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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年

(癸亥)二十五年大明正統八年

春正月

1月1日

○丁巳朔,上率世子及群臣,遙賀帝正,御勤政殿,受世子及群臣朝,諸道進箋進方物。倭人早田、光軌、藤九郞等、斡朶里馬仇音波等隨班獻土物,又御勤政殿,設會禮宴。

1月2日

○戊午,知機長縣事李孝常、知沔川郡事金叔篪、報恩縣監崔淸江辭,引見曰:「爾等往就乃職,其各謹刑恤民。」

○議政府據兵曹呈啓:「參詳外方充補甲士試取舊例,永樂八年閏正月受敎:『每年春狄,各其守令取才,報于監司,監司與都節制使更試,一等入格者,移關兵曹,兵曹又更試啓聞,以充甲士之闕。』宣德六年正月受敎:『外方取才,兵曹更試,往返有弊。且守城船軍及閑良人,無外方試取之例,才與不才,皆來京中,尤爲有弊。其營鎭屬各官守城船軍閑良人內自願人,各其官守令,每年春秋肄習,傳報監司,監司與都節制使更試,移關本曹,本曹記籍,每年更考,等第置簿,多上者爲先啓聞充補。』至今依敎行之。然以外方之人京中來往,一時之小弊,選揀禁兵之法不精,有戾大體。且各道監司都節制使未能盡知道內之人,於都試之際,只憑文案,呼名試才,故奸詐之徒,請人代射,監箭官吏各緣人情,矢雖不中不及,或乘機打鼓,妄冒入格者,間亦有之。每當下番改試之時,體貌短弱,騎步俱未中者,率皆外方之人。以此觀之則冒名代射,情迹現著矣。雖皆卽令充軍,然罷歸鄕里,猶帶職銜,其欺罔僥倖之計已成,國家陷於術中,冒濫之風,漸不可長。守令久任一邑,境內人民名面才否,無不周知。自今各官守令,每當春秋,武才肄習上等入格者,各其名下,年歲容貌、身體長短備錄,報于監司,監司及都節制使憑考取才;三等以上入格人,亦依守令都目狀例,錄其年歲體貌矢數居鄕。春則二月望前、秋則九月望後,俱遣于京,則曹與三軍鎭撫所訓鍊觀精加磨勘改試,十矢以上,方許敍用。其中妄冒,情迹現露者及劣弱無勇,騎步才疎人,令攸司嚴加推鞫;請人代射者,當身及代射人,依律杖一百論罪,身充水軍;監箭官吏、當該守令監司都節制使,重論科罪。若已經赦宥,未受職而事覺,則勿治其罪,身充水軍;受職後事發,則追奪告身,身充水軍。京中充補取才,亦依此例,五部報于漢城府,漢城府移文本曹,本曹又移訓鍊觀,訓鍊觀取才後,本曹改試。若有妄冒代射者,則亦依外方例科罪,永杜冒濫之風。」從之。

1月3日

○己未,上謂承旨等曰:「凡公事,皆令宦者出納,而司謁只掌肅拜單子,已有成法。今倭人獻香,宦者致誤。予問之,答云:『司謁傳授於臣,因致錯誤。』是卽宦者怠於出納,爾等必授司謁以啓。觀此一事,其餘可知。予欲使司謁不得踵承政院門,何如?」承旨趙瑞康、李承孫、趙克寬、金銚、姜碩德等俯伏謝罪曰:「近來事有及期而不及授諸中官,則或授司謁,臣等罪在不赦,惶恐無地,但本院事劇,非一中官所能出納。倘有一緊急事,旣授中官,中官或入內未啓,或在內親稟他事,不得出入,又値緊急事,若待中官,則事不及期。臣等以爲若非口啓公事,則屬諸司謁,轉授中官,庶幾事不淹滯,似爲便益。」上曰:「宦者司謁可掌之事,區別以啓。」遂下傳旨曰:

無取旨無言辭公事,令司謁傳啓。

初,上詰承旨時,宦者金忠泣謂瑞康等曰:「一日萬機,一宦者出納,勞苦難堪。諸公力請于上,得與司謁分掌諸事,則諸公之賜也。吾輩敢忘其賜?」故瑞康等冒威力請,乃有是命,忠喜,謝瑞康等。

○上謂承旨等曰:「予兩眼不明,右手偏痺,欲於今春浴于溫井。予念前者再浴溫井,皆不見效,徒勞苦百姓而已,不若不爲之爲愈也。將擧何顔而又浴乎?其停溫井之行。」瑞康等啓曰:「臣等近來若遇浴于溫井者,則無不問之,有全未運身者,浴溫井至三年乃愈者,沐浴貴於久,久則見效。今年忠淸道,極爲豐稔,民無徭役,請浴溫井,期以久遠。如是而無效乃止,未爲不可。」上曰:「予再經沐浴,如有效驗,不待爾等之請而行矣。知無效而强行,豈可哉?」瑞康等更啓曰:「上敎曰:『沐浴後眼頗明,尋復如舊。』臣等以謂浴後頗明,是其效也。如久浴,其明必久矣。且中宮已見神效,須限今年駕幸溫泉。」上曰:「予斷不幸矣。」仍傳旨曰:

今春等講武,勿用驅軍,只率禁兵,令世子代行。

○上命趙瑞康、成奉祖,率術者更相營宮之地于簡儀臺舊基,仍謂曰:「時方多事,民未小康,又興工役,予豈樂爲哉?慕華館,乃迎詔勑之所;慶會樓,乃集君臣之處,繼祖宗之志而新之,多用民力,至今悔之。又簡儀臺,期傳於子孫萬世,今遽毁之,心甚難焉。然人君傳位嗣子,不可與嗣王同居一宮。且或父旣薨而母在,嗣王安能侍居一宮乎?爲此欲構此宮,第其地卑下,不稱予意,其更相之。」

○咸吉道觀察使馳啓:「今刷平安道流移人,自己卯年以後到接一百九十六戶,因其年久,男婚女嫁,安業居生。若不論年限,竝皆刷還,則彼此俱失田土,庶不聊生,然朝議已定,不敢更改。今者兩道年歉貧乏之民,自本道至江界,率妻子裹糧餉,尤爲失巢,請待農事稍稔還本。」下兵曹。

1月4日

○庚申,趙瑞康等更請幸溫井,不允。

○兵曹啓:「平安、咸吉道沿邊口子萬戶千戶,以其道所居人除授,則熟知山川險夷、防禦緊緩,可以當緩急,而京居武士之弊稍除。請令其道都節制使,以本道所居六品以上有武略解文字可以統衆者,搜訪以薦。」從之。

1月5日

○辛酉,以安崇善同知中樞院事,李思儉仁順府尹,李伯瞻司憲掌令,尹士昀守司諫院左獻紬,張莪守右獻納,李仁和慶源節制使。

○召持平李宗謙謂曰:「隊副尹德生之妻,本是私婢,而於庚子年前,已贖身爲良。德生是柳惕之奴,而歲在癸卯,惕出補外寄,其母在京通書曰:『欲以德生贖身爲良。』惕從之。其母偏聽德生之說,欲幷德生二子爲良,而二子皆辛丑年以後所生,故妄以庚子年贖身,退塡日月成契券。至壬子年,惕以德生贖身的在癸卯,訟於都官,都官問惕母,竟從實以德生二子決給於惕。予謂德生之贖身,母雖退塡日月,子之告狀,實悖於理,而都官之受理,亦非也。惕之告狀雖非,而德生贖身之年,的非庚子,當決給於惕則已矣,若惕之告官,似乎母子相訟,義不當給,則德生之子屬公何如?予將此事,議諸政府,政府亦以母子之事,綱常所係,亦不詳議以啓。此雖賤人之事,實有關於綱常,不可輕易處之,其詳辨以啓。」

1月6日

○壬戌,御勤政殿受朝。忽剌溫指揮色重哥等七人隨班獻土物。

○議政府據吏曹呈啓:「七十致仕之法,已曾受敎,然大小朝士年滿七十,隨卽呈辭,實爲未便。請自今年至七十,例當致仕者,本曹相考啓聞施行。」從之。

1月7日

○癸亥,傳旨承政院:

自今外寄者及出使人拜辭,二品以上只許引見。

○禮曹判書金宗瑞啓曰:「今童所老加茂所賜印信大小,何以爲之?」上曰:「於平安、咸吉道都節制使之印差小可也。」宗瑞又啓曰:「平安道都節制使李澄玉久勞于外,有子二人,年齒俱壯,皆未從仕,乞授官爵。」上謂都承旨趙瑞康曰:「後日注擬時啓之。」

○傳旨禮曹曰:

男年十六以上、女年十四以上,方許婚嫁。其中父母年過五十,情願議婚者,男女年十二以上,亦許告官成婚,已曾受敎。今男女父母,俱過五十者,乃許議婚,未遂情願者有之。今後男女父母中一人年滿五十,則男女年十二以上,許令婚嫁。

○開城府留守高若海卒。若海字順平,開城府人也。年十七,中成均試,不赴學成均,不習擧業。年二十一遭父憂,喪葬一遵《家禮》,服闋,事母甚謹。以諫院之薦,授恭安府注簿,歷官至司憲掌令。乙巳,陞知司諫院事,丙午,拜上護軍、兼判通禮門事,因輪對條陳時弊,言甚剴切,多所採納。累遷禮戶吏三曹參議,出爲忠淸、江原道觀察使,入爲刑曹參判、司憲府大司憲,不數月坐事罷。出判黃州牧使,考滿拜仁壽府尹,復爲刑曹參判,以事罷。後拜慶昌府尹,陞資憲、開城府留守,至是卒,年六十七。訃聞,輟朝一日,致弔賜賻。諡貞惠,不隱無屈貞,寬裕慈仁惠。若海賦性倜儻,胸次軒豁,不狗小節,以論諫爲己任,或越位而敢言。子壽長、壽全。

○向化上護軍金古乙都介不禮於禮曹,命收義禁府,竟罷職。

1月8日

○甲子,禮曹啓:「今來賊萬戶六郞次郞,請依乙卯年例,賜米豆五十石及衣服笠靴。」從之。

1月9日

○乙丑,日暈。

○傳旨吏曹:

今後上林園忠扈衛福興庫提擧別坐,除司謁司鑰,以朝官差之。

○傳旨兵曹:

外方城子監築官吏,五年內頹圯,則依律論罪,其不頹圯,則賞職之法已立,近年以來,只行論罪之法,而不行賞典,殊失勸勵之方。各道監築官吏,至五年不頹圯者,磨勘以聞。

○賜中樞院副使馬邊者田三十五結及綿布一百匹。邊者,向化斡朶里也。其族屬及同類人,連續投化,往來其家,其家狹陋,不宜瞻視,故賜緜布,以爲買家之資。

○戶曹啓:「平安道沿邊昌城、朔川、碧潼、理山、江界、慈城、茂昌等邑,密邇賊穴,防禦最緊,軍民休息之日常少。因此不得阜盛,將來可慮,請限五年蠲減貢物。」從之。

1月10日

○丙寅,召右議政申槪、左贊成河演、左參贊皇甫仁、右參贊李叔畤、兵曹判書鄭淵、禮曹判書金宗瑞謂曰:「馬仇音波屢爲反間,頗有勞績。也吾乃、麿羅可等刷還擄去人畜,亦改有功,其議行賞之典以聞。」仍謂曰:「碧潼人朴丁告親見新地,卿等可召丁問之,其各言尋訪之策。」槪等召丁問之,丁答曰:「退計十二年間,因索巢鷹,歷窮山,偶入一地無慮四十餘戶,其長曰金仁祐。仁祐等見我請留之,我留浹旬,相與飮酒,詳問仁祐等根由,皆非付籍本國者。其地四塞,風日和煦,只有一徑,僅容出入。其俗言語飮食室家耒耟之刺,與本國無異焉,唯種稷粟,歲獲豐稔,陳陳相因,饒富無比。我辭還,仁祐曰:『爾若不堪徭役,可來與居,毋使人知。』我許諾而還。挈家登途,欲往居之,因迷路誤入他地,仍居焉。」槪等聽之,深然其言。僉啓曰:「宜亟尋覓,然勢難遙度。今皇甫仁將往平安道,與都節制使共議施行何如?」上從之。又謂槪等曰:「今有朴原者又云:『見新地。』予聞原之言,其疑爲彼土。孤軍深入,則變故回測;勳衆遠行,則糜費不貲,何以處之?其議以啓。」僉曰:「待朴原之來更議。」從之。

○申槪等請幸溫井甚切,上曰:「予之眼疾,迨今轉篤,大臣請予沐浴者,以往年少有驗效也。然予浴溫泉者已至于三,別無神效,若有其效,則不待卿等之請而行之矣。屢行溫井,一未見效,心甚慙赧。予之疾,天也。溫井安能療予疾乎?常念從今以後,不出城門之外,以避人欺,以待天命,予志已定。然大臣力請,予更思之。」仍命停春等講武。

○濟州按撫使馳啓:「今因兵曹移文,審旌義縣城內,暫無泉脈,城南有川,水深不渴,可移城於此。大靜縣城內,亦無泉脈,邑城之東三十九里許,泉水湧出,源源無窮,敵不能窺,可移城於此。且邑城之東十六里甘山里,雖東南高山,臨壓城中,然泉水湧出,旱而不渴,弓矢不及,亦可移城於此。又本州東金寧防護所,東有牛島,距陸地三十餘里。又其西明月防護所則西有竹島,距陸地二十餘里,竝皆賊船入寇之處。旌義、大靜兩縣之間西歸防護所則兩縣遙隔,賊船入泊,亦爲可畏。請於此三處,築城守禦。」下兵曹。

1月11日

○丁卯,以朴安臣爲吏曹判書,安崇善刑曹判書,崔府工曹判書,李蕆中樞院使,柳季聞、開城府留守,鄭忠敬、全羅道都觀察使,金義之、江原道觀察使。

○傳旨禮曹:

《元禮典》一款:「三品外官,於兩府使臣現身,呈參狀,從沙地出入,坐次則南行。」然吏曹參議以下、集賢殿副提學以上衣冠儀物,與二品以上無異。且待遇之禮,亦與二品以上同,非他三品之例。若除外官,則大小使臣不以堂上官待之,京外各異,誠爲未便。自今吏曹參議以下、集賢殿副提學以上已行者,爲守令則凡諸禮度,一從堂上官例施行,以爲恒式。

○女眞副司直殷淡波老等七人來獻土物,拜淡波老護軍,各賜衣服笠靴。

1月12日

○戊辰,司憲持平李宗謙啓:「初立行守之法,雖政府舍人六曹郞官承政院注書去官,亦令授職。今注書辛永孫未滿箇月,加資去官,實爲不可。」上曰:「永孫以史官拜注書,後進者皆已拜參,故特命除拜,無防於法。」

1月13日

○己巳,日暈,冠兩珥。

○司憲持平李宗謙啓:「景福宮,太祖經營制度詳密,殿下補葺規模極備,更無營繕之所。且近因年歉,民不聊生,乞停後宮營建。」上曰:「予今老病,豈爲遊宴,以作此宮哉?爾等不知予意,爲是說也,其勿更言。」

○禮曹判書金宗瑞、右參贊李叔畤啓:「倭使頓沙文若問崔浣殺倭之事,則答云:『非處橫行者,論以賊船,已曾定約,故殺之。』又問:『旣無兵器,又有文引,何以殺之?』,則答云:『非無兵器也。』以此答之何如?」上曰:「以此答之則言辭無乃不順歟?彼倭人向我國如負泰山,當寬和以答之。」仍敎曰:「今欲更立新法,使後人毋如崔浣之事,卿等熟議以聞。」宗瑞、叔畤更啓曰:「然則宜答曰:『汝國人違約橫行,雖云非矣,我國人擅殺之,亦爲不是矣。故國家逮捕邊將,刻問其由。』以此答之,何如?且賊謀萬端,不可更立新法,但橫行於孤草島者則雖其非處,若有文引,又無兵器者,捕獲啓聞後處置何如?」又啓曰:「右議政申槪謂臣等曰:『今日本訃告使不來,而我國先遣通信使,嫌於事大,於義未安。又倭人數往中朝,若謂中朝人曰:「朝鮮人到我國」則無乃不可乎?須將此意以啓。』臣等亦謂三島倭人以其被殺於我國,深銜之。曩者朴安臣之行,欲要害之,今亦安知未有如此之事?待頓沙文發行,乃遣通信使,何如?」上曰:「通信使不可不遣,雖中國知之,何害?答頓沙文之辭及捕倭立法事,與政府更議以啓。」

1月14日

○庚午,上謂承政院曰:「大抵人苦不自知。予旣老病,屢幸溫井,皆未見效,心甚慙赧,私念自今以後,勿復出入,予計已定,大臣固請,予不得已而勉從之。然臣子之於君父,珍羞異味,爭先供進,因而侵擾百姓,遂致起怨,甚爲不可。予欲頓除民弊,小安予心,其令忠淸監司除已備乾物外,雖山蔬野菜,至爲易得之物,勿令供進。」

○持平李宗謙啓:「江原道前年失稔,人民阻飢。監司趙遂良,救荒之策,已曾熟計,今以金義之代之,新監司不如舊監司之熟慮也。且義之素有風疾,儻臥一邑,非惟不能救荒,反生民弊。監司,年飢則仍等,自有舊例,請仍。」遂良蓋短義之也。上曰:「江原道,非擧道失農,遂良且箇滿,故使義之代之。予固知義之宿有風疾。若防禦之事,則固不能矣,粗有吏才,可以堪監司之任,又有薦之者,故命代遂良。然予當議于大臣。」

○右獻納尹士昀啓:「今毁簡儀臺,欲建後宮,臣等雖未知其緩急,然豈有不得已之事乎?乞停是役。」上曰:「此臺建於慶會樓,不可使中國使臣見之,予素有移築之計。且衍禧宮、樂天亭、皆已隔遠,予臨御此宮,已十六年矣。昌德宮尙遠,不無弊焉。予爲子孫萬世計,故欲營是宮耳。」

○傳旨兵曹:

釣魚倭船到泊知世浦則收取兵器,遞給文引,許令孤草島釣魚,已曾立法。今各浦萬戶千戶邀功爲要,雖有文引無兵器者,妄行捕斬,以生釁端。自今各浦橫行倭船追捕之時,若抗拒,則臨機應變,不然則捕獲後,啓聞取旨施行。

1月15日

○辛未,持平李宗謙啓:「臣等前日啓辛永孫之事,上敎以特旨無防於法。臣等更思之,立新法,欲行之萬世而無弊也,永孫旣無功勞,未滿箇月而特受宣務。且金何、金大來、全湖、金鎞等未滿箇月,亦皆加資,臣等恐法立未久,還卽廢矣。」上曰:「全湖、金鎞皆以箇滿加資也。金何、金大來、辛永孫,以特旨除授矣。以人君而不行特旨,則焉能維持國家乎?若曰一遵其法,則除授之權,付諸吏兵曹矣,何必啓達乎?古之人君用人,或拔於行伍之中,拜爲將相;以布衣之士,一朝陞爲宰相。若用非人,則爾等言之宜矣,予之用此人,豈有害於法哉?」宗謙又啓:「立法特旨,皆出於舍上,臣豈敢以爲未便?但近者姜孟卿以奉直,陞授朝奉,以爲不可,改授本資,前後各異,臣等敢請。」上曰:「孟卿以奉直越二級授朝奉,故改之。永孫以務功授宣敎,其事各異,其勿復言。」

○傳旨知富平縣事李師孟曰:

安山郡人堅壽啓:「水原任內今音村有小澤,其水湧出成泡。」疑是溫水,爾率此人尋訪。

1月16日

○壬申,御勤政門受朝。

○左獻納尹士昀啓:「後宮營繕,非今日汲汲之事也,乞須停罷。」上曰:「予非汲汲爲之,若人力不給,則當徐徐營造,然此役終不得已也。」

1月18日

○甲戌,刑曹啓:「義州人朴美、朴春等潛往他境,其妻子請皆役爲下三道官奴婢。」從之。

1月19日

○乙亥,傳旨咸吉道郡節制使金孝誠曰:

卿曾條陳車戰之利,然國家本不用此法,中國之人,亦廢而不行久矣。載稽前古晋景公時,晋師從齊師入自丘輿,齊侯使賓媚人致賂,晋人不可曰:「必以蕭同叔子爲質,而使齊之封內盡東其畝。」對曰:「先王彊理,天下物土之宜,而布其利,故《詩》曰:『我彊我理,南東其畝。』今吾子彊理諸侯而曰盡東其畝而已,唯吾子戎車是利。」至唐房琯興安祿山戰於陳濤斜,用春秋車戰之法,以車二千乘繚營,騎步夾之。旣戰,賊順風揚塵鼓譟,牛皆震駭,爲賊所殺傷者四萬餘人。房琯遂以爲:「用車不若用人與騎之爲愈。」以此觀之,雖畎畝橫路,車不得行明矣。夫以中原平衍之野而房琯尙且取敗,貽笑後世,亦已然之明驗,況我國山川高嶮,道路阻隔,安能用車戰之法乎?五鎭城底,雖有一二里平易之地,然其間豈無丘陵谿壑畎畝崎嶇之處乎?車戰之法,不可行也審矣。若兩敵相對以禮,相戰則以車爲戰,猶云可矣,今此野人之爲戰,雲合鳥散,輕進易退,其來其去,莫得知之,又安能用車而戰,以制其徒乎?借曰:「賊若或聚兵圍城,或行兵掠吾閭里,奪吾牛馬,當此之機,我出兵車,以截賊陳,使賊力分,又出奇兵,左右夾攻,則賊可勦滅而威可振矣,此非車戰之利乎?」然當賊圍城之時,雖欲出車,以截賊陣,我車則重而難行,彼騎則輕而快行,彼以輕騎更出奮擊,我以重車,其可乘機應變,陷陣於倉卒之際乎?或先或後,牛不如心;一進一退,車不能及,其爲賊之所襲,不言而可知矣。或者曰:「車戰之法,雖若難行,然彼賊出來陜隘之路,用車作陣,以嚴兵勢。當賊之來,或出騎兵,或放火砲,推折其鋒,遮其來路,則可除賊人入侵之害,而豈無所利乎?」或者之說,似乎近理,然彼賊往來無常,道路亦非一二,安能長設兵車於不一之賊路乎?賊來之時,雖曰預知,又安能及期設車,以搤賊人之來路乎!儻或及期設車於賊來之路,賊以輕騎,或上下山坂以壓之,或橫出經路以挾之,則以我駕牛之車,其可及期應變乎?反覆籌之,車戰之法,不特難行,反有害焉,卿何以謂之可行也?其便否利害,更加紬繹,商確以啓,姑停兵車之造。

○忠淸道黃澗縣地震。

1月20日

○丙子,江原道原州、寧越、平昌地震。

○都體察使左參贊黃甫仁發向平安道。

○咸吉道都觀察使鄭甲孫馳啓:「今諭以斡朶里逃移可疑者,耀兵示威,以折其心。臣竊謂凡察、童倉之逃背本國,豈樂遷離舊落,寄寓滿住哉?第念前日自作罪惡,迫於疑懼,不得已而奔竄耳。其管下遺留人口居於會寧境內者,或居城底,或散布數里之內,朝往夕還,會寧軍機動靜虛實,備悉知之,豈待托獵耀兵,然後示威乎?且彼人包藏禍心,欲投間謀,我則陳師觀兵,以示威靈之不可犯而挫計伐謀可也。彼蕞爾遺虜,亡其酋魁,畏首畏尾,常恐朝夕莫保,內懷疑貳,今邊將雖托以田獵,欲誇示兵威,無外侮而多張旗鼓鉦角,異於平昔,則彼必疑之,以爲:『邊將僞獵陳兵,狃我耳目,將出其不意,掩襲我類,其一心以謂兵律雖嚴,豈能窮追我所往?』由此觀之,耀兵示威,强使存留,形迹尤著,非徒無益於沮挫姦計陰折移徙之心,反生恐動疑貳之心耳。國家作爲約束,嚴立關防,擅其生殺,而境內之民,猶或逃往他境者有之,況無恒業度外之胡虜乎?臣妄謂不可以兵威防其移徙之心也。待夷狄之道,來則撫之,去則勿追,千萬世不易之確論也,臣願姑寢耀兵,令邊將慇懃撫綏,賚與賙給,示以恩信,結其懽心。且古昔盛時,外夷遣子弟入侍中國,一代之美事也。勿露存留形跡,奬勸遺虜衆所依附者,使遣子弟居京侍衛,許令父子兄弟往來相見,彼雖犬馬,寧不知感?留者安心樂業,則去者將回心向慕而知所歸矣,是亦羈縻之一端也。」下議政府。

○議政府啓:「前此平安、咸吉道充補甲士取才入格者,皆令赴防其道,以其到宿之數,憑考取才,等第敍用,已立法矣。今改依他道例,於京中更試之,恐遠道來往,防禦疏虞,請革京中更試之法,依舊例施行。」從之。

○傳旨咸吉道都觀察使鄭甲孫曰:

平安道慈城人百戶朴原告:「吉州甲山等處幽深山谷有新地。」今都體察使皇甫仁往平安道,更問原以新地的在之處,送原于本道,則卿隨宜給原衣糧。且擇其知山川形勢兼通女眞言語者五六人,又擇恒居甲山等處素識道路迂直、山川夷險者十餘人,皆着胡衣胡冠,多備餱糧,使與原同往尋訪。

1月21日

○丁丑,御勤政門受朝。

1月22日

○戊寅,命晋陽大君瑈、安平大君瑢、右議政申槪、星原君李正寧、禮曹判書金宗瑞、知中樞院事鄭麟趾、都承旨趙瑞康、右副承旨姜碩德、僉知中樞院事庾順道,往尋壽陵山脈。

○司諫院右司諫愼幾等上疏曰:

古昔帝王之治,莫不以儉約爲重,帝堯之茅茨、大禹之卑宮,皆所以崇儉德也。爲治之道,舍儉約,何以哉?夫離宮,所以備移御之所也。今也內外宮闕,已爲極備,移御之所,庶無不周,乃何今日毁簡儀之臺營,汲汲建離宮於闕內歟?移御必因不得已而擧之,雖出於不得已,然近年以來,或於東宮、或於大君諸第,尙且無弊,豈可別置離宮,而後爲之哉?且簡儀臺,經營民力,固已多矣,一朝毁之,非惜百金於露臺之意也。況國家土木之役,無歲無之,財用之費、民力之困,亦且不貲,今輕壞已成之臺,敢營不急之宮,此臣等所以不敢含默而仰冒天威者也。伏望殿下庶回剛斷,亟停是命,以副臣等之望。

上曰:「予以老病,且前日所爲,亦有悔悟之事。以此予欲安靜以居,不爲興作之擧。然此宮不可不作,不得已而爲之。」獻納尹士昀啓曰:「臣等不識殿下不得已之旨矣。若以爲移御之所則闕內有東宮,城中有昌德宮,城外有衍禧宮、樂天亭,移御之所,不爲不多。臣等以爲今日之營繕,非汲汲之事也。」上曰:「若移御他處則侍衛軍士等移徙之弊不小,予豈安心移御乎?且此擧,非爲一身計,爲子孫萬世計也。如不得已而爲之則可爲之時,莫如今日。且此離宮,非自今日創始,太祖之時已有焉。其後不御景福宮,故毁之矣。今因古基而營之,何不可之有?且非汲汲速成,儻若有弊,以待後日,徐徐爲之。」

○禮曹參判許詡啓:「今者通信使之行,實爲弔也,帶樂以行,似爲未便。且此行,隨從者甚多,除樂工,亦去弊之一端也。」上曰:「一二人支待之弊,特小事耳。且此行雖弔,而實爲賀也,帶樂以行,未爲不可。」

1月23日

○己卯,日暈。

○左獻納尹士昀啓:「安不忘危,保治之道,訓鍊士卒,不可廢也。今以六十防牌與船軍,營繕離宮,非所以燕翼貽謀也。且軍資監,幾已圮壞,不可不修。平原、永興兩大君之第,今方營造,而功未告訖,又興此役,臣等恐民力困矣,乞停是擧。」上曰:「此宮非爲一身計,乃爲子孫計。且非汲汲營作,因其閑暇,徐徐爲之耳。」士昀更啓:「貽子孫之良法,固非一端,豈此營繕乃貽子孫之法乎?昔漢文帝欲作露臺,而惜百金之費乃止。今毁已成之臺,營不急之宮,誠爲未便。且優納微臣之言,乃貽厥後嗣之道也,乞俯納瞽言,姑停是役。」上曰:「計已定矣,予不改之。」

1月24日

○庚辰,命禮曹參議朴堧、直集賢殿南秀文、應敎鄭昌孫,將崔揚善所言風水之說,參考本文,定議以啓。

○以江界府滿浦口子防禦最緊,新置萬戶。

1月25日

○辛巳,傳旨義禁府:

今後正朝儺禮,除女樂,皆用男樂。

○傳旨慣習都監:

今後《處用舞》除女妓,用男夫。

○傳旨工曹:

後宮造成間,其他營繕,一皆停斷。

○兵曹啓:「今幸溫陽,海門不遠,依舊例當道節制使營屬當番軍士一百名,令都鎭撫押領,屯於行宮西面十里外待令。」從之。

1月26日

○壬午,王世子引見都承旨趙瑞康、右副承旨姜碩德、禮曹參議朴堧、直集賢殿南秀文、應敎鄭昌孫及諸術者,質議壽陵山穴吉凶。

○傳旨咸吉道都節制使:

今卿將兀郞哈都萬戶都乙溫等之言啓云:「斡朶里異心逃叛,別無功勞,幷皆受職受賞,吾輩未受職賞,深悶。若依斡朶里例行賞,則探告賊變,向國効力。」予惟兀郞哈上京者已受職賞,未上京人,若有族屬强盛,不得已授職者,則秘密磨勘以啓。

1月27日

○癸未,議政府據禮曹呈啓:「謹按《禮記》《大饗》:『旣饗,捲三牲之俎,歸于賓館。』《儀禮經》《傳通解》:『賓醉北面坐,取其薦脯以降。』註云:『取脯,重得君賜。』《鄕飮酒》:『賓取俎,還授司正,司正以降,賓從之。主人取俎,還授弟子。弟子以降自西階,主人降自祚階。介取俎,還授弟子。弟子以降,介從之。若有諸公大夫,則使人受俎如賓禮,衆賓皆降。』又聞中朝元會之禮,宴畢,公侯以下或以靑囊或以手帕,包裹饌餘以降,叩頭取,出門外授從者。乞依古制及中朝之禮,大小宴饗旣畢,宗室及文武群臣北面坐取饌餘,裹以靑幅,自持而出。凡於公宴,亦取饌餘,以授從者。」從之。

1月28日

○甲申,持平李宗謙請停後宮營繕,上曰:「此宮不可不作,予不得已也。」

○命囚崔浣于義禁府,更推捕斬倭人之由。

1月29日

○乙酉,日暈。

1月30日

○丙戌,下書雲副正崔揚善于義禁府。壽陵主穴本壬落,揚善反以坎落,妄言求勝,且與提調李正寧、鄭麟趾發憤凌辱,故囚之。

○傳旨兵曹:

宗簿寺,前此有服之親上言願受職者,必下兵曹考之,兵曹無可考文籍。今後幷下宗簿寺,考其族屬親疎、受職久近、作散先後以啓,乃下兵曹除授,以爲恒式。

二月

2月1日

○丁亥朔,御勤政殿受朝。宗貞盛所遣而羅沙也文等二十三人隨班獻土物。斡朶里馬仇音波隨班辭,以仇音波反間有功,別加賞賜。

○時繕工副正河福生領船軍一千二百餘名、防牌二百餘名,往江原道春川等處,伐後宮材。福生馳啓:「驛丞率船軍而來,至爲稽緩,請推劾罪之。」且請差使員有罪者直斷,上命刑曹,推鞫驛丞,遂傳旨本道觀察使:

本國人習性緩弛,凡所職任,悠悠度日,僅免罪責,間有欲盡其職者,務要速成,反有騷擾之弊,緩急不中,處事失宜。今後宮營繕提調及監役官等以爲是闕內別例之事,凡諸役事,幷令急督,河福生亦請推劾驛丞,直斷差使員。是則徒欲速輸材木,不顧民弊,必致騷動,予欲竝皆不允,然責罰不行,軍令廢弛,姑從福生之請。然此營繕,功役至重,糜費甚多,固不可遲留,亦非刻日及期之事。若不及今春則來秋,又不及則至于明春,以至累歲,固爲無妨,但以務欲速成,加之鞭撻,困傷民力,予甚軫慮。卿體予懷,不疾不徐,無弊措置。

2月2日

○戊子,議政府禮曹啓:「前日大君及政府風水學提調同審壽陵時,書雲副正崔揚善以壽陵山穴壬落爲坎落,又妄謂坤水分觜,論其害曰:『絶嗣損長子。』以風水書所無不根之辭,强辨自是。且其言辭,橫悖無禮,臣等敢具情由以請,但命囚義禁府,不許鞫問。臣等竊謂以地理諸書考之,未見其害,宜令法官將揚善所言,質諸地理諸書,辨其是非,果誕妄無據,則正其妄言之罪,書于史策,以斷萬世之惑。若今不罪之,則臣等深恐是非不定,衆疑難明,如此之輩,終無所戒,而爭相自用其私智矣。推明是非後科罪與否,上裁施行。」上曰:「揚善之狂妄,予亦知之,已令揚善不復參於大事。然揚善豈有他心?其所見如是,故力言之耳,不可罪也。前日諭是意于卿等,卿等過聽予言,又請加罪,予亦未知卿等之意也。卿等以予爲信揚善乎?予不爲是。夫有懷必陳,人臣之忠也。予觀歷代之史,以敢言罪人者,未之有也。揚善之言,雖云不順,然於所見有不可者,故不欲安君上於不可之地而力言不屈,雖搤李正寧之項而言之,未爲不可,且地理之說,禍福難知。往者誠寧之葬,竝云不利於太宗,太宗不聽,卒安享天齡。若有識地理者折衷之則言之是非,易以辨矣,今無深識地理者,而皆以揚善之言爲非,他人之言爲是。李正寧、鄭麟趾,果有何所見,而卿等亦有何所見乎?假使參考諸書而揚善之言非,則揚善當受誤見之罪,若揚善之言是,則卿等亦請正寧、麟趾而罪之乎?予知卿等之不爲是也。卿等又言:『揚善執非敢言,釣名求利耳。』予則以爲不然。在太宗朝,敦義門初在仁德殿前,若經由李叔蕃家前,則往來甚便,人皆知之,而無敢言者,畏叔蕃也。古人云:『違忤大臣,禍在不測。』揚善苟欲釣名,則必妖媚提調,承望風旨,猶恐有違,豈肯爲國家之事,敢與提調抗衡乎?卿等必欲罪揚善者,使下官一聽上官之命而不敢違乎?是豈國家之利也?」

○刑曹啓:「忠淸道淸風囚尹莫同歐殺表弟,請依律處絞。」從之。

2月3日

○己丑,太白晝見。

○議政府禮曹更啓曰:「地理,非無形難見之事也。今者壽陵山穴,本是壬落,揚善敢以爲坎落,至於更相方位而曲直自見,則猶曰:『此亦難信。』且以無據之辭,妄稱坤水分觜之害,尋到坤方而無水,面質諸書而無徵,則乃曰:『吾有心得。』執迷不改。若此者,蓋排衆議獨立,以要名耳,豈國而忘家,虛心以卜地者乎?借曰:『揚善性本狂妄,不足算也。其所言,誰其信之?』,則後有才名過於揚善,取信於人者,內懷姦計而發如此誕妄之言,其肯謂人將不信乎!妖妄惑衆,律文所載,乞鞫問科罪。」上曰:「所啓具悉。小人孰無要名陰譎之計?然情狀未現,詎忍逆探其心而加其罪乎?使之言而又從而加罪,則後誰有敢言之者乎?揚善,狂亡,予將不用於大事。」

○傳旨兵曹:

步甲士試取之法,欲於今春試之,其先擇身長八尺以上狀健人步射一百八十步三矢內二矢上、騎射三發一中以上、着甲冑帶弓箭環刀,趨至三百步,以三才俱入者試取。且試取之時,毋令與人共趨,只令獨趨,勿論趨之緩急,但趨至三百步者,取之。

2月4日

○庚寅,命都承旨趙瑞康等,相簡儀臺改築之地。

2月5日

○辛卯,議政府禮曹同議啓:「以慶尙道處置使前後書狀參考,則日本國王嗣位年月差違,又攝政人姓名不同,疑有他變。且小二殿與大內殿相戰敗績,來居對馬島,今還草府則大內殿安危,亦未可知。請更問後來之倭,的知事變,然後遣通信使爲便。」從之。

○議政府據刑曹呈啓:「近來盜賊興行,弭盜之方,不可不嚴。本曹曾受敎旨:『再犯竊盜者,勿論良賤,於各道沿邊各邑,假屬爲奴,完聚妻子,且給閑田,使安業居生,不得出入,守令嚴加考察,冀其自艾,不復作賊。』設法防禁,曲盡無遺,賊人不改前心,或沿途在逃,或至定所而逃,中外作賊者,率皆再犯之人。然無著現之標,掩捕爲難。凡盜賊之人再犯,而不殺者,冀其悔過也。旣不殺則當以人道待之,況是流離之人,宜加存恤,而守令不體立法之意,視爲文具,廢閣不行。且其里人視爲賊人,亦皆陵蔑。因此假屬之人,雖欲改過,其道無由,不得安業,隨卽逃去,又復作賊,盜賊之行,日益滋蔓。若禁防不嚴,則其害無窮。謹按古制,三代以上,風俗淳厚,亦用肉刑,其在宋朝,朱文公曰:『徒流之刑,不足止穿窬之姦,一以宮剕之辟當之。』此皆不慘酷也,而欲行肉刑,其禁賊之慮深矣。夫黥面之刑,以肘後刺字,移刺於面,別無加重。且黥面則雖或逃亡,人人易知,容身無所,或有羞恥改過之理,捕賊弭盜之方,莫如此法。自今初犯竊盜者,依律論罪刺字,再犯者,論罪刺字,假屬官奴,三犯者,依律處死。其赦前後通計三犯者,論罪後除刺字及斷筋,分刺竊盜二字於兩臉,仍屬官奴。其完恤之法,申明擧行,待其安業,毋得役使,曲加存恤,令其道觀察使無時糾察,如有逃亡人,則其里正長及守令,按律科罪。令所過各驛關津寺院及道路遇見者,皆得捕獲,卽付于官,更行論罪,復定初復之官。若許接容隱者及捕獲而不告者,以知情不首律論罪。逃亡去處,不能捕告,管領里正長監考切隣,亦行治罪。京中五部漢城府、外方監司守令,常加檢擧。」從之。

2月6日

○壬辰,以金益生爲中樞院副使,李暿刑曹參議,禹繼蕃守司諫院右正言,權克和慶州府尹。

○宗貞盛遣三甫羅、灑毛等四人,來獻土物。

2月7日

○癸巳,上謂承政院曰:「吏曹請罷揚善之職,予力言不可,予豈信揚善哉?禮曹啓揚善之罪曰:『初執誤見,求勝提調,後乃覺非曰:「予有所心得」。夫地理之設,豈有心得之理?是可罪也。』予惟揚善庸人,必無心得之理,然觀聖經賢傳,心得者多矣。若曰揚善無心得之理則可,曰地理豈有心得之理,則不可。且地理之說,言吉者必曰子孫吉,言凶者必曰子孫凶。往者相獻陵之時,何崙、李陽達各執所見,爭言利害,皆以子孫吉凶言之,揚善之言,何可罪也?前日予謂不復用之者,如壽陵等大事,非謂不復用於他事也。今以揚善所言不順,若棄而不用,是塞後人之言路,不可罷職也。」

○傳旨咸吉道都觀察使鄭甲孫:

今卿啓云:「東良北住吾郞哈阿多吾率妻子來至會寧,願居鏡城、吉州之地。」議諸大臣,僉曰:「阿多吾歸順出來,其情可尙,令吉州官將入居人膏腴之田及完具家舍擇給,特加完恤,初年可給衣糧,又令監司連給鹽醬魚藿。」予惟阿多吾歸順出來,欲居內地,如不厚待存恤,則有違慕義之心,可依僉議施行。其未盡條件,與都節制使同議,曲盡布置。

○童倉遣阿里等三人,凡察遣亡乃等二人,來獻土物,賜衣服笠靴。

2月8日

○甲午,管狎官知承文院事卞孝敬齎捧勑諭,帶忽剌溫虜去本國女松加伊,回自遼東。

2月9日

○乙未,傳旨兵曹:

議者曰:「咸吉道都節制使及五鎭諸將各有口傳軍官,因本鎭官奴數小,以正軍子弟供其使令,不勝賤役,愁歎悉深。京中軍官,實無補於防禦,而有如此支待之弊,莫若以此界正軍,輪番防禦,悉除京中軍官,以從民望,庶爲便益。」其與議政府議便否以啓。

政府兵曹同議啓曰:「五鎭及各口子口傳京軍士,令其道觀察使節制使分防禦緊慢以啓,然後量宜減數。若北靑、吉州等邑,已爲內地,防禦不緊,其守令帶去京軍士,悉皆革除。」從之。

○兵曹啓:「今行幸溫井後,請令大小人員及遞番軍士,不得寓宿公館,且侵奪路邊民戶之物者,或有之。令程驛察訪巡行糾察。若察訪所未到之處則各其守令嚴加糾察,如有犯法者,參外則禁身,參上則囚其伴倘或奴子。」從之。

○上謂承政院曰:「自今相視地理時,干係大事,則勿令崔揚善參之。」

2月10日

○丙申,日暈。

2月11日

○丁酉,御勤政門受朝。宗貞盛所遣吾羅灑毛等十七人、吾郞哈指揮仇赤甫下等七人隨班獻土物。

○都鎭撫成達生、朴從愚、金宗瑞等啓:「今溫陽行幸,只令禁兵百人扈從,臣等竊以爲過少。」上曰:「不爲少也。」

○慶源節制使李仁和上箋謝陞嘉善。

○禮曹啓:「慶尙道觀察使所報敗船溺死興利倭二人,令各浦萬戶收葬致祭,其生存五人,給與衣糧,撫恤入送。」從之。

2月12日

○戊戌,左正言尹沔啓:「今以盧懷愼授禮賓注簿。懷愼曩者敢行僭分之事,厥罪匪輕,特垂聖慈,只奪告身,懲艾未久而還給,已爲速矣,又授此職,臣等以爲不可。」上曰:「爾等之言然矣。然非永不敍用之罪,且泒連外戚,故予乃用之。」沔更啓曰:「臣等之請,亦非永不敍用也。古人惜名分,誠以名分不可亂也。懷愼所爲,僭分越禮,罪孰大焉?罷職未久,懲艾實淺,而擧用太速,此臣等敢請之意也。」上曰:「懷愼之罪,不可謂之甚大,業已用之,何更罷之?」

2月13日

○己亥,上御思政殿,引見都承旨趙瑞康、左承旨李承孫、右承旨趙克寬、左副承旨金銚、同副承旨成奉祖謂曰:「本宮之名,創自唐太宗之時,及至趙宋亦有之,本宮之號,自古而然。但今本宮長利之名不美,思欲革罷,然始於祖宗之時,不能遽革矣。姑以十斗加息三斗,異於私家之例何如?且奴婢,關係至重,王莽欲限奴婢之數,後人以爲不可以王莽所爲而幷棄之也。董仲舒亦欲定爲奴婢之數,是乃良法,予欲行之。然厭之者多,姑停之矣。今法公處與本宮相訟奴婢則官吏決屬本宮,而君上一朝或與之宮妾,或與之他人,於義有所未便。且臣民與本宮相訟者,兩皆不是,則屬都官,異於公處相訟奴婢之例,亦爲未便。今禹承珪所訟奴婢,以兩造皆不是屬都官,無乃不可乎?曩者王室一根奴婢,大君各以所聞捕獲役之,有違推理,悉令告予,以屬本宮。然本宮奴婢推捉之例,雖同源之人,若身不付籍,則不受理。因此諸大君可使奴婢,或漏落或屬他,此亦未便。雲巖、地藏、會剛、甘露此四寺奴婢,予外家遠祖所施納也。革罷寺社奴婢時,相訟者多,太宗皆屬本宮,遺敎曰:『毋給他人,常屬本宮。』予不分於諸君,欲以此奴婢花名藏於架閣庫或刑曹,爾等其議以聞。」

○傳旨禮曹:

大小宴饗宗室及文武群臣自持靑幅,各就其次,饗畢北面而坐,取饌裹以靑幅,自持而出,已曾受敎。其堂上官以上則各就其次,掌膳官持靑幅置於坐前,宴罷後,各自北面坐取饌餘包裹,仍置而出,掌膳官取而授從者。

○持平李宗謙啓:「下崔揚善義禁府獄,臣等未知所以,然旣繫於獄,則必有其罪,若有罪,則必明正其罪,使群臣曉然皆知之可也。且揚善,頑鈍之人,豈但囚禁而懲戒乎?請更下攸司,推問科罪。且今以金何爲繕工判事,何居喪奸妓妾,行同禽獸,不可爲一司之長,乞須改授他官。盧懷愼前日之罪,臣等未知其實,然其妾及妾母,皆屬官婢,則必因女色也。懷愼素貪女色,狂妄無比,命給告身,已爲太速,又授此職,尤爲不可。乞罷其職,以爲改過之路。」上曰:「揚善之事,予亦不知矣。金何之事,前以曖昧勿論,何至今日而更言乎?懷愼之罪,前日爾等之所啓也,何謂不知也?然懷愼泒連外戚,且其罪非干社稷,近已懲戒,故用之耳。」

○左正言尹沔啓:「繁纓,少物也,古人惜之;倡優后飾,先儒慨歎。至於我朝,上下有章,名分不紊,懷愼之妾,首飾僭擬宮掖,罪孰大焉?聖恩偏重,只收告身,未幾許還告身,又授此職。臣等以爲非徒懷愼恃恩而無憚,將恐後人幔法而輕犯。」上曰:「爾等之言,予乃嘉之。如有大罪,罷之何難?懷愼妾之首飾、妾母之所爲,但以知而不禁罪之耳,後人何有視此而效之者乎?」沔更啓曰:「懷愼知而不禁,厥罪惟均。且年少無才,淫縱無忌,但以戚里用之耳。乞須罷職,以待年長改過而用之,猶爲未晩也。」上曰:「旣已用之,何更罷之?」

○宗貞盛遣頓沙文等四人,來獻土物,賜頓沙文衣二領及笠靴米豆三十石,其餘三人,賜衣各一領。

○傳旨咸吉道都觀察使都節制使:

投化野人願居本國內地者,馳啓京師,待回報處置,則來往日久,或致耕種失時。今後有願居內地者則卿等量宜措置,擇吉州以南膏腴土田,完具家舍,使之存接,仍計口給衣糧鹽醬。初年耕種時,官給人牛以助之,使之安業。

○咸吉道都節制使金孝誠馳啓:「斡朶里都萬戶馬仇音波、童也吾大、浪卜兒罕等曰:『會寧節制使待我輩甚薄,將欲移徙。』野人之言,雖不足信,會寧近處居住野人,年凶艱食,切欲逃移者,殆非一二,而邊將之道,恩威兼全,方可撫綏鎭服。慶源節制使李仁和熟知狄情,且本邑野人稀少,請移仁和於會寧,以會寧節制使金允壽移慶源。」下議政府議之。政府議啓曰:「二人優劣,臣等皆未之知,但仁和雖少有禦敵之才,其料敵應變,則未知其能也。然主將必有所見,宜從其請。」從之。

2月14日

○庚子,右正言禹繼蕃啓:「盧懷愼以僭分之事,只收告身,斯亦幸矣。未幾還給告身,又除職事,懷愼何所懲戒哉?願從臺諫之請。」上曰:「前言已盡,更無他說。」繼蕃更啓曰:「懷愼所犯雖少,而罪實大焉。今不從臺諫之請,懷愼以爲臺諫不足畏,罔有悛心。乞採臣等之請,暫罷而復用之,猶可也。」命罷懷愼職。

○禮曹判書金宗瑞啓:「頓沙文言:『前年八月,本島人三十八名因釣魚,齎文引到泊孤草島近地,把海官拘執繫獄,因盡奪其物,實爲已甚。』」時崔浣已繫義禁府,命幷推鞫其由。

○咸吉道都節制使金孝誠馳啓:「臣伏覩內敎,聖訓昭明,無復可言。然臣承命,不可不言。車戰之法,大槪載在前啓,臣謂自古浴革,固不侔也。本國雖不用此法,中國之人,亦廢而不行。當今新邑備禦之策,莫若車戰之爲愈也。野人雜處,變在朝夕,南北風土各異,自南入居之民馬匹生病,比比有之,人多馬少,徒以馬兵分處守禦,則兵必寡矣;兼以步卒乘車用之,則兵必多矣。此新邑所以用車戰之大要也。無馬新徙之民,勒令備馬,往往逃避者,亦或有之,如此之弊,亦不可不救,此用車而恤民之大節也。唐房琯與安祿山合戰之時,牛皆震駭,取敗貽笑,臣所未詳,然恐房琯素不馴牛之所致也。如以房琯取敗爲咎而不行車戰之法,則然矣。凡兩敵捨車,全以騎步合戰,而亦無兩勝兩敗之理也。其取敗之後,不用騎步之兵乎?然則兵家勝敗,非特器械之致然,乃將之明不明也。我國山川高險,道路阻隔,安能用車戰之法乎?此非臣所啓之本意也。臣再行新邑,其地近於賊穴,遠於救兵,故欲於新邑城外平易之地,用車戰之法,以安新徙之民,漸除南道赴防軍士而已,不欲長驅於高險之處也。又太公兵法曰:『凡車之死地有十,其勝地有八。』將明於十害八勝,敵雖圍周,千乘萬騎前驅旁馳,萬全必勝,其十害之中,山川高險,歷歷可考。晋馬隆之討涼州也,作偏箱車,轉戰千里,遂以克敵,其千里之內,豈無畎畝崎嶇之處乎?五鎭城底,雖有一二里平易之地,然其間豈無丘陵谿壑畎畝崎嶇之處乎?臣竊謂五鎭居民,常用車子。今小兵車,獨不行於其間哉?今此野人之爲戰,雲合鳥散,臣竊謂雖野人長於馬,利乎速戰,焉能飛去乎?故臣以戰車欲補騎步之兵也。或先或後,牛不如心,一進一退,車不能及,其爲賊之所襲,不言而可知矣。臣竊聞爲將之道,貴夫知彼知己,慮善以動。又聞賊術,若其勢弱,則必依木石,務於逃。北人先依木石,則彼必避而去之,安能襲我俱載五兵之車乎?有可爲之勢,戰車與防牌騎兵,相爲表裏,擊如雷霆,則其將可擒,奚假襲我車乎?賊來之時,雖曰預知,又安能及期設車,以搤賊人之來路乎?倘或及期設車於賊來之路,賊以輕騎,或上下山坂以壓之,或橫出經路以夾之,以我雍容駕牛之車,其可及期應變乎?臣聞步貴知變動,騎貴知別徑奇道,車貴知地形,三軍同名而異用也。今何以戰車對賊之輕騎,橫出經路乎?用車必於地形,臨時布置,兼用騎步之兵,何患應變之難乎?賊若蕩蕩無慮,上下山坂,則前後不相續,破之必矣。《書》曰:『民惟邦本,本固邦寧。』臣推此義,以謂民惟新邑之本,本固新邑寧,故新邑備邊,尤不可不嚴也。臣以此爲車戰之法爲可行。」下兵曹。

○傳旨咸吉道都節制使金孝誠:

今卿啓云:「本國所居斡朶里、兀郞哈等因前年失稔,願受還上,若不給,則不能繼食,移去深處賊穴,後日成群來寇可畏。請以種子口食,稱爲還上,撙節以給,至秋可以還納者則徵納,未納者則毋令一時督納,隨宜懲納何如?」予將卿所啓,議諸大臣,僉曰:「以富居、鏡城倉米穀,隨其飢困分給,多不過三百石,其還納之時,可依所啓施行。」卿其知之,曲加措置。

○又傳旨金孝誠曰:

今卿啓云:「遣人于斡朶里豆里萬部,刺探去留,豆里萬等八人,竝皆隱伏,尋出射之,今已發兵更捕之。非特此輩輩,斡朶里等絶食逃移者,或有之,今後當遣人捕之。又若懷詐不服,射所遣人,則我亦欲加兵斬其巨魁,以沮逃移之心。然雖或追捕而還,邊郡糧餉不敷,未得周給,佯若不知何如?」予將此意,議諸大臣,僉曰:「豆里萬則捕獲啓聞後,將更議之,其他逃移人,追捕之時,彼人雖或發箭先射,姑勿逆戰射殺,擧義開諭曰:『汝等素蒙國恩,又承朝廷之命,完恤汝等,無所不至,何故無因逃叛?』因刦取妻子財物牛馬而還,彼將自來。如有拒命逆射,橫悖已甚者,臨機處置爲便。」卿其知之,如有未盡之事,更加商搉。

○義禁府啓:「全羅道處置使李恪馳報崔浣捕倭之事,不用意覈實,請逮捕推問。」從之。

○司憲府啓:「楊孟糾專擅母之奴婢土田,且其母索取奴婢文契而不許,及母告狀,則謀欲免罪,妄以母意申訴,請依律杖一百徒三年。」從之。

2月15日

○辛丑,加設宗學官員四人。

○司憲府上疏曰:

茅茨土階,帝堯之所以致治;惡衣卑宮,夏禹之所以克儉,此萬世人主之龜鑑也。恭惟我太祖定都于漢,創立宮闕,其經營制作之方,極爲周密。今我殿下思弘祖業,悉添補造,巍然有萬世太平之宮闕,固無可議之處。且近年以來,農事未實,而黃海、平安、江原、咸吉等道,年前失農尤甚。今於慶尙、全羅、咸吉、平安等道及開城府,修立影殿,乃於平安道,又有築城之役,而民力不得休息。當此之時,闕內營繕,不可竝興,況簡儀臺,殿下敬天勤民之所,不可輕易壞之也,今其壞之而別立新宮,臣等未知其可也。且役民,重事,不可輕擧也。伏望法祖宗經營之制,守祖宗已成之宮,亟停是役,以慰臣民之望。

不允。

○送《三綱行實》、《戒酒書》于咸吉道慶源、慶興、會寧、穩城、鍾城、富居。

○咸吉道都觀察使鄭甲孫馳啓:「今承傳旨,新地尋訪人衣冠糇糧,已令預備,但前此金希達、李貴、韓石金等皆云見新地,竟無其實。道內捕貂鼠者,吉州、甲山等處幽深山谷,無不周知,而無一見新地者,則新地有無眞妄難知。本土人雖著胡人衣冠,通胡人言語,然彼人豈不知非其族類乎?深入彼地,累日橫行,倘有不虞之變,則不可不慮。」

2月16日

○壬寅,宗貞盛遣多羅溫沙毛等四人,忽剌溫指揮吾嚄可遣子海僧哥等六人,忽剌溫改達蘇遣弟大平等四人,斡朶里者里可等五人來獻土物,賜衣服笠靴。

2月18日

○甲辰,議政府禮曹啓:「童倉所遣阿里,與通事發憤無禮,請囚禁懲戒。」上命繫義禁府,仍敎曰:「同來亡乃等四人,姑先遣還。」尋釋阿里送之。

○司憲府啓:「順天府使李根全,曾爲點船別監有功,提調啓請加資,已於壬戌八月,啓下兵曹,再經注擬,而竝寢不擧行,至十月,根全箇滿加資後,乃移文吏曹,使根全再加資級,甚爲阿曲。今推問則援引軍功加資之例,强辨不服,請罪之,且追改根全之職。」不允。

○刑曹啓:「全羅道大靜囚强盜奴自叱、金性龍等,請依律處斬。」從之。

○司憲府啓:「香室別監文孫纉全掌封香,而文昭殿及魂宮之香,以空榼封之,請依律杖九十。右承旨趙克寬職掌封香,不加點檢,亦依律論罪。」上只罪孫纉而赦克寬。

2月19日

○乙巳,持平李宗謙啓:「臣等曾聞若特恩加資,則其後雖箇月已滿,未得加資,例也。故兵曹於根全加資之事,啓下已久,而待箇滿加資後,乃移文吏曹,使根全再加資級,其情之阿曲,彰彰明甚矣,今不科罪,誠爲未便。且當嚴立行守之法之時,根全曾未二月,再加資級,亦爲未便。又國之大事,莫如祭祀,趙克寬職掌香祝,臨祭闕香,臣等啓請科罪,特命勿論,臣等以爲不可。」上曰:「根全加資之事,旣已啓下,雖於箇月後除授,豈爲阿曲哉?且承旨曾無親封香榼之例,若有其例而闕香,予豈私克寬哉?」宗謙更啓:「銓注,殿下所重也。根全加資事,八月已下兵曹,其間銓注固多矣,至十月乃擧行,其爲阿曲,莫甚於此。」上曰:「予知兵曹非阿曲而爲之。曾以此意問諸政府,政府亦以予言爲是,爾等勿言。」宗謙又啓:「銓注是機密重事,在下小有違端,當極問科罪,庶可防末流之弊。今有阿曲之端,而不治其罪,甚爲未便,乞須科罪。」上曰:「如此之事,前此固多矣。然今令政府議別蒙加資後,幷計前朔之法而未定。此事在未立法之前,爾等勿更言。」

○禮曹啓大內殿致奠儀:「時至,主人就東階下位西向立,使者至於門外之西東面,〈使在前,副使書狀異位重行。〉主人迎於大門外,見賓先入,立於門內之右北向。使者入門,升自東階,立於神位之左南向。〈副使以下,在東西向。〉主人升自西階,立於神位之右北向。立定,使者詣香案上香,次詣神位前奠酒。〈連奠三酌,上香奠酒皆立。〉奠訖復位。祝〈書狀爲之〉取祭文,立於神位之左西向讀訖,捧祭文就燎所焚訖,主人降立東階下。使者出,主人拜送於大門外。」

2月20日

○丙午,日暈。

○東良北住斡朶里護軍李甫赤率妻子幷十口,欲居富居、靑嚴,許之。

○司憲府啓:「韓承祖昵愛妓妾,其母累禁不聽,不順母命,請依律杖一百。」從之。

2月21日

○丁未,傳旨禮曹:

自今行祭後,香榼封頭,卽便燒毁。袱及香榼,行香使齎來復命。

前此大小祭後,以上押封頭,封着空榼,騎馬人齎捧前導,行香使及諸執事,皆侍衛納還,至是改之。

○日本通信使僉知中樞院事卞孝文、副使上護軍尹仁甫辭,引見謂孝文曰:「予知爾母年老,予於朝臣有老親者,不除三百里外守令,今遣爾者,以專對之任非人人所爲,不得已耳,爾其安心往還。」仍賜孝文及仁甫衣服笠靴。其齎去書契曰:

念我弊邦,與貴國世修隣好,第緣溟渤阻隔,音聞不時,晩聞嗣位,喜愧交至。今遣僉知中樞院事卞孝文、上護軍尹仁甫,聊達賀悰。不腆土宜,具如別幅,幸希留納。

鞍子一面、黑麻布二十匹、白苧布二十匹、白緜紬二十匹、藍斜皮五領、人蔘一百觔、豹皮坐子一事、豹皮一十領、虎皮一十領。其祭國王文曰:

惟靈早承先業,撫臨一國。聘問相交,隣好益篤。夫何不弔,奄爾永隔?聞訃以還,良用悼惜。爰遣使价,伻奠菲薄。英靈如在,庶垂歆格。

其祭大內殿文曰:

惟靈總戎巨鎭,蔚有威名。系出我國,常輸款情。予嘉乃義,曰篤不忘。忽聞訃音,良用衋傷。伻陳菲薄,庸展恤章。英靈有知,庶歆一觴。

令禮曹致書大內殿曰:

遙聞足下嗣受先業,欣賀良深。惟先人修好,我國終始不渝,冀足下克承先志,益篤世好。我殿下今因通信使,不腆土宜白緜紬十匹、白苧布十匹、虎皮坐子一事、紅氈毛象毛玉頂子鍍金臺玉壓纓兒紫綃纓全一、人蔘五十觔、靑斜皮三領、黑斜皮三領、雜彩花席十五張、豹皮三領、虎皮四領、淸蜜十斗、松子七十觔,聊不信意,冀領納。

又令禮曹致書于九州西府小二、左武衛、關西道大友、本國管領對馬州太守、一岐州佐志、九州松浦志佐等處,兼致禮物。

○以趙克寬爲工曹參判,趙遂良刑曹參議,李暿工曹參議,金銚右承旨,姜碩德左副承旨,成奉祖右副承旨,柳義孫同副承旨,李思哲知司諫院事、兼宗學博士,張莪右獻納、兼宗學博士,金允壽慶源節制使,李仁和會寧節制使。

2月22日

○戊申,左獻納尹士昀啓:「今以李思哲、張莪,兼宗學博士。臣等以爲國家置本院之意,專以諫諍爲任,其職匪輕。今遇聖明,無事可言,臣等備員尸祿而已。然以諫官兼任宗學,固無此例,臣等以爲未便。」上曰:「爾等之言然矣。然宗學官員少,而宗親多,必須閑官,乃得以專其任。且宗學亦非賤官,故議諸大臣兼之,然爾等言之,予當更議大臣。」遂下議政府議之。

○司憲府啓:「藝文直提學金塡疎薄嫡妻,請依律杖九十。」上曰:「情之眞僞,不暇論也。塡之母年近期頤,死亡無日。塡以侍側奉養爲言,誠可恤也,其原之。」

○傳旨咸吉道都節制使金孝誠:

車戰之法可行之意,今更陳達,卽下政府兵曹議之,皆曰:「車戰難行之目,曾已獻議。且內傳詰問之辭,備悉無遺。孝誠回啓小用騎兵之意,雖若可取,然出入不意,突入作賊,野人常事,以車應變,似乎迂遠。」僉議如此,車戰之法,姑令停之。

2月23日

○己酉,上謂都承旨趙瑞康、左承旨李承孫等曰:「予聞咸吉道鏡城以北入居人民前後流亡者,無慮一千餘人。果如是則慮恐不數年,而入居之人,流亡殆盡,徒勞困百姓而已,何益之有哉?予未知某年幾丁逃、某年幾戶逃乎?爾等相考以啓。」

○持平李宗謙啓:「問崔揚善繫獄事由於禮曹,答曰:『揚善相壽陵之日,發不道之言,陵轢大臣,揚善之罪大矣,而不之罪。』臣等以爲雖終不加罪,必推鞫明正其罪,然後赦之,則揚善一以感恩,一以懲艾,群臣亦得知揚善之罪矣。且前日敎曰:『金何之事,以曖昧勿論,何至今日而更言乎?』臣等更考文案,何雖受疎薄正妻之罪,然居喪對妾,文案昭昭,不可授顯秩爲一司之長也。且以諫員兼差宗學,諫院雖是閑官,任專諫諍,其於大體,似乎不可。」左獻納尹士昀又啓:「揚善以地理書所無之事,妄言心得,發口不可道之語,陵辱大臣,乞推明科罪。」上曰:「使揚善言吉凶,旣言之後,又從而罪之,其可乎?況事且小矣,而憸人之言,何足算也?金何之事,已閱年紀,再經赦宥,何乃更言乎?諫院之事,已下政府議之矣。」士昀更啓曰:「事莫大於壽陵,豈爲小事哉?揚善雖灼見吉凶,不可如此形言於口,況其所言,皆爲妄說乎?但地理豈有心得之理!以此觀之,揚善不可不罪也。」宗謙又啓:「揚善內懷要名,妄言求勝,豈但繫獄懲艾乎?」上曰:「揚善之事,大小臣僚何煩啓請?若罪揚善,則予以爲見欺於後世矣。予命繫獄,還釋之者多矣,何至揚善而敢言乎?凡諸事業,但受於師而無所心得,則豈成事業乎?若言揚善狂妄不可心得則可矣,豈以心得之言,罪揚善乎?爾以壽陵爲大事,然矣。揚善之意以爲此是大事,君父不可以葬於凶地,明言吉凶耳。」士昀、宗謙又啓曰:「若經書則硏窮其理,可以心得矣。山形水脈則古人所論,無餘蘊矣,豈可以心得乎?揚善本是不肖之人,今當大事,乃以臆見,妄言凶害,臣等聞之不忍,故再三敢請也。」上曰:「爾等之言,予已具悉,然揚善不可罪也。」

2月24日

○庚戌,上遣知印往春川,審伐木之狀,知印回啓:「已伐材千八百餘條,已輸江邊者七百餘條。軍人病者二十二人,死者三人。」上驚,謂承旨等曰:「曩於伊川溫井,乃有意外之災,恐予措置失宜,心甚慙愧,以爲今後不復興作,比至今日,爲子孫計,又興此擧,而役徒患病者多,予甚慮焉。予前日謂此宮之作,非必汲汲,今春未訖則來年,來年未訖則期至累歲者,恐勞民也。伐木之役,其亟罷之。」左承旨李承孫、右承旨金銚等曰:「赴役丁夫,數至千四百餘人,而患病者纔二十二,死者止三人,安足慮乎?且此役終不爲則已矣,不得已而爲之,則何可罷也?今皆罷遣,尋又招集,則徒爲煩擾而已。臣等之意以爲可遣明醫,多齎良藥,隨病治療,大事不廢,實爲便益。」上曰:「爾等之言可矣,其亟遣良醫,使之救治。且令具病候,隨卽馳啓。又其死者,誠爲可哀,幷加恤典。」遂遣醫。傳旨本道觀察使:

軍人得病者多,慮恐非命殞死,遣醫齎藥,往令救療。卿其曲盡措置,俾無一人之死,如有死者,收埋立標。

○傳旨兵曹:

溫陽行幸時,承旨二人、兵曹堂上二人留都。若有及時事,告于守宮大君,同議施行。

2月25日

○辛亥,持平李永肩啓:「臣等劾啓金塡疎薄正妻之罪,特命赦之。臣等以爲塡率妻奉母,則養母之孝,待妻之禮,俱得矣,乃棄妻於他家,率妾居于母第,其疎薄情迹已著,而不加罪責,誠爲未便。且祭祀,重事。特赦趙克寬之罪,反陞參判,其於賞罰之義何如?李根全無特異之功,而二月之間,連加二資。今當立行守之法,重官爵之時,宜追奪告身,以懲後來。」上曰:「夫婦,雖三綱之一,而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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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朝鲜王朝实录[世宗实录]
    朝鲜王朝实录[世宗实录]
    朝鲜李氏王朝的实录,又称《李朝实录》。记载李朝太祖始至哲宗止25代王472年间的历史,整个李氏王朝各代王中只缺少最后两代高宗、纯宗年间的部分。该书以编年史体例,分别各代王编修实录,汇集成书。此为朝鲜王朝实录[世宗实录]。李裪(1397年-1450年),即朝鲜世宗(조선 세종),字元正,朝鲜王朝第四代君主(1418年-1450年在位),朝鲜太宗李芳远第三子,母为元敬王后闵氏。李裪早年受封忠宁君,后进封忠宁大君。永乐十六年(1418年)被立为王世子,同年受禅继位。他在位期间,勤于政事,任用贤才,励精图治,锐意进取,在文治武功上均有颇多建树,其中影响最深远的贡献就是创制了朝鲜民族文字——训民正音。在对外方面,与明朝保持了稳定的宗藩关系,与日本实现通商往来,在北方驱赶女真人,陆续设置西北四郡和东北六镇,奠定了以鸭绿江和图们江为界的朝鲜版图。正统十年(1445年),李裪因病让王世子李珦摄政。景泰元年(1450年)薨逝于永膺大君府邸,享年五十四岁。明朝赐谥庄宪,朝鲜加谥曰庄宪英文睿武仁圣明孝大王,庙号世宗,葬于英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