,妾長子石杖犯罪物故,以次子鐵杖屬于忠義衛奉祀。」從之。

1月21日

○癸酉,司諫院啓曰:「嘉禮時借吉三日事,禮曹已移文。今聞大臣議短喪,臣等以爲,嘉禮出於不得已,若遂從吉,不可也。請審處之。」傳曰:「知之。」

○命議政府、六曹、承政院議納妃後從吉與否。左議政鄭麟趾、左贊成李思哲、左參贊李季疄、戶曹判書趙惠、禮曹判書金銚、工曹判書朴仲林、禮曹參判鄭陟、戶曹參判盧叔仝、禮曹參議魚孝瞻、戶曹參議洪元用、刑曹參議金淳、右承旨朴彭年等以爲:「不可短喪。納妃後,宜反素服。」兵判曹書李季甸、吏曹判書鄭昌孫、刑曹判書李邊、兵曹參判朴仲孫、刑曹參判李仁孫、吏曹參判申碩祖、工曹參議李補丁、吏曹參議安崇孝、都承旨崔恒、左承旨申叔舟、右副承旨權自愼、同副承旨權擥等以爲:「納妃後,宜從權卽吉。」各執所見,論議紛然。世祖使之各言其志。魚孝瞻以爲:「從吉事,非惟不當議,抑亦不必論也。殿下今方幼沖,若勉從短喪之制,則後日終身之恨,可勝言哉?且若有天子之命與先王遺敎,則可矣。今無天子、先王之命,而臣子請短君父之喪,非唯口不可道,抑亦不忍於心也。納妃,以宗社大計,不得已而爲之;短喪,有何不得已之事,而又强爲之乎?如是,則失禮之中又失禮焉。納妃事,小節耳,三年之喪,古今天下不易之大法。豈以納妃之故,又壞大法乎?」因言曰:「吾等之意,不可以口舌盡。故詳書以來。」遂進于世祖。其辭曰:

禮曹判書臣金銚、參判臣鄭陟、參議臣魚孝瞻等,今以短喪之說,揆之天理,酌乎人情,反覆思之,無一可者。請條列而解之。

一,或曰:「今旣喪中納妃,已不是服喪,其實亡矣,卽脫喪服可也。」是不然也。孔子曰:「孝子之喪親也,服美不安,聞樂不樂,食旨不甘,此哀戚之情也。」釋之者曰:「不安美飾,故服衰麻;聞聲樂不以爲樂,心不在於聽樂;食美味不以爲甘,故不食、不飮酒、食肉。」答宰我之問則曰:「食夫稻、衣夫錦,於汝安乎?君子之居喪,食旨不甘,聞樂不樂,居處不安,故不爲也。今汝安則爲之。」孟子答滕世子之問曰:「諸侯之禮,未之學也。雖然吾嘗聞之,三年之喪、齋疏之服、饘粥之食,自天子達於庶人,三代共之。」朱子釋之曰:「孟子答滕文公喪禮:『齋疏之服、饘粥之食,自天子達於庶人。』這二項,便是大原大本。自盡其心,喪禮之大本也;三年齋蔬、饘粥,喪禮之大經也。」由是觀之,服衰麻、不聽樂、不飮酒、食肉、終三年之制,是五者,實喪禮之大經也。然有疾,則飮酒、食肉;七十,唯衰麻在身,飮酒肉食處於內,此皆疑其死,而以權制者也。然其衰服與三年之制,則必存而不除,其禮之重可知。然則豈可以服衰麻、不聽樂、終三年爲無實之虛文耶?後世,諒陰旣不得行,雖在衰絰之中,飮酒、食肉,不得不爾,是亦從權而爲之者也。況我殿下天性仁孝,雖在幼沖之年,悲哀之心、痛疾之意,出於至情。群臣以先王遺敎,請進肉膳,則悲不自勝,至於心噎不能言。每謁陵寢,行上食之禮,魂殿則朔望四時享祀不怠。是乃殿下喪三年自盡之心也。今納妃之事,勢不得已,是亦權也。安可遽以爲嫌、欲盡掃喪制也?況此擧,本非出於宸衷也,蓋大臣以宮壼久曠甚孤危,近日逆亂之謀,未必不起於此,且繼嗣不可不早,請納妃,以資內助。殿下固拒不從,於是政府、六曹、宗親、駙馬、功臣、文武百官上疏,累日固請,殿下迫於群情,不得已勉從之。是豈殿下之本心乎?旣以宗社大計,用變禮以請之,又從而謂爲無實、盡廢喪制,則是失禮之中又失禮焉。殿下豈能免萬世之譏乎?殿下固不忍於先王,而臣等非特不忍於先王,亦不忍以不美之名加於殿下也。且告朔諸侯,所以稟命於君,親禮之大者,而魯不視朔,則禮之大體已亡,餼羊特虛器爾。其爲無實,孰甚於此?然而夫子惜之者,欲因此一節以復其大體。今因此納妃一節,倂去其大體,聞樂而樂,衣錦而安,則是忘先王也。臣等未知其可也。

一,或曰:「今若不從吉,終未免喪婚之名,不若遂除喪之爲愈也。」是不然也。昔魯僖公薨,文公二年八月丁卯,大事于太廟,躋僖公。劉氏曰:「大事于太廟,則已除喪矣。」冬,公子遂如齊納幣。《胡傳》曰:「其書納幣者,喪未終而圖婚也。」王氏釋之曰:「喪雖二十五月大祥,然中月而禫,必二十七月始爲終制。此書冬,則納幣在十月。是僖公之薨甫及二十三月,殺哀而圖婚,失禮甚矣。」程氏曰:「納幣在喪中,與喪婚同也。」以此觀之,文公已除喪而納幣,又娶在三年之外矣,猶以納幣在三年之內,《春秋》譏之。今殿下已行納幣之禮,縱使除喪,喪中嘉禮之名,必不免矣。其欲以此窺免,不亦踈乎?今莫若以迫於時勢不得已從衆議之意,直書不隱,下敎群臣,使中外臣民,共知此擧非出於殿下之本心,使後之人,亦知殿下不幸而處變禮,則所謂觀過知仁也。

一,或曰:「納妃,將以爲繼嗣也,若不除喪,則當製進王妃喪服,若進喪服,則殿下出處廬次,是可慮也。」蓋是擧,雖曰爲繼嗣,然爲孤危之意,實重。今旣納妃以掌內政,宮中已不至於空踈矣。況數月之間,繼嗣之有無,固難必也,而遂廢君父大喪,使我殿下得短喪之名於千百載之下,其可乎哉?且昭憲王后之喪,世宗大王命大臣等議喪制,皆請行易月之制,世宗從之。翼日傳敎集賢殿曰:「昨日議定喪制,然更思之,心猶未安。其考古制,更議以聞。」於是,遂定爲三年之喪,以爲我朝鮮億萬世常行不易之典禮。猶慮其以死傷生也,許於卒哭後皆令飮酒、食肉。若如或說,則衰服與三年,亦是無實之糟粕,未聞世宗以爲無實而倂去之也。若曰:「禮有飮酒、食肉之文。納妃,非飮酒、肉食之比。」則是亦有說。《禮記》曰:「練而食菜果,祥而食肉。始食肉者,先食乾肉;始飮酒者,先飮醴酒。」《家禮》《大祥章》亦曰:「始飮酒、食肉而復寢。」是則制禮聖賢固不以飮酒、食肉爲不關於喪制而輕論之也。況禮有飮酒、食肉之文者,爲病者與老者也,而病者猶且疾止,復初。今之群臣,果皆老且病者歟?納妃之擧,亦出於殿下之本心歟?何獨於今日而以爲無實?上無先王之敎,又無殿下之命,欲亟脫君父之喪、毁祖宗萬世之典禮乎?況我文宗之喪纔隔數月,其忍經脫乎?若曰今雖短喪,後世必復三年之制,則昔魯莊公之喪,旣葬,絰不入庫門,士大夫旣卒哭,絰不入,喪紀浸廢。文公、宣公亦莫之行,自後遂不行三年之喪。短喪之說,下愚且恥言之,宰我尙有期可已矣之問。以今盛朝而一廢不行,則後世必以今日藉口,而三年之制遂亡矣,非細故也。

一,今欲除喪,必告宗廟與景禧殿矣。然則以何名爲辭?謂爲易月之制乎?謂爲期年之制乎?謂終三年之喪乎?且納妃,旣有不得已之故;短喪,有何不得已之故乎?名不正、言不順,則亦不可以交於神明。世宗、文宗在天之靈,肯謂吾子孫誠有不得已之故,壞予所定之禮,脫予三年之喪乎?且中朝使臣出來,則昔以素服待之,而今用吉服必矣。是則我國短喪之失,暴於天下矣。且祥、禫二祭及祔廟節次,何以爲之乎?若行二祭,則旣已除喪矣,若不行二祭,則神主不可不祔於宗廟。若祔於宗廟,將謂三年之制已終乎?今欲不恤人言,勿論是非,徑情而直行,則已矣。如欲論其是非,求合乎天理人情之至者,則今日短喪之擧,恐非所以訓後世也。

鄭麟趾亦曰:「短喪有四不可:壞先王之法,一也;累乎上德,一也;當時大臣得罪於後世,一也;下民無所取則,一也。吾等之言,非無稽之言,皆孔、孟之所言。短喪之說,今日俗儒偏見之說也。」朴彭年繼之曰:「朝廷於三年內從權納妃,以上孤危,慮恐宦寺生變也。今日納妃終制後御內殿,則旣不失臣子從權請之之意,殿下亦不廢先王之制矣。」李季甸、鄭昌孫等以爲:「古今天下喪中飮酒、食肉者,容或有之;喪中納妃,經傳所無。今旣已納妃,納妃之日,喪制已毁,權而從吉爲便。納妃後又返喪服,則吉凶混淆,無時而可矣。且初請納妃,爲國無儲副也。旣已請之,而又從喪制,則前日請之之意掃地矣。」李邊亦曰:「借吉後,又從喪制,則宮中節次,何以處之?臣非不知短喪之爲不可也,事勢若此,故爲此不得已之言也。」世祖以爲:「二議皆是。然納妃後反喪服,不可御內殿,御內殿,則從吉然後可也。是誠國論之難斷者也。然二者之中,寧失於厚。且大祥纔隔數月,同牢後宜當別處,以終喪制。」因以借吉爲定。

1月22日

○甲戌,御勤政門,遣孝寧大君補、戶曹判書趙惠,冊封宋氏爲王妃。禮訖,命都承旨崔恒詣勤政殿南庭,以兩媵氏官敎,授宗簿判事宋翠、濟用判事李衍基以遣。冊妃儀與納采儀同。妃受冊儀:

前一日,忠扈衛設使者次及布幕如初,設尙宮以下次於內門外之東,西向。其日,奉禮郞設使者位於大門外之東,西向北上;擧敎命、冊、寶案者,在南西向;主人位於大門外之西,東向。又拜位於門南,北向;設使者以下及主人位於中門外,亦如之;〈惟不設拜位。〉設同判內侍位於中門外主人之南;擧敎命、冊、寶、奉儀仗內侍,在南俱東向。內侍先置案三於內門外近限;主人設妃受冊位於堂庭中,北向。使者至大門外,掌次者迎入次,〈凡賓主及行事者,皆朝服,內侍常服。〉六尙以下先詣入次。敎命、冊、寶陳於幕內;〈其命服,使者授同判內侍先進。〉司僕寺尹進輦於幕南;慶昌府帥其屬,陳妃儀仗於輦前左右;六尙以下入內門序立,北向東上。謁者引使者以下,出次就位;主人出立於大門內之西,東向。儐者進受命出門西,東向曰:「敢請事。」;正使曰:「某奉敎授王妃備物典冊。」儐者入告,遂引主人,出迎於大門外之西,東向。少頃,就拜位四拜,使者不答拜。謁者引使者入門而右,擧敎命冊寶案者從入,主人入門而左,至中門外各就位。擧敎命、冊、寶案者,以次進副使前;副使取敎命、冊函、寶綬〈擧案者皆退。〉進授正使,訖,退復位。同判內侍進正使前,東向跪;正使以敎命、冊函、寶綬,跪授同判內侍;同判內侍捧詣內門外,〈內侍助擧。〉跪置於案,俯伏、興、退。又內侍捧儀仗,詣內門外,北向立;王妃具翟衣加首飾,傅姆贊出;尙宮導妃降自西階,就受冊位。尙宮跪取敎命、冊函,〈女官助擧。〉尙服跪取寶綬,俱興,進立於王妃之右,西向。尙寢帥其屬,傳奉儀仗,陳於敎命、冊寶之後,俱北上;諸應侍衛者,侍衛如式。尙儀俯伏,啓請四拜,王妃四拜。尙宮稱有敎,尙儀俯伏跪,啓請跪,王妃跪。尙宮開函宣冊,〈臨時設案。〉訖,以冊還置於函。尙儀俯伏跪,啓請俯伏、興、四拜,王妃俯伏、興、四拜。尙宮奉敎命及冊函,西向跪,以次授王妃;王妃跪受,以授典言。〈女官助擧。〉尙服奉寶綬,西向跪,授王妃;王妃受,以授司記。尙儀俯伏跪,啓請俯伏、興、四拜;王妃俯伏、興、四拜。訖,尙寢帥其屬,設王妃座於堂上北壁,南向;設敎命、冊、寶案於座前近東,北上。尙儀俯伏跪,啓請陞座;尙宮導王妃,陞自中階,陞座。繖扇侍衛如常儀。〈女官擎執。〉典言司記置敎命、冊、寶於案;內侍陳儀仗於庭之東西;典贊就東階下,西向立;六尙以下俱降立於庭,重行北向東上。典贊唱四拜,六尙以下四拜。訖,諸應侍衛者,俱還侍立。尙儀進當座前,俯伏啓禮畢,俯伏、興、退。王妃降座,尙宮導引入內。

其玉冊文:

王若曰,乾坤合德,生成萬物,王者法天,必立元妃,所以奉宗統而基風化也。予以沖末,嗣守丕基,敬戒相成,當資內助。是用博採茂族,旁求懿德。咨爾宋氏,性稟溫柔,德著幽閑,固宜正位中壼、母臨一國。今遣使孝寧大君補、副使正憲大夫、戶曹判書趙惠授玉冊、寶章,以爲王妃。於戲!合體同歡,以承宗廟,關雎之化,螽斯之慶,皆自今日始,可不愼歟?故玆敎示,想宜知悉。

其敎命:

王若曰,自古帝王之爲天下國家也,必先立配,所以基萬福之源也。咨爾宋氏,生於茂族,有淑德令姿,宜主宮闈,恭承宗廟。今遣某官,備禮冊爲王妃,其祗服恩命,用敬內治,以丕衍無窮之基。故玆敎示,想宜知悉。

媵氏受爵命儀:

前一日,忠扈衛設使者次及官敎入安幕於媵氏第大門外道東,南向。其日,吏曹設官敎樓子於勤政門外;設官敎函於勤政殿庭〈有案。〉本第設受命位於堂庭中,北向。使者及擧函者具公服入就殿庭,近侍〈承旨。〉取官敎函,立授使者,使者跪受,以授擧函者。出勤政門,置於樓子,出光化門。近仗二人前導,次樓子,次使者以下乘馬。至媵氏第大門外,掌次者迎入次,擧函者以官敎函入安於幕〈有案。〉,內侍權置案於中門外近限。侍女引媵氏就受命位,謁者引使者立於中門外,擧官敎者立於使者西南,俱西向。內侍進使者前,東向,受官敎函,跪,置於案,退;侍女跪取官敎函,興,進立於受命位之東。又侍女一人在南,俱西向立,稱有敎。媵氏四拜,訖,跪。侍女取官敎宣,訖,媵氏又四拜,訖,還內。初官敎函入,少頃,使者以下就次,更衣退。

媵氏詣妃氏第儀:

奉迎王妃前一日,忠扈衛設媵氏次於妃氏中門外之東,西向。其日媵氏出自本第,乘轎詣妃氏第入次。侍女及內侍,侍從如常,俟王妃乘輦,依班次,侍衛如式。

○傳旨戶曹曰:

閔伸仁川家及金晶家賜行知內侍府事尹奇,尹渭家賜行司?局史崔璨,李澄玉家賜行?史曺熙,李命敏家賜行同僉內侍府事文漢,朴夏家賜行內侍府右承直文仲善,安莫同家賜內侍府右承直金從直,皇甫錫家賜行同僉內侍府事吉惟善。

1月23日

○乙亥,世祖詣闕,與承旨等更議納妃後從吉與否。崔恒、朴元亨、權自愼、權擥等以爲:「旣已從權納妃,便宜卽吉。」朴彭年以爲:「不可權短喪制。」世祖詰之,彭年終不變。世祖曰:「不從吉而喪中納妃,斷不可爲。」

○傳旨禮曹曰:

納妃事,迫於臣僚之請。然猶未安,其停之。

○集賢殿副提學河緯地、直提學李石亨等啓曰:「百官初請納妃,非不知爲未安也,出於不得已耳,上之勉從,亦不得已也。今遽停之,是前日臣等之請、殿下之勉從,似非不得已,甚不可也。且《春秋》責其圖婚,今旣納采、納徵、告期,雖不納妃,豈有異乎?況已冊妃而爲國母,豈可一日在於閭閻乎?」傳曰:「不可聽也。」緯地更啓曰:「上敎雖如是,已告于宗廟、社稷、景禧殿矣。今若停之,以何辭而又告于神明乎?請召大臣熟議之。」不聽。緯地等上書曰:

親喪固所自盡也。然有疾病,飮酒、食肉;七十,惟衰麻在身。士庶軀命雖微,猶不欲傷生而爲此權制,況人主一身,宗社臣民之主,所係至重,如遇事變之有甚於人之老疾者,則其不得已變通,當有大於此者。恭惟,殿下幼沖嗣位,上無母后之保護,朝夕左右止有宦寺而禁掖孤單。故宗戚臣僚爲宗社大計,不得已而請立中宮;殿下未安於心,反復固拒,迫於衆議,累日乃許。納采、納徵、告期、冊禮,皆權時借吉,大禮已成。今乃猶以爲未安,命停奉迎,臣等竊惟,殿下旣爲宗社大計,勉從群臣之請,爲此不得已之擧,豈可徒以未安於心,而忽其宗社之大計乎?今國家之勢,有甚於人之老病,而殿下一身,非區區士庶之比,則何不少抑聖情,姑從衰麻在身之權制乎?況今已告宗廟、社稷,義不可中沮。且中宮名位已正,供奉儀衛,悉同禁中。雖停奉迎之禮,庸有間乎?今若中止,則事之難處者甚多。伏望,殿下勿疑卽決,以副臣民之望。

留中不下。

○世祖啓曰:「上方幼沖,凡國家庶務,皆令政府擬議以啓。今卽吉與否,朝議未定,臺諫先事億啓,有違大體,請鞫之。」遂下臺諫官吏于義禁府。且曰:「成三問當百官請納妃時,據經爭議,至納采、告期,竝皆隨班。及議從吉,復駁議,謀欲釣名,前後反覆。其收告身鞫之。」

○宗親、駙馬、議政府、六曹堂上會賓廳,議復請納妃事。世祖以爲:「納妃,何必復議?但議納妃後從吉與停納妃耳。」遂歷問之,僉曰:「旣以宗社大計而請之,且冊禮已成,不可中止。」獨禮曹參議魚孝瞻以爲:「納妃後不可從吉。」世祖反復曉諭,孝瞻對曰:「小人愚直,不能變其素心。請採衆議。」世祖啓曰:「上勉從百官之請。旣已告期冊封,何遽停之乎?臣等缺望。」傳曰:「予初勉强從之。然更思之,未安於心,又有言之者。」世祖更請曰:「以一成三問之言遽停大事,可乎?凡朝廷之事,皆不能從古制。如守陵官代殿下衰絰三年,亦非古制也。況二十七日而除喪,中朝權制也。請從權制納妃、卽吉。」從之。

○議政府據禮曹呈啓:「王妃奉迎時,請令公主、翁主、宗親、文武官一品以上夫人侍衛。」從之。

1月24日

○丙子,集賢殿副提學金鈎、河緯地等啓曰:「臺諫以言事自任,言雖不中,固宜優容。今若以言事逮獄,恐塞言路。」命議大臣。

○遣孝寧大君補、戶曹判書趙惠奉迎王妃宋氏于孝寧大君第。淑儀金氏,自密城君琛家,淑儀權氏,自大司憲權蹲家,俱詣孝寧大君第,隨王妃詣闕,設同牢宴于交泰殿。其奉迎儀:

忠扈衛設使者次於妃氏第大門外道東,南向;布幕於使者次之北;內官〈卽媵氏。〉次於內門外之東,西向;宮官〈六尙以下。〉次在南。殿下具冕服陞座,使者入就位。傳敎官詣思政殿閤外,啓命使奉迎王妃;判內侍入啓,奉敎書函出;內侍二人對擧案從之。至閤外,判內侍以敎書函授傳敎官,傳敎官進跪受,內直別監〈二人公服。〉對擧敎書案,進傳敎官前。傳敎官置於案,由勤政殿東邊,降自東階,詣使者東北,西向立;別監擧案從之,立於傳敎官之南小退,西向。傳敎官稱有敎,使者跪。傳敎官宣敎曰:「命卿等奉迎王妃。」使者以下俯伏、興、四拜、興、平身。傳敎官取敎書函授正使,正使跪授置於案。奉禮郞引使者出,擧案者前行。使者以敎書函置于彩輿,細仗鼓吹前導,次敎書輿,次使者以下隨行。至妃氏第大門外,使者下馬,掌次者迎入次。內官及宮官先詣入次,敎書陳于幕內。慶昌府帥其屬,陳儀仗於大門外;司僕寺尹進輦於內門外;六尙以下入內門,序立。王妃具翟衣、加首飾。主人具朝服,出立於內門外堂前西階下,東向立。儐者具朝受命出請事,正使曰:「某奉敎,以今吉辰,率職奉迎。」儐者入告,主人曰:「臣謹奉典敎。」儐者出告入,引主人出迎於大門外西,東向。小頃,北向四拜,使者不答拜。奉禮郞引使者入門而右,擧案者及執雁者從入,主人入門而左。至內門外堂,使者陞自東階至當中,正使南向立,副使立於正使東南,擧案及執雁者在副使東南,俱西向。主人就庭中,北向四拜;擧案者以案進副使前;副使取敎書,進授正使;正使受敎書,稱有敎;主人跪。正使宣敎訖,主人四拜,進正使前,北向跪。正使以敎書授主人,主人受敎書退,以授左右,仍北向跪。執雁者以雁進副使前;副使取雁進,授正使;正使受雁,以受主人;主人受雁退,以授左右,北向立。擧箋函者進立於主人之後;儐者取箋函,以授主人;主人授函,進跪授正使;正使以授副使;副使進受,以授擧案者。主人降復位四拜,奉禮郞引使者出,奉箋函者先行。主人退立於庭西,鞠躬,箋過則平身。使者出復門外位。王妃將出,主婦具禮衣,出立於堂之西,東向。傅母導王妃,尙宮前引出房,立於母之東北,南向。使者以下四拜跪,同判內侍進正使前跪。正使曰:「令月吉日,承敎率職奉迎。」同判內侍傳告典言,典言入啓,尙宮導王妃出就拜位。尙儀啓請四拜,王妃四拜,訖,主人陞自東階,進西西向,戒之曰:「戒之敬之,夙夜無違命。」主人退立於東階上,西向。母戒於西階上,施衿結帨曰:「勉之敬之,夙夜無違命。」訖,內侍奉輿以進,王妃乘輿以降。尙宮前導,六尙以下侍衛如常。王妃乘輦,姆加景。〈解曰:「景,明也。景之制,蓋如明衣。加之以爲行道御塵,令衣鮮明。〉迎使及宗親百官皆退出大門外,以次乘馬侍從如常。使者奉箋函復命,如納采儀。

其敎文曰:

令月吉日,率由典禮,今使某官某、某官某以禮迎。

其答文曰:

主上殿下嘉命,使者某,重宣中敎,備禮以迎,猥承大禮,憂懼戰悸。恭承舊章,肅奉典敎。

同牢儀:

內侍之屬設王妃大次於殿下所御殿閤外之西,南向,鋪褥席如常。將夕,尙寢帥其屬,設御幄於所御殿室內,鋪地席重茵,又鋪褥席二,皆有衾枕,北趾施屛障。初昏,尙食設酒亭於室內稍南,置兩巹於其上。王妃輦入光化門,至思政殿門外,〈儀仗停於門外。〉尙寢帥捧繖扇者,典燭帥執燭者,俱布列前後至次前。尙儀啓請降輦,王妃降輦;尙宮導王妃入次,嚴整訖;尙宮導王妃詣閤外之西,東向立。殿下降座,尙宮前導,詣閤門之東,西向,揖妃以入。尙寢設褥席於室內,殿下褥席在東西向,王妃褥席在西東向。殿下導妃由中階陞,尙宮導王妃從陞,執獨者陳於東西階間。殿下揖妃入室,卽席西向,王妃卽席東向,皆坐。尙食帥其屬擧饌案入,設於殿下及王妃座前;尙食二人詣酒亭,取盞酌酒,一人跪進于殿下,一人跪進于王妃。殿下及王妃俱受盞,祭酒飮訖。尙儀二人進受虛盞,復於亭。尙食具進湯,食訖,三酳用巹如再酳禮。尙儀啓禮畢,尙食帥其屬撤饌案。尙儀啓請興,殿下及王妃俱興。尙宮導殿下入東房,釋冕服御常服;又尙宮導王妃入幄,釋翟衣。尙宮導殿下入幄,王妃從者餕殿下之饌,殿下從者餕王妃之饌。

○初,義禁府據宣慰別監朴大孫啓本啓曰:

「李澄玉辭連各人,照律論罪何如?」傳曰:「李善門、鄭種外,餘皆照律以啓。」至是,義禁府啓曰:「通事金竹、劉世、在逃姜莫同,聽澄玉之言,傳諭野人請兵。軍官金守山,以澄玉羽翼,殺朴好問時及歸鍾城時,考察軍士,旣入鍾城,把截東門。鎭撫黃儒、黃淑渚、金致命、田得美、崔成發、金得順、金安,澄玉已授印符於好問,而中道回來,欲殺好問,反狀着矣,廼聽澄玉之言,徵聚軍士,襲殺好問。知印崔成達、李興培,澄玉當無邊警時,徵會軍士,反情已著,而齎澄玉關文,徵兵于會寧府及保和、茂山、富寧等處。黃儒,澄玉自稱大金皇帝,呼敎導李善門書勑,善門托故不書,而儒乃書之。按《大明律》大逆條云:」凡謀反大逆,但共謀者,不分首從,皆凌遲處死。父子年十六以上皆絞;十五以下及母女、妻妾、祖孫、兄弟、姊妹若子之妻妾,給付功臣之家爲奴;財産幷入官。男夫年八十及篤疾、婦女年六十及癈疾,幷免緣坐之罪。伯、叔父、兄弟之子,不限籍之同異,皆流三千里、安置。緣坐之人,非同居者,則財産不在入官之限。若女許嫁已定歸其夫,子孫過房與人及聘妻未成者,俱不追坐。「會寧節制使南友良、判官金敬信等,知印崔成達齎徵兵關文到府,言其擅殺好問,反形可知,而使判官署名于關文。又通事金竹到府,亦言以火剌溫聲息,請兵于野人李貴也、馬仇音波,則前無此例,其情可見,而竝不拘囚,使得還歸。都鎭撫李行儉,澄玉已與好問相別,中道稱有議事而還,其情可疑也。況軍士皆環甲騎馬,會圍新都節制使,遂射殺之,豈不及聞乎?乃以都鎭撫,不汲汲救護,依違觀變。保和萬戶李彦陽、茂山萬戶任權亦署名于徵兵關文,牌頭甲士韓位、孟義初雖陷於詭計隨還內廂,及殺好問,反狀明白,而又隨歸鍾城。監鍊官吳幹,聞澄玉殺好問歸鍾城,而卽馳赴之。按律,若知情故縱者斬。營婢春德,軍官金壽逃至其家,不卽現告,按律,知情隱藏者斬。

奉敎:

金竹、劉世、姜莫同等處斬,財産入官。緣坐人內,父則平安道麟山、龍川等邑官奴永屬;子年十六以上處絞,財産籍沒;十五以下,隨母長養成丁後官奴永屬;母女、妻妾、祖孫、兄弟、姊妹若子之妻妾年十六以上,外方官奴婢永屬;伯、叔父、兄弟之子年十六以上,外方安置,十五以下,隨母長養成丁後外方安置。金守山減一等施行;黃儒、金致命、田得美、崔成發、金得順、金安等,各減一等施行,分置于平安道沿邊諸邑;崔成達、李興培等各減二等施行;南友良、金敬信等收職牒,鍾城赴防;李彦陽、任權等降四資,還任;吳幹收職牒,慶源赴防。李行儉則首唱大義,捕殺澄玉,勿幷論;黃淑渚、韓位、孟義、春德亦勿論。

1月25日

○丁丑,群臣賀王妃。其儀如賀正至儀。下敎曰:

予以寡味,托于臣民之上,遭天否運,夙夜兢惕,罔知攸濟。乃者,宗戚勳臣、文武庶僚相與合謀,以爲:「寡人年方幼沖,嗣守丕基,獨處深宮,上無母后之保護,朝夕與居,止有宦寺。近日姦臣之變,亦緣孤單之勢,遂生非望,禍機切迫,幸賴宗社之靈,得靖大難。今當以大權濟大危,宜擇賢妃,俾主內治,以衍宗胤,以保先業。」且謂:「吉凶不可相混,宜用權就吉。」陳請再三,予不忍從。群臣謂:「予一身,有宗社生靈之寄,非所得私。」固請不已,言愈痛切。予不獲已勉徇群議,抑情從吉。冊宋氏爲王妃,播告中外,仍布寬恩。所有事宜,條列于後。

一,自景泰五年正月二十五日昧爽以前,官吏軍民等有除謀反、大逆、謀叛、子孫謀殺、毆罵祖父母父母、妻妾謀殺夫、奴婢謀殺主、謀故殺人、蠱毒魘魅、但犯强竊盜外,徒罪以下,已發覺、未發覺,已結正、未結正,咸宥除之。敢以宥旨前事相告言者,以其罪罪之。

一,己巳年以上,中外人民所受義倉之粟,悉皆蠲免。

一,中外公處逋欠耗損、一應推徵之物,悉皆蠲免。

於戲!衆議攸同,旣從權而處變,大禮斯擧,當推恩以及民。

○諸道觀察使、節制使、處置使皆進箋賀。

○釋臺諫官吏。傳旨吏曹:

給成三問告身。

○義禁府啓曰:「皇甫仁女壻尹塘安置于慶尙道密陽。然與府使李皎然妻,同姓從兄弟,請移置慶州。」從之。

○議政府啓曰:「前朝之季,紀綱凌夷,百司廢職。凡有大事,必置都監、枝色,乃能應辦。我朝百司庶府,循名責實,各供其職,無有廢事,不必別立都監。近年以來,有事則置都監,非特供億之費,事畢後必論賞,以開人臣懷利事上之心,深爲未便。今祔廟諸事,請令禮曹散告各掌官吏措辦,罷祔廟都監。」從之。

○議政府據禮曹呈啓:「來二月初一日,以卽吉告于景禧殿,以衰服入哭,出釋衰着禫服,行祭後着吉服。且朔望祭,則除百官陪祭,只令行事執事官着禫服,行祭。來四月夏享大祭,則百官竝着淡服行祭。又考大祥祭服色,《文獻通考》宋制,以日易月,十三日小祥,十五日大祥,釋衰改服禫服,二十七日釋禫服。至七月而葬,啓奠、祖奠皆着如初喪服,葬後奉安神主,皇帝服鞾禫袍。今依宋制,來五月大祥祭,以衰服入哭,出着禫服行祭,至禫祭着禫服入哭,出着黑衣烏帶行祭。」從之。

1月26日

○戊寅,日暈有珥。

○開城府留守趙瑞安來賀。

○大司憲權蹲上書辭職曰:

臣本無才能,濫蒙聖恩,擢置憲長。再三陳款,冀還成命,而殿下不允。誠畏天威,不敢再請,貪榮尸素,于今累月。實無絲毫之補,徒閉賢者之路,日夜疚懷,恐累聖明之知,以速物論之騰。更將誠款,欲陳睿鑑,亦復累日。近者同寮咸被罪責,而臣獨蒙宥。臣雖因賜暇不與其議,豈可臣爲憲長,辭以不與而靦面朝著乎?況百無一能之人,徒貪爵位,久防賢路,恬然處乎風憲之職,非但有負於更化之時,實有愧於祖宗之制。伏望,主上殿下替此無用之臣,更擇賢知之士,朝綱可振,風俗可正,而太平之治翹足可待矣。

命還給辭狀。

○議政府據兵曹呈啓:「靖難日侍衛軍士,竝令給到三十。然忠義衛四品以上則不計仕到,滿三十朔加資,請給一考。」從之。

○義禁府據宣慰別監朴大孫啓本啓:「鍾城判官鄭圃等,李澄玉殺新帥拒王命,反逆明白,而隨歸鍾城。又先遣人于節制使鄭種,使之出迎,種亦具冠帶領軍,出迎于城外。按律,謀反大逆條云:『若知情故縱者,斬。』」以圃、種有捕殺澄玉之功,竝勿論。

1月27日

○己卯,直集賢殿梁誠之纂《皇極治平圖》以進。其圖:居中曰皇極,〈上書仁以存心,下書敬以作所,左書明辨是非,右書剛制奸佞。〉上曰敬天,〈左書一政一事不違於理,順天之道,惟天惠民,惟辟奉天,奉天之心;右書遇災而懼,制身修行,畏天之戒。〉下曰愛民。〈左書省刑罰以壽之;中書薄稅斂以富之;右書節力役以安之;次左書勸農桑,食而不飢,衣而不寒;次右書興學校,在家爲孝,在國爲忠。〉左肩曰奉先,〈孝奉宗廟。〉右肩曰事大。〈禮事中國。〉左足曰交隣,〈時朝聘,善辭命,厚廩賜,示恩威。〉右足曰備邊。〈擇將帥,鍊士卒,儲糧餉,修器械,繕城堡,定關防,謹烽燧,遠斥候。〉次左曰正心,〈八正寬容,戒詩酒,禁遊宴,遠聲色,退鷹犬,勤正學,近正人,節土木,闢佛神,愼兵戰,斥貨利。〉曰修身,〈恭儉勤謹,威儀可法,言語可遵,興居有節,攝養有道。〉曰齊家,〈重儲副,明嫡妾,馭中官,制小竪,睦宗親,待外戚,辨內外,絶干謁。〉曰治國。〈立法度,愼號令,謹好尙,惜名器,審緩急,絶紛更,明禮樂,厚風俗,攬權綱,戒苛察,禮臣下,一文武。〉次右曰任人,〈進君子,退小人,求之廣,擇之精,用之愼,任之專,勿間讒,勿偏信。〉曰納諫,〈勿論人之賢否,勿問言之所自,勿謂揚國之惡,勿謂賣己之直,惟取其長,不責其短。〉曰賞善,〈勿濫賞,勿吝賞。〉曰罰惡。〈勿失刑,勿枉刑。〉又次左曰內正百官,〈議政府摠百官,六曹治庶務,承政院掌出納,經筵主論思,司憲府任糾察,司諫院職諫諍。〉曰治同道,罔不興。〈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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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鲜王朝实录[鲁山君日记]
    朝鲜李氏王朝的实录,又称《李朝实录》。记载李朝太祖始至哲宗止25代王472年间的历史,整个李氏王朝各代王中只缺少最后两代高宗、纯宗年间的部分。该书以编年史体例,分别各代王编修实录,汇集成书。此为朝鲜王朝实录[鲁山君日记],鲁山君、燕山君、光海君王位被废黜,因此不称实录,称“日记”。李弘暐(1441年—1457年),即朝鲜端宗(조선 단종),朝鲜王朝第6任君主(1452年—1455年在位),朝鲜文宗李珦之子,生母显德王后权氏,出生后不久,生母显德王后去世。他于1448年被立为王世孙,1450年被立为王世子,1452年即位。李弘暐的叔父首阳大君李瑈在1453年发动癸酉靖难。1455年李弘暐被迫禅位于李瑈,他虽被尊为太上王,然而处境无异于软禁。1456年,成三问、朴彭年等六位大臣密谋使李弘暐复位,事败,处以极刑,是为死六臣事件。翌年,又有锦城大君图谋举兵推翻李瑈,亦失败,李弘暐也被废黜太上王之位,贬为鲁山君,流放江原道,不久后遇害。朝鲜肃宗年间复位,追上庙号“端宗”,谥号“恭懿温文纯定安庄景顺敦孝大王”。葬于江原道宁越郡的庄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