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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季申报台湾纪事辑录九

光绪六年(庚辰) 

大官过境 

广储军火 

纪论辨琉球事 

台湾近事 

台湾邮报 

闽浙督何(璟)奏为遵旨覆陈折(六月初二日京报) 

琉球琐记 

闽水师彭(楚汉)奏出洋督缉日期并督操轮船缘由(六月十三日京报) 

淡水地震 

六月分教职单(六月二十六日京报) 

恭录上谕 

恭录上谕 

闽浙督何(璟)奏拣员请钦定升补折(八月初一日京报) 

闽浙督何(璟)奏委署知县片 

发抄旨一道(八月十五日京报) 

发抄旨一道(九月初七日京报) 

闽浙督何(璟)奏报京控未结各案片(补录九月初六日京报) 

发抄旨一道(九月十七日京报) 

闽浙督何(璟)奏请建专祠片(九月三十日京报) 

台番劫客 

日使言旋 

闽浙督何(璟)奏请改奖片(十月二十九日京报) 

闽抚渡台 

闽军近状 

台北烟瘴说 

调兵赴台 

正月初九日(公历二月十八日——礼拜三) 

大官过境 

新任福州将军穆,昨午由苏来沪,暂驻于法大马路吉星公栈,所带随从甚众。沪地文武印官,俱至行辕禀谒。闻不日即由轮船赴闽云。 

正月二十五日(公历三月初五日——礼拜五) 

广储军火 

日本横滨西报云:今观日本制造局赶造洋鎗及各项军器,似与大局有关。查东京制造局每日成鎗八十杆,他处尚不在内;而日本犹以为未足,又向花旗国购买:一似为琉球一役也者。中国正不得不为留意也。 

纪论辨琉球事 

美国西字新闻,抄录日本、中国论及琉球之事。公历去年七月二十三日,日本匿高埠来信云:日本近与中国不协,其端则在于琉球。琉球乃中国洋面海岛,由数岛相连而成一国者也;日本则谓属于彼、中国又谓属于此,两国相持,未知孰是。兹录往还论辨之语,以供众览。 

美国前任总统赫兰之游亚洲也,恭邸与之接见,于礼有加;又恳总统于到日本时,劝日本国家善行其交邻之政,以保亚洲升平之局。逮总统至日本江都时,中国驻扎日本钦使往谒总统,声言承恭邸命,求为居间;乃将日本与中国不协之端,陈于总统。总统答言:『此乃美国公使分中事也。然在中国时,曾允恭亲王、李中堂之请,将此事告知美国公使;如以为合,则又当告之日本官宪』。乃请毕言其前后情节,俾知其详。中国钦使乃言曰:『中朝谓琉球为属国,历历有据。琉球王初即位,即请中国册封,呈书闽浙总督转达朝廷;皇帝乃诏礼部以该其事,定夺琉球所立嗣君,可否称为中山王?可否准其颁发谕旨?可否准以二使臣携往?——盖一正使、一副使也。若中朝新皇帝登极,琉球遣大官来贺;我国家每有喜庆事,遣使来贺亦如之。琉球入贡,中国俱有定期,两年一次;贡物由福建而达京师,其物则有硫磺、铜、白铁及铅。其随从琉球使臣入京之年少人员,均准留在京师国子监肄业。如琉球船舰遭风,中国官抚恤保护,为修理其船,给以船费回国。以上规条,自公历一千六百四十九年至今,行之不改;载在「大清会典」,在礼部规条之内。又,日本人所撰「琉球史记」一书,亦有明文可考。琉球与中国通,盖自宋朝始——时公历五百八十九年。明洪武年间,琉球入贡中国,然后群岛合为一国,而名之曰「琉球」,称其君为「中山王」,中国赐其君为尚姓;又遣闽人三十六家住居其地,以兴教化。自大清立国以来至于今日,此规例未尝有所变易。琉球自明迄今,皆从中国纪年以奉正朔,月数、日数无不悉依;至文字,亦尚华文。前者,一千八百五十四年琉球与美国立约、一千八百五十五年与法国立约、一千八百五十九年与荷兰立约,皆用中国文字,年月日悉依中国纪年』。已上系中朝星使对前任总统赫兰之言也。钦使言毕,又以今时日本所为,诉之总统;其言曰:『一千八百七十二年,日本行文与中山王,令其遣子入侍——中山王,即琉球君也。日本自发此文后四阅月,即改琉球为日本名号,而称之曰「汉」。琉球回书不欲称「汉」,而请复中山王号。一千八百七十三年,日本传令琉球须将前与合众国、法国及荷兰国所立之约交出,其约须交与日本理藩院官;琉球宰臣答书拒绝之。日本自封琉球为「汉」之后,即将琉球国与泰西诸国相通各件交与理藩院;并告之曰;「所封「汉」名,尔无庸辞;盖日本非欲废尔琉球也。尔幅员之疆界、政治之条例,悉仍其旧;我日本一无所侵犯。即尔琉球向与中国相通,今亦如故,无所变更」。琉球闻之,乃以礼致谢。一千八百七十四年,日本再行出谕,将琉球政事归于日本京师;复谓琉球无庸更改各事。一千八百七十五年,日本致信于琉球,谓「闻琉球向于中国循例遣使入贡;中国新君登极,琉球亦遣使称贺。凡此所为,自后不得复行」。且言曰:「自今以往,琉球汉宜用日本纪年。所有从前政治规条,皆需更易」。琉球闻此消息,大为惊异;自君王、大官下至臣庶,莫不惊骇。上书自陈,前后凡十有四次;皆言「琉球向为中国藩服,已历五百年;中国之待琉球,恩侔天地。如琉球稍有背中国之心,则不复成为国矣;天下其谓我何」!于是至再而三,辞不受命。日本既禁琉球不许入贡国,爰遣官径往琉球,禁止琉球船舰不得出入中国。琉球既为日本禁止不得入贡中朝,乃发公使往日本渡机澳,又自中国而至各友邦——如合众国、法国、荷兰国等皆遣使前往,冀得从中调停,仍复旧时和好。惟至渡机澳之公使,日本驱之回国,不准入境;并命偕之同回,令其不复恳请各国居间调停。琉球王乃上书,言入贡之事须中国与日本定夺。其后日本遣武员至琉球,以兵弁二三百人、兵卒二百余人随往;移文通知琉球,谓将废「汉」之称而立「干」之号。以一督抚管辖其地,追令琉球王至渡机澳;又将谕旨颁行国中,言自后琉球国改为日本一县云』。按「汉」,意即列为内藩;「干」,意即夷为一县也。 

于是,总统赫兰深明此事之原委矣。乃日本夷琉球为县,中朝虽忿然不平,而日本人尚以为中朝未之或知也者。及总统至长崎,具言中国因此大为不悦;又闻日本驻扎美邦公使约诗特其言亦然,或谓总统转告之也。然后日人始惊为奇事。 

记日本横滨埠七月二十一日日报其主笔云:接日本渡基澳邮筒,言日本驻扎中国京师钦使来文言:中国朝廷因琉球一事,啧有烦言;闻不日将调回中国驻日公使,而日本驻中公使施诗度亦将先回上海以观动静。日报又云:中朝曾在欧洲购取大炮、军火等物,又添置坚固炮船六艘——载大炮三十五尊。若谓中国遽因日本之待琉球而即与日本启衅兴兵,虽未可深信;然观中国情形,闽省之官及京师当道与日本深不相能,恐不复顾往来之交情而念辑睦之旧谊矣。此横滨日报之论也。于时两国公使时有文札往还,皆言琉球事迹之见于史册者,中国则谓琉球属于天朝;日本则谓琉球属于日本,实为日本之分地耳。此等往还文札,向未有刊诸日报者。今为录其要,以广见闻。 

最始一公文,系中国驻扎日都何、张二钦使寄与日本理藩院官之在打剌诗马者也。公文系写一千八百七十八年公历十月七日呈日本理藩院官依度;依度谓此公文大辱日本国家,可以不容再该。中国钦使公文,其略云:『琉球,乃群小岛之在中国海面者也。其幅■〈巾员〉甚小,土产甚微;贪之何益、取之何利!居于洋海之中,寡弱寂寥,自为一国。自明朝洪武年间,已臣服中国,受册封、纳贡物,久为中朝之属国,而藉中国以保护覆翼之;惟中朝则常听之自立政治。我大清朝怜琉球之孤弱也,乃时加意抚恤之;琉球受中朝之深仁厚泽,其奉事我中朝更加诚敬。琉球入贡中国,两年一次,未尝有废;此成规,载在「大清会典」礼部规条。我中朝遣公使前往册封琉球,皇华纪程,恒有著书,皆班班可考。又如「中山征信录」、「中山实录」、「乔阳志」等书,乃琉球人自著者;「辽苗志」,乃出于日本人手笔:言之朗若列眉。况咸、同年间,琉球与美洲合众国立约,又与法国、荷兰国立约,诸约皆以中国国号纪年月日,兼用中国文字;欧洲诸国无不知琉球乃中国藩服,而隶于我朝者也。忽闻日本有禁止琉球不得入贡中国之示,我朝廷闻之,以为日本大国岂有不顾友邦之情,而强欺琉球小国者!且此举也,无乃失于信、蔑于公,忘于人情、背于天理乎!故外间虽有谣言,中朝实未之信;爰遣某等来此作公使。某等居此已数月矣,其中情形,某等亦已洞悉。计我中朝与日本业有成言,称为交好之邦;自立约而后,我中朝无日不以交好为心,而永敦其太平之局。想贵邦亦深悉两国之约,其首款则云:「各安其疆土,以礼相待,毋得侵越」。此两国当守之条例也。如欺琉球、制琉球以更改旧政,日本将何面目以见中国乎!将何面目以见琉球之友邦曾与之立约者乎!琉球虽蕞尔小国,等于黑子弹丸;然上自其君、下至其民,皆一心爱戴中朝。日本必欲强制之,恐不胜其难耳!当今之时,万国辑睦,皆有往还;所最要者,以理为首。如背弃前盟,动不以理而强欺小国,则揆之达人之观,质之于万国公法,当必为各邦之所鄙!某等既为公使而来此,常欲保全和好,永敦辑睦;尝二次与阁下相晤,即以此事剀切详明,再三请命。兹尚恐二国言语不相通,或未能宣其底蕴。是以将此情节明晰直书,而望日本之待琉球,务为折衷为理。听琉球复其旧章,政治如故;听琉球入贡中国,不复阻止:庶使日、中两国猜嫌之迹顿消、和好之情如旧,庶几不致为各邦所哂笑!阁下职为藩院,躬秉大权;才识既高,智能素着。即此事而以常理忖度,出之以信、持之以公,自然得其是非曲直之处、利害之明,了如指掌矣。谨此上达聪听,伏祈即赐玉音为盼』! 

中朝钦使既以此书达于日本外务大臣依度,依度谓是书言词过分,非酌商论理者也;且系用中国文字,欧洲、美洲等国公使不能尽识。乃以书答之,时一千八百七十八年十一月二十一日也。其略曰:『特喇诗马外务大臣谨覆如左:接展来札,言及琉球一事;其中情节,领悉一切。夫琉球诸岛,业于先二次与阁下晤对时,再三恳切言之;谓琉球系属日本已数百年于兹矣,今已隶归日本内诸侯之列。不意来书云云,尚尔未喻内言。日本今时禁止琉球不得入贡中国,而谓贵国闻之,不信日本以巍巍大国竟尔蔑视友邦,有忘交谊;强制小国,不顾人言:而为失信蔑义、背人情、忘天理之事。又谓日本欺压琉球,强其更改旧政,违背前盟,凌迫小国。诸如此类,据如来书所言,则是贵国于我日本出示禁止之故,未尝考察详明;而遽造此讹言、出此恶语,此犹得曰睦邻之道而具有保全和好之深意者乎?若此等语果出自贵国朝廷之意,则显系贵国朝廷不欲两国保太平之局而讲辑睦之情者也。敢请将此意,转达贵国朝廷。谨复不具』。 

特剌诗马既呈复音之后八日,中朝公使复致第二函,时一千八百七十八年十一月二十九日也。其略云:『接读华翰,反复辨论琉球一事,既已聆悉一切。向者某等曾二次谒见,商论此事;恳请阁下于此事深加之意。惟恐言语之间,未能通畅;故特呈一书,以期明白清晰,并无急遽之言。书中所云,亦未尝过于率直,言词皆极婉转;所以然者,某等为慎重交好之情故也。不意反谓措词过当,不亦异乎!两国曾立有成约,以修厥好;某等辱承简命,前来贵邦承乏皇华,亦惟以永敦和好为愿,而克保升平之大局而已。如其洞察情形、默权形势,有如辅车、唇齿之相依,遵守成约,一力一心务求两国洽和,共乐厥利;则不特阁下所行能如我国之所愿方得为利,即我国亦莫不然。夫两国前时所立之约,首款则为睦邻之道;其文云:「至于两国所属疆宇,彼此务必以礼相待」。数年以来,两国尝有文书往还,亦有公使交际;而贵国朝廷发令于琉球,竟未尝有一介行人告知我邦,恐非郑重睦邻之意者所宜出也。夫两国相交以礼,须出之以公义、要之以信实;至言词之间,不宜故作吞吐,必以言由中出为主。昨读回书,谓贵国之待琉球,不背于理。请将其事再三思之,为合于人情、顺于公义乎?祈赐一音,不胜企望。端此谨复,并候时安』。 

此书既呈日本外务官月余,日本外务官始行回音;时一千八百七十八年十二月三十日也。其略云:『接诵瑶函,领悉一切。琉球之事,业于前札详明回复。兹复展读来文,所言亦与本年十月七日一书无所区别。吾既于前书奉覆,今来书又云请将斯事洞察其情理,出之以公义——夫此中情理,吾已洞祭;此中公义,吾已审处:然则何庸再复。端此复候时安』。 

此书复后,约经两月,中朝钦使以彼此往来文书寄回京师,中国朝廷恭亲王及总理衙门大臣□论列其事,而仍移文与驻日钦使,使之再达日廷;时一千八百七十九年二月二十六日也。其略云:『琉球一事,前曾接到来函,内称曾以其情节及实事实理,几经详察,不惮劳苦,以书转达日本外务大臣矣。兹接到日本外务大臣回音,公同披阅。夫琉球原属中国,自前明迄今,依期入贡;历代以来,尽忠爱戴于中朝,未尝有怠。琉球遣公使来京,为述其受困之状;闻此情形,令人深为可悯!不得不为之拯救,所谓「义不容辞」者也。日本尝与中国立约,其约本为通商而设,又为两国保太平、敦辑睦起见;则酌乎人情、准乎天理,亦不宜遽绝中国藩服之入贡。接此书后,仍愿与日本外务大臣再行定夺,使复琉球旧政,以保两国交情而敦两国和好;务为留意,即使照行』。中国公使既接恭邸来书,乃以其书转呈日本外务大臣;且云:『读此,则某等身为公使,义不容辞、责无旁贷,谨将此札转达台端;伏维顾念交情,酌量是事,俾得定夺,是所切祷焉』。 

日本外务大臣既接是书,见其言词恳切;乃于西历三月十五日回文云:『拜读来函,内有由贵国外务大臣寄来公文所论琉球情节,领悉一切。读之,乃知我于去岁(一千八百七十八年)十一月二十一日所呈复函内中云云,贵国外务大臣见之,深为不悦。惟我与公等亲相接见,已将琉球之事委曲详细以言,毋庸多赘。且我国家近欲设立人员派往琉球,俾司其事;虽公等请以刻下不可遣往,而我国家特为保全琉球太平之局起见,此着断不容缓。今所请,似难允行。数日后,与公等相见,自当言明;伏维鉴谅』! 

此书复后,中国朝廷急欲为之剖白,乃于一千八百七十九年五月二十日,再行敦促钦使;钦使复致书于日本外务大臣曰:『某等今又接到我国外务大臣移文,其言曰:日本朝廷何故废斥琉球而夷之为县?夫自两国和好以来,立有成言,恪相遵守,未尝衍盟背约。琉球见废,我国家不明其故,故复命某等身为公使,再行询问详明。既接此文,不敢不敬达左右;务祈早赐玉音,是所切祷』! 

日本既接此书,见其和平温厚,不得不答;而又不欲径答,乃托词以辞之,谓中国公使于一千八百七十八年十一月二十一日来文,言词多不顺理,是以置之不答也。自五月二十日后,数月之间,本国或移文、或致词,皆和平入听;即公使相见,言语亦复温和。惟每问及琉球一事,日本则每言作答而终未之答也。至其卒不肯答之故,其辞如下。日本外务大臣书复云:『接一千八百七十九年五月二十日来函,问我日本何故废琉球之政而夷为冲绳一县?夫此乃国家主意,欲自行其便耳。读公等于一千八百七十八年十月十七日来函,言词逆耳,殊令人气不能平。旋于是年十一月二十一日曾已回音,请将此意上达中国朝廷。惟后读公等一千八百七十九年三月十五来函,始知公等所以回告中朝者,未能如我所请也;请于此留意焉。肃此敬复』。 

中国公使既接日本外部覆音,乃再致函辨论;时一千八百七十九年六月十四日也。其略云:『接读五月二十七日复函,言琉球见废为冲绳县,乃出自日本国家主意,自行其便。所言情节,均经领悉。夫琉球自数百年以来,至于今日。溯自前明早已入隶中国,世代忠贞,列为藩侯;贡献不绝,受册、受封。普天之下,何国不知。今读吾子来书,忽曰「琉球县」、又曰「我国家」,我不知何年月日琉球入隶于日本也?岂在两国未立约之先乎!抑在既立约之后乎!披览日本地图,日本国所有疆土,乃得称之曰「我国家」。惟琉球居于海洋之中,从古至今自成一国;虽其受中国册封、世守共球之分,而中国亦未尝改其政治、更其国制而夺其发号施令之权也。若论其臣服之心、贡献之仪,某等可得而称之为属于中国;若论其政治,实则自成一国者也。今吾子遽曰「我国家」,是谓琉球为日本所固有也,夫岂充于道之言哉!前者,回函谓贵国之待琉球如此,别自有故。然则既言有故,敢请将此一节详细言之,某等将以之布告天下。且吾子谓某等于前一千八百七十八年十月七日所呈之函,言词不逊;夫此函中所言曰「不信日本堂堂大国而肯为此」,又曰「于理未顺」。此种字句,其意盖度日本未必为此也。然则某等之视日本,可谓出之以郑重,而未敢忽焉者矣。以中国文字言之,其意固毫无悖妄;而阁下仍以是为言,至于再、至于三,则是阁下于中国文字错会其意耳。惟琉球之事,我国必须吾子详言。某等前书,系仰体中国朝廷之心;乃今者中国朝廷既已知日本废琉球之政而夷琉球为县,特命某等敬达阁下,请即收回成命,断勿出此。再者,一千八百七十九年五月十日,我国总理衙门曾行文于日本驻京公使施诗度,令其敬达阁下;想阁下亦必有所闻矣。据施诗度公使则谓未获日本朝廷成命,是以此事不能在京师调停;某等身膺公使之任,望阁下将此事澈底详思、细力酌夺,速赐好音,是所切祷』!此书既发,嗣后两国于琉球之事,未有提及。至美国前任总统赫兰至时,恭王乃再及此事;且云:「已行文于日本驻京公使施诗度」。文牍则书五月十日,盖总统未到之前一月也。其略云:『恭王及总理衙门大臣致书于日本驻京公使施诗度阁下:琉球一国,世受中国册封;数百年来,至于今日;皆用中国法以纪年、贡献于中国,天下万邦无不知之。中国自受其纳款归诚之外,发号施令,中国皆听其自为,初无一毫干涉。诸国之曾与中国、日本、琉球三国立约者,无不知琉球自为一国,昭然共见。琉球既输诚于中国、又纳款于日本,中国亦知之;而中国未尝以此责琉球而罪之也。何也?则以琉球为自成一国者也。夫琉球之入贡中国,中国非以其贡物为重;惟琉球何罪于日本,而日本乃遽废其国政而夷之为县耶?此则显与成约首款相背矣。首款乃论两国保存亲邻之道者也;其曰「两国所有疆宇,两国相待之以礼」云云。况琉球既为中国称之为国、又为他国称之为国,日本无甚故而废其国政、绝其贡使,其无乃失礼于中国并失礼于他国乎!琉球小国,乃能输诚于我两邦,且邻于日本为尤近;则其奉日本为保护,何非在情理之内者。惟至废其政而夷其国,此等所为实伤日本之盛名;而揆之公义之邦,殊有相违者也。阁下为国家简命前来,原为辑睦邻封起见;若夫废琉球之政,甚有干碍于两国和好太平之局。某等意此书所言,实为保全升平之常局,永敦辑洽于邻邦,而实二国之利也。用是请于阁下转致国家,琉球之政速止勿废,则我两国从此愈加亲昵;而阁下来使于此,意图和好,不愈见其经济之才耶!谨将鄙见奉达,伏请揆度而行,不胜企望』! 

中、日两国官员往来文牍辨论琉球之事已毕,两国以为分内之职尽矣。忽美国总统游历亚洲至中国京师,中国知总统行旌必到日本,乃以琉球之事为言;而总统又甚欢悦,直以身任之,谓必尽其力之所能,至以保两国太平之局。于时总统至日本,最先与冰衔相见;晤谈之际,即以在中国得见恭王及李相二人,谓『彼二人曾以琉球一事相浼转致日廷;而余甚欲知其底蕴,以尽心调停,使两国言归于好。如此事专系公使之职,外人不得干预;则亦不敢越俎以代。如日本朝廷甚不悦论及此事,则亦不敢交浅言深,有失游人之雅意。惟中国既以礼相浼,如日本亦以礼相求,将略分言情,不曰「事关两国」,止如事出两人。且两人皆作知交观,今兹之事祗作知交之间稍有龃龉;则余幸为两家所宠信,将掉三寸不烂之舌,俾两国复修旧好,固所愿也。如两国再有需求于余,余亦将不惜劳瘁,尽其顶踵发肤之力,不敢推诿,亦不敢旁贷。何也?两国既以余为亲信之人,则以朋情而论,正为义不容辞矣』。冰衔闻是言,答曰:『总统既以义为己任,则或有所须于冰衔,冰衔亦甚愿助之』。于是使人达于日本朝廷,日本朝廷即行回音,愿将此事交总统调停,请总统先览其事之详悉;且谓琉球之事,若有所酌商,则请总统于身至日光之时,然后论及——盖日光,一山也;为日本名胜之所。山峦秀媚,泉水潆洄;总统至此将有一番观览,而作数日盘桓。且国中主政大臣依度及总督军务大臣西高,皆将与总统相见于日光。斯时论及琉球之事,甚为详悉。遂于七月二十二日,与总统论及是事。其与于论事之列者,一为主政兼兵部大臣若诗特、一为驻扎美国公使、一为总统赫兰、一为都统赫兰及新闻记事之人。酌商三、四点钟时,言论甚繁。兹仅将其要旨录出,而日本之待琉球为是、为非,可得而见矣。自始至此,已将中国所问日本何故废琉球之情节,详明列出。以下,乃日本对总统自解其所以待琉球之情节也。 

日本与总统谈论琉球之事,先将琉球历代史传一一备陈,谓琉球原属日本之土地。琉球诸岛,其名目随时不同;然所最通行而为人所知者,则美南美诗马及阿干那华二名。日本旧史言:琉球之民入贡于日本,其君主且行臣下之礼。自耶稣降生七百零七年始,其时日本皇摩马天那册封琉球国君,且赐之礼物。耶稣七百一十五年,琉球归诚于日本贞顺天那。耶稣七百三十五年,日本王出令将琉球地方名□、广袤里数、船舰可以湾泊之处、食物清泉可以取给之处,胪列详明,勒之碑记。日本古史有云:美南美诗马,归特沙府管辖。其入贡之物,以红木板受之;此美若高国家之制也。据此,则日本得有琉球而管辖之,已一千一百余年于斯矣。且琉球君长系出自日本,盖美南摩多之裔也。美南摩多,原为日本之族;其得与琉球相属者,盖在耶稣一千一百五十六年始。昔美南摩多、担美多摩因与朝臣不协,逃于海岛。其名曰阿诗马,在依沙滨美南摩地,由依沙海滨驶船巡游,寻得群岛,即据为己有。其后乃至于琉球,琉球酋长以妹妻之,生一子而为琉球之主,自称为神天澳。自是,神天澳之子孙为琉球主者,凡三传而失其位。惟二百年后,神天澳之裔复为琉球主。今琉球君尚泰,即神天澳王之子孙也。据此,则琉球之于日本,本属一家矣。且琉球至日本,其地形本属毗连,亦如日本诸岛之相接续者也。琉球大小各岛,合而计之,为数三十有七;以群岛广远合而计之,即萨■〈山司〉摩岛十分之一也。琉球民籍共十六万人,其群岛连环如炼,由萨马西南逶迤而过,其地形有似于萨■〈山司〉摩,即其琉球度数亦然。琉球所用字母,亦根于日本所用者也。琉球文字,以四十八字为祖,即日本之字音相连而成之法,所谓「伊罗夏」也。于此,可见担美多摩用日本文字教琉球民;所有公文及往来书牍,琉球人皆用中国字而以日本伊罗夏串音之法合而成声,其法恰与日本人无异。至口音,则与日本各处土音相近;虽不能辨其为出自日本何省,然与日本南方诸省相近。其不同处,不过□北音之与南音耳。琉球国人自称其岛为阿干那华,又自称为鸦摩觅加之后裔;鸦摩觅加,谓从天而降者也。阿干那华、鸦摩觅加,皆日本字音;而以之称名,则其原出自日本无疑也。琉球所尚教门,其名曰「神道」。夫「神道」之称,为日本所独;今琉球所奉之神,皆神道教中之神。其人民风俗,皆与日本相近者为多。至如礼文一节,若饮酒、宴会,琉球人所行之礼节,其名曰「阿加沙华喇」之规,盖制礼者之名也。日本行礼名目,亦同琉球人,无椅、棹,席地而坐。此则与中国人有别矣。其食物,则安置矮几,每人自为一席而不相杂;此则日本通国之俗尚也。然则琉球国之实原于日本,不亦彰彰可证哉!……(选录香港「循环日报」。按此文分日刊报,全稿未完;因二月至五月已无存报,故缺下文)。 

六月初八日(公历七月十四日——礼拜三) 

台湾近事 

台湾彰化县属,前有林大王者,把持武断,无所不为。凡有械斗,必其作主;即有人命重案,得彼出而调停,无敢控官。附近小民有娶妻者,必须送至其家,听其若何发遣,然后敢领回成婚。若见貌美,则留为己妾;莫奈之何。后为当道访悉,立置之法,舆情大快。兹闻近又出一林大王,比前大王更为凶暴,现因争水与他姓械斗,终日炮火轰天;地方官不能禁止,已禀请大吏特调飞虎后营弁兵五百名于五月初九日由山后大港口乘「琛航」兵船前往弹压。而嘉义县亦以械斗报,闻不日将拨澎湖驻防之兵驰往劝和云。 

六月初九日(公历七月十五日——礼拜四) 

台湾邮报 

台湾自五月初一日起,狂风骤雨,经旬不辍。居民多疾,而以痢症为最多;平安一隅,患者尤众。小孩缘此而丧命者,不下百人。瓜果收成颇熟,价亦甚贱;然多食,必复痛而患脾泄,以致街道秽气不可触鼻,蛇鼠蚊蚁充塞沟渠。西人因该筑新路、疏渠道、建桥梁、去积潦,以便行人而资调摄也。初十日,台湾道张观察偕吴镇军至安平阅视洋式炮台兼看洋鎗队操演,步武整齐,可与洋兵相颉颃;惟所以坐作而进退之者,号令皆用西语,两军相值,似易淆乱,拟改用中国语言。现因雨水过多,恐台基不固,未敢操演大炮云。 

六月十二日(公历七月十八日——礼拜日) 

闽浙督何(璟)奏为遵旨覆陈折(六月初二日京报) 

闽浙总督臣何璟、福建巡抚臣勒方锜跪奏:为遵旨覆陈,仰祈圣鉴事。 

光绪六年二月二十日准部咨,奉上谕:『户部奏「筹备饷需」一折,着将如何办理情形?赶紧妥筹定该,限两个月照实覆奏,不得稍有延宕』等因,钦此;恭录转行钦遵去后。臣等伏思今日财用之匮乏甚矣,民生之凋敝极矣;故理财者别无生之一法,祗有节之一途。部臣规复本有之财源、减裁可缓之用款,实为洞中窍要。惟所奏十事,有非外省所应核办者,有非各处所能尽同者;谨就闽地现在情形,督同司、道和盘筹划,为我皇太后、皇上缕晰陈之。 

一、垦荒。查闽省负山面海,土瘠民贫;植茶、捕鱼者半,服田力穑者亦半。从前兵燹之后,四野间有荒田,年来率已□复。其别于开垦者,仅系栽种杂粮之零星僻壤;鲜有大段报升,亦无「以熟为荒」之处。惟地丁一款,溯查道光年间每岁尚完八分有奇;厥后军兴减色,约输六、七分不等。近年设法整顿,完数几及八分,与前相去无多。臣等明查暗访,并非地荒不治,亦非州县惰征;实由小民生计拮据,以致催科未能足数。现饬各属多方理谕,俾期逐渐扩充,悉复应完旧额。 

一、各项厘金。查闽省抽收货厘,向从起运之区、至卸卖之地,经过局卡,分起报完。厘票由省刊颁,票报随时缴验;并在各府设立总局督征汇报,而省、局又不时派员微服密查,惩其含糊、奖其勤谨:实已层层钤束,其势不能欺隐。至于洋药厘金,系照实在斤重收完,并无将货减折滋弊。闽盐自同治四年改行票运,始有盐厘。其款随同课耗□征;而商情疲惫,征解为难。虽经按届凑足造报,均系勉力筹维;实征实解,亦无弊混。惟陆则山径丛杂、水则港■〈氵义〉纷歧,商贩趋利若骛,类多闯越偷漏;非船卡不足以分扼,非哨勇不足以缉私。而地广人稠,所需较巨;现经量为裁并,期于无滥无冗,总尽厘余动支,毋或亏挪正项。 

一、州县交代。查交代例有限期,原不容稍有积压。闽省各属之所以未能早结者,或因垫办军需,续经删减;或办理地方公事,赔累滋多。轇转纠缠,非今日始:节经严限饬催并先后奏参有案。现拟光绪五年以前未结交代,作为旧案办理;认真勒限催提,随算随结,实短实参。其六年起新案交代,严饬依限结报。再有延误,即按部章:实缺人员,不准到任;调署候补人员,不准委署他缺,并停派各项差使,仍予查参追办。 

一、各项奏销。查闽省奏销,以地丁为大宗,耗羡、粮米、米耗等项附之;盐课系自为奏销,而盐折附之。地丁、盐课奏销二案,历办并无违误。除盐课照额全完外,其地丁、盐折未完职名,向于奏销考成册内造报,并另造简明清册送部。现催各属依限赶办,届时先将未完一分以上各员职名开单案报,以昭慎重。 

一、减廉减平。查咸丰三年起,文武各官减成养廉并道光二十三年以后减平银两,原应解部充饷;惟闽省库藏奇绌,悉已借垫军需并办台防,动用无存。现奉谕旨办理海防,一切修建炮台、操演兵轮、购置鎗炮军火并购铁甲巨舰、添募陆勇、缮备舟师,正在水尽山穷;前挪者无可筹还,现扣者尚须续垫:此系实在情形。应请俟防务稍有端倪,再行分款提解。 

总之,时艰必当共济,全局尤贵通筹。臣等具有天良,责无旁贷;兴利或俟诸异日,节流免效于目前:不敢避怨而见好寅僚、不敢畏难而托词粉饰,各殚其力、各尽其心,以冀稍纾国计民生于万一。 

据布政使、盐法道会同善后、税厘两局司道具详前来;除咨部查照外,臣等谨合词恭折覆陈,伏祈皇太后、皇上圣鉴训示!谨奏。 

军机大臣奉旨:『户部知道。钦此』。 

六月十四日(公历七月二十日——礼拜二) 

琉球琐记 

香港得琉球信云:日本兼并琉球改为冲绳县,设官置戍,极意经营。自那霸地方以达中山府,贸易颇盛;玩好奇异之物毕至,西洋各货亦极充牣。其地向甚寥落,物产亦少;凡讲懋迁之术者,足迹罕至焉。今则顿改旧观,即新造浴池亦极整洁;前此所未有也。琉球向禁耶稣、天主等教;咸丰间,英国伯君曾至其国中传教,无一人信从。其人信奉儒、释、道三教,亦建庙宇;如那霸有三元宫,乃古剎也。其文字同于中华,而亦兼用倭字;衣冠装束,亦略如日人。至天气,与中国异。无论春、夏,太阳燥烈;秋、冬间,早晚固甚寒冷,日中则热。蝇蚋,四时不绝。海风发时,山云如墨,天气阴霾。其室中无几椅,皆席地坐;有古遗风焉。首里中山王府,改为冲绳县署。近日设立礼拜堂十二所,盖西教盛行矣。首里府在山之阳,两旁多古松柏葱郁苍秀,涧水清澈。向日阛阓间,多妇女为市;今则稍易旧观矣。又近日新创银行,所发银纸,颇为流通。琉民皆甚安之,亦不复知有亡国丧君之感矣。 

六月二十三日(公历七月二十九日——礼拜四) 

闽水师彭(楚汉)奏出洋督缉日期并督操轮船缘由(六月十三日京报) 

福建水师提督奴才彭楚汉跪奏:为循例出洋督缉,仍总统轮船按期操练;谨将轮操同出洋督缉日期恭折具陈,仰祈圣鉴事。 

窃照案奉上谕:『嗣后沿海水师各提、镇,着于每岁出洋时具奏一次;俟巡洋往返事毕,即将洋面如何情形,据实具奏』等因,钦此;钦遵在案。伏维奴才上年仰荷天恩,饬统闽局轮船练成一军,曾将该定按月择地轮流操练及出洋督操轮船日期情形恭折奏报在案。旋于本年正月二十三日,乘坐「济安」轮船督带「扬武」、「飞云」、「振威」等四船驰赴基隆,按依鱼贯、雁行变复各阵,观督合操;连日校阅各船大炮、洋鎗、打靶并练习帆桅、舢板,次第操毕。随即西渡,便道进省与将军、督、抚臣面商筹防事宜,即由海坛、湄洲沿途察巡一遍,均属静谧;于二月十三日回厦。窃念厦门中外通商要口,操防不容稍懈;随阅校标、练各营员弁兵勇鎗炮刀矛等技,整饬行伍,饬令各营将弁朝夕训练,悉臻精劲。随督「扬武」等船,即就厦港操练一次。 

伏思闽省洋面,袤长千余里,操巡均关紧要。兹定于三月十八日,亲督「扬武」等船驶赴澎湖操练考校;操毕,遵即乘坐「济安」轮船统带「厦」字等号战哨沿海巡缉,务将所辖洋面岛屿港■〈氵义〉逐一躬亲捕缉,往返巡逻,俾海宇澄清、商渔乐业;随处稽察各营员弁、舟师勤惰,使加奋勉,毋涉疏虞;仍每月就于洋面按期据地督轮操考,精益求精;并相时返厦简校各军,整顿防务:仰副圣主绥靖海疆之至意。所有轮船尚须改配炮位、添置小火轮各事宜,俟将军、督、抚臣及船政会商筹办。 

除将轮船布置一切并巡缉往返事毕再将洋面情形分别据实陈奏外,合将循例出洋督缉日期并督操轮船缘由,恭折具奏,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谨奏。 

军机大臣奉旨:『知道了。钦此』。 

七月初二日(公历八月初七日——礼拜六) 

淡水地震 

六月十四日,台湾之淡水地方地震两次;虽不甚重,而居民已受惊不浅矣。 

七月初六日(公历八月十一日——礼拜三) 

六月分教职单(六月二十六日京报) 

六月分教职单:教授,……福建福州赵光诏(台湾,举)。…… 

七月二十八日(公历九月初二日——礼拜四) 

恭录上谕 

七月二十一日,奉上谕:『福建台湾道员缺,着张梦元补授。钦此』。 

八月初一日(公历九月初五日——礼拜日) 

恭录上谕 

七月二十二日,奉上谕:『何璟等奏「剿除漏网匪徒」一折,福建台湾府匪徒刘参根以漏网余孽潜匿多年,辄又纠众滋扰。本年五月间经台湾镇总兵吴光亮等派兵往捕,胆敢率众抗拒,各兵勇奋力合剿,拿获正法,余匪一律殄除;办理尚为妥速。所有在事出力各员,准其择尤保奖,毋许冒滥。该部知道。钦此』。 

八月十一日(公历九月十五日——礼拜三) 

闽浙督何(璟)奏拣员请钦定升补折(八月初一日京报) 

闽浙总督臣何璟跪奏:为海外陆路守备员缺紧要,遴员恭候钦定升补;专折覆陈,仰祈圣鉴事。 

窃福建台湾城守营左军守备吴国章病故,遗缺准到兵部咨:系第二轮第三缺,应用预保人员;行令照章拣补等因。经臣查台营现无预保人员,以内地兴化城守左营千总预保守备黄贻楸专折奏请升补;旋准兵部咨覆:『黄贻楸注册名次在后,所请应毋庸该』等因。又经臣查预保引见注册名次在黄贻楸之前者,虽有军标千总叶金同、连江营千总游道銂二弁,惟均届应二次甄别,尚未给咨;且俱未历过台地,于海外风土情形不能熟悉。自应声明扣补,专折覆奏;仍请以黄贻楸补授。兹准兵部该覆:『查黄贻楸履历并未开载历过台地,且预保一项例以注名在前人员掣补;该省既有名次在前合例之员,遽将名次在后之黄贻楸越次请补,核与定例不符。所请仍毋庸该。如请补之员人地未宜,即照现任官员有人缺不甚相宜者准酌量题请对调之例,拣员对调』等因。 

臣伏查预保注册在前之军标千总叶金同,年已届满六十三岁,精力是否就衰?未据详送考验甄别,实未便迁就请升海外守备外,惟查有福建连江营右哨千总游道銂,年三十七岁,福建浦城县人;由行伍,历拔今职。同治四年八月内,承领札付任事;历俸已满六年。曾经出力着绩,经前督臣李鹤年以「该弁年富力强」会疏保题堪膺预行保举,以陆路守备掣补;奉准部覆:『核例相符,该员已于俸满案内引见,照例注册;遇有该省题补缺出,照例掣补等因。于光绪元年七月二十五日题,二十七日奉旨:「依该。钦此」』。该员年健技可,第由捐输把总、保升千总,并未历过台地;且籍隶上游,于海外风土、民情亦不熟悉。惟其预保名次在前,例应轮补是缺守备。又查有前请升补是缺之福建兴化城守协标左营右哨千总黄贻楸,年四十一岁,福建莆田县人;由行伍,历拔今职。同治八年三月内,承领札付任事;历俸已满六年。曾经出兵着绩,经前督臣李鹤年以「该弁年壮技优」会疏保题堪膺预行保举,以陆路守备掣补;续经给咨送部,光绪三年十月十五日经钦派大臣验放请旨,准其预保注册,回任照例候升。于十六日覆奏,奉旨:『依该。钦此』。该员年强缉勤,虽未历过台地,惟籍隶莆田、生长下游,于台地风土情形较为熟悉;以之请补是缺守备,洵堪胜任。合无仰恳天恩,俯念海外员缺紧要,于游道銂、黄贻楸二员中钦定一名升补福建台湾城守营左军守备员缺,以重营防。至游道銂二次甄别案内,奉部调取给咨,现应俟奉部覆,再行并案送部引见。黄贻楸预保案内,先已给咨引见,应请毋庸再行送部。臣谨会同福建抚臣勒方锜、福建水师提臣彭汉合词恭折覆陈,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训示!谨奏。 

军机大臣奉旨:『台湾城守营左军守备,着以黄贻楸补授。余依该。该锜知道。钦此』。 

闽浙督何(璟)奏委署知县片 

何璟等片: 

再,署淡水县知县邓宗尧调省,遗缺查有嘉义县知县史映奎,人地相宜,任内并无承缉盗案以及经征钱财有关降调处分,堪以调署淡水县知县篆务。所遗嘉义县知县员缺,查有现署宜兰县事之应用知县邱峻南堪以委令代理嘉义县知县篆务;递遗宜兰县知县员缺,查有请补斯缺之即用知县马桂芳堪以委令署理宜兰县篆务。该员史映奎系顺天大兴县举人,祖籍江苏溧阳县;邱峻南系广东大埔县附生,马桂芳系山东栖霞县进士:均系正途出身,毋庸考试。且相距原籍、祖籍,在五百里以外。据福建藩、臬两使会详前来。臣等谨附片陈明,伏乞圣鉴!谨奏。 

军机大臣奉旨:『知道了。钦此』。 

八月二十五日(公历九月二十九日——礼拜三) 

发抄旨一道(八月十五日京报) 

何璟奏「请以陈绍勋补艋舺守备」,奉旨:『兵部该奏。钦此』。 

九月十七日(公历十月二十日——礼拜三) 

发抄旨一道(九月初七日京报) 

穆图书奏「沪、打二口征收洋税银数」,奉旨:『该衙门知道。单并发。钦此』。 

九月二十日(公历十月二十三日——礼拜六) 

闽浙督何(璟)奏报京控未结各案片(补录九月初六日京报) 

何璟等片: 

再,闽省京控奏咨交审未结各案,向系半年汇奏查参。嗣准部咨:如实因要证未到、未能依限完结,准予展限等因;节经奏咨展限在案。兹届半年汇奏之期,查奏交案件尚有未结彰化县职妇林戴氏、漳浦县民陈烈、南靖县民张龙光、海澄县武生蓝忠庸、南安县附贡生杨鼎泰及续准都察院奏交南靖县民谢发,共六案;其咨交案件除闽县民林在忠、福清县贡生俞瑞年二案业经讯明结咨外,尚有未结彰化县革员林奠国、长泰县民张讲、郑乌定、南靖县监生梁国勋、诏安县民林吴氏及续准步军统领衙门咨交晋江县孀妇王蔡氏,共六案。或传提证人未齐、或行查尚未覆到,致稽定谳,委非无故迟延,亦非提解不力。由司详请展限并声明彰化县林应时、黄连蒲、洪壬厚及例贡生林文鸾京控四起应归林戴氏、林奠国案内办理等情前来。除分咨吏、刑部暨都察院、步军统领衙门查照并饬分别催提解审查覆外,臣等谨附片具陈,伏乞圣鉴!谨奏。 

军机大臣奉旨:『知道了。钦此』。 

十月初一日(公历十一月初三日——礼拜三) 

发抄旨一道(九月十七日京报) 

何璟等奏「请于省垣建立原任两江督臣沈葆桢专祠」,奉旨:『着照所请。该部知道。钦此』。 

十月十三日(公历十一月十五日——礼拜一) 

闽浙督何(璟)奏请建专祠片(九月三十日京报) 

何璟等片: 

再,原任两江总督沈葆桢病故,奉旨「准其在江南省城及立功各省分建立专祠」等因,钦此。当经转行钦遵去后。 

查故员沈葆桢蒙恩赐恤、予谥,并赠衔立传;饰终之典,备极优隆。该故员生长福州,夙为人望;文章、经济,冠冕一时。当船政开办之初,形制一无凭借;卒能得心应手,成「万年清」等轮船二十余艘,俾海壖收利涉之效。同治十三年,奉命巡台,安壤之机,持以镇定,建威销萌;继复开山抚番,登狉榛于文物,居民至今感之。该故员虽本籍福建,实亦立功省分;据省会绅士前湖北巡抚郭柏荫等佥呈,由藩司会同善后局司道核详请奏前来。合无仰恳天恩,俯准于福建省城建立专祠,以顺舆情而彰忠盖。除咨部外,臣等谨合并附片陈奏,伏乞圣鉴训示!谨奏。 

军机大臣奉旨:『着照所请。该部知道。钦此』。 

十月十六日(公历十一月十八日——礼拜四) 

台番劫客 

台湾一岛,密迩日本;山中皆土人所居,台人呼之为「番」——以其外于王化也。顾有生番、熟番之别。 

前时,曾有日本小船由长崎启行驶往别埠,途中陡遇狂风,樯倾舵折,飘至台湾岛;其后船中人获救,得返故国,将其所历述于日报。据云:遭风抵岸后,各人皆登山麓。□有土人二、三十人至船,志图行劫;船人不之许,挥令登岸。须臾间,有二、三百人蜂拥而来;船中所有劫掠一空,船人所穿之衣亦尽褫之去。视其人,皆形状狰狞,隐露杀人意;故不敢与校。中有一老妇年约六十许,见船人瑟缩状,恻然悯之;与土人啁啾相诘,似责土人所为之非是。因携船人至其家中;时已薄暮,汲水煮饭以饷之;即令栖息于茅舍,待天明而后行。土人所居之屋,殊狭小;旁驾以竹、上覆以草,四壁皆用坭涂。土壤极为肥沃,殊胜于日本;多种大麦。山麓四周林木丛生,一望葱茏,苍翠欲滴。翌日,老妇挈船人至一地——名监尼巴。其地有屋宇三椽,乃华人所居处。华人待之颇厚;中有华人偕船人同至失事处,欲向土人取回船中所有,而土人弗从,遂仍返监尼巴,宿于其家暂作盘桓计。有华人令日本人往锯山木,日人辞以疲惫,恐不胜任;盖以迭受苦患,筋力匮乏故也。华人怒,欲缚而挞之;日本人乃惧而从。旋有邻乡一华人至——其名亚先,见日本人久居于此,谓为非计;因携之至其村。沿途屋舍丛密,林树蔽亏,风景颇佳。所经之处,华人待之,或有善者、或有不善者;然皆以鸡黍相饷,不至于饥肠雷鸣。旋抵一村曰巴剌高和,华人与土人杂处,约三之二为土人、三之一为华人;然华人虽少,而土人甚畏之,服其约束、听其役使。日本人在亚先家,居宿百日;待至收禾时田榖登场,亚先运往城中发售,遂携日本人同行。至城,见有西人之屋,遂留宿焉。凡历二昼夜后,有中国委员至;携往台湾府城,共宿九日。台湾城中有日本官驻扎,闻船人所述,赐以银、米,遣往厦门。既抵福建,华官待之殊厚,每日给食四次;肴馔丰腆,食必五、六簋,皆堪下箸。临行时,每日人馈以履、巾、银饼;遂下轮船,另有押送官二名同往。从此顺风扬帆,平安抵国矣。 

日本人所述如是。然所遇者,幸是熟番耳;若遇生番,恐必遭其毒手,安望能生还故国哉! 

十月二十五日(公历十一月二十七日——礼拜六) 

日使言旋 

英十一月十五日,日本报译述电音云:日本来华使臣,顷忽返旆言旋。缘该使臣为琉球之事来华,中国前因俄事未靖,无暇及此;近闻中朝与之言及,云俄事将次可定,如日本必灭琉球,中国当移师于日。故该使臣因此告归。此信确否?该报亦云未悉;西报从而论之曰:此信虽未知真伪,然琉球一事,中国俟俄事大定,必向日本诘问;日人不服,亦必出于一战。盖中国此时虽与日人并无举动,然台湾之役与琉球之灭,此二事亦颇耿耿于心,恐未必遂肯罢手也。 

十一月十三日(公历十二月十四日——礼拜二) 

闽浙督何(璟)奏请改奖片(十月二十九日京报) 

何璟等片: 

再,同知用先换顶戴台湾县知县潘庆辰、补用同知澎湖通判程起鹗,前办善后局务出力,先经臣汇奏请将潘庆辰改为加四品升衔、程起鹗改为加知府升衔在案。接准部咨:查照章程,各项局务出力人员着有微劳,祗准保举升衔加级、交部该叙及保请封典。其保举升衔顶戴者,应准其按照应升官阶奏请给奖,不准越级;前次得有升衔,不准再复再保等语。今知县潘庆辰所请改加四品升衔、通判程起鹗所请改加知府升衔,均非应升官阶之职衔。潘庆辰已声叙有同知用先换顶戴、程起鹗已得有盐提举衔,均仍另核奏明请奖等因具奏;奉旨:『依该。钦此』。咨行到闽,转行遵办去后。 

兹据闽省善后局司道详称:『伏查同知先换顶戴台湾县知县潘庆辰、今补厦防同知前澎湖通判程起鹗所请加衔之案,复奉部驳另核请奖;自应遵照定章,详请附奏改奖』前来。臣等查各项局务出力之员,定章准保加级。合无仰恳天恩,俯准将潘庆辰、程起鹗二员饬部改给加二级奖叙,以示鼓励。臣等谨合词附片具陈,伏乞圣鉴训示!谨奏。 

军机大臣奉旨:『着照所请。该部知道。钦此』。 

十一月十九日(公历十二月二十日——礼拜一) 

闽抚渡台 

闽抚勒少仲中丞已于十月二十一日乘轮渡台,系照前奏巡抚冬、春驻台成案;行见旌节所指,肃军政而安民情,台郡番、民不胜云霓之望矣。 

闽军近状 

顷接福州友人来信云:闽中兵制,自左侯莅闽汰老弱、选强壮、裁冗费、减额制、加月饷,而军政为之一新。迨同治十三年日本窥伺台南,李督帅见营务仍前废弛,裁兵加饷,竟无实用;乃创抽练之法,按营抽拨,无事则操练、有事则调御,而军政又为之一新。弊极思变,皆左、李二公全神默运,补救一时之硕画也。乃不数年,练如未练,操则空操。或有乡愚械斗,地方官会同下乡,轻则掠及鸡豚、甚或淫及妇女;□□不分,犯无一获,良民转受其害。各营哨弁平日受其规费、蚀其口粮,乌能临事督率!幸而升平无事,尚无他虞;若果以之征调,可恃否耶!饷□加而兵仍未练,虚糜国帑、贻误戎机,莫此为甚。然则其病何在?在统率之无人而已。闽友之所言如此;然则闽师之疲敝,亦可见一斑矣。当兹时事孔亟,秉轴者尚其加意振兴哉! 

台北烟瘴说 

兵勇有自台郡回者,形容憔悴,身体支离;口糜、丹疹、喉哑、神昏等症□顿之状,惨不堪言。问:『何以得此』?答:『前在台北新辟之地当差,染受烟瘴』。问:『曾服药否』?即出示单方,多属发散、导消之剂,与受烟瘴之症甚不相符;更言:『彼处烟瘴极盛,驻扎兵勇,受病者十有七、八,身故者十有四、五』。闻斯言也,心伤者久之。因考察该处情形、稽索方书治法,以为染受烟瘴者求一生活之方焉,具陈其说于左: 

盖考台北新辟之地,前系生番所居;人迹罕到,阴霾之气极甚。而且恶毒等物盘踞其中,积聚已深;秽浊之气,散溢两间。兵勇驻此,一染其气,遂致患病。若徒以成方之正气散丸消除其毒,尚未得要。身体有不强旺者,精气不敌毒气,遂由病而至死。欲除其害,须使兵勇各理身体,戒欲节劳;仍勿忍饥,致受其气。每日以雄黄涂鼻孔中、口间嚼槟榔,更须壮其胆气,使邪不能入,始不受在外之毒。又于所饮之水察其原委,并不敢饮及溪涧等处,致受恶物毒气。即从本地掘井,仅至一、二尺得水者,亦不宜饮;欲用其水,必以白矾贯众浸于水内一、二日后用之。若饮,须从大河之水,运至营中分给。恐有难支,设止渴丸以免饮茶;多备干粮服食,则需水用已少,而后不受入内之毒。内外之毒不入于身,烟瘴极盛可避,兵勇藉是期生全矣。其有染受烟瘴者,并立治法于后:按烟瘴之症同于疠疫,从口鼻而入,分布三焦,弥漫神识;不是风寒客邪,亦非停滞里症。故发散、消导,即犯劫津之戒,与伤寒不同。盖烟瘴为秽浊之气,当以芳香行之者,重涤秽也。及其传变,上行极而下、下行极而上;邪在上焦者为喉哑、口糜,若逆传膻中者为神昏、丹疹。当用清解,必佐以芳香,宣窍逐秽;如犀角、菖浦、银花、郁金、生地、连翘、金汁、射干、牛蒡等类。兼进至宝丹,从表透里;以有灵之物内通心窍,搜剔幽阴。若邪入营中三焦相溷,热愈结、邪愈深者,理宜咸苦大制之法;仍恐迅速直走在下,须用元参、银花露、金汁、瓜篓皮,轻扬理上——邪从口鼻入者,仍从口鼻出也。 

烟瘴之治,似宜如此。若受病已久,变成他症,则当另治矣。 

闽鄞江张桂馨稿。 

十一月二十三日(公历十二月二十四日——礼拜五) 

调兵赴台 

闽抚勒大中丞前月循例渡台,曾已登报;兹闻又有营兵五百名调往驻札云。  

清季申报台湾纪事辑录
清季申报台湾纪事辑录
本书据国立中央图书馆所藏「申报」创刊初期十余年之合订本选辑台湾史料而成,不分卷。「申报」自清同治十一年三月二十三日(一九七二年四月三十日)创刊于上海,几与清季中、日交涉以及台湾对日关系同其开始。本书所辑内容,约有数端:(一)由于同治十年十一月及十二年二月琉球及日本飘风难民在台遭害所引起之日兵侵台始末(自十一年至十三年),记载极为详尽,无隐无饰。(二)由于日兵侵台之刺激,清廷对台湾实行「开山抚番」、拓疆分治,并从事各种初步建设;历年(同治十三年至光绪九年)经由沈葆桢、王凯泰、丁日昌、岑毓英以至刘璈等之努力,约见其概。(三)由于日兵侵台之结果,使日本以为清廷默认琉球属于日本,导致日夷琉球为其属县之一;清廷困扰于此者达数年(自光绪五年至八年)之久,断续有所报导。(四)至光绪九年,由于法、越问题,中、法面临战争边缘,台湾与琼州、舟山三处为法人列为「据地为质」之目标;次年发生法兵侵台事件,巳见端倪。