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年

(丁巳)十九年大明正統二年

春正月

1月1日

○辛卯朔,上率王世子及宗親文武群臣行望闕禮,又御勤政殿,受王世子及宗親群臣賀,竝如常儀。議政府進表裏鞍馬,倭人、野人來獻士宜,隨班行禮。

○議政府啓:「忠淸、慶尙、全羅等道救荒事急,新除守令,除解由,給傳赴任,其相換守令,除授受,在外者非路經京都,亦免朝辭。」從之。

1月2日

○壬辰,水原人朴春卿妾一産三男,命賜米豆共三石。

○上曰:「《元典》:『草木茂盛,然後地氣滋潤。且於凶歲,拾橡栗以資其生,故禁焚山野。』今獻議者云:『凶歉諸道,民生可惜,賑活之術,當無遺策。夫山蔬野菜,民多賴之。蔬菜之性,不盛於茂林宿草之間,而靑嫩於燒火之處,理之必然。各官守令拘於《六典》,不分山野原濕,竝皆禁焚,以致蔬菜不生,誠爲可慮。令各道其松橡及樹木茂密處,仍舊嚴禁,其餘山野,姑停禁焚,令守令擇可焚處驚蟄處,親臨焚之,使蔬菜茂盛,以助飢民之食。』其議何如?」領議政黃喜等議云:「不可別立新法。」從之。

○判中樞院事安純上言曰:

歲在癸卯,東西兩界、江原、黃海等道凶歉。臣於其時,受咸吉道監司之任,於各官排置賑濟場,臣與守令官分道巡行,無時檢察,飢民無一就食賑濟場者,唯永興府官門,飢民數十在焉。至四月,咸興府受還上者有菜色,臣甚驚慮,乃於本府,別置賑濟場,令土官一人掌之,以營中所畜米醬烹粥,朝夕賑給,三日一次進之于庭,親見賑之,又以布造短衫與裳,給無衣者。前後就食,幾至千餘人,至六月晦時早穀成熟後,罷遣之。是則雖設賑濟場,而無其實則來者少,專心賑濟,然後來者衆,況爲監考色吏者推送飢民乎?

今領議政黃喜爲江原監司時,亦於金城官,別置賑濟場,擇有善心僧徒,專掌救飢,得免死亡。癸卯年雖云凶歉,下三道則稍稔,故民或懋遷有無,或移居就食,今年則下三道飢饉,近古所無,京畿、江原亦多不稔,無復有往來營救之處。歲前尙有菜色,況來春乎?屢降條敎,救荒之方,靡所不擧,然今當寒凍,路傍暫構草廬,稀粥盛于木槽,經日不改,以致變味,縱令飢者食之,其能救飢乎?徒有賑濟之名而無其實。甚者欲免境內致死之罪,却而不納者有之,不卽供給,待其受本官文契,而後給食者亦有之。飢餓之極,彼此相推,恐不及救矣。

伏望申嚴其法,慶尙、忠淸道各三所、京畿、全羅、江原道各二所大官中央寺院,別設賑濟場,定差使員,其有甚瘦及浮腫者,勿論他道人,限其蘇復,竝令留置。男女及疾疫者異處,親臨供給,仍擇有慈心緇徒,參掌其事,監司守令無時糾察,多活飢民者,啓聞褒賞,不謹其任者,隨卽科罪,以示賞罰,則受任者盡心供職,飢民到場得食,可免死亡。臣於前日視事,敬承顧問,恐其辭煩,不卽啓達,今錄賑濟已驗之効,兼記所聞,仰瀆聖聰,伏惟裁擇。

命下議政府議之。僉曰:「未知下三道監司營中所貯,難以臆定。且一道之內,雖別設二三處,遠居之民,亦難就食,不須加設。但其舊置賑濟場,擇地移之,選定幹事者,備其食物,務要潔凈,勿問彼我道,聚活飢民,專委監司檢察能否。」從之。

○平安道監司朴安臣馳啓:

「臣竊料沿邊備賊之策,沿邊之田皆枕江,田以外不可不芟,田以內不可不茂。今也田以外林木茂盛,觀望不通,爲賊隱伏之所,田以內則每被焚伐,率皆不茂,倘有賊變,農民無所隱避。願自來春沿江田以外之地所有林木,皆先斫伐,待乾燒焚,每當春節必焚之,令兀兀,使賊無所隱伏。農田以內之地,或百餘步或數十步之間,量宜立標,禁其焚伐,得以成林,則農民出耕,望賊投林,可免殺虜矣。非獨江邊,至於內地居民里閭農民所在之處,亦令立標,痛禁焚伐,培養雜木,以爲吾民避賊之所,庶可利益。

嘗與都節制使李蕆商確是策,蕆亦以爲然。曩於趙明干作賊之日,農民出耕,望賊投林者,得免殺虜,不及投林者,竝皆被禍,是爲明驗。且彼賊之衆,不過千數,其地不過數百里,以我擊彼猶反手也。然我之所以難於用兵者,無他,以賊徒皆負山林,以爲窟穴,觀變投匿,我師雖衆,莫能搜捕,此彼之所以得計而我之所以終於無功也。臣今此策,誠爲急務。」

下議政府議之,僉曰:「可。」從之。

1月3日

○癸巳,上曰:「徙慶尙、全羅、忠淸、江原等道鄕戶于咸吉道者,本欲永免其役,許通仕路也,而其子弟以三丁受陳省從仕者,勒令入送,有違立法本意。其欲護歸父母於道路者,計往還給暇,欲隨居不還者聽,不願隨歸者,亦許仍仕。已徙之後,其子弟欲仕者,依本道恒居人例,許從自願。」

○傳旨忠淸道監司:

近得敬差官啓,道內有浮腫者,搜其家,全無米穀。其亟推鞫,盡心救恤,毋令致死。

○議政府啓:「流移丐乞之人,憚其推詰從來,不入賑濟場,皆由經路,深入幽村,賑濟爲難。乞於幽深村落人家稠密之處,量加設場,凡有流亡丐乞者至,姑且安接賑濟,徐問根脚,待開春還本。」從之。

○議政府啓:「京畿凶歉各官,斗入村落及屬縣,令隣近官賑貸救恤。」從之。

○命停慶尙、全羅、忠淸道今年公蠶,又罷京中蠶室一所,以年凶也。

○議于承政院曰:「予今年氣體多不平,將不能親斷萬幾。吏、兵曹除授及軍國重事,予親聽斷,其餘細碎之事,令王世子處決何如?」承旨等啓曰:「此事至重,不可輕易也。」

○忠淸監司啓:「各官各里隣保,擇有智勤儉人,定頭目,預備弓箭杖劍,每夜相呼巡警,各其里內,如有盜賊火災,奔走相救,聲響相聞,近里頭目,亦率掌內人往救。且各里各戶,新到無賴之徒及流移新白丁等,隨卽捕囚,推詰根由。」從之。

○宗貞盛遣人獻土宜。

1月4日

○甲午,日暈。

○受常參,視事。

○傳旨慶尙、全羅、忠淸、江原四遷監司:

安土重遷,雖人之常情,自漢以來,往往徙內地之民,以實塞下。今咸吉道新設四郡,徙龍城、吉州之民以實之,龍城、吉州則莾蒼滿野,彼人之經由此道者,視爲何如?有違內强外服之義,不得已遷慶尙、全羅、忠淸、江原人吏,以實龍城、吉州之地,永永免役,許通仕路,恐有遷徙之際,飢餓寒凍,以致顚仆。其令押領守令等務盡護恤,毋使飢寒,如有得病者,益加護恤,毋致隕命,以副予意。

○議政府啓:「山神頒祿,祀典所無。自嶽旣有春秋國祭,効尤松嶽故事,至今未革,乞停頒祿。」從之。

○上聞慶尙道開寧邑吏林茂斷腕,自爲殘疾,欲避入居,遂命承政院曰:「稽諸史冊,毁肌膚以避役者,古亦多矣。然今聞此人事,予甚惻然。入居人等令所過州縣盡心救護供給,毋致飢寒。」

○以年飢,禁公私營繕。

1月5日

○乙未,受常參。

○以朴從愚爲雲城君,金文起司諫院左獻納,李思儉慶尙左道都節制使、兼判蔚山府事。從愚親老,且辭以不習武事,故以思儉代之。蔚山舊爲郡,至是陞爲都護府,加設判官。

○傳旨平安道監司:

今有獻議者云:「朔州本邑,在大朔州,而防禦之時則就於小朔州,不唯來往之弊,又違沿邊設鎭防禦之意,宜徙邑於小朔州。且麟山郡退在內地未便,亦當移設於沿邊防禦緊處。」予以此議諸曾經其道之任者,大司憲李叔畤議云:「自義州至小朔州百五十餘里,自小朔州至昌城三十餘里。今若移朔州本邑於小朔州之地,則近於昌城,遠於義州,防守不均,宜革朔州兼鎭,移於昌城,而朔州則自爲單都護府。義州靑水口子,距昌城六十餘里,距義州九十餘里,防禦緊要之處也。量割義州以東,別置一邑,而麟山、定寧,量革一邑,以充義州所割之地,則庶乎道里均而防守固矣。麟山雖未革,亦不可移。」領中樞崔閏德議云:「大朔州邑城高堅,且賊來直路,不可棄也。若移邑於小朔州,則近於昌城,遠於義州,亦不可也。當如叔畤之議,別設新邑於靑水口子,割義州東面、小朔州西面,屬于新邑。且革定寧,屬于義州,則當永世無弊,防守得宜矣。麟山郡,乃沿邊緊要之地,不可革,亦不可移。」卿久在西土,凡郡縣排置形勢、山川險阻、賊路緊慢,無不周知矣。上項郡邑移設、土地割屬便否、麟山、定寧二邑中革除便否,備細商確以啓。

○傳旨平安道監司:

今有議者獻其道防守之策數條。其一曰:「平安道人民在高麗,皆下三道入居人也。無一土姓,非有長久之計,一有微役,率皆逃竄,視彼下三道各官土姓愛惜鄕風者,不可同日語矣。閭延、慈城、江界等沿邊各官人民,尤無久遠之計,難以率領防戍,不可不慮。願刷平安道各官人民,許籍所在官,以爲土姓,改成戶口而給之,實爲便益。」

其二曰:「將徙平安南道人民,以實江界、慈城等沿邊各官,然閭延、慈城可耕之地不多,樹木鬱密,一二年內,未可墾以爲田,新徙之民,難遂其生。中和、平壤與江界共是一道,其新徙之民,聽留老弱親族,仍耕舊居之田,使自輸用。如此數年,待其阜盛,然後悉令入送,亦爲便益。」

其三曰:「平壤、寧邊土官,本無俸祿,雖數遞差,無損國家,有益防戍。道內驍勇不付軍籍者多,願令各官募徵驍勇能槍射者,以授土官隊副、隊長,出謝後,隨卽遞差,令屬步牌,以固防禦,亦策之善者也。」議者數條,亦爲有理,與都節制使熟議便否以啓。

○軍器調監提啓:「本監所藏之劍無標,恐有分受人等私換之弊,乞於刃上篆刻軍器二字。」從之。

1月6日

○丙申,御勤政殿受朝。

○輪對。

○宗貞盛遣人來獻土宜,仍以火災飢饉請糧,賜米豆共二百石及酒果。宗彦七亦遣人獻土宜請糧,賜米豆共四十石,令禮曹致書于彦七曰:「今後足下所送之人,依他例受太守宗公文引以來,方許禮接。」

○慶尙道敬差官安質啓:「開寧縣吏林茂欲避入居,自斷其腕,設心殘忍,請置重典。妻子則定屬咸吉道新設驛吏,以戒後來。」下議政府議之。政府啓:「安居本土則懲惡無門,雖是殘疾人,宜定咸吉道新設驛吏。」從之。

○戶曹啓:「下三道米布之所出,連因凶歉,蠲減貢賦,倉廩空竭,國用將乏,請減各品俸祿。」從之。自一品至二品減豆三石,自三品至六品減豆二石,七品以下減豆一石,緜紬正布銅錢,皆全減。戶曹又以用度不足,請減成均館生常養之數,留生員百人,放寄齋百人,庠舍遂空。

○年凶民間貧窮,中外盜賊興行,下三道尤甚,火賊最多,官不勝禁。慶尙道監司啓:「道內各官村落,盜賊盛行,但以隣里正長,勢難捕獲,各其里內下番甲士及侍衛別牌閑良公私賤僕等作牌,且定牌頭以統之,因減其戶役,分爲二番,每夜巡綽,若有能捕賊及救火者,賞職賞物,其不用心者,以賊人多少科罪。」

從之。

○兵曹啓:「前此慶尙右道、全羅左道各浦,防禦事緊,減進上及貢物,凡干徭役,一皆蠲免。慶尙左道、全羅右道各浦,亦依此蠲減,專委防禦。」從之。

1月7日

○丁酉,受常參,視事。

○慶州判官金斯中辭,引見曰:「邊鄙守禦,固爲大矣。然今年則饑饉太甚,救荒尤急,爾其勉哉!」

○傳旨忠淸道監司:

近來頻聞道內饑民死者甚衆,而舒川等處尤多,雖未知實否,予甚懼焉。各官官吏畏其罪責,雖有死者,匿不以告,故監司無由得聞歟?何予傳聞之屢,而卿一不啓達乎?其已死者,各里人潛置溝壑,則誠難得知,其濱死呻吟困瘁者,亦應多矣。監司守令多方遍察,則安有不知之理乎?若及期救恤,則免死必矣。其垂死而救活者,幾人乎?苟倉廩旣竭,無可乃何則已矣,時則倉廩不至於空竭,又且移粟於他道,今年賑恤之備,庶可僅足,若盡心救活,則必不至於死亡矣。凡道內饑饉之狀,予欲連續遣人訪問,卿亦體予至懷,更殫心力,廣察周救,毋使一民罹於死亡,如有危迫,隨卽啓達。

○遣濟用副正朴根于平安道,以入居人戶推刷也。

○傳旨京畿監司敬差官:

近聞有一男子離家乞糧,中路得病,到廣州賑濟場,監考色吏等不納,又到龍仁賑濟場,則無監考色吏,而院主之妻,亦不納,使飢困不得行步。不但此也,連聞道內各官多有饑饉菜色之人,無乃守令里正監考等隱匿不告,故無由得聞歟?何一不啓達乎?予甚懼焉,其更盡心救恤。上項賑濟場監考色吏,推劾科罪,其他賑濟場,亦加檢察,飢民餓饉之形,備細啓達。

1月8日

○戊戌,命停凶歉諸道選上奴子,仍減諸宗親驅使有差。

1月9日

○己亥,知海珍郡事梁瓊辭,引見曰:「今歲大凶甚,民生窘迫,往盡乃心,廣察周救,至於流移求食者亦如之,毋使一民飢餓,以副予意。今聞日本國人因其國亂,竄居于對馬島者甚衆,其漸可畏,預先布置,使無邊患。」

○慶尙道鎭海、咸安地震。

○命承政院曰:「吏兵曹用人、三品以上決罪及軍國重事,予親聽斷,其餘細瑣之事,欲令世子處決,卿等宜以此意製敎旨以進。」承旨等曰:「殿下春秋方盛,正値有爲之日,何委萬幾於世子乎?如是則政出多門,誠爲不可。矧今歲大凶,民不聊生,加以天譴屢興,如此大事,未可輕擧。」上曰:「此非加職於世子也,但委細事而已。卿等乃以此事爲大事,而如是屑屑何哉?予心以謂此非事之大者,予今氣體多未安,將不能親斷萬幾,故令世子處決。若乃他人則不可也,世子乃吾長子也,子代父勞,處決細事,亦何害於義?昔我太祖、太宗,皆親斷大事,細事不親也。」承旨等再請曰:「殿下以此爲非大事,臣等以爲國之大事,莫遇於此。殿下雖曰太祖、太宗不親細事,然其時判決無大小,皆稱敎旨,未聞稱令旨也。且令世子處決,非三代之事,豈聖朝所取則也?矧政事當出於一,不可出於二也!我殿下一號一令,皆爲後世法,假令父如殿下,子如世子,猶爲可也,不然則雖父子之間,或生嫌隙,以此傳於後世,甚不可也。」上曰:「此事,不可定也。爾等與集賢殿同考王世子處決時官制及稱號故事,製敎旨以進。」承旨等曰:「臣等未知事理,但國之大事,必須議諸大臣,殿下欲行此事,須與大臣擬議,而後行之。」上曰:「事之行不行,時未可決,姑令集賢殿考古制以啓。」

1月10日

○庚子,日有兩珥。

○遣內贍小尹康勸善于忠淸道,賑濟飢民。

○傳旨忠淸道監司:

連聞道內飢民浮瘇,多致死亡者,予甚懼焉,發遣敬差官。卿與敬差官盡心布置,俾免餓死。前所轉米三十萬石,若不足賑恤,則與敬差官同議更啓,將欲於近北各官,輸京中米以給之。

1月11日

○辛丑,傳旨兵曹:

忠淸道今年凶歉尤甚,若慶尙、全羅入居鄕戶二千餘人,經由其地,則所過各官,供給爲難,姑停之,待秋入送。唯江原、忠淸二道鄕戶驛吏,依前行移,令限春節畢入送。且上項四道規避入居逃亡人吏等,各以所犯,永屬驛吏。若以別戶子弟,竝令入居,則有違律文家人共犯只坐尊長之意,除率居妻子外,異居子弟,毋令入送,如有自願隨歸者聽。

○傳旨戶曹:

今京外雖多設賑濟場,以療飢民,然監考色掌,必問根脚,推所從來,故愚民或惡其名係于籍,或厭其還本,皆避賑濟場,率由經路幽僻之處,不得丐乞,不時飮食,死於道路者甚多。又各官漏戶之人,亦畏官家知名,不之官受賑濟,忍飢致死者亦衆。民之多死,職此之由。自今以後,凡到賑濟場者,監考色掌等不問從來根脚,隨其所至,盡心救恤。漏戶之人,亦不問根由,隨其所告,竝皆賑給。後日賑濟畢後,錄名之文,一皆燒毁,以安人心。亟令守令將此意通諭境內,使窮村僻巷之民無不周知,隨意往來。

1月12日

○壬寅,上謂承政院曰:「災異之有無,非人力之所致,布置之得失,固人爲之可盡。予以否德,嗣承丕緖,不能治平,以致下民之飢死,罔知所措,若將隕于深淵。子孫蕃衍,雖云慶事,徒費天祿,營繕亦多,恐有感召之災,予甚慙焉。其餘宗姓科田,未可遽減,欲減親子親孫科田,僉意何如?」承旨等啓曰:「大君駙馬科田,非特恩所與,乃國家公行之常典,周公之富宜矣。以王室懿親,下同於諸科,誠爲未便。若然則各品科田,一切差減,庶合於理。」上曰:「百官正一品科田一百五十結,大君之田三百結,似乎過多。雖減五十結,比之各品,猶過百結,豈無差等乎?晋陽大君瑈、安平大君瑢、臨瀛大君璆,前受科田三百結,各減五十結;駙馬延昌君安孟聃,前受科田二百五十結,亦減三十結。今後大君之田,毋過二百五十結,諸君之田,止一百八十結。減此土田,豈能答天譴而救民飢哉?然敬畏之甚,不可不如是也。」遂命戶曹,永以爲式。

1月13日

○癸卯,議政府啓:「賑濟勤慢,分遣敬差官,巡行考察,然各官守令,曾不盡心救恤,及敬差到境之日,四面村落,送人先諭,雖有浮?飢死者,互相隱匿,發摘無由。因此不復畏憚,視爲常事,益生怠心。今後令敬差官出其不意,巡行村落,嚴加糾察,其守令怠惰不勤及不能賑恤,以致浮?餓死者,三品以上,啓聞科罪;四品以下勿論功臣及子孫,竝隨所犯輕重,杖一百以下,除收贖,差等論罪還仕,移文監司,以憑殿最。其各道監司糾察,不能賑濟守令,亦依此科斷。」

從之。

○傳旨:

今後凡內用雜物,傳命內竪齎符至承政院宣命,方許入內。尙衣院司僕寺紫門繕工監雜物出入,亦令所掌內竪各齎符宣命出納,如有緊急,不及齎符,則入內後,隨卽啓達。

○是歲,全羅道稍稔,諸道飢民皆就食,不能哺其幼兒,或棄置路邊,或繫於樹而去,或請宿人家,因棄而去,幼兒男女共三十二名。上命戶曹,移文其道,亟加救恤。

○上慮忠淸道飢甚,以判中樞院事安純爲都巡問賑恤使,奉常少尹卞孝文爲從事官。其事目:

一,各官不用心救恤,飢民就食者鮮少,雖有來到者,窺免致死之罪,多方却之,因此凍餒隕命者頗多。可於道內界首官及初面天安等處,別置賑濟場,給米粥及黃角菜藿等物,擇有職者,俾掌其事,計口節用。又擇僧徒有慈心者,委其烹飪,朝夕賑給,其僧徒口糧,亦依京中賑濟僧例給之。

一,當此春寒,飢民凍死可慮。隨其人口多少,設置土宇,藉以藁草,令衣單者及老幼有病者入處救療。

一,流移人之家舍,或破毁之,或採其所種兩麥者有之,令隣里看守禁止。

一,監考色掌等,里內雖有凍餒餓死者,不卽奔告守令,守令雖知而救恤愆期,以致隕命,及其推覈之時,窺免其罪,匿不以告。如此監考色掌,加等論罪;守令則決罪後,具辭啓聞,降職還任。其救荒特異,有成効者,加資。

一,救荒迫切,未盡條件則許令便宜施行後啓之。

1月14日

○甲辰,日有西珥。

○傳旨京畿、慶尙、全羅、忠淸道監司、都巡問賑恤使、敬差官等:

各官飢民,盡心救恤。且僧徒,本無農業,生理可惜,守令及各里色掌等謂是僧徒,不復憐恤,中路致死者頗有之。夫平民與僧,俱爲赤子,宜一體憐恤。雖在深山者,亦須察其飢饉,一依平民,盡心救恤,毋令餓死。

○漕運軍資監陳米豆共一萬石及留後司陳米一萬石于忠淸道近北各官。

○命限秋成,除十惡及侵損於人、關係風俗、白根田地奪取外雜訟,一皆停寢,專務救民。從忠淸道監司啓也。

1月16日

○丙午,日暈。

○判義州牧使池有客卒,致賻。

1月17日

○丁未,宗貞盛遣四郞、次郞等六人,來獻土宜。

○傳旨京畿監司:

近得敬差官李師曾啓:「豐壤等處路死者三人。」本道,南道則不稔矣,北道則稍稔,故常時弛慮,而京城近處,今反如此,予甚驚懼,意其謂北道稍稔,督納還上田稅,民生艱苦,遂至於此。卿其體悉予懷,南道北道賑恤,竝皆盡心糾察,使無意外之變,其致死之由,推鞫以啓。

○傳旨刑曹:

今後各殿各官雜物竊盜之人,除情狀曖昧輕重難斷外,毋得啓達,依律直決。

○議政府啓:「忠淸道各官甲寅乙卯西年各司未收貢物,竝宜蠲減。」從之。

1月18日

○戊申,分遣知印于慶尙、全羅道,審其救荒之狀。

1月19日

○己酉,傳旨忠淸道監司:

今者道內飢饉,前古所罕,自冬至春,阻飢益甚,皆仰賑濟,救死不贍,安有餘力,尙望東作?然有可爲之勢,則亦當及時備之。矧今凶荒之後,尤宜盡心,以當時官倉所儲農糧穀種及民間形勢料之,各官居民,庶幾力農者居半乎?居三分之一乎?否則居四分之一乎?六七分之一乎?否則闔境凋瘁,無力及圖農業乎?奔馳賑活之徐,兼加致慮,與都巡問使詳思廣問,酌中以啓。

○濟州按撫使韓承舜辭。議政府啓:「濟州昇平日久,備禦之策,不無疏虞,深爲可慮,令今去按撫使謹烽火斥候,整軍防禦。倭船依泊要害之處,備禦條件及戍軍多少,訪問於有識古老,布置啓聞後擬議。」從之。

○慶尙道榮川、順興、禮安地震。

1月20日

○庚戌,慶尙道奉化縣地震。

1月21日

○辛亥,月犯木星。

1月22日

○壬子,月犯木星。

○上謂都承旨辛引孫曰:「近因凶荒,貽譏事多,是國家不能措置而然歟?國家雖布置,而各道監司不能奉行乎?抑監司雖奉行,而守令不用心乎?予意以爲天數雖如此,人事不可不盡。若人事暫無虧欠,而人之飢死尙爾,則是天也。倘人事或有未盡,則賞罰不不可無也。曩者李明德爲江原監司時,飢死者才一二,而未免罪責,況今京畿人之死者至於二十三,忠淸之死者至於二十五,爲人君者,其可恝然乎?欲鞫上項監司,何如?爾往議政府,擬議以啓。」議政府僉曰:「上敎允當。」從之。

○上謂承政院曰:「人君之職,專以愛民也。今民之飢死如是,而忍受諸道進膳乎?前以凶歉,已除下三道進膳,唯京畿、江原兩道不除。今聞京畿飢死者亦衆,予甚愧焉。兩道進膳,竝除之何如?」承旨等對曰:「若竝除兩道,則無以供御膳,必不得已,當別有處置。如是則又恐有弊,無已則只除京畿南道不稔各官何如?」上曰:「一道之內,不可如是其分辨也。」遂命文昭殿外,京畿各殿冬官進膳,竝除之,唯各浦仍舊。

○差司譯院注簿徐敬愚,押送被虜逃來唐人柳貴等五名于遼東。

1月23日

○癸丑,日暈,有兩珥。

○受常參,視事。

○傳旨刑曹:

獄者,本以懲惡,非致人於死,而司獄官吏不用心糾察,繫獄之人,或罹疾病,或因凍餓,或因獄卒侵逼榜掠隕命致冤者,不無有之。令京中獄囚有致死者則不分罪之輕重,竝皆具辭以啓。外方只報死囚之致死者於刑曹,而又不啓達,京外異法,實爲未便。今後外方獄囚致死者,亦不問輕重,具錄本犯罪名、始囚月日、得病日時、救藥病證、訊杖次數、致死日時,移文刑曹,且別啓聞,以爲恒式。

○以李審爲右司諫大夫,吳明義知甲山郡事。先是,從皇甫仁備倭之策,擇有武略者,分任邊邑。司僕少尹李山斗亦被選知梁山郡事,憲府以山斗前任蔚山,貪汚事覺,推鞫未畢,劾啓罷之。會甲山守缺,上令政府薦可代者,政府薦山斗:「武略雄深,可任邊將。今雖被劾,若所犯非大累,則無如此人。」上命承政院,考其所犯,乃潛移官中魚物布貨於私第及用官物貿倭器皿等事也。上特寬其罪,除知甲山郡事。憲府又啓:「山斗所犯,今未畢鞫,其輕重,未可知也。且以貪汚之人,復使臨民,誠爲未便,請罷之。」上然之,乃以明義代之。

○京畿監司啓:「道內各官儲峙數少,大小私蓄雜穀萬千石以上者,除其家一年用度外,依本宮分貸例,以還上分給,待豐年,守令督收還主。」從之。

1月24日

○甲寅,議政府啓:「架閣庫錄事,本稱議政府錄事,自六曹分掌庶事,改稱架閣庫錄事。今本府旣復署事,錄事宜復舊號。」從之。

○京中及京畿、慶尙道安東、尙州等二十五官、江原道襄陽等十一官、忠淸道忠州等四十三官、全羅道全州等二十六官地震。

1月25日

○乙卯,雷。

1月26日

○丙辰,雷。流星出東方天際,向南橫入,狀如甁,色靑白,尾長一丈餘。

○御勤政殿受朝。

○以李宣爲禮曹參判,鄭欽之同知中樞院事,金孝貞司憲府大司憲,李叔畤咸吉道都觀察使。前此,咸吉道觀察使鄭欽之以母病承召而來,母病久不愈,上曰:「予欲更留欽之三四年,然事劇不可久曠。」命吏曹薦可代者,吏曹以洪汝方、河演、李叔畤聞,上曰:「無如叔畤。」乃以代之。

1月27日

○丁巳,上召鄭欽之曰:「卿於咸吉道事,無不周知,其布置未畢之事與其事變,反覆說與李叔畤。」

○司憲府啓:「前護軍仇仲德,今授知梁山郡事。考其歷仕,初以甲士拜護軍,更無歷仕之處,以不更事之人,遽使臨民,恐不可也。古有布衣入爲宰相者,然此世不常有。今仲德無異才,請罷之。」又啓曰:「初因邊邑選任武才,乃以安東府使李思任爲金海,金海府使林仁山爲安東,後因新置左道節制使兼判蔚山,以知蔚山郡事金布爲金海,以李思任還爲安東,林仁山則解職。仁山任金海四十餘朔,而每考居最,今乃無故解職,金布別無奇才,吏曹以都承旨辛引孫妹壻拜爲金海,不無徇私之意。況金海煩劇,非布所能治,請量才任用。」上以此意議諸政府曰:「予未知仲德之爲人也,今憲府啓以不能任梁山,然乎否?金布、林仁山之事何如?」政府啓:「憲司所啓皆可。罷仲德,以金布爲梁山,以仁山還任金海,則人與職相當矣。」上從之。時左承旨鄭甲孫以憲司所啓告引孫,引孫聞之大笑,殊無怍色。

1月28日

○戊午,全羅道監司啓:「道內新除守令,依忠淸、慶尙道例,限秋成,除率眷赴任。」從之。

○以禮賓少尹趙講爲慶尙道敬差官,內資少尹權循爲全羅道敬差官。司諫院啓曰:「下三道,竝遭飢饉,而地廣民夥一也。且全羅禾穀,視忠淸、慶尙稍稔,故兩道飢民,多就仰食,恐其守令以非境內之民而忽之,或致餓死也。監司事務浩繁,豈能獨行而盡活一道?今忠淸道旣遣賑恤使及敬差官,而慶尙、全羅,不遣敬差官,誠爲未便」

上曰:「將議於大臣而爲之。」遂有是命。

○僉知中樞院事朴堧上言:

謹按《周禮》:「天子圭瓚,以圭爲柄。諸侯璋瓚,以璋爲柄,皆有繰。」註云:「繰,藉也,所以藉璋也。」又云:「雜文也。」蓋瓚爲宗廟降神之器,古人瓚制,下有承盤,柄有藉繰。臣妄意所係至重,而不敢犯之以手也,今見圖形,繰形有如巾帨,又畫雜文。今中國巾帨,多用雜文繒帛,稱云畫手巾,瓚柄藉繰假用何如?

啓下禮曹。

1月29日

○己未,視事。

○恩津縣監朴旅、居昌縣監朴允昌等辭,引見曰:「我國昇平日久,至于寡躬,値此飢荒,予甚愧焉。且予凡致治之道,靡不致慮,然其所以至於如此者,必其施爲未合於天心也。予初心以爲流移之人,保之甚難,土着之民,猶可救也,乃至初春,尙有殺牛馬雞犬,採麰麥之苗而食者,況望備種子而不食乎?今年農事,猶未可必,下民之生,誠爲可惜。汝等往盡乃心,毋負予意。」

1月30日

○庚申,親傳朔祭香祝。

○傳旨慶尙、全羅道監司:

近聞對馬島專失農業,又罹火災,加以師旅之憂,將來可慮,肆擇有武略者,以授邊任,以備不虞。自去冬至于今,倭人之稱爲使者屢至,每一船格倭三四十或五六十,留乃而浦者,幾至千人。考其來獻之物,不過刀劍數柄,其私齎之物則或有或無,有者亦不過鹽藿數石,其勢似不堪饑饉而就食於我也。然倭奴稟性本頑,人面獸心,其謀難測,無知之民,習於久安,貪目前之利,甚入海濱而居者甚多。賊或猝至,則不及避,將帥不及救,此不可不備也。且今以各浦兵船及鹽船漕運全羅穀二十餘萬石,以輸慶尙道,若飢倭知之,必生盜取之心。鹽船武備本疎,兵船轉穀,本浦皆空,此亦不可不備也。沿邊守令、各浦萬戶,狃於故常,不虞賊變,以爲:「倭實飢羸,彼何足慮?」弛其武備。守令則不謹入保,萬戶則下軍於陸,此又不可不慮也。卿嚴加戒飾,使沿邊將帥謹守封疆,常如對敵。且嚴入保之事,謹固兵備,毋致後悔。

二月

2月1日

○辛酉朔,御勤政殿受朝。

○宗貞盛及石見州藤觀心遣人來獻土宜。

○前判黃州牧使崔蠲卒,致賻致弔。

2月2日

○壬戌,議政府啓:「謹按古制,宋朝編《皇屬籍》,詔宗正寺,建屬籍樓以嚴奉之。我朝倣此,於宗簿寺西崗建璿源殿,奉安《璿源錄》及祖宗睟容,合於古制,但宗簿寺在闕外閭閻間,地勢狹隘,似乎褻慢,理合移構。又按宋神宗元豊中,詔有司,神御寓於佛祠者,皆遷禁中,合爲一宮以奉安之。願依此制,於宮城內文昭殿北潔淨之處,別作小殿奉安,庶無褻慢之弊。其守衛諸事,仍令宗簿主之,且令文昭殿直兼掌看守。」

從之。

2月4日

○甲子,日暈。

○傳旨京畿、忠淸、全羅、慶尙道監司都巡問使敬差官等:

大抵飢寒之民,氣力贏困,暫遇疾病,不日輒死,理勢然也。醫療之方,亦當有備,然困羸之極,不可妄施藥劑,令醫擇無毒而可治飢民之藥,別書以送。其令各官多備,使醫生等隨證救治。

○自去冬設賑濟場於普濟、利泰二院,賑濟四方流移飢民仰食者,各千餘人。每日官給米人一升五合,竝給鹽醬,四方浮瘇濱死者,多就得生。飢民無事飽食,日久氣壯,殆勝居民,及春疫死者頗多。至是,傳旨漢城府:

今此致死者,無乃未及賑濟場而死於中路乎?抑在場而飢死乎?是豈皆瘟疫所傷歟?今後致死者,具錄致死之由以啓。

2月5日

○乙丑,流星出自天中,向東北入,尾長四五尺。日暈,兩珥。客星始見尾第二三星間,近第三星,隔半尺許,凡十四日。

○傳旨承政院:

向者慮飢民之未易周恤,使京都旁近諸邑之民受糶于京倉,然諸邑之民,皆由露梁、漢江,人物輻湊,留宿兩岸,反罹飢寒。津人競以私船,收價渡人。本爲濟人,而反有此弊,予甚慮焉,其遣義禁府郞廳于兩津,聚公私船,分載以濟,且嚴私船收稅之禁。

2月6日

○丙寅,御勤政殿受朝。

○宗貞盛及一岐州藤九郞等遣人來獻土宜。

○傳旨京畿、慶尙、全羅道監司、敬差官等:

各官置賑濟場於路邊,守令不得親監,故雖名賑濟,而實無賑濟之効。近忠淸道賑恤使安純用前日咸吉道監司時賑濟見效之法,於當道界首官及各官邑內,或於守令廳事前,或於院觀,隨地之宜,構土宇及假家,守令常時親監,或飯或粥,隨宜饋餉,境內飢民,聞風多聚。本道境連忠淸,効其賑濟之法,使飢民樂聚賑濟場。

○命輸留後司米一萬石、京江倉米一萬石、全羅道米三萬石于忠淸道,以賑飢民。

○夜,雷。月犯畢。

2月7日

○丁卯,以金益生爲漢城府尹,李孟畛判義州牧事。

2月8日

○戊辰,受常參,視事。

○傳旨江原道監司柳季聞:

去丙辰秋,卿啓:「茂陵島土地膏腴,禾穀所出,十倍陸地,且多所産,宜設縣置守,以爲嶺東之藩籬。」卽令大臣僉議,竝云:「此島遠於陸地,風水甚惡,不宜蹈不測之患,以設郡縣。」故姑寢其事。卿今又啓云:「聞諸古老,在昔倭奴來住,連年侵掠,嶺東蕭然。」予亦以爲曩者倭奴陸梁,居于對馬島,尙且侵掠嶺東,至于咸吉道。茂陵島無人日久,今若倭奴先據,則將來之患,亦未可知。其設縣置守,徙民實之,則勢固難矣,每歲遣人,或探島內,或採土産,或爲馬場,則倭奴亦以爲大國之地,必不生竊據之心。在昔倭奴來住之時,何代耶?所謂古老者,幾人耶?若欲遣人,則風水調順,何時何月耶?入歸之時,裝備之物、舟楫之數,備悉訪問以啓。

○議政府啓:「今聞京畿、全羅等道差守令,察諸縣賑濟,反不顧本邑飢民,實爲有弊。今後除差守令,使各守其境,專委賑恤勸農,差定敎諭檢律驛丞等,以單騎出其不意,往來糾察。」從之。

2月9日

○己巳,日暈。

○傳旨戶曹:

城底普濟院、利泰院、東西活人院等賑濟場所管官吏,全不致慮,使民飢死者頗多,予甚惻然。自今令漢城府五部官吏分掌四處賑濟場,如有慢於救恤,致令飢死,每於月季,隨其多少,依諸道例斷決,勿許贖罪。

○議政府啓:「漢城府郞廳七人專務賑飢,竝停雜訟,恐爲未便。乞擇諳鍊者二人,除聽說,同五部官專委巡行救恤。」乃命郞廳三人,分掌三所,一掌普濟院及東活人院,一掌利泰院及西活人院,一掌京城內及城底十里。

○去年春夏旱乾,川井皆涸,京畿南道及東南四道,皆失農業,忠淸道尤甚,慶尙、全羅兩道濱海數郡稍稔。大率京畿四十邑內水原、龍仁等九邑、忠淸道五十四邑內林川、韓山等十八邑、全羅道五十五邑內益山、龍安等十一邑、慶尙道六十六邑內安東、眞寶等三十二邑、江原道二十六邑內原州、寧越等八邑,全失農業。其中甚者,或竟不播種,或苗不滿尺,草木不茂,麰麥不熟,種豆不生,撥土還拾,十斗所播,其拾七八斗,如炒可食,飢民拾而食之。京畿安城、忠淸道公州、新昌、牙山、懷德、稷山、全羅道全州、咸悅、臨陂等邑,皆蝗害穀。且麻田浦灘急,隆冬不氷,氷雖合,可度者不過三四日。是冬氷堅,人馬行者二十餘日,其久寒可知。凍餒之民,相望於道,至今年春大疫,飢者得病輒死。民自殺牛馬,剝木皮,採麥根以爲食。不保妻子,或有棄妻子而逃者,或有棄兒於道,兒從之則繫於樹而去者。雞犬或有自斃者。京畿北道以北各道,五穀稍登,商賈之徒,以貨布買米於北,賣米於南者,相繼於道。忠州道公州等處米二斗直緜布一匹,爭持緜布,求米穀者,猶恐不及,自去年夏秋,飢民仰給賑貸,各道倉廩虛竭,國家移粟以賑之。又分遣朝官于各道,爲賑濟敬差官,特遣安純于忠淸道,爲賑恤使,俾察各官守令賑飢之事,如有多致飢死者,罪及守令,直行鞭扑;路有餓死者,則罪其旁近居民。故人畏令峻,交相隱匿,飢死不見者十常六七。然守令率監考之徒,盡心布置,躬親饋食,故人民賴以得蘇者多。

○議政府啓:「依忠淸道賑恤使所啓,道內仁壽仁順府內資內贍寺禮賓寺該納田稅,竝除上納,以補種子。」從之。

○傳旨戶曹:

今有議者以爲:「前此各道布貨位田之數,已曾詳定,姑以正布言之。各司該納正布元數,幾至十萬餘匹,每一匹,旱田則一結豆三十斗,水田則五十卜米十五斗。布價之重所以如此者,國初穀賤,大槪五綜布一匹直米三四斗,豆則七八斗,而正布一匹之直,五綜布四匹,正布價穀,從優酌定,今時則雖値豐年,正布價,米不過五六斗,豆不過十五斗。穀貴如此,而布價仍舊,位田之數,因此過多。近因議行貢法,正布一匹價,米十斗,豆則二十斗,減數立法。然以時價觀之,猶爲多也。由是州倉蓄穀數少,一遇荒年,賑救之費不裕,誠爲可慮。今移轉全羅米穀於忠淸、慶尙,足爲明鑑。

今若正布十萬匹,每一匹除一斗,則數至十萬斗,以此作石,則當爲六千六百六十六石十斗矣。若除十五斗,當爲十五萬石矣。其他細苧及雜物位田,竝依此量減,則布貨之數猶存,而數外之穀,不下十五萬石,以此爲賑濟之費,亦不爲少矣。願自今正布一匹位田,豆則十五斗,米則七斗五升,以此改定,庶幾多寡得中,公私兩便,倘有一二年凶荒,不足憂矣。」其議何如?熟議以啓。

2月10日

○庚午,司諫院左獻納金文起啓曰:「近日修昌德宮西古吏曹,將坐養海靑以避暑氣。臣竊謂捕養海靑,本爲進獻,而今已停之,又當凶荒省費之時,爲一禽營修屋宇,恐非憂懼修省之意,乞令放之。」上謂承旨等曰:「諫官所言是矣。然坐養海靑,非始於今日,亦非皆爲進獻。予性不喜遊畋,雖當講武,不御弓矢,至於聲色犬馬花卉等物,亦所不喜,但此物俊逸不凡,異於常鷹,放之不資馬馳,觀之不勞目力,甚合予不好馳驅之意,故嘗養之,以資一遊之戲耳。然未嘗戲玩,不自臂之也。近因旱荒之災,每自修省,自去秋至今春,絶不出郊,予豈愛此而留養乎?今當大災,未知禍福,倘或安全,年旣不老,又不學禪,必爲遊畋之事矣。今卽放之,而後復求之,無乃不可乎?且其養之,不費尺布斗米,亦無損於經費也。識理大臣或勸焉,或禁焉,未有如今日之言之切者,是必外多譏誚也,予甚愧焉。言官若曰鷹皆可去則可也,何獨以海靑爲不可乎?養之不異他鷹,今乃指爲不可,未知何謂?人臣尙且多養鷹隼者,人君獨不可蓄一禽乎?卿等之意以爲何如?卿等亦曰不可,則予當罷鷹坊矣。」承旨等曰:「諫官之言過矣。不知大體,其言迂闊,不足責也。以爲人君畜此不可,則將何以爲一豫之資乎!雖畜之無傷。」於是,上敎文起曰:「所言誠是,予乃嘉納。然養海靑,非自今也,非特進獻也。其所畜養,固無尺布斗米之費,若曰鷹隼等物,皆不可畜,則可矣,獨指海靑爲不可,何也?且以此物爲不可,則當求禪法乎?若不學禪,則以此物資一日之戲,無乃可乎?」文起啓曰:「海靑乃珍禽異産,固不可畜,他無益之物,亦不可養。且旣曰不喜玩,則如此無用之物,何必畜之?其所食之物,亦不足言也。且臣非以爲悉去鷹隼也,但海靑,捕有其賞,養擇其地,異於他鷹,臣愚以爲終不可畜也。」上曰:「此物多産我境,非珍禽奇玩如鸚鵡孔雀比也。」

○命還對馬島逃來倭人男婦共六名。

○傳旨戶曹東西活人院:

飢民病死者,竝官給棺槨埋之。

2月11日

○辛未,議政府啓:「市肆賣米者,務要射利,競相誑人,買用大斗大升,賣用小斗小升,或雜沙石,乘機騁謀,隨賣隨隱,不習市廛者,無由尋捕。甚者結爲黨與,恣行摽竊,姦僞日滋,難以禁防,依舊聽於本家邀致買賣,以絶姦僞。」

從之。

○上曰:「近年構亭于昭格殿東嶺,坐養鷹隼,今以遠近觀望之處毁之,令內竪金孟擇可養空舍以養之,孟以古吏曹爲空敞可養,而不明言昌德宮內外,予乃許之,不意修葺屋宇,以起營繕之役。又命內竪金壤往觀之,而欺罔不言,俱有罪,竝收職牒,配役繕工監。置所養鷹子于昌德宮內一樓,任其生死」

○對馬州太守宗貞盛遣使,欲於蘇溫沙島,伐木造船,禮曹啓:「不宜開端,請勿許。」從之。

2月12日

○壬申,先是,野人朴多弄哈、無伊應哈、乎斜乃、蘇乙吾等四人潛到會寧之境,節制使李澄玉擒詰之,答曰:「欲見親族。」澄玉放之,馳啓,上曰:「遠居野人潛入境內,其心必異,幸而獲之,宜詰出來之意,何遽放還?」澄玉更使人執送于京,命囚義禁府鞫問,未得異狀。時朝議不一,或云可還其土,或云可流他方,或云拘留奴之可也。上降書問于金宗瑞、李澄玉、朴好問,宗瑞等回啓:「宜放還本土,以安彼人之心。」上又議諸政府,皆如宗瑞等啓,乃從之。至是,令義禁府敎曰:「朴多弄哈,於乙卯年,隨沈咜納奴,侵我閭延等處,今欲入寇,潛來間諜。無伊應哈與忽剌溫結婚,謀欲引誘作賊,先來探候。汝等譎詐之計,今雖隱諱,於會寧鞫問之時,已不能遁情。將相大臣皆謂爾等罪惡貫盈,宜置重典,然汝等不識義理,無異禽獸。且乎斜乃、蘇乙吾等隨汝出來,尤不足算也。殿下包荒之量、好生之德,卓冠千古,故特宥爾等,許令放還,自今以後,謹愼持身。」遂放之。又命兵曹,亦依此例敎之,仍命禮曹,優待厚賜遣之。當其囚繫,天寒甚,上憐之,特賜衣服。

○傳旨咸吉道都節制使:

見卿事目,已悉卜兒看、凡察等事。今喧言斡朶里、兀良哈等將欲徙居忽剌溫地面,此未足信聽,然凡察、卜兒看等言:「無遷徙之心。」亦難盡信,卜兒看若更來,請開東良北徑路、移設東良、改木柵,則其徑路,終雖難通,然卿當以權辭答曰:「汝向我國,盡心盡忠,永永効力,則開路移柵,是不難事。」凡察更請造給家舍於卜兒下,則當答曰:「汝之造家,不必賴我而能成,然小小之事,我當助之。」且多弄哈曾寇閭延,今又與無伊應哈等間諜而來,宜置於法,然卿及澄玉、好問等獻議云:「宜放還,以安彼人疑二之心。」予以邊境之事,當從邊將之意,卽令有司館穀如朝見野人例,又賜衣服,優待放還。卿當說與凡察、卜兒看等曰:「多弄哈等罪大,然汝等歸附日久,我殿下寬仁大度,優納汝等之請,特令放還。」

2月13日

○癸酉,受常參,視事。

○刑曹啓:「端川囚和尙劉乙生等謀殺人,律該斬。」從之。

2月14日

○甲戌,受常參。

○親傳望祭香祝。

○初,平安道都節制使李蕆極陳趙明干口子受敵之弊,請退縮,又本道監司啓:「趙明干口子,陟入江曲,距無路、虞芮甚遠,不能相救,每被侵掠,不可不慮。其口子所耕之田,亦不過數十餘結,願罷趙明干口子,置斥候於趙明干南嶺,晝夜看望,有變則奔告無路、虞芮等口子,策之善也。」下兵曹,與政府同議。政府啓:「趙明干屢被寇掠,專是邊將不謹備禦耳。今若輕棄退縮,恐有唇亡齒寒之患,且示怯於賊,未便。今當於趙明干口子,擇有武略能射御者,或萬戶或千戶,隨品差任,量加軍士,仍舊守禦。」卽傳旨平安道都節制使:

趙明干口子,陟入江曲,三面高山臨壓,爲賊窺伺之所,乘隙易入,宜當周密布置,以嚴守禦。往日邊將不嚴守備,累被賊侵,遂有退縮移排之議,然其賊變,非陟入彼境之致,然專是主將懈怠,隄備疎虞故耳。今後謹斥候、嚴防戍,益加盡心布置,俾無賊患。祖宗疆域,固當愼守,不可輕易退縮,今若退縮趙明干,則沿邊口子,必將援此,爭欲退縮,其弊難禁,卿其商搉區處。

○傳旨刑曹:

本國人民喪祭之法,多襲高麗卑陋之風,雖立禁制,載在《六典》,有司不能糾察,因循舊習,歸正無期。當今民俗,其在平時,無問尊卑,競崇淫祀,尊信巫覡,費散財穀。及其居喪,或詣巫家,張樂饗神,或上佛寺,設齋祈福,或於葬日,多設酒饌,賓主相慰,務崇豐厚,富者誇張,貧者黽勉,召會賓朋,男女雜畓,糜費甚多,然後快於其心,而爲鄕里之所譽。以此成風,不知節用,一値凶荒,輒至飢餓,誠可於邑。非但民生因是貧苦,風俗美惡,實關於此。自今以後,凡有作樂聚衆淫祀鬼神者與居喪之家就巫饗神者、邀賓設齋者及葬日致酒者,京中憲司、外方監司守令申明痛禁,如有犯者,賓主皆罪。

○議政府啓冊王世子嬪儀注:「告宗廟,有司以特牲告,如常儀。〈祝文,臨時撰。〉臨軒命使,將行冊禮,敎命使者,吏曹承以戒之。前一日,有司設殿下座於勤政殿北壁,南向,設香爐二於前楹外左右,典樂展軒懸及擧麾位如常儀。其日,司僕陳輿輦及馬于庭,典儀設文官一品位於殿庭道東近東,皆重行,西向北上;宗室及武官一品以下位於道西近西,當文武官,皆重行東向北上;〈宗室,每品班頭別設;大君,特設位於正一品之前。〉監察位二於文武班後;設殿上典儀位於殿上東階之東西向;判通禮、階下典儀位於懸之東北,通贊一人在南差退,俱西向;通贊一人於懸之西北,東向;設使者受命位於殿庭道東,俱北向東上;執事者在南北向東上。鼓初嚴,兵曹勤諸衛陳儀仗如常儀。有司設敎命案、冊印案各一於殿下座前近東;〈在寶案之南,敎命在北,次冊,次印。〉設命服案於殿庭道東軒懸之北,稍北東上,又陳綵輿於勤政門外,陳嬪儀仗及輦於彩輿之南。宗室文武群官使者以下,俱集朝房,各服朝服。皷二嚴,宗室及文武群臣使者以下,皆就門外位,有司奉敎命函冊亟印綬及命服函,各置於案上。判通禮啓請中嚴,殿下出思政殿,服遠遊冠絳紗袍,有司陳繖扇侍衛如常儀。近臣及執事官先行四拜如常儀,典樂帥工人入就位,協律郞入就擧麾位。諸侍衛之官,各服其器服,尙瑞官奉寶俱詣閤奉迎。鼓三嚴,典儀帥通贊先入就位,奉禮郞分引宗室及文武群官以次入就位,又引使者以下,立於勤政門外道東西向。判通禮啓外辦,中禁傳嚴,殿下乘輿以出,繖扇侍衛如常儀。殿下將出仗動,協律郞俛伏擧麾興,工鼓柷,奏隆安之樂,殿下陞座,爐烟陞,尙瑞官奉寶置於座前〈有案〉如常。協律郞偃麾,戞敔樂止,典儀曰:」四拜。「通贊傳贊,宗室及文武群官,皆鞠躬,舒安之樂作,四拜興平身,樂止。奉禮郞引使者以下入就位,典儀曰:」四拜。「通贊傳贊,使者以下,皆鞠躬,樂作,四拜興平身,樂止,傳敎官〈都承旨〉前承敎,由東戶出,執事者〈內侍別監〉擧敎命冊印案從之。〈每案二人對擧。〉傳敎官降詣使者東北西向立稱有旨,通贊贊跪,使副皆跪。傳敎官宣敎曰:」冊某氏爲王世子嬪,命卿等展禮。「宣訖,通贊贊搢笏,使副皆搢笏。執事者以敎命案進立於傳敎官之南少退,俱西向,傳敎官取敎命函,〈內侍執事者以案授行禮執事者,退〉西向授使者,使者跪受,以授副使,副使跪受,以授執事者,執事者進跪受,置於案對擧,退立於使者之後。執事者以冊案進立於傳敎官之南小退,俱西向。傳敎官取冊函,〈內侍執事者以案授行禮執事者,退〉西向授使者。使者跪受,以授副使,副使跪受,以授執事者,執事者進跪受,置於案對擧,退立於使者之後。執事者以印案進立於傳敎官之南小退,俱西向。傳敎官取印綬,〈內侍執事者以案授行禮執事者,退〉西向授使者。使者跪受,以授副使,副使跪受,以授執事者,皆如受敎命之儀。通贊贊:」出笏,俯伏興四拜興平身。「使、副皆出笏俯伏興,樂作,四拜興平身,樂止。傳敎官還侍位。奉禮郞引使、副出,擧敎命案者前行,擧冊、印案、命服函者從之,由勤政門東偏門出,使、副隨行。初,使者將出,典儀曰:」四拜。「通贊傳贊,宗室及文武群官,皆鞠躬,樂作,四拜興平身,樂止。判通禮進當殿下座前跪啓禮畢,俯伏興還本位。協律郞俛伏興擧麾興,樂作,殿下降座,乘輿還內,繖扇侍衛如來儀。侍日從至閤,協律郞偃麾,樂止。奉禮郞分引宗室及文武群官以次出,使者至勤政門外,取敎命函、冊函、印綬及命服函,各置于綵輿,嬪儀仗及輦前行,敎命、冊、印、命服綵輿,以次陳列,出左華門,行至東宮大門外。

嬪受冊儀:前一日,忠扈衛設使者次於東宮大門之外道西,南向。其日,奉禮郞設使者位於內門外之西,東向北上;內侍衛於使者之南;擧敎命案、及冊案印案者,在南差退,俱東向;設典內三人位於內門外之東,西向。掌筵設嬪受敎命、冊卽位於內殿庭中,北向;良姊以下陪位於受敎命、冊位之南近東,俱重行北向西上;贊者二人位於東階東南,西向。典內先置三案於閤外近限。使者旣受命,出勤政門東偏門,至東宮大門外,典謁引就次,擧案者前行,掌次者迎入次。〈嬪儀仗入陳如儀〉初,使者將至,司則跪請嬪內嚴,贊者先就位,典謁引使、副以上,入就內門外。立定,奉敎命、冊、印案者,以次進當副、使前,副使受敎命、冊印,奉案者退復位。副使以敎命、冊、印進授使者退復位。內侍進使者前,西向受敎命、冊、印,東向授典內,退復位。典內持敎命、冊、印入,立於閤外之西,東向跪,置敎命、冊印於案,俛伏興。司則白外辦,嬪服命服加首飾,司閨贊嬪出,引立於庭中受敎命、冊、印位北向,良姊以下各就位,宮官侍從如常儀。掌書詣門,跪取敎命、冊、印興,進立於嬪前南向,典內還復位。司則前贊:」嬪四拜。「還侍位,嬪四拜。司則進掌書前北向跪,受敎命、冊、印興,進嬪前南向授嬪,嬪跪受,以授司閨俯伏興。司則又前贊:」嬪四拜。還侍位,嬪又四拜訖,掌筵設嬪座於內殿東壁,西向。司則前請嬪陞座還侍位,司閨引嬪陞座。良娣陞堂東向立,良媛以下及宮官,俱立於庭,重行北向立,贊者者:「再拜。」良娣以下上下皆再拜,嬪答拜〈無良姊則無答〉訖,諸應侍衛者各陞,立於侍位。司則前白禮畢,嬪降座,司閨引嬪還寢。使者至勤政殿庭道東北向西上立,傳敎官於使者東北西向立。使者復命曰:「奉敎冊王世子嬪禮畢。」四拜。傳敎官啓聞,使者退。「

嬪朝謁儀:其日冊訖,嬪服命服加首飾,詣殿下所坐殿,如常內朝之式。至閤,司賓引至殿庭,北向四拜。司賓引退,詣王妃所坐殿庭,北向四拜,司賓引出還宮如常。

2月15日

○乙亥,受常參。

○傳旨咸吉、平安道監司:

道內地廣人稀,家家廣占土田,耕耘之際,用力簡易,而所收倍多。若依他道竭力耕治,則意必禾穀益盛,易致豐稔。曩者撰集《農事直說》,頒諸各道,令諄諄敎諭,俾農民無不周知,官家亦依農書耕種,令民取法。大抵人情,安於故常,不樂新法,雖勤敎諭,亦不肯遵。若人心不欲,不必强使爲之,宜漸次善誘,俾依農書及他道用功,使之耕作。且令官家,亦依曩日所諭耕種,秋成悉啓所收之數。

○宗貞盛遣人來獻土宜,仍求《大般若經》,賜布五匹,令禮曹答以:「經文,日本諸鎭求去殆盡,未得塞請。」

○徙平安道南道各官鄕吏十五戶于閭延,十戶於慈城。

2月16日

○丙子,錦城大君瑜親迎參贊崔士康之女。

○議政府啓:「成衆官遞兒受職者,以親病呈辭,則必考本官所報,隨卽改差,自餘各司官吏等,呈辭後改差無期,故身病親病,雖已差愈,不卽就職,曠官廢事,實爲未便。今後身病呈辭者,隨卽改差,親病呈辭人居慶尙、全羅、平安、咸吉道者,限七十日;忠淸、江原、黃海道者,限五十日;京畿,限三十日;過限者亦竝改差。若三館則雖改差,各以許參先後遷轉,故連續呈辭者或有之,成衆各處遞兒受職人則告身署出受祿後,雖無故,聽其當次受職人之請托,故呈辭者亦有之。今後三館則本品從末塡差,成衆官遞兒呈辭窠闕,毋用當次之人,必以他官充差。」

從之。

○前藝文提學金孝貞上言:

近日除臣大司憲,臣以疾病不能就職,乞免。「不允。

○傳旨漢城府:

今當開春之後,普濟、利泰賑濟場流移丐乞者日增,恐飢民群聚,染病夭瘥。又於弘濟院,加設賑濟場一所,其考察官吏支待諸事,一依普濟院、利泰院兩場例施行。

2月17日

○丁丑,宗貞盛遣四郞次郞等六人,來獻土宜。

2月18日

○戊寅,下判漢城府事李叔畝、府尹金益生、崔士儀、兼參軍趙元福、參軍尹暉、沈寘等于義禁府,以飢民致死也。尋放叔畝等,郞廳三人,皆贖杖九十。前此,飢民致死者,勿論功臣之裔,竝杖之,不許贖,今此飢民道過,適死於賑濟場之旁,故許贖。

2月19日

○己卯,議政府啓:「今後各道極邊初面烽火之處,高築烟臺,聚旁近居民十餘人,定爲烽卒,每番三人,兼持兵器,常在其上,晝夜偵候,五日而遞。雖非極邊,惡獸傷害可慮,令守令依烟臺例,量宜布置,嚴加考察,若有事變,須急馳報,申明《六典》烽火之法,每月季,令移牒兵曹。」

從之。

2月20日

○庚辰,閭延節制使洪師錫啓:「請將本府防禦軍五十幷所溫梁居民,俾戍本梁,擇有武略者差萬戶。且昌城、碧潼兩郡,徙治江邊,脫有事變,守令空城往救,實爲未便。於昌州、碧團兩口子,亦宜置千戶萬戶。」從之。

2月21日

○辛巳,御勤政殿受朝。

○以訴爲正尹,權專中樞院副使,尹炯禮曹參議,黃致身戶曹參議。致身,喜之子,不知其父非黃君瑞正室之子,徒恃其勢,每於所莅,多行不義而不愧恥,且倨慢無禮,蔑視士夫。

○宗貞盛使桂樹等四人來獻土宜。

2月22日

○壬午,議政府啓:「咸吉道鏡城府儲峙乏少。去丙辰年未畢漕轉米豆雜穀一萬五千餘石,分積安邊、宜川、龍津等三官,乞發船軍,候風調和,令畢漕轉。」從之。

○以慶尙道金海任內熊神縣爲熊神鎭,以金海、府使,兼差僉節制使。以熊神近於乃而浦,商倭數百常住故也。

2月23日

○癸未,傳旨漢城府:

普濟院、利泰院賑濟場飢民得病,則送于東活人院,故本場欲去飢民,少有疾病,卽送活人院,活人院亦不用心救療,以致隕命。今當日暖,除送活人院,各於本場之旁,暫構草廬,隨宜移置,官巫西女奴婢用心供給救療,府分掌官兼任糾察。

○議政府啓:「江原道江陵、三陟、平海等官凶歉尤甚,且因移轉,人馬疲困。除豐儲、廣興倉外,各司田稅,許納本邑,以備賑貸。」從之。

○議政府啓:「今年各道上納米數少,飢民賑濟費用又多,請停舞童、唐、鄕樂盲人、女妓、醫女、樂工等五百三十餘名賜米。」從之。

2月24日

○甲申,命護軍吳致善,設自激水車於近郊以試之。

○賀正使李蓁回自京師啓曰:「道遇指揮巨兒帖哈於夏店站,云:『黑龍江深處兀狄哈千五百侵汝國新城,圍三日,兀狄哈死者四人,汝國被殺虜者三百餘人。』」上命承政院,據此傳旨于咸吉道都節制使,更令推鞫。

2月25日

○乙酉,受常參,視事。

2月26日

○丙戌,受朝。

2月27日

○丁亥,受常參。

○傳旨咸吉道監司:

去秋賊入慶源,其有戰功者,已曾行賞,然牛安德則追賊,至林成洞,軍卒過半在後,宋希美則不出城,李伯慶則暫出門還入,故皆未細知士卒功勞,慮有功勞者未蒙賞典。今慶源府金貴南等七十餘人投狀,告赴戰有功,未得蒙賞。予謂功疑惟重,然不可但從所告行賞,有功眞僞,考覈以啓。

2月28日

○戊子,上以遠遊冠絳紗袍,御勤政殿,冊封良媛權氏爲王世子嬪如儀。以知中樞院事成達生爲使,禮曹判書河演爲副使。前此冊封敎命,皆書以紙,至是始依中國之制,織用五色絲,飾以黃金軸,篆織敎命二字於始面,次書曰:

敎旨權氏爲王世子嬪者。

其竹冊文曰:

儲副爲一國之本,旣建元良,配匹乃萬福之源,當求淑女。稽諸歷代,率有成規。咨爾權氏!生長名門,選居良媛。必敬必戒,早承家訓之嚴;無非無儀,益隆閨範之懿。宜儷重麗之位,庶資內助之賢。爰擧彝章,特頒冊命,遂陞爾爲王世子嬪。於戲!鷄鳴進戒,繼風化於二南;麟趾凝祥,衍宗支於百世。

2月29日

○己丑,日暈。

○受常參。

○傳旨:

去歲賊犯慶源時,官奴乙夫隨判官李伯慶,出城與賊戰,中矢而死,致賻復戶。

2月30日

○庚寅,親傳朔祭香祝。

○一岐佐志殿及對馬州宗茂直遣人來獻土宜。

○上議于政府曰:「議者云:『唐人之被虜野人者,我國皆優館穀,隨卽解送上國。今野人輒持券來示邊將曰:「某本我所買奴也。久役於我,今何奪之,送中國乎?我等當虜爾國人以爲奴。」意恐此亦野人構釁之端也。我國至誠事大,不可不還于上國,然又聞野人持券以奏于帝,請還賜與,帝亦可之。以此見之,唐人之逃來我國者,考其文券有無,如有可證,宜還與之,以息邊警。』或云:『朝廷每當使臣之行,必稱朝鮮至誠事大,且被虜唐人,送還上國,其來已久,野人亦謂此朝鮮常事也,無他憤怨之心。今若遽爾不送上國,則朝廷必謂我事大之誠,不逮於古,依舊送還,甚合於理。』如此議者不一,卿等以謂何如?」

皆曰:「前者被虜唐人逃來者,不論文券有無,悉還上國。今若以文券有無,或送或否,則上以得罪於朝廷,下以示弱於野人,莫如仍舊,隨卽遣還。」上曰:「善。」

○宗貞盛請《妙法蓮花》等經,賜之,又刷還倭婦一名。

三月

3月1日

○辛卯朔,日食。

○咸吉道都節制使馳啓:「向化野人等狀告:『自辛卯年受田以來,皆不收稅,今例從他戶,令納田租,深以爲悶,乞傳報蠲減。』此非臣職,然今當招撫野人之時,宜別有措置,或全減、或減三分之二,以勸來者何如?」上曰:「姑可盡除之。」

○傳旨咸吉道監司、都節制使:

自立沿邊居民習射行賞之法之後,習射等第入格者幾人,漏挾戶內閑良自願試才者幾人乎?閑良自願入格者,已受賞職,則以爲正軍乎?本是軍案不載之人,雖受賞職,仍爲閑良而不載戶籍乎?議者獻策云:「新設四邑,漏挾戶甚多,閑良子弟亦衆,而未有自見者。閑良自願習射者,每年一次試取,入格者二等以上,隨卽竝授土官,則閑良有武才者,竝皆自見,而軍額日增矣。」或云:「充補甲士取才之法,有軍役者一百八十步。閑良自願者、沿邊防禦年久正軍等,子、午、卯、酉年取才,只賞職中一等者。率丁閑良,每年一次取才,中二等者,亦竝賞職,則爲正軍者,不無缺望。其正軍曾受賞職者,則依已曾立法施行,正軍未受職者及率丁閑良自願者,則每年、或春、或秋一次試取,中二等以上土官賞職,則閑良樂於自見,軍額日增,而爲正軍者,亦不缺望,樂於趨事矣。」或云:「閑良自見,爲今日之急務。正軍未受職者中二等以上、閑良自願中三等以上,每年一次試取賞職,則率丁閑良有才者,竝爭自見矣。」或云:「如此,則閑良自見,而軍額必加矣。然爲正軍者,失其率丁,不無單弱之弊。」議論紛紜不齊,何者合於時宜乎?邊境之事,難以遙度,必須將帥之議。卿與李澄玉、金宗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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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鲜王朝实录[世宗实录]
    朝鲜李氏王朝的实录,又称《李朝实录》。记载李朝太祖始至哲宗止25代王472年间的历史,整个李氏王朝各代王中只缺少最后两代高宗、纯宗年间的部分。该书以编年史体例,分别各代王编修实录,汇集成书。此为朝鲜王朝实录[世宗实录]。李裪(1397年-1450年),即朝鲜世宗(조선 세종),字元正,朝鲜王朝第四代君主(1418年-1450年在位),朝鲜太宗李芳远第三子,母为元敬王后闵氏。李裪早年受封忠宁君,后进封忠宁大君。永乐十六年(1418年)被立为王世子,同年受禅继位。他在位期间,勤于政事,任用贤才,励精图治,锐意进取,在文治武功上均有颇多建树,其中影响最深远的贡献就是创制了朝鲜民族文字——训民正音。在对外方面,与明朝保持了稳定的宗藩关系,与日本实现通商往来,在北方驱赶女真人,陆续设置西北四郡和东北六镇,奠定了以鸭绿江和图们江为界的朝鲜版图。正统十年(1445年),李裪因病让王世子李珦摄政。景泰元年(1450年)薨逝于永膺大君府邸,享年五十四岁。明朝赐谥庄宪,朝鲜加谥曰庄宪英文睿武仁圣明孝大王,庙号世宗,葬于英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