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年

(壬子)十四年大明宣德七年

春正月

1月1日

○辛酉朔,上率王世子及百官,行向闕賀禮,以日當食,樂部陳而不作,停本朝賀禮。

○傳旨承政院:

前此救食之時,侍衛群臣與軍士,分列左右,故或背日而立。今日食在午,其在西者,過午則當背日,宜令合侍於東。

上以素服,御勤政殿楹外階上,救食如儀,竟不食,上入內,命書雲觀官,終日測候。召赴京回來通事李讌問:「中國亦言元日有日食否?」對曰:「中國亦言元日午時日當食。」

○賀千秋使禹承範回自京師。

1月2日

○壬戌,召諫官曰:「柳沂之罪,非是謀叛大逆,但亂言耳。且律無延坐之法,聖人亦云:『罰不及嗣。』太宗朝,尹向以穆之弟,爲政府堂上,況敵惠敵怨,不在後嗣!且至于今,年代已久,其可以漢爲沂之弟,永收職牒乎?疏曰:『夷其族可矣。』此言無乃過乎?予有是命,非予獨斷,稽古詢今而還給之矣。忌晨齋則始於太祖,所見豈不及爾等耶?其勿復言。」

○傳旨承政院:

文武科赴試者,或有痕咎,攸司臨時停擧,未及辨明,負屈者頗多。自今有痕咎者,攸司宜預分辨,使得及期赴試,以伸鬱抑,其令詳定所議啓。

1月4日

○甲子,受常參,視事,輪對,經筵。講《宋鑑》至理宗五年蒙古焚道士《化胡經》復僧舍二百三十七區,侍講官偰循啓:「讀至於此,可知當時惑佛之深。僧徒,聖人所斥,宜亟闢之。本朝革寺社田民,其不惑於佛氏至矣,然尙未盡去者,無他,以其來已久,而習俗已成,不可遽革,以至今日。臣意以謂,上以除忌晨齋之法,下以禁僧齋之風,則佛法不勞自息矣。」上嘉納曰:「以國君而爲祖宗設齋,盛設作法何難!然今暫設齋僧,此亦因循舊習,而不革者也。」循反覆力言,上然之。

○司憲府啓:「書雲觀以元日爲日食而不食,是推步不精也。請罪之。」上曰:「分數甚少,恐因密雲不見,其移文各道問之。且中國亦言正月元日日當食,此非推步之罪也。待各道回報及入朝使臣回還,更議之。」

○陽德縣監朴振、龍津縣監林命山、禮山縣監崔舜民、綾城縣監崔郊辭,引見謂振、命山曰:「平安、咸吉兩道,今因支待使臣,受弊甚多,民生騷擾,尤加撫存。」謂舜民曰:「忠淸道,去年農事不實,民皆艱食。」謂郊曰:「全羅道年穀豐稔,流移人民多就之,其各往愼乃任,安集民生。且刑罰甚重,不可輕用,雖不得已用刑,常存欽恤。」

○司僕寺啓:「濟州子弟進上馬價,自今上等給米二十石,中等十五石,下等十石,以緜布相半給之。其中馴良特異者,臨時優給。」從之。

○碧潼郡人姜敬純得靑玉以進,遣司直蔣英實採之,命禁人採取。

○戶曹啓:「義州、昌城、碧潼、理山、江界、朔州等處居民,越江耕田便否及越耕田收租可否,議于政府諸曹,或言可,或言不可。」上曰:「上項諸郡居民,因越耕之禁,生理爲難,可限十里,毋禁越耕。其收租,減常式之半。」

○吏曹啓:「惠民局、典醫監、濟生院人等,依取才畫數,次第敍用。取才同畫,則考其救人功績多少,若畫數及功績皆同,則考其仕日多少敍用。」從之。

○全羅道監司啓:「道內沿海浦串流移人等,頗多隱接,請把截要路,使不得互相流移。仍令推刷有役者還本,閑良則於加定侍衛牌及各色軍丁,隨闕充定。」下政府諸曹同議,皆以爲:「宜從監司所啓。其元居平安、咸吉道者,推刷還本。」從之。

○平安道監司啓:「道內各官人民,辛卯年以後,流移黃海道者,勿論付籍與否,竝皆推刷,入居義州。他道人民移接道內者,除私賤外,勿許還本。」下政府諸曹同議,僉曰:「可。」從之。

○禮曹據咸吉、黃海道監司關啓:「道內人才輩出,請依江原道例,文科鄕試前數十,加五,生員鄕試三十,加十五。」從之。

1月5日

○乙丑,受常參,輪對,經筵。

○命繕工提調安純、洪理、禮曹判書申商、地理李陽達,審原廟基于宮城之北。

○慶尙道監司曺致罷,以築合浦、昆南、延日城稽緩也。

1月6日

○丙寅,御經筵。講《宋鑑》,上曰:「賈似道,誠小人也。」侍講偰循曰:「誤宋朝者,此人。天下古今,才勝德者,未有不誤國家。」上曰:「理宗春秋已高,不辨小人,此其失也。」安崇善曰:「自古小人善伺人主所好,乘間用事,人主不知而用之。若公以任之,明以察之,則姦邪之輩,無所逃於聖鑑矣。」上曰。「然。」

○命安崇善,考古營建原廟之制以聞。崇善啓:「原廟之制,宋神宗就景靈宮作殿,在京宮觀神御,悉皆迎奉入內,盡合帝后,而奉以時王之禮。今朝廷立奉先殿於闕北,合祭先代帝后;高麗亦於宮北,作景靈殿,合祭先代王妃,唯本朝文昭、廣孝兩殿,各立別處,有違古制及時王之制。乞倣上項儀制,就景福宮北,相地之宜,新構五楹合祀。」從之。

1月7日

○丁卯,視事。上謂左右曰:「令通事歸遼東者,淹留傳習漢語,無乃有益乎?」許稠對曰:「通事等寓於公館,難以久留,何能廣聞漢語?今設承文院,專習吏文,然未得其效。吏文可法者,令鑄字所印之,常使承文院官吏讀習,仍建學官廳,常考學生勤慢。」上曰:「凡言語,辨通曲折,而味趣存焉,今通事等,汎言其槪而已,其曲折處,不能變通,是可恨也。」

○上曰:「家廟之法至重,大臣等議謂:『小家則或祭於淨室,或祭於寢室亦可也。』然混於居處不可,於前後庭,別作祭室如何?」稠曰:「小家無前後庭者,則安得別作乎?若司僕、司饔、尙衣院諸員之類,除五六品者蓋多,豈可限品而督之哉?宜弛其限,使之觀感興起。」上曰:「更議諸詳定所以啓。」

○御經筵。

○平安道經歷朴曉辭,引見曰:「本道地塉民貧,加以支對使臣,生業尤艱。且前此不知水田之利,自往歲頒賜農書,始知水田之術,往勤勸課,以厚民生。」

○禮曹啓養老宴儀:

仲秋之月,禮曹擇吉辰啓聞,先戒群老。〈年八十以上。〉其日,有司設殿下座於勤政殿北壁,南向,設香爐二於前楹外。左右典樂展軒縣於殿庭,設擧麾位於殿上西階之西,竝如常儀。典儀設群老二品以上座於殿內東西,重行相向北上,四品以上,座於殿階上東西,五品以下座於階下,俱重行相向北上,庶人座於殿庭東西,重行相向北上,設判通禮及殿上典儀位於殿上東階之東,西向,階下典儀位於縣之東北,通贊一人在南差退,俱西向,通贊一人在縣之西北,東向。又設群老一品以下拜位於殿庭東西,每等異位,重行北向,相對爲首,庶人位差後。奉禮郞設群老次於弘禮門內。茶房提調設尊於殿上近南北向,設坫加爵。有司設升殿者尊於殿階上東西近北,設非升殿者尊各於其座之前。兵曹勒諸衛列仗屯門及陳於殿庭如常儀。群老各服其服,〈品官紗帽品帶,庶人時服。〉依時刻皆就門外次。通禮門啓請中嚴,殿下出思政殿坐,有司陳繖扇侍衛如常儀。近臣及執事官,先行四拜禮如常儀。典樂帥工人入就位,協律郞入就擧麾位,諸侍衛之官,各服其器服。尙瑞官奉寶,俱詣閤奉迎。典儀率通贊先入就位。判通禮啓外辦,中禁傳嚴,殿下乘輿以出,繖扇侍衛如常儀。殿下將出仗動,協律郞俛伏擧麾興,工鼓柷,軒架作隆安之樂。殿下升座,爐烟升。尙瑞官奉寶置於座前如常儀,協律郞偃麾戞敔。樂止,判通禮及典儀,升就殿階上西向立,奉禮郞分引群老〈或杖或挾扶〉以次入就位。立定,典儀曰:「四拜。」〈臨時有旨則拜,一坐再至。〉通贊傳贊,群老去杖鞠躬,舒安之樂作,四拜興平身。樂止,判通禮進當殿下座前,北向跪,啓請迎群老升殿,俯伏興退復位。代言前承敎,退臨階西向立,宣敎曰:「迎群老升殿。」代言還侍位。奉禮郞分引群老應升殿者,〈仍杖挾持如初〉由西階升就座。〈其位於下及庭者,亦引就坐。〉典樂引歌及琴瑟升就位,司饔提調進案。樂作,近侍進花訖。樂止,執事官設群老卓。茶房提調酌酒第一爵,樂作,詣殿下座前,北向跪,置于座前。執事官行群老酒,擧訖,茶房提調進受虛爵,復於尊所。樂止,〈凡進爵樂作,擧訖樂止。〉司饔提調進食,樂作,執事官設群老食,食畢,樂止〈凡進食樂作,食畢樂止。〉次進酒,〈每茶房提調進酒,執事官行群老酒。〉次進食,〈每茶房提調進食,執事官設群老食。〉觴行五周訖,司饔提調進徹案,執事官徹群老卓。奉禮郞,分引群老上下,俱復拜位。立定,典儀曰:「四拜。」〈有旨則拜,一坐再至。〉通贊傳贊,鞠躬,舒安之樂作,四拜興平身。樂止,奉禮郞,分引群老以次出。判通禮進當殿下座前,跪啓禮畢,俯伏興還本位。協律郞伏擧麾興,軒架作隆安之樂殿下降座,乘輿還內,繖扇侍衛如來義,侍臣從至閤。樂止,明日,群老詣闕謝恩。

1月8日

○戊辰,御經筵。

○賜同知摠制尹重富,高陽柳堤水田二結六十負、小島陳地十結。

○全羅道寶城郡進靑琅玕。

○禮曹啓:「日本國王及左武衛、大內殿使人外,諸島客人,則差使員,已曾備藏米豆鹽醬酒米,或三日或五日一次給之,魚物柴木之類,各其萬戶令船軍,隨宜備給。三浦到泊客人,雖由水路上京,必經尙州、聞慶、忠州、金遷江,故各官各驛之民,奔走失農,漸以流亡。自今客人到泊乃而浦者,徑由昌原、星州、沃川、淸州、竹山、龍仁、漢江;到泊富山浦者,經由東萊、梁山、密陽、淸道、大丘、仁同、尙州、聞慶、忠州、驪興、廣州;到泊鹽浦者,經由蔚山、彦陽、慶州、安東、榮川、丹陽、堤川、原州、楊根、平丘入京。驛路民戶,迎送勞逸,庶得均平。」下政府諸曹同議,僉曰:「由鹽浦來者,經蔚山、慶州、安東、榮川、丹陽、忠州、驪興、楊根、平丘;由富山浦來者,經東萊、梁山、密陽、淸道、大丘、仁同、尙州、聞慶、延豐、槐山、陰城、陰竹、利川、廣州、廣津;由乃而浦來者,經昌原、星州、沃川、淸州、鎭川、竹山、龍仁、漢江入京。其各浦供饋及解氷時水路往還,請依啓目施行。」從之。

○禮曹啓:「翁主印信,請依一品衙門印信體制鑄成;公主印信,加一品衙門印信。」從之。

○慶尙道鎭海縣地震。

1月13日

○癸酉,還給楊春茂上護軍以下職牒。

○驪興府住私婢每邑莊一産男一女二。

○命安崇善,議于孟思誠、權軫、成抑等曰:「予欲以府尹黃子厚之子,妻安翁主女,或云:『子厚之妻再嫁,不可與婚。』予意以爲若世子大君之匹則然矣,諸君之配,無乃可乎?」思誠對曰:「上敎誠然。」上曰:「欲以故生員尹太山之子,妻信寧翁主之女,何如?」對曰:「尹氏名門,宜與爲婚。」

1月14日

○甲戌,詳定所啓:「江原、平安兩道文武科鄕試之額同,而生員鄕試之額各異,請自今生員試,各取五十人。」從之。

○詳定所啓:「前此文科會試,用禮曹印,獨於生員會試,用御寶未便。請依文科例,用禮曹印。」從之。

○禮曹啓:「張守悛父蘊,嘗爲平壤敎授官,犯贓刺字;陳瓘以祖母失行,方爲憲司所劾,請勿令赴試。」從之。

1月15日

○乙亥,風水術者高仲安、崔揚善等啓:「今相營建原廟之基,龍脈相破,陰陽所忌,神前佛後,古人不用。且臨壓宮闕,宜擇他處。」安崇善曰:「臣以謂無如此地。」上曰:「其召李陽達,與仲安、揚善詰之。」陽達曰:「此地非正龍脈,無傷龍脈之理。神前佛後云者,邪神之謂也,豈謂如宗廟之神乎?況白岳之神,正臨宮闕,此非神前乎?若以神前爲不可,則當移白岳之神。」仲安曰:「此地非惟臨壓宮闕,破傷主山來脈。雖構一間茅屋,尙且不可,況渠渠廈屋,特臨宮禁,動衆經營,踏傷龍脈乎!又況廟制云:『堂立正寢之東。』則此基正在闕北,有違古制。若城內則古漢陽客舍之基,城外則東北隅,營之可也。」揚善之議,與仲安大同,上曰:「明日朝啓,予將親敎。」

○慶尙道都事鄭賜、知瑞山郡事梁思逖辭,引見曰:「爾等皆有學問之功,其講臨民之事熟矣,其各盡心撫字。刑罰重事,不可不愼,凡官吏用刑之際,誰欲其失中,其或濫刑者,錯見也。雖不獲已用之,若存矜恤之心,庶無枉死者。」

○禮曹啓:「各道都會生徒專務製述,不讀經書未便。自今三月初一日至四月二十日,八月初一日至九月二十日,除製述,令講讀經書。且京中學堂,六月一朔,專不講讀,只令製述,亦未便。自今十五日製詩文,十五日講讀經書諸史。其製述講論優等者,每一部五人錄名報曹,直赴生員會試。」從之。

1月16日

○丙子,受常參,視事。上謂漢城府尹黃子厚曰:「蠱毒之術,有諸?」對曰:「臣常陳其無有。」上曰:「何以知其無也?」對曰:「試令蠱毒者毒臣驗之。」上笑之。右議政權軫啓:「義州境連上國,而人物逃散,將來可慮。請遣人推刷還本,以實邊邑。」上曰:「卿策善矣。予令兵曹磨勘施行。」軫曰:「戶籍,一以均賦役,二以禁流移。近因多事,中外戶籍,久廢不成,須令成籍。」上曰:「近來民弊實多,姑待豐年爲之,未晩也。」申商啓:「今見詳定所移文,生員會試,除御寶用禮曹印。臣以爲取士重事,宜仍舊用御寶,以奬文風。」上曰:「文科會試,亦用禮曹印,何必生員試,獨用御寶乎?更下詳定所議之。」商又曰:「文昭殿則用影子,廣孝殿則位板。今移安原廟,則用影子乎?位板乎?」上曰:「予以影子爲非。太宗亦曰:『影子之法,甚非。』然令詳定所議定。」上曰:「原廟坐向序次,將如何?」軫曰:「前朝則太祖居中,左右昭穆。」上曰:「異室則然矣。一室則太祖居中,太宗居西,次居東,俱向南,恐其失序,其與詳定所議啓。」子厚啓:「前此風水之學,河崙、李稷主之,邪說不行。請自今勿使風水學者,妄有間言。」上曰:「卿言然矣。」

○前此刑曹都官,請用刑決事,命政府諸曹議之,互有可否。上曰:「豈可使曾不用刑之官,必用刑乎?」申商、鄭欽之啓:「都官,不用刑,故雖辭證明白,姦惡之徒,强訟不服,宜用刑。」上曰:「都官,號爲父母者,以言辭究問得情也。今使用刑,則官或以威而取招,人或畏威而誣服。況刑罰,以省爲美,今立古昔所無之法,以害民生,甚不可也。」

○咸吉道都節制使成達生辭,引見賜弓矢。

○以璵爲廣平大君,安孟聃延昌君,茂生元尹,欣副元尹,碩副正尹,洪裀摠制,李尙興同知摠制,金孝貞集賢殿副提學,權繕右司諫,李思儉判義州牧事。前此宗室大君之妻,稱三韓國大夫人;府院君諸君及功臣議政府院君之妻,皆稱某韓國大夫人。然人臣之妻,稱國未便,曾命詳定所考古制,議啓:「宗室命婦正一品之妻,稱某府夫人,用都護府以上官號;從一品之妻,稱某郡夫人;正從二品之妻,稱某縣夫人;正從三四品之妻,依舊稱愼人惠人;功臣命婦正從一品之妻,稱某郡夫人;正從二品之妻,稱某縣夫人;文武各品之妻仍舊。但二品以上之妻,例從三品以下之妻,吏曹給牒未便。吏曹僉議署合,啓聞下批。且上項宗室功臣文武二品以上守信嫡母,依古制因子之職加爵者,加大字。」其命婦之爵則至是改下。

○禮曹啓州府郡縣養老儀:

仲秋,禮曹啓聞,行移諸道,所在官擇吉辰,前期,布告境內群老年八十以上者。其日,設守令座於廳事東壁,西向;群老二品以上座於西壁重行,東向北上;三品以下座於南行;〈若無二品以上,則六品以上西壁,參外南行。〉庶人座於庭東西;又設拜位於庭在東,群老拜位在西,異位重行東上,俱北向,庶人位差後。群老依時刻俱集大門外,守令出迎,入自西門,群老隨入,〈或杖或挾扶〉俱就拜位行四拜訖,守令由東階,群老由西階皆就座。執事者設卓及盞斟酒,各於座前,俛伏跪執盞飮訖,俛伏興就座。設食行酒,至五周後,執事收盞徹卓。守令與群老,俱復拜位行四拜訖,群老乃出,守令送于大門外。

從之。

○刑曹啓:「江華人宋順詬罵義母,律該處絞。」命減一等。又啓:「咸興人張甘勿伊,鬪殺李上佐,律該處絞。」從之。

1月17日

○丁丑,生員漢城試開場之日,擧子爭先入門,有朴孝孫者躪藉死,下憲府鞫其由。持平李具商啓:「今赴試生徒,成群發嘯,擅自入門,恐有不合,應擧者及借筆者,濫冒闌入,請改試。」從之。

1月18日

○戊寅,禮曹啓:「謹稽古典,天子之配匹曰皇后,王之配匹曰王妃,歷代之制,未嘗以美號加之,至於宮人,則各稱號以別名位。本朝之制,王妃稱某妃,王世子嬪稱某嬪,皆加徽號,有違於禮,今遵古制,只稱王妃、王世子嬪。」從之。

○詳定所提調黃喜等以爲:「謹按《近思錄》,伊川先生曰:『家必有廟,廟必有主。』註:『高祖以上,卽當祧也。主式見文集。』又云:『今人以影祭,或一髭髮不相似,則所祭已是別人,大不便。』《文公家禮》祠堂註云:「司馬公《書儀》云影堂,先生《家禮》改作祠堂者,以古人祭不用影故也。」設魂魄註:『司馬溫公曰:「世俗皆畫像,置於魂魄之後。男子生時有畫像,用之猶無所謂,至於婦人,深居閨門,出則乘輜輧,擁蔽其面,旣死,豈可使畫工直入深室,揭掩面之帛,執筆訾相,畫其容貌!此殊爲非禮。」』臣等觀此二書,古人祭不用影無疑矣。況我太宗始建廣孝殿之時,謂曰:『婦人,誰畫其圖像!』命禮官只立神主,太宗之命,合於先儒之說。臣等妄謂,原廟宜從太宗之成憲,只立神主。」鄭招以謂:「謹按諸儒之說,祭不用影者,蓋謂正廟耳,原廟則先儒非之矣。若唐、宋原廟,則皆奉晬容矣。且宗廟旣有神主,原廟又有之,則是二主也。旣祧之後祫祭之時,未審幷設二主乎?取何主而祭,棄何主而不祭?此事之難處者也。乞依原廟本制奉睟容。」從喜等議。

○詳定所提調黃喜、孟思誠、許稠、申商等以爲:「原廟間數、俠室有無,則依永寧殿例,造四間除俠室。其坐向次序,依宗廟例,以西爲上。」從之,但廟室之制,依已曾啓下造五間。引見安崇善曰:「喜等用四間之議,何所據乎?若建四間,則後世必以奉安四祖爲疑,而遷太祖,其於百世不遷之意何如?若建三間,則有國之君,只祭三代,與群下無異,於義未安。不爾則只建二間,以奉太祖、太宗何如?」對曰:「今日移建原廟者,以防後世各立之弊,與其只立二間,不如仍置文昭、廣孝殿之爲愈也。倘中國之人,來見二間之制,則笑之必矣,宜依前敎建五間也。」上曰:「無改五間之數。」

1月19日

○己卯,前此文昭、廣孝兩殿大祭設禮饌,中有大卓,左右有俠卓,故其陳設之長,竟殿內。今原廟廟室非一,若具左右俠卓,則室小難容,若增構間閣,則廟制過闊。下政府議之,皆以爲:「宜依平時進上例,只用中大卓及面俠卓。」從之。

○禮曹啓:「國初社壇稷壝之制,有未備,請別築社壇稷壝,其壇高廣及四出階級,一依古制。」從之。

○領春秋館事孟思誠、監館事權軫、同知館事尹淮、申檣等進新撰《八道地理志》,上曰:「予將覽焉。」

1月20日

○庚辰,司憲府啓:「漢城參軍權雍、崔秀民等,生員漢城試入門時,未能禁防,令諸生成群亂入,朴孝孫躪藉致死,請杖七十。」從之。雍以功臣之子原之。

1月21日

○辛巳,上護軍朴堧上言:

宗廟庭內道東一邊,爲祭時行祭之場,功臣堂正居其處,地面甚狹。又於行祭之時,三等功臣,不得坐享於堂,出其位板作三行,設於樂懸之東、堂門之西,又設七祀位於其西,故承祀之際,諸執事行禮之位,與神位相逼,甚爲未便。又今樂懸陳於庭中,一如朝會軒架之設,比往日尤爲狹隘,故近日大祭時,文武退位處,合在於軒架之東,而地狹難容,與武舞同在軒架之西,七祀位亦移就於軒架之西,勢皆未安。此功臣堂位不宜者一也。又以事理言之,則有功之臣,臨祭入於庭內,配享祖宗足矣。豈有內庭之上六室之旁,自立堂宇,爲常居之室之理乎?此亦不宜者二也。又以往事言之,則前朝之際,功臣之堂,在於廟外,祭時入陳,此法似爲得體。旣非廟享之臣,臨時入陳,則不必堂在庭上,然後爲配享也。此亦不宜者三也。幸今開廣廟庭,功臣之堂,亦於廟外隙地移置,以肅廟宮,以便行禮,如不得已,則廟墻一面,鑿開數尺,築堂於外,置門於墻,則亦不害爲廟內功臣之堂宇也。伏望聖栽。

下禮曹。本曹啓:「功臣堂,宜於廟庭外,量地移設。」從之。

1月23日

○癸未,御經筵。

1月24日

○甲申,受常參,視事。禮曹判書申商啓:「詳定所同議受敎:『成衆官自中坐次,不計散官,但以除授先後爲上下。』臣以爲未便。」上曰:「成衆官,指監察乎?」商曰:「非但監察,錄事三館奉禮皆然。」上曰:「前此三館,雖有職者,皆以先後進之分爲重,後進必序於先進之下。議者以爲:『官爵至重,何計其先後?』故元有職者,從自願分三館,此則以官爵爲重也。今詳定所以各司通政之尹,坐於通訓判事之下爲據而曰:『監察,以散官爲重,則舊房主或居新監察之下。』予則以爲尹與判事,職事各異,監察則所任皆同,豈可捨官職高下,而以房主爲重乎?詳定所以爲:『此則古之遺風,不可遽改。』予姑從之。」商曰:「此乃前朝弊習,宜速改之,而而今猶未革,請臺之暇,監察等必就房主家,然後歸家,此風亦宜禁之。」上曰:「予將更議。」

○刑曹參判高若海啓:「講武,卽古大閱遺制,不可廢也。然近於遊戲,且近因支對使臣,京畿、江原受弊尤甚。乞減講武日數,且幸近地,以息民力。」上曰:「卿言甚嘉,然講武,非遊戲也。一以奉宗廟,一以洪賓客,一以習武藝,所係匪輕。近因使臣之來,一年不過一度,日數亦少,故宗廟之奉、賓客之待,有司告匱,加定各官,其弊亦鉅。卿言雖美,然不可廢也。豈予所樂!不得已耳。」

○輪對,經筵。

○禮曹啓:「幹朶里指揮權豆,欲葬其母,馳書求紙,請給五十卷。」從之。

○安崇善啓:「許稠語臣曰:『今常參太早,年老大臣,冒寒觸暑,艱於趨造。且今昇平日久,國家無事,何必五夜趨朝乎?日出受常參可也。』」上曰:「卿意以爲何如?」對曰:「古人美君上之德,知曰:『昧爽丕顯。』稱臣子之勤則曰:『夙夜在公。』況今常參之設,希世美制,必待日出,則恐致懈弛。」上曰:「卿言善矣。」

1月25日

○乙酉,幸慕華館觀射。

○賜祭于都摠制朴實。敎曰:

脩短之期,理數之難避;哀榮之典,國家之恒規。惟卿品性精剛,制行廉謹。系出衣冠之冑,身優將相之村。早遇昭考之知,仍爲寡躬之助。專制一道,而扞禦有效;摠制三軍,而宿衛久勞。玆倚任之方隆,奈疾病之遽篤!訃音忽至,慟悼良深。爰命禮官,節惠以易名,敍辭而致奠。於戲!君臣義重,敢忘卿之舊勳!幽明理同,諒體予之至意。

1月26日

○丙戌,受朝參。

○童猛哥帖木兒,遣人來獻土宜,賜衣笠靴,回賜緜布十五匹。

1月27日

○丁亥,視事,輪對,經筵。

○刑曹啓:「茂珍人鳥鷹,强奸年十歲女,律該處絞。」從之。

1月28日

○戊子,受常參,輪對,經筵。

○禮曹判書申商啓:「每年講玉,欲及二月二十四日懿惠王后忌辰回駕,故於二月初啓行,今年亦然。然節候稍早,天氣尙寒,殿下不可以衝冒風寒,跋涉草野。且隨從人民,豈無寒凍者乎?縱値忌晨齋,在帳殿,則雖二月望後行幸,亦無妨也。太宗每於三月初乃行,殿下第以三月農事方興,必用二月,然三月望前,農事未殷,三月而行,亦無害也。」上曰:「講武之日,予必着裘,何患禦寒?隨從之人,何畏春日餘寒?」

○禮曹啓:「今以上護軍朴堧上言條件,與詳定所提調同議。選各官年少官奴六十人,以備男樂及方響三件,量宜加造條,僉曰:『可。』管弦盲人年少者,擇授檢職,四時賜米、士大夫子孫承重,而遘此疾者,亦加檢職條,鄭招以爲:『檢職已革,不可復設。伶官,古者皆用瞽者,今可於典樂署,逐位加沒一二員,以授瞽者。前銜則四時賜米。殘疾者,若不存恤,何以得活?』從之。

1月29日

○己丑,受常參,輪對。經筵。

○親傳朔祭香祝。

○以成揜爲右軍摠制,崔士儀開城副留後,朴安臣右軍同知摠制,禹承範兵曹參判,崔蠲中軍摠制,成抑全羅道都觀察使。

二月

2月1日

○庚寅朔,受朝參。上命知申事安崇善,議于黃喜、孟思誠、權軫曰:「李公裕子直,潛謁尹鳳,已下義禁府鞫之。然非特此人,妄稱崔眞族者,多不罪之,獨罪此人,則恐不均,處之何如?申浩於壬寅年,以誤引太宗梓宮之罪,收其職牒,今已十一年矣。太宗嘗曰:『申浩曾爲全羅監司,扈從講武,請勿走馬,其愛君之忠至矣。』予從太宗之意,擢冠戶曹。且其人恭謹,今又孫女連姻王室,還給告身何如?宗室正一品之妻,不宜稱國封爵,故已令改稱府夫人,其夫亡之女,姑仍舊爵何如?若曰可,則鎭安、益安、撫安、昭悼君妻府夫人人之爵,還收何如?」喜等曰:「直,罪人之後,不可與崔眞之族例。親眞之族,雖有假托,不足算也。直之於鳳,旣非族人,且以不忠之後,不畏國法,邀見使臣,潛隱進退,宜問其罪,以懲後來。浩之罪則哀痛迫切之時,情亦可恕,宜給告身。夫亡之女爵,姑仍舊爵可矣。」從之。崇善啓:「趙理之罪,與申浩同,幷給告身何如?」上曰:「然。幷還給。」

○以權蹈爲京畿都觀察使。

2月2日

○辛卯,受常參,視事。上謂左右曰:「瓮津、豐川等城,已改築乎?」兵曹判書崔士康曰:「臣聞瓮津城,敵人之矢可及,未可修築。」都摠制曹備衡曰:「臣曾任瓮津,其城低淺,瓮嵒山厭於東南,敵人之矢可及也。且在城外,盡見城中人物多小,不可復築。旁有土城舊基,三面臨海,險阻可恃,宜築於此。」領議政黃喜曰:「兩城可否,臣未知之,然沿海之地,不可不築。」上曰:「龍城城子,已議築之,宜更審城基,當秋始築。」左右曰:「四達之地,不可不築。」上曰:「前朝之時,咸興以北,非國之有,尹瓘乘勝深入,立碑限疆域耳。」又謂代言等曰:「慶源防禦之事,大臣或言:『絶域之地,不可守之,宜退守龍城。』或謂:『先祖之地,不可棄也,所宜堅守。』予意以爲太宗時,太宗皇帝欲取慶源之地,太宗奏請切至,詔許之。今若棄之,則中朝聞之,必議之矣。慶源、鏡城昔日防禦之狀,令政府六曹,擬議以聞。」

○輪對,經筵。

○禮曹啓:「立廟奉祀,出於孝子之至情,宜不待令而行。今大小人吏不立家廟者頗多,請令憲府,來甲寅年正月爲始,考察其不奉行者,依曾降敎旨科罪。其中家貧無奴婢,所居廬舍不過十間者及閭閻間家基三四負以下者,許立一間,其力薄不能者,與本非衣冠士族者,姑令祭於其寢。」從之。

○兵曹啓:「咸吉道軍官等狀告:『本道境連彼賊,防禦之苦,倍於他道,軍民等一不受職,父子相繼,或至戰死,未免爲百姓,不勝痛悶。』請以咸興土官西班內司直二、司正二、副司正四遞兒,移屬于都節制使道。」下政府諸曹同議。領議政黃喜等以爲:「勿移咸興土官,依寧邊府例,別設吉州土官。」從之。

2月3日

○壬辰,吏曹啓:「詳定所受敎二品以上之妻,吏曹僉議署合,啓聞下批,然檢漢城,非實行二品之例,其妻仍舊給爵牒。」從之。

2月4日

○癸巳,大雪。

○受常參,視事,輪對,經筵。

○永柔縣監朴去頏辭,引見曰:「汝兄弟中惟汝賢,授以牧民之任,往恤民隱,且愼刑罰。」

○禮曹啓:「高麗太祖顯陵,請拔去陵上雜木,每歲寒食省陵。顯宗、文宗、忠敬王陵,亦禁耕樵,其餘陵,除守陵軍,令所在官禁其耕樵。且於陵域,禁葬雜人。」從之。

○詳定所啓使臣與外方守令相接之禮,上曰:「春秋之時,王室衰微,故孔子專以尊君抑臣爲重,秦制過於尊君抑臣,而識者非之,此各因其時,而爲輕重之論也。今以中朝之制觀之,則王人雖至微者,使於外,則序於一品外官之上,此取《春秋》王人雖微,序於諸侯之上之義也。本朝《元典》,外官二品以上,則三品以下使臣,反行請謁,與中國之制不同。以大義論之,則使臣雖微,王命可尊,其交際亦可嚴也。然一於重使臣之禮,則無乃太重乎?」申商啓:「本朝之制重大臣,故外官二品以上,則使臣相接之禮,異於中朝。」上曰:「然。」

2月5日

○甲午,受常參,輪對,經筵。

○親傳風雲雷雨祭香祝。

2月6日

○乙未,受朝參,視事,輪對,經筵。始講《性理大全》。

○以崔府爲開城府留後,權蹈仁壽府尹,崔士儀仁順府尹。

○兀良哈千戶而羅加茂等五人,來獻土宜,回賜緜布二十六匹。

○傳旨禮曹:

吏曹於東西各品祿課,用宣賜之印,官吏署于其末,且藏其印于本曹,未便。依行信寶例,用於闕內,無乃可乎?若必令吏曹成給,則更鑄體小印信用之何如?其議以聞。

○命議中宮及王世子殯印信寸分,孟思誠、權軫等以爲:「大寶廣三寸五分,中宮印降爲三寸四分,或三寸二分,王世子印三寸,嬪印降爲二寸八分,或二寸六分,皆取陰數。」黃喜、許稠、安純、申商、李孟畇、鄭招等以爲:「依漢、宋古制,中宮印信與大寶同,世子殯印,與世子印同,而量減其厚。」從喜等議。

○知申事安崇善啓:「請令兼大司成兼司成等,數往成均館,講論勸課,令學者有所觀感。」從之。

2月7日

○丙申,受常參,視事。上謂左右曰:「甲士一千內二百,已爲別侍衛遞兒,又以一百忝作別侍衛遞兒何如?予聞能射二百步者以百數,故欲添之,無乃不可乎?」權軫曰:「軍士預養爲貴,有何不可?」高若海曰:「今人才極盛,治事之才、武藝之士頗多,皆願從仕,乞開進用之路。」上曰:「治事之才,則於吾小國足矣,武藝之士,不害其多,予嘉乃言。」

○輪對,經筵。

○親傳文宣王擇奠祭香祝。

○王洄妻等兄弟三人申訴云:「王琚妻臨終,以租三百餘石,分與三兄弟,已用於琚妻喪葬。今漢城府因安望之妻許氏之訴,盡數催徵,貧寒寡婦不堪支納,痛悶。」上曰:「兄弟已用之穀,何可徵納?」顧謂左代言金宗瑞曰:「卿嘗在憲府,必詳知本末,其具陳之。」對曰:「臣爲執義,與同僚論斷云:『許氏旣得奴婢千餘口、家舍財物田庄租豆,不爲不多,而又爭財主生前分給之穀,是何義歟?徵還喪葬所用之穀,不近情理。』遂不與許氏。其後憲府駁之曰:『三歲前收養,卽同己子,雖斗升之穀,不可與他。前日臺員不幷徵給,必有其情,收其職牒,囚禁鞫之。』聖上寬貸,下義禁府,亦如憲府之意,論以知非誤決,楊秩以先發言,杖一百、身充水軍,永不敍用;臣以爲從論,杖九十身充水軍,不敍。特蒙聖慈,秩收職牒,贖杖一百,外方付處,臣只贖杖八十。前後憲府所見不同,而義禁府所見又如是,豈有一毫私意於其間哉!臣雖受罪,猶執前意不悔也。」上曰:「此事雖干於安駙馬,予何計較哉!今聞卿言,果如所言。財主喪葬已用之穀與夫兄弟所食之租,豈有還徵之理?」卽命漢城府勿徵,還給秩職牒,尋命敍用。

2月8日

○丁酉,親傳社稷祭香祝。

○輪對,經筵。

2月9日

○戊戌,上率百官,遙賀聖節。

○御經筵。

○兵曹據黃海監司關啓:「流移人年老無子息盲人及六十歲已上無子息扶護篤疾者,仍置時居處;雖年老者,有子息及弟姪,則竝令還本。」從之。

2月10日

○己亥,受常參,視事,輪對,經筵。

○司憲府啓:「掌令李逈,道遇惠寧君?,?下馬,逈騎而過,無禮。?縳逈根隨,欲囚典獄,請治逈罪?,上栽施行。」上曰:「惠寧狂妄,固不足責。逈於子弟,敢行無禮,古人云:『投鼠忌器。』逈之所爲,無所敬畏,又答劾辭,略無自責之意,反欲歸罪惠寧,辭甚不恭,其下義禁府治之。」義禁府請杖逈八十,命減三等。

○上謂代言等曰:「我國之患,在於北方。野人不能侵中國之境者,畏火砲弓弩也。近來十餘年,野人不得侵掠我境,以田時貴、李澄玉、河敬復等,能戰勝也。雖有賊變,若能高築烟臺,具備禦之物而戍之,則野人必不得久留。其令兵曹,預備烟臺信砲小火砲等事。」

2月11日

○庚子,受朝參,輪對,經筵。

○傳旨京畿監司:

自今講武,勿進飛禽走獸。

○左軍摠制成揜,以疾辭職,不允。

○冊封都監提調孟思誠、權畛、許稠、安純、申商、李孟畇等議啓:「中宮印厚,請用七分,王世子印六分,世子嬪印五分。」從之。

2月12日

○辛丑,受常參,輪對,經筵。上謂侍講官權採曰:「我國三軍摠制,乃依上國都督府而設,然都督府則掌治庶事,我朝摠制,但直宿而已,無治事之實,而帶摠制之名,名寶不稱,其博考古制以聞。」

○命黃喜、孟思誠、權畛、安純等,議盲人朴生之事,僉曰:「此盲至惡,不可虛論。且以部民,揚說守令無實之過,宜置濟州、巨濟等邊郡,給土田,令妻子完聚,使不飢寒。又令所在守令,常加存恤,禁其出入,幷罪書告狀者。」許稠以爲:「廢疾者,不可加罪,只罪書告狀者。」申商以爲:「廢疾之人,不忍抵罪,以其殘劣無告也。此盲桀驁無比,不可不懲,宜安置邊郡。」上曰:「令義禁府,具罪以啓。書狀者,只因此盲,書字而已,不可推劾。」

○傳旨刑曹:

宗親子孫公私賤妾所産,雖在限前,勿令贖身,竝皆從良。

○義禁府啓:「盲人朴生誣告朴安臣受人奴婢財物,誤決所訟奴婢。又誣訴鄭容齎米布,賂憲府官員請托,至爲姦惡。若謂篤疾,專不治罪,則無以懲惡,請移置邊郡。」上曰:「毋置邊郡,竝妻子移全羅道,令所在官給田地,常加存恤,使免飢寒,仍禁出入。」

2月13日

○壬寅,受常參,視事。上謂左右曰:「煮取焰焇,其功不易,所儲不多。若用於攻城陷陣,則焰焇之費甚多,若因儲費之少,不習火砲,則亦無以臨機應變。如欲廣備焰焇,日習火砲,將如之何?」贊成許稠、判書申商啓:「焰硝煮取之所,慶尙、全羅、忠淸三小而已。倭人性本巧,而居下道者亦多,若見其術,必能傳習,禍將不測,宜於東西兩界,亦皆煮取,常習爲便。」上又曰:「水牛力壯,可使耕田,予欲奏請易換。但本國,與中朝南方風,氣不同,恐或不盛。」商曰:「臣聞水牛耕田,倍於常牛。全羅道風氣,與南方相似,可以畜養。」稠亦言其利,上曰:「高麗奏請,欲換駝驢,帝還其價,賜駝驢三十匹,仍諭曰:『予欲頒賜中外,但畜養之數少而未果。』今請水牛,無害於義,可咨禮部請換,禮部不許,具辭奏達如何?」僉曰:「可。」

○大司憲許誠啓:「朴信得罪太宗,見黜于外,固宜小心,罔有悛改。今命放還,臣以爲不可。」上曰:「信提調營造,摭尹麟罪。且聞通事等,以姜尙仁之事告沈溫,又不啓達,故大宗只黜于外,不收職牒。皆非自己之事,其罪本小而黜外,今已十五年,議諸大臣命召。」誠再請,不允。

○輪對,經筵。

○傳旨刑曹:

曾因本曹所啓,逃亡、仍據執、容隱、招引、放賣奴婢等事,竝令都官決之,自今毋移都官,本曹聽斷。

2月14日

○癸卯,受常參,輪對,經筵。

○親傳望祭香祝。

○孝寧大君?[1]大設水陸于漢江七日,上降香,築三壇,飯僧千餘,皆給布施,以至行路之人,無不饋之。日沈米數石于江中,以施魚鰲。幡蓋跨江,鍾鼓喧天。京都士女雲集,兩班婦女,亦或備珍饌以供,僧俗男女,混雜無別。前判官吉師舜上書諫之,不允。

2月15日

○甲辰,受常參,視事。上謂代言等曰:「中朝嘗議放馬于濟州,太宗憂之,欲移馬江華,未遂。予命摠制成達生往視之,水草俱足,可放萬餘匹。予謀諸大臣,皆以爲:『島內遷民爲重,不可遽行。』唯代言趙從生、郭存中,從予志而圖之。今使參判鄭淵、判事高得宗視之,乃曰:『可放百餘匹。』何所見之不同也?予之有志者八年矣。遷民,一時之弊;放馬,萬世之利,欲俟秋成盡出居民,廣築馬場,當更遣大臣視之矣。」

○輪對,經筵。

○大司憲許誠等上疏曰:

監司專制一道,職兼風憲,苟非其人,安能儀表吏民,而綱紀一方乎?是故國家每遣監司之際,莫不愼重其人。今以戶曹參判朴坤,爲全羅道監司,坤之妻家,醜行已著,布諸見聞,士林鄙之,而坤亦和流無節,每當施爲,無所果決,其不合於監司之任審矣。伏望殿下,亟收是命,更擇公淸慷慨之人,以任方面,以副輿望。

不允。

○吏曹啓:「京畿、忠淸、江原、黃海、平安道站路察訪等,因無褒貶,或不用心治事,請依守令例,令監司褒貶。」從之。

○命議于三議政曰:「憲府以朴坤不合監司,請遞之。予以爲妻黨之咎似無妨,遣之何如?」黃喜、孟思誠、權軫等等以爲:「監司任重,必無間言者,乃能當之。坤非特有妻黨之咎,爲人不合監司,請從憲府之請。」命吏曹改之。吏曹以摠制柳思訥、前摠制洪汝方、刑曹參判高若海薦之,上曰:「思訥有疾,汝方處事多誤,若海遞江原監司未久,其以同知摠制朴安信遣之。」

2月16日

○乙巳,御經筵。

○以柳漢爲全羅道都節制使。

○野人班大等來獻土宜,賜衣笠靴,回賜緜布十六匹。

○傳旨刑曹:

檢屍者,人之死生係焉,中外官吏,或不親檢,皆委於吏,甚爲未便。其令中外官吏,親自檢視。

2月17日

○丙午,原平府使李菑、知永川郡事鄭慥、知竹山縣事羅敬孫、宜寧縣監河孟晊、仁同縣監朴霖等辭,引見曰:「國家小安,事務似簡,然賦役煩多,衣食不足,守令若盡心治之,惟可除弊。且比年守令用刑過重,屢致傷生,予所軫念,爾等各守乃職,愼用刑罰。」

2月18日

○丁未,視事。

○禮曹啓:「今壬子年忠淸、慶尙道貢羔一百口,請放于江華府煤島孶息。」從之。

2月19日

○戊申,講武于平康等處,王世子及百官,祗送于興仁門外。次于楓川,京畿監司,進弓矢、鷹犬、雨具、馬粧及酒果、魚菜,咸吉道監司進諸色海物。

2月20日

○己酉,次于松折院,京畿監司進酒果。

2月21日

○庚戌,次于龍潭驛禾倉。

○上謂三軍將帥判府事崔閏德等曰:「講武者,欲令軍士習射御也。今場內之獸,但令宗親射之,雖潰圍之獸,驅者不得射,殊無鍊卒之義。今驅軍至多,欲令騎士從圍後,馳射逸出之獸,何如?」閏德、曹備衡、申商等議曰:「騎士用三分之一,輪射潰圍之獸爲便。」崔士康、禹承範、洪約、安崇善、金宗瑞、南智、宋仁山、權孟孫、兪尙智等議曰:「逸出之獸,令騎士射之,不過數發而止,已有著令。假使從圍後,而爭射逸獸,則必有誤傷人物者矣,莫如仍舊。」上曰:「除輪射,但申明前令。」

2月22日

○辛亥,次于石橋。

2月23日

○壬子,流矢入舍內,安崇善等啓曰:「向闕發矢,曾有禁防。今大駕親臨,向內發矢,其罪匪輕,請鞫之。」上曰:「爭射之際,誤入圍內,勿推。」崇善再啓:「捨此不問,後無所懲。」命鞫之,乃宦者兪實也。上曰:「令內侍府論罪。」崇善又啓:「姑待攸司論決,然後上裁施行。」從之。

○次于乃文,有鹿潰圍,觸傷侍衛牌金得富、高貴忠等,命內史金孟、內醫朴允德齎藥救之。上謂代言等曰:「三軍所屬醫員齎藥救療,其法已立,今日左軍醫,何不齎藥救之乎?」崇善啓:「求其醫而未得,請令兵曹推鞫。」從之。上曰:

得富正軍乎?代立乎?若正軍,則歸葬於其妻子所居可也。「問之,果正軍也。卽傳旨京畿監司曰:」得富,官備棺及斂襲之物,朝夕之奠,遞送歸葬,致奠復戶。

2月24日

○癸丑,以懿惠王后忌辰,留于乃文。

○兵曹啓:「兪實以近侍,不肯侍衛,馳驟逐鹿,有違敬謹之意,請治其罪。」命下內侍府笞四十。

2月25日

○甲寅,驅牧監山,有一大豕中箭潰圍,觸內廐馬死。司僕提調崔閏德、鄭淵等啓:「諸員不謹看守,以致觸死,請治其罪。」上曰:「出於不意,安知封豕之來,適當此馬哉?其勿論。」

○次于馬串塲。

○賜左代言金宗瑞弓矢曰:「常佩射獸。」

○傳旨全羅道處置使:

道內白山島,人物非不通也。前此金斌吉因偵候倭人往觀之,其時處置使不用心訪問,但取丁仁己,不知本島之言以啓,甚爲不可。今値農時,勿聚遠人,姑問水邊古老以聞。

2月26日

○乙卯,次于積山。

○議政府遣戶曹判書安純,問安進酒,賜獐及雉,又賜獐于留都宗親及議政府。

2月27日

○丙辰,命停還宮日豐呈,次于積山。申商、崔士康、禹承範等啓:「講武日久,安穩還宮,豐呈獻壽,君臣盛禮。今若停之,則留都臣僚未知其由,必皆驚惶,請勿停之。」上曰:「豐呈所以燕群臣,其來尙矣。況此行天氣溫和,且無欠事,宜設豐呈。然予上熱,不可久處帳殿。太宗曰:『豐呈,奚必設於路傍?』還宮隔兩三日,設於思政殿,令隨駕宗親駙馬及留都宗親政府六曹參判已上大司憲等,入參何如?」崇善啓:「上敎甚當。」上曰:「隨駕臺諫,亦令赴宴乎?」崇善曰:「僉摠制以下,未得赴宴,五品臺諫,不宜入參。」從之。

2月28日

○丁巳,引見江原道監司皇甫仁于帳殿,賜仁及都事李萬幹等衣。

○次于多也盞。

2月29日

○戊午,上謂崔閏德等曰:「予欲明日勿更驅獸,直抵每塲院,初一日還京,何如?」閏德曰:「明日只驅寶藏山,直至每塲院,翌日入京爲便。」洪海、崔士康、洪裀、洪約、李君實、禹承範、朴信生等曰:「已畫日期,又無遄歸之故,如期卽止爲便。」從海等議。

2月30日

○己未,次于永平縣前平。

○傳旨三軍將帥曰:

金藏山之驅,行伍不齊,獸多逸出。今年驅軍倍於往昔,所驅之獸,減於前日,明日之驅,宜整行伍。

閏德曰:「臣實有罪。」

三月

3月1日

○庚申朔,次于每塲院。有人誤食毒菜死者二,命兵曹依物故船軍例,致賻復戶。又令編諭軍中,勿食野菜不知名者。

3月2日

○辛酉,賜京畿監司權蹈、都事安業信等衣。

○百官迎于興仁門外還宮。

○戶曹啓:「赴京從事官等,齎尙衣院及各司之物,貿易回還,久置于家,不卽納官,甚爲未便。請自今回到義州,卽同檢察官考其齎去之數及買來物件監封,入京日,輒呈手本于本曹,分納各司,違者治罪。」從之。

3月3日

○壬戌,藝文奉敎張莪、成均博士權七臨、校書郞李從義等上書曰:

爲治之道,莫大於得人,得人之術,尤在於選擧。三代而上,閭師族師論其賢能,而升之於朝,司徒司馬考其德行,而爵之於官,人材之出,於斯爲盛。降及後世,鄕擧之制遂廢,而科擧之法乃行,人材之盛,雖不及於三伐,而英雄豪傑之士,多出於其中者,蓋重其選也。我國家祖述三代賓興之道,斟酌漢、唐科擧之法,設科目,以試其才藝,立三館,以考其心行世系者,所以新一代之科目,正一代之士習也。今興海人孫策之母,初嫁私賤李莘之子逢吉,再嫁良人孫興發,乃生策。策雖非逢吉之子,以一婦而兼嫁良賤,其子之不合於選擧審矣。歲在丁酉,成均正錄黜孫策,以淸選擧,策不顧世累,撾鼓申呈,太宗殿下,以乾坤之量,許令赴試,蓋亦一時之敎,非萬世之定法也。策今又偕計而來,欲赴國試,臣等竊恐不可以一時之敎,忝盛朝之士林也。別侍衛趙由智,醜穢已著金氏之孫也。金氏之事,人皆知之,故臣等共議,不錄其名,欲其去汚俗,而正三綱也。由智不自忖度,以兄弟登科,藉口申呈,得蒙殿下納汚之恩。臣等伏承敎下,妄謂其兄弟之登科,蓋一時執事之所失,亦非萬世之定法也。苟不去斯人,則婦道無自而正,婦道不正,則民風士習,何由而善乎?國家之棄此人,正猶九牛之去一毛耳。古人有言曰:「賞一人而千萬人勸,罰一人而千萬人懲。」勸善懲惡,莫過於斯,伏望殿下,垂離明之照,振乾剛之斷,去此二人,以淸選擧,使人人知失身者之子孫,不立於朝,則人皆惕然自警,以改其行,士習不期正而自正,科目不期新而自新矣。

命知申事安崇善,議于政府。黃喜、孟思誠、權軫、許稠等以爲:「今讀三館上書,令人竦然,不可不允。」從之。

○宴于慶會樓下,王世子宗親及二品以上侍宴。大司憲許誠啓:「臣母喪纔過一期,今日侍宴,心實未安。」上曰:「旣是心喪,何妨與宴?」

○傳旨兵曹:

蒐狩時三品以下侍衛軍士,親齎雨具,已曾立法,而不肯奉行,必令奴子齎持,非惟雨不及着,軍令亦且不嚴。自今雨雪日,親自馬上齎行,如或犯令,考察治罪。

○司憲府啓:「申槪、成揜等,拜京官,則欣然就職;拜監司,則憚於出外,稱病辭免,有違人臣奉職之意,請照律治罪。」不允。

○宗貞盛、宗茂直等,遣人獻土物,回賜貞盛正布九十匹、茂直十五匹。

○正朝使通事宋成立,齎來謄寫皇帝勑諭,遼東都司及所屬衛所:

朕恭嗣祖宗之大位,夙夜寅恭,不遑暇逸。誠以天下者,祖宗之天下;軍民者,祖宗之軍民。軍民安,則天下治,天下治而後,有以仰副祖宗付托之重。爰自臨御以來,惟以安人爲心,近者犯人袁琦,因隨侍日久,授以內監太監,輒肆其狡險,欺謾朝廷,假幹辦公務爲由,曚曨差遣內官內史在外,陵辱官員,毒虐軍民,恣肆兇殘,貪贓狼藉,所得金銀財物,動以千萬計,人不聊生,含冤無訴。所在有司坐視軍患,徒懷兢惕,默不敢言。賴天地不容、神人共怒,發其罪惡,其袁琦等,已明典刑,身家俱滅。已勑法司,榜示天下。勑至,爾等其體朕欽恤之心,務隆綏撫。夫民者,國之本也。代天理物者君,爲國安民者臣,爾等勉之,必使軍民皆安於下,而無歎息愁恨之聲,庶幾盡爾等之職,而不負朕之委任,爾等勉之。凡差出內官內史,其寄附贓物,在官員軍民人等之家,許令出首歸官,與免本罪,若隱匿不首事發,與犯人同罪。有投托根隨內官內史,通同害人者,就拿不枷釘,差人解來。凡內官內史所幹辦公務,其合用一應物件,仍照例應副,不許稽違。

3月4日

○癸亥,兼成均大司成李孟畇啓:「兼大司成,一國儒林之師表,自古必擇人任之。如臣者,學本鹵莾,加以老病,不孚物望,心實愧赧,乞擇人代之。」不允。

○以尹愚爲坡城君,鄭招藝文大提學,申槪都摠制。

○禮曹啓:「奉常判官朴堧上言:

舞佾之位,考之古賢圖說,乃在廟之中,不在樂懸之北,我朝陳之於懸北階南,旣失古制矣,又地窄位狹,無進退作變之理,誠爲未便。今詳樂舞進退之法,先儒謂:『立四表於舞佾,舞人自南表至二表爲一成,自二表至三表爲二成,自三表至北表爲三成,乃轉而南,自北表至二表爲四成,自二表至三表爲五成,自三表至南表爲六成,則樂亦六變,而天神皆降,此祀天神圜鍾宮六變之舞也。又自南表至二表爲七成,自二表至三表爲八成,則樂亦八變,而地祇皆出,此祭地祇函鍾宮八變之舞也。又自三表至北表爲九成,則樂亦九變,而人鬼可得而祀矣,此享人鬼黃鐘宮九變之舞也。』按此四表進退之節,卽武舞之法也,於文舞則未有明說。先儒賈公彦以爲:『武舞有四表,文舞亦應有四表。』陳常道《禮書》云:『賈公彦之言,於理或然。』又我朝去乙亥年冬親行大祭時,提調鄭道傳、閔霽、權近、韓尙敬等所修儀軌內,文武二舞,各爲四表,相距四步,然舞佾在於懸北階間,無以爲進退之節。願依古制,舞佾陳於庭中,以盡六變、八變、九變之儀。

曹與詳定所同審,上項廟庭設軒懸之處,實爲窄狹,請從南階,加廣九步。」從之。

○司憲府啓:「漢城試入格生徒姜汝玉,述疑義二道,書其已死族兄權約老名以呈,請勿許赴會試。」從之。汝玉平日夢見約老,歎曰:「汝玉!汝將爲生員。予則未遂平生之志。」如是者數,汝玉怪之,乃有是事。汝玉後改曦。

3月5日

○甲子,受常參,視事,輪對,經筵。

○集賢殿副提學偰循等上書曰:

主上殿下運撫盈成,勵精圖治,禮備樂興,文敎大明,誠千載一盛際也。臣俱以庸材,久叨經幄,未有涓埃,少酬洪造,夙夜忖度,莫遑寧處,思効愚衷,仰塵聰聽。竊念佛者,本裔戎無君無父之敎。其術之賊人心、傷世道、敗天常、殄民類,而詖淫邪遁之說,先儒固已講明詳盡,而我主上殿下之所灼知明甚,玆不必贅,姑以惑民蠹財、病人國家者言之,古今一轍,昭然可考。韓愈所謂事佛漸謹,年代尤促者,實非無據之言。自漢以來,世變日降,其說益肆,間有明君賢相有意排斥,而撲之愈熾,防之愈汎,歷千百年,莫救其禍,可勝歎哉!麗季君臣奉佛尤謹,文殊法會,史不絶書;講經飯僧,動費鉅萬,田民盡歸於寺社,軍國難支於經費,寇盜陸梁,民生塗炭,卒致妖僧亂政,宗社覆亡。每念前事,常興歎息。我朝勃興,革舊鼎新,太祖大王經綸草昧,日不暇給。太宗嗣服,熟知其弊,革去寺社,什存一二,土田臧獲,俾充軍須,山陵之制,亦不建寺,其所以闢異端回世道之意,嗚呼盛哉!聖上繼志述事,益加裁抑,止置禪敎兩宗,餘悉汰去。通國喪制,令設水陸,其餘節目,一依《家禮》,蓋將漸次除治,必欲幷其根抵而拔之也。士大夫上體聖意,喪制不用浮屠者,什已三四,而漸成風俗,我朝闢佛之化,超軼前古,奚啻萬萬而已哉!今之未盡剗除者,誠以消長有漸,不可猝變,然臣等竊念千五百年之弊俗,去之雖難,必世而仁之訓,著在聖經,苟不當其可去之機,拔本塞源,則又安知涓涓不絶,成他日之江河者哉!竊見僧徒或稱安居,或稱講堂,聚財斂粟,積如丘陵;經歲供億,用如泥沙者,所在皆是。且臣庶治喪,設齋致客,婦女上寺,漸復舊俗。又聞今年二月十五日,閭巷群僧,大設水陸會於漢江之濱,幡幢蔽江,鐃鼓振天。舟運車載,聚粟萬計,以供緇流,無慮千萬人,以至投食江中,以養魚鼈。京都男女,無貴無賤,爭持果食,施捨恐後,塡委道路,如是者累日,而莫有誰何之者。無賴之僧,益無忌憚,攘袂踴躍,誑誘愚民,欲辦來年之會,而四散經營者,亦甚衆矣。嗚呼!取農夫之粟,以饋遊民;棄吾民之食,以養魚鼈,釋敎之有害於王政,有如此,豈意聖明之時,乃有如此之事耶?臣等傳聞,不勝驚駭。夫我國家,累聖相承,排斥異端,日消月脧,幾至拔去,而一朝乃反,鼓舞而作興之,成之於二紀之餘,毁之於呼吸之頃,臣等痛傷之。此風一起,其勢駸駸,漸不可遏,正如火之暫撲而益熾,水之暫防而益汎,其不至於前代之弊者幾希矣。然究厥所由,誠以根本未去,終當復生,勢之必至也。方今國家忌辰,猶設水陸,則臣庶之設齋,不可禁也;宗門選法,尙循其舊,則僧徒之出家,不可止也。邪說肆行,蠹費財用,皆此之由。伏望殿下,令攸司祖宗忌辰,講求古制,恭蕆祀儀,臣庶喪制,仰體國家成憲,俯取故宰相權近《詳節家禮》,頒布遵行。水陸設齋,亦令停罷;宗門僧選,共議銓注。悉皆罷去京外僧舍,俾充公廨。遊手之徒,如有把持勸文,誘民抽財,印經造佛,構寺設會,以至水陸齋、講經堂、安居作法之事,一切禁斷。其有違者,痛行科罪,籍其民財,以贍貧乏。人其人火其書,使鰥寡孤獨咸得其養,實萬世斯道之大幸也。夫攘斥佛氏,雖云儒者之常事,然臣等區區屑屑,而不憚煩者,第以遭遇聖上於千一之際,當事半功倍之時,不忍失其機會,使仁人志士,長吁扼腕於後世也。昔孟子告井地之利於滕文公曰:「有王者作,必來取法,是爲王者師也。」蓋澤被天下,功垂後世,誠聖帝明王道濟天下之公心,不必待中天下而立,定四海之民,而後快然自慊也。誠能回狂瀾於旣倒,障百川而東之,使堯、舜之至治,煥然如太陽之復明,佛氏之邪說,廓然如陰雲之解駁,則二帝三王道統之傳之續,天下後世,自有公議矣。臣等於玆,不勝至願。

3月6日

○乙丑,受朝參,輪對,經筵。

○戶曹據咸吉道監司關啓:「道內住各司奴婢等去辛亥年身貢,請全失農者,全免收租,一石以下者,半貢。」從之。

○召領議政黃喜曰:「移設慶源城,廷議已久而未斷,或以爲:『土地封强,受諸祖宗,雖尺寸不可蹙,宜固守不移。』或以爲:『此雖確說,然遷都徙邑,當順民情。今此慶源,地本塉薄,不宜耕稼,且一邑之民,只耕一面,其餘三面,則畏賊不墾。因此居計日艱,民之所望,皆在於古慶源、龍城之地。民之艱苦若是,不可不徙。』惟此二論,皆近理而難斷。予心以爲移慶源於龍城,以爲巨鎭,使良將固守,民人布散業農。築石城于今慶源之基,令裨將率兵二三百,守城禦變,且於賊路,築烟臺以候鼠竊,則於此二論,庶得兼全矣。然予未得目擊,難以遙度,欲遣卿審定便否,然後決之。且吉州城基移設之處,河敬復、成達生所議不同,卿可兼審。」喜曰:「臣性本淺露,老疾俱攻,昧於施爲。況此實國家億萬年無窮之計,以臣衰老,恐難獨決,請與戶曹判書安純同往審定。」從之。

3月7日

○丙寅,受常參,視事,輪對。

○判義州牧使李思儉辭,引見曰:「久勞邊陲,來京未久,遽授邊邑,予心未安。然義州巨鎭,非卿莫治,勿憚。」

3月8日

○丁卯,受常參,輪對,經筵。

○召黃喜、孟思誠、權軫、許稠等曰:「倭人邊相亂言之事,推鞫已久,相猶不服。予意相之亂言,欲害本朝,則死有餘辜,若以誇己之功而發,則其情可恕。」喜等曰:「今看義禁府獄辭,證佐具在,似難發明,宜置典刑。然罪疑惟經,聖王之政,屛諸幽僻之地,禁其出入,以保餘生。」

○吏曹啓:「律學取才敍用之法,請依典醫監前銜及權知例,滿五十日者,許赴四孟月取才,已試四孟月取才者,年終薦敍。」從之。

3月9日

○戊辰,受常參,視事。上謂左右曰:「前朝之季,士大夫畜京外妻,或竝畜二三妻,皆謂之嫡,國家隨其恩義輕重,以別嫡庶。今人或有妻娶妻者,其子孫,何以分嫡庶乎?」判書鄭欽之對曰:「國家已有著令,有妻娶妻者,卽令離異。雖不別立敎條,後妻之子,何以嫡論之乎?」上曰:「國家若知有妻娶妻,則離異,而其子爲庶矣。若或不知,則何以處之?且妾子承重者,授職無限品,至於赴試,何不通論乎?」右議政權軫曰:「登科則通仕路,而至爲臺諫,故不許赴試。」

○輪對,經筵。

○禮曹、成均館,取生員鄭孝昌等一百人。

3月10日

○己巳,受常參,輪對,經筵。

○左司諫金中坤等上疏曰:

民者,邦之本;食者,民之天。民食足,然後邦本固矣,不違農時,足食之道也。今遣大臣,往視城基,誠國家之急務也。然咸吉之民,近因水旱,生養不贍,又困於朝廷使臣之行,宜寬其力,俾遂其生。當此農月,大臣竝行,則從行之徒非一二,支待之人亦非一二,奔走服事,廢農必矣。安不忘危,睿謀雖切,經度城基,何必農時?臣等伏望姑停往視之命,以待農隙。

上曰:「爾等之言,闊於事機,未可從也。」正言金叔儉啓:「臣等非以審定城基,爲不可也。咸吉之民,旣罹水災,又困使臣,今當農月,又遣二大臣,則民之困悴甚矣。且今雖定城基,不可卽築,請待秋審定築之。」上詰之曰:「今所視城基幾處?所設烟臺幾許?彼賊經由來路何地?賊徒何時出來乎?爾等以爲何時遣人審定?何時始築則可乎?何不顧大體,而若是言乎?」叔儉曰:「臣等未知城基烟臺之數,亦未知彼賊來路與出來之時,但恐咸吉之民疲困,敢言耳。」上曰:「爾等之意則美矣。然審咸吉道城基,今亦已晩,爾等執一以請,予不可從。」

○命判府事崔閏德、禮曹判書申商,往審江華城基及牧場之基。

3月11日

○庚午,輪對,經筵。

○領議政黃喜、戶曹判書安純發行,賜弓矢。

○傳旨禮曹:

科場毋得隱挾書冊,已曾立法,然生徒等平時不講古文,至赴擧時,挾冊冒入,弊復如前,其申明考察。下敎曰:「設科取士,將以致用也。今也赴試生徒等,非但不窮經史,至於《源流至論》、《策學提綱》、《丹墀獨對》、《宋元播芳》等科場矜式古文,則專不依倣,傳寫儕輩所述,一切蹈襲,僥倖中科。新進之士,志趣早陋,無足可取。自今不習古文,抄錄儕輩所述,剽竊披見者,令中外敎官及掌試之官搜檢考察,學中齎持見露者,限一式年;場中搜閱見露者,限二式年停擧,以正學術。

3月12日

○辛未,受常參,視事。刑曹啓:「亡吾赤見其妻與奸夫相戲,刃傷死。請論以歐殺。」上曰:「夫婦之義莫重,今亡吾赤若無故擊殺,則以此科罪宜矣。其妻旣失婦道,宜置於法,亡吾赤之罪,無乃過乎?」刑曹判書鄭欽之對曰:「緣情則可

  • 上一篇: 十三年
  • 下一篇: 十五年
  • 朝鲜王朝实录[世宗实录]
    朝鲜王朝实录[世宗实录]
    朝鲜李氏王朝的实录,又称《李朝实录》。记载李朝太祖始至哲宗止25代王472年间的历史,整个李氏王朝各代王中只缺少最后两代高宗、纯宗年间的部分。该书以编年史体例,分别各代王编修实录,汇集成书。此为朝鲜王朝实录[世宗实录]。李裪(1397年-1450年),即朝鲜世宗(조선 세종),字元正,朝鲜王朝第四代君主(1418年-1450年在位),朝鲜太宗李芳远第三子,母为元敬王后闵氏。李裪早年受封忠宁君,后进封忠宁大君。永乐十六年(1418年)被立为王世子,同年受禅继位。他在位期间,勤于政事,任用贤才,励精图治,锐意进取,在文治武功上均有颇多建树,其中影响最深远的贡献就是创制了朝鲜民族文字——训民正音。在对外方面,与明朝保持了稳定的宗藩关系,与日本实现通商往来,在北方驱赶女真人,陆续设置西北四郡和东北六镇,奠定了以鸭绿江和图们江为界的朝鲜版图。正统十年(1445年),李裪因病让王世子李珦摄政。景泰元年(1450年)薨逝于永膺大君府邸,享年五十四岁。明朝赐谥庄宪,朝鲜加谥曰庄宪英文睿武仁圣明孝大王,庙号世宗,葬于英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